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斯低頭一看,發現她的東西果然不同,幾樣很精致的小吃中,他隻認得蝦仁薄餅卷,香芋糯米糕,還有些晶瑩的水餃,看來很引人食欲。


    “這些東西哪來的?”張斯疑惑地問,方才幾人在各窗口繞了一圈,並未見過這些東西。


    “食堂可沒有,”朱紅沒解釋,催促他,“快嚐嚐,涼了便不好吃了。”


    張斯夾了一蝦仁薄餅卷,送至嘴裏,入口酥脆,清鮮味美,不禁點了點頭:“不錯,不錯。”


    朱紅笑道:“好吃吧?那你把餘下的都吃了,我剛剛吃了點,飽了,扔了又浪費。”張斯咽下口中的食物,說道:“這麽照顧我?不會有什麽企圖吧?”


    “有你個頭啊!”朱紅聞言,握著筷子來敲他的頭:“不識好人心。”


    張斯偏頭避開了,問道:“你怎麽一個人?宿舍同學呢?”


    朱紅重新坐正位置,白了他一眼:“還不是都怪你。”


    張斯噎了一下,好奇地道:“這跟我又什麽關係?”


    朱紅道:“我每天早上都按時回宿舍的,你在操場上纏著我,我到宿舍時大家都走光了。”張斯撇了下嘴角,說道:“纏著你?好像是你想趁機教訓我,所以才遲了的吧?”見朱紅又要伸筷子,忙轉移注意力:“你們女生怎麽走的那麽早啊?”


    “誰像你們,不打鈴不到班,我們可是來學習的。”朱紅語帶鄙夷地道:“要是她們在這裏,還有好東西給你吃?”


    “這麽說,我是沾了她們的光?”張斯問。


    “感謝她們吧,”朱紅笑著表示讚同,隨即起身,“我得走了,你慢慢吃吧,記得要吃完,不然不準出食堂。”向王鵬打了個手勢,便要走。


    “你急什麽,不能等會兒一起走?”張斯抬頭問道。


    朱紅說道:“我可不敢和你們比,一個個都是油條,炸的又黃又老,早適應了挨批受罵,我膽小。”


    “油條?”張斯苦笑,說道:“能換個說法麽?”


    “死豬不怕開水燙。”朱紅如他所願,立即說了一句。


    “額……”張斯說道:“你說的有道理,你……還是先走吧。”


    朱紅聞言,格格直笑。


    須臾,留下張斯一人,對著一大盤美食。


    待她走後,張斯便端著餐盤又回到原來的桌。幾人吃的已差不多,男生的速度就是這樣,快起來的話,洗漱加吃飯,加飛奔到班,也不過幾分鍾而已。


    “來,都嚐嚐,大班長請的客。”張斯把朱紅的餐盤放在桌子中央。


    王鵬笑道:“這不好吧?大班長請的是你,可不是我們。”


    張斯歎了口氣,說道:“你們這些小孩子,一天到晚盡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就不能好好學習?行了,快吃吧,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呦,我們都成小孩子了”孟遠道:“要我說,女人就是種奇怪的生物,可以令男性極快的成熟,看看小斯,一下子就和我們拉開差距了。”大家聞言露笑。


    “不吃?我可自己一個人吃了,那麽多話。”張斯翻了翻眼。


    “吃,吃,誰說不吃了?”幾人的關係,自然不會在乎這些,紛紛下著,一時間風卷殘雲,筷影成片,很快便杯盤狼藉,露出碗底。張斯吃的不多,幾個水餃而已,這副身體所需有限,若不是大家都在的話,他還真不知如何處理這些食物。


    “小斯,我感覺你當小白臉挺有前途,真的。”王鵬抹了抹嘴,說道:“至少不用擔心沒飯吃。”


