雖說王鴻緒當死,但以索額圖的謹慎,斷然不會一刀梟首那麽簡單,吩咐一句“嚴加看管”便帶著何焯、雅爾江阿二人直奔乾清宮!


    太子最近很愜意。


    真的,一來心想事成。


    親政,是真正的有獨無偶。沒了皇阿瑪的重壓,沒了哥幾個的虎視眈眈,腰包裏還平添了百萬輛銀子,想借盜賣案換血朝堂,魏珠兒帶回來的口信裏,阿山還真他娘的爭氣,隻要年羹堯將人送到山東,如張鵬翮、範承勳之流就是砧板上的魚肉,拔出蘿卜帶出泥,索額圖以軍機辦理,必定符合自己的心意!


    二是書案上的兩份醫案。


    自弘皙昏迷,皇阿瑪便下旨太醫院每日保送醫案,皇阿瑪昏迷,太子蕭歸陳隨。案上的兩份醫案頭一張是皇阿瑪的,昏迷至今卻沒清醒的跡象,連每日灌參湯都要撬開嘴巴,今天更誇張,“皇上已有嶙峋之狀,脈細微弱,恐有不忍言!”作為兒子,他不能說好,但從內心來講他很不想說不好!


    另一張是弘皙的,同樣昏迷也需參湯,但寥寥幾個字足以讓他開懷大笑,“愈見大好,今日有雄起之狀!”兒子睡著覺就長大了,哪個阿瑪能不開心?


    衝喜的事要盡快啊!太子手指輕敲著醫案,腦海裏過著石玉釧提供的幾個人選——以前要石玉婷衝喜,是覺得太子位不保幹脆破罐子破摔,如今已親政,他自然也不會腦子進水到自抽耳光!


    瓜爾佳·桑曦。


    和嬪的侄女,鑲紅旗滿洲副都統牯滿的孫女。鑲紅旗作為下五旗之一,人口雖是最多,但有名者卻是不顯,每每雖也送秀女入宮,卻從沒有一個能為皇上青眼。牯滿的女兒能冊封為嬪,東西六宮中占據一席之地,已經是邀天之幸!


    和嬪,胤礽自然見過,如花似玉還是溫和的性子,很得皇阿瑪與太後的歡心。未誕下龍脈,是和嬪的遺憾,自然也是鑲紅旗的遺憾,但對太子卻是好消息,無所出自然無所想,肯定不會站到對立麵上。心灰意冷之時,能與皇太孫扯上關聯,哪怕衝喜有風險,可一旦皇太孫康複,未來一個鐵鐵的妃子位跑不了,牯滿敢不賭?


    隻要他點頭,鑲紅旗也就是囊中之物了!


    瓜爾佳·棠。


    世襲三等公、散佚大臣傅爾丹的**,先祖便是開國五大臣之一的費英東。本為鑲黃旗下,天生就是奴才,伺候主子也是應有之義。因女尊父,自己重用傅爾丹也沒人敢歪嘴!


    瓜爾佳·璿。


    正黃旗世管佐領蘇完之女,莫看隻是一個佐領,但第一參領中的十九位佐領中有五位都是他的兄弟子侄,其妻哈達那拉氏為太祖世管佐領雅虎之後,第四參領中還有五位皆為子侄!


    拿下一直為父皇掌控的正黃旗是個佐領,這女子絕不能放過!


    瓜爾佳·石玉雯。


    太子妃最小的堂妹,同為和碩貝勒石華善的孫女。胤礽依稀有些印象,很是聰明伶俐的一個小姑娘……


    要不,這四個一起來,司門司寢司帳司儀就都填了人選,尤其是最後這石玉雯,雖說父子納姐妹為漢族禮法不容,可咱們滿族不在乎,石家哀榮不衰,石玉釧想必也滿意!


    幾番顛鸞倒鳳,胤礽現在越來越喜歡這位妻妹了,溫潤如玉不說,恨不能將床榻做戰場自然什麽招式都用的出,到最後杜鵑泣血般的一聲嬌吟,天鵝樣的長頸挺的直直的,著實能滿足男人的征服感!


    要不自己索性也來個兄納弟媳?以自己的“文治武功”,這無非是些小瑕疵吧?這麽想著,胤礽由不得一陣燥熱……


    “太子爺,索大人、簡親王、軍機行走何大人遞牌子請見呢!”


    “難不成阿山已到山東?年羹堯這奴才倒是長了一雙快腿!”聽聞三位軍機聯袂而至,胤礽馬上想到了山東,“快傳!”


    都鐸是都是如此,想到開頭,卻沒料定結尾!


    年羹堯失蹤,阿山失蹤,前頭的石玉婷也是失蹤!一想失蹤倆字就仿佛跟自己杠上,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胤礽就氣的直哼哼。再聽了王鴻緒幹的勾當,姥姥,他怎麽就不失蹤?


    “你們怎麽看?”胤礽沒好氣的問一句,這些天來的好親情早被眉心擠出來的山字壓沒了,“索額圖,你是領辦軍機,你先說!”


