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看書不快,直至下課,依然在翻閱中。


    待同學們鬧騰起來,班中漸為嘈雜,她才恍然若醒,發現原來已經下課了。可惜一節課隻字未聽,連老師何時離開都不知道,心中恨張斯這家夥,害人不淺啊。


    可是偏偏想把故事看完,看了他一眼,又埋下頭繼續讀,完全不理外界的聲響。


    過了一會兒,終於將最後一頁翻完,籲了口氣,轉向張斯問道:“喂,還有麽?”


    張斯此時已停下筆,正倚著牆壁閉目養神,聞言搖了搖頭,說道:“沒了,剛開始寫,一共就這麽多。”


    朱紅將看完的稿紙扔他桌上,睨了他一眼,道:“沒想到你寫小說還像模像樣的。”


    張斯淡淡一笑,未作理會。


    真是個沒見識的丫頭,評價金庸的小說,用“還像模像樣的”。


    不過,在這方麵,她確實沒什麽見識,平日不看閑書,即便看也是些言情小說,軟綿綿,淚紛紛,糾結不止的,根本不看武俠。畢竟是兩個類型的書,不好比較。


    她感覺,武俠小說大概都是這樣吧。


    若是個著名作家的書,她未見得會感到驚奇,當然也不會如此評價。隻因張斯的年紀極輕,文筆卻顯得很老練,給句如此評價,說來算是極高的了。


    作品的好壞,永遠是通過比較得出來的,她卻做不到這點。


    正如一個人第一次吃飯,就是山珍海味,他不會感覺飯如何的好,待吃多了粗茶淡飯,才發現原來以前的東西是頂級的飯菜。


    “你的小說是不是要拿去連載?”朱紅問。


    “嗯,不過現在不是時候”張斯道:“還得多寫點才行。”


    “那……”朱紅望著他:“要不要我幫忙?”


    “你?”張斯疑惑道:“怎麽幫忙?”


    “這個不要你管”朱紅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對我來說很簡單的事。”


    “也不是不可以。”張斯點頭說道。


    “嗯,那你寫的差不多的時候給我。”朱紅道。


    “嗯”張斯答應了。


    “朱班長怎麽坐在那小子身邊?”李雄說道。


    鄭傑麵色不悅