    “額……這是誇我麽?”張斯好奇地看著他。


    “理論上講,是的。”王鵬一本正經地說道。


    幾人又笑鬧了一陣,方才出食堂,向教室進發。


    班中尚在早讀,張斯也裝模作樣地拿本課外書,夾在語文書中看。


    剛吃完飯,得消化一下,還不是“創作”的時候,並且現在亂糟糟的,都是讀書聲,確實不很適合。


    早讀情形挺有意思,剛開始人少,都不好意大聲讀,隻在下麵輕聲念,嗡嗡一片;若是有一人挺身而出,大聲讀上一句,大家便會抓住時機,一擁而上,嘩嘩一群;到中間時刻,氣力不濟,聲音就會忽而高,忽而低的,時而嗡嗡,時而嘩嘩。最後就實在嗓幹口疲,有氣無力,聲音拖得老長,有一句沒一句的,跟老和尚念經似的。


    張斯裝了一會兒,見時間差不多,稍稍整理,便開始工作。


    其實,既然是個異時空,沒有撞車的可能,時間無所謂緊不緊的。這倒不是張斯心急,非要在短時間內寫出《射雕英雄傳》,而是除除此之外,他根本沒事做,難道真的去好好學習?不可能!


    為了寫書,張斯特地去買了信紙本,在背麵寫東西,感覺很舒服。


    一直工作到早讀下課,感覺手腕有些酸楚,停下來甩一甩,將寫完的東西整理一下,然後放進桌肚。伸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對自己的工作效果比較滿意,趴在桌上歇一歇。


    “啪”的一聲,旁邊桌上有落物的聲響。


    張斯微驚,疑惑地抬起頭,卻見朱紅坐在了自己身旁,桌上是她的學習用具。


    “你怎麽過來了?”張斯問道。


    朱紅笑道:“作為班長,關心每個同學是我的責任,我決定搬來這兒做,順便督促你好好學習。”


    “嗯?”張斯嗬嗬一笑,問道:“你感覺我信麽?”


    “當然不信。”朱紅聳聳肩,說道:“不過你信不信,我不在乎,反正我就坐這兒了。”


    “哦……”張斯點點頭:“說的也是,不過,老師不會說什麽?”


    朱紅一副不在乎的模樣,說道:“放心,老師不會管我的。”


    “為什麽?”張斯疑問。


    “就不告訴你。”朱紅調皮地向他吐了吐舌頭,坐下整理東西。


    張斯不再多問,有人坐著也好,免得哪個老師沒事做,忽然心血來潮,坐在他旁邊,那可有些麻煩。況且朱紅畢竟是位美女,看來養眼,說不定對視力好。除非來的老師是馮軒軒,但馮軒軒的臉有點冷,還是朱紅坐這兒最好。


    至於老師為什麽不管,他懶的關心,跟他有什麽關係?


    課間不長,很快鈴便響了。


    接著是英語課,老師是個三十左右的女人,打扮很花哨,麵容倒頗為俏麗,行為卻嫌風騷了點。名叫李麗,傳聞是留過學的,最喜愛在學生麵前誇耀國外情形,簡單地說,就是崇洋媚外。這是時下的特點,非隻她一人如此,許多人或許感覺不這般,便不能顯得自己有品位,真是奇哉怪也。


    張斯對她無半分好感,因為這女人很歧視差生,常要給人帶來一些難堪,而張斯同學便是差生中的一員。


    也有老師覺得她的做法不好,卻又不敢有所指責,因為李麗的地位很特殊。倒不是因為留學的緣故,而是在學校流傳的風言風語中,年級主任陳吉與她的關係有些不清不楚。


    不管是否屬實,大家對會對她都會有忌憚之感。


    為了教學方法得罪人,似乎無此必要。


    張斯隻開始時看了她一兩眼,然後便埋首幹自己的事了。


    看不慣歸看不慣,總不能主動去找茬吧?


    何況,一個女老師而已,又沒什麽深仇大恨,以自己的特殊身份,去惹事的話,有欺負人的嫌疑哦。


    隻要不來找自己的麻煩,便不要理她。


    先倚著牆壁,悠閑地看了會兒書。


    “你不聽課?”朱紅看著他的行為,疑問道。


    “聽課?那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張斯懶懶地回答道。


    朱紅有些皺眉:“你怎麽越來越油嘴滑舌的,我問你問題呢。”


    張斯轉過頭,望著她,淡淡地道:“你以為我在逗你玩?抱歉,這次還真不是。”


    朱紅學著他剛才的樣子:“你感覺我信麽?”