    點名道姓已經帶出了太子的怨氣,但索額圖的奸猾也顯現了——你當他平白帶那兩位進來?


    說真的,就阿山與年羹堯雙雙失蹤這事來說,當軍機辦理了,還出了這麽大的簍子。就算太子寬宏大量不做處置,索額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但現在就不一樣了——


    何焯一個查字大有深意,另辟蹊徑柳暗花明,反正是挖蘿卜栽蘿卜的勾當,有沒有阿山就真沒那麽重要了,這對太子也算有個交代!至於行事不密,王鴻緒不是該死攔不住嗎?不光為太子除了癬疥之疾,順帶也可以提醒那些曾經的近人,甭以為太子親政就能得意忘形,拿到身邊收拾起來更方便!


    當然,還不能忘最主要的一條,他帶著這兩位來,事成,太子就多了兩條臂膀,若不可,有這兩個渡劫的爐鼎擋在前頭,太子的怒火還能分潤給自己多少?


    索額圖嗬嗬一笑,遞上了何焯所寫的“查”字,“殿下莫急,何行走所擬的條陳,奴才以為很有見地,可謂雛鳳清於老鳳聲,殿下也不妨聽聽——”


    瞧著條紙上孤零零的一個字,胤礽險些拍了桌子,就這?哪怕寫的再精神漂亮能叫見地?再說“查”,查誰?王鴻緒麽?看看他是不是真給孤送了一座六十萬兩的花園子?


    一個領辦軍機大學士,一個給事中,外帶一個鐵帽子王,嘿,這是合起來糊弄孤還是想以這事當威脅太子?


    還好,何焯一句話先是打消了他的疑竇,“殿下,臣以為阿山被劫一案皆因行事不密,就如軍機行走王鴻緒這般,不顧朝廷規矩行陰私之事!”


    嗯,不錯,這個帽子扣得好,胤礽微微點頭,以前自己這個太子岌岌如危卵,王鴻緒送自己一座花園子能讓自己醉生夢死,自己還正挺感激的,這才硬著頭皮把他提拔成禮部右侍郎,還給了他一個明史總編的官兒,反正是前明事,隻要不犯忌諱隨他折騰就是。但現在親政了,回頭再看,這老小子也不是什麽好鳥兒,一來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消磨鬥誌!二來,就那麽屁大點的事,你能漫天嚷嚷?這不是在孤的金麵上點痦子嗎?


    但這時候殺他卻有點不合時宜,畢竟他是別人眼裏的太子近人,親政而誅,豈不成了前明朱洪武,隻可共患難,不能同富貴?新忠未收舊人已散,這筆賬不劃算!


    倒是何焯這個借口,好!胤礽擺手示意何焯繼續說下去。


    “臣以為萬事既出皆有因,以殿下待王某之厚,他何以如此喪心病狂,虧得索相一語驚醒夢中人,臣才想到其中關竅,”何焯抬頭道:“一來怕是虧空,據臣所知,王鴻緒至今尚欠國庫二十萬兩銀子的虧空,皇上嚴旨追繳,他才鋌而走險!二來,王鴻緒身為禮部右侍郎,能指使怕是位更高,權更重!”


    何焯略作停頓,又道:“臣請殿下發諭旨抄撿王鴻緒府邸,一來能追回虧空之銀,二來或可找出背後指使者……”


    一言畢,滿堂皆靜!


    除了雅爾江阿還有些懵懂,不管太子還是索額圖再看何焯隻剩下欣賞!


    太子的欣賞不用說,除了王鴻緒一說,他自然也沒忘那承露軒的那哥幾個,憋屈了你二哥這些年,一頓板子,哪怕打得狠,真就算完?再說了,就算樹欲靜風也不止吧?位更高權更重,不就是你們嗎?既是孤派人抄撿,就是你們了!


    索額圖欣賞則是王鴻緒的“顛倒因果”,要知道,何焯對自己獻計的時候,還沒出王鴻緒蹲牆根這事呢,突發處突,宰相之才毋論,對自己推心置腹的陰謀換了太子轉而堂皇,什麽山上唱什麽歌兒,真不枉老夫這個推薦人!


    “就依何行走之見,”胤礽重重點頭,轉而問道:“何焯,你還沒入旗籍吧?”


    “回殿下,臣先前隻是給事中,不足抬旗籍!”


    “你現在不是了,”胤礽嗬嗬一笑,“孤做主,抬入鑲黃旗,做包衣佐領!”


    “謝殿下隆恩!”何焯驚喜交加,跪地磕頭,包衣佐領,從四品呢,連升三級的好事自己趕上了!


    “莫急著謝殿下,”索額圖在一旁笑嗬嗬的捋須,轉對太子道:“殿下,奴才家中尚有一孫女未嫁,既然何焯已入旗籍,就請殿下一同賜婚,如何?”


    如此佳人,索額圖當然不願放過,至於何焯是否婚配,他管得著嗎?什麽叫賜婚,君有賜,不敢辭!


    “何行走,您這可是雙喜臨門,這杯酒本王必定要喝的!”雅爾江阿好容易找到說話的機會,聰明如他如何看不出何焯已經入了太子與索相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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