    張斯聳了聳肩,說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朱紅依然皺著眉,說道:“我知道你愛看書,很博學,講些曆史故事很風趣幽默,但這畢竟是學校,學習依然還是要繼續的”


    張斯嗬嗬一笑,下意識地歎了口氣:“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事你尚不了解,所以遇著了,切莫急著下結論,不妨等等再說。”


    朱紅聞言,將臉轉向一邊,不再理他。


    她本好意相勸,卻見他一再搪塞,心中難免有些不舒服。平日裏,巴結她的人多了,無論是因為班長的職位,或是她的美貌,還有她的成績,反正她說一句話,即或聽的人不喜愛,也不會像張斯這樣愛理不理的。


    哼,自己與他又不熟,何必這樣關心他?


    張斯看她的模樣,似乎是生氣了,嗬嗬一笑,並未去解釋。


    整理一下思緒,書也不看了,將稿紙拿出來,工作吧。


    朱紅有意不理他,過了一會兒,見他趴在桌上寫東西,心中有又禁不住好奇,伸過頭來探看:“你在寫是什麽?”張斯不抬頭,卻將已寫好的一部分拿給她看。


    朱紅接過來,有些疑惑,見正中寫著一行豎字:射雕英雄傳


    她倒不是全沒見識,有些驚異:“你在寫武俠小說?”


    張斯點點頭,“嗯”了聲,繼續寫。


    這次朱紅沒有任何不悅,心中十分驚奇,高中生寫作,誰見過?至少她沒見過。


    傳說中是有這樣人的,可那畢竟是傳說,現在事情就發生在自己眼前,感覺完全不一樣。她想起一件事,於是又問道:“語文老師說你看武俠小說,是真的?”現在市麵上有許多武俠小說,流傳極廣,但校園裏卻是禁止的,須得偷偷地看,若是被抓到,定然被處罰。


    “比真金還真,而且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多的多。”張斯坦誠地答道,當然,說的不是這一世的自己。


    “你不怕被發現?”朱紅問。


    “看著我的表情,”張斯抬起頭,對著她笑問:“像是怕得樣子麽?”


    “囂張。”朱紅嗔了一句。


    張斯說完又將頭轉回去,繼續“創作”了。


    朱紅好奇地將稿紙翻開,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


    “第一回風雪驚變


    錢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無窮無休的從臨安牛家村邊繞過,東流入海。江畔一排數十株烏柏樹,葉子似火燒般紅,正是八月天時。村前村後的野草剛起始變黃,一抹斜陽映照之下,更增了幾分蕭索。兩株大鬆樹下圍著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幾個小孩,正自聚精會神的聽著一個瘦削的老者說話…………”


    “嗯,寫的挺像小說。”朱紅口中喃喃地道。


    昨天的語文課,她已知道張斯挺擅長寫東西。可聽人讀,與看到文字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因為讀的好壞常常影響聽到得感覺。


    文字不一樣,是自己在看,看到什麽就是什麽。


    她感覺自己與張斯之間相差很大,這些東西不要說自己寫出來,根本是連想也想不到的。可張斯就這麽順順溜溜地寫下來了,而且還寫的這麽好。


    一個個人物開始出現,活靈活現,仿佛在眼前一般。那些風俗景色,曆史傳聞,拳腳功夫也次第湧現,井井有條,似模似樣。


    越看越佩服,朱紅想:“他從哪知道的那麽多?真是奇怪。”


    張斯昨天才開始寫,故而直到現在,也不過堪堪將第一回寫完。手寫不同於電腦打字,即算他能力過人,也實在無法獲那樣的速度,並且這一回足有萬餘字,可不能算少了。


    朱紅看著看著便入迷了,她平日不接觸什麽閑書,也一向沒什麽興趣。這也是很多人的特點,不感興趣隻是因為完全沒接觸,心中完全沒有概念,而興趣的誘發,往往隻需要一個簡單的接觸。如今由於張斯的原因,她開始接觸了,並且接觸的還是金庸先生的作品,豈有有逃脫的道理?


    於是,她義無反顧地陷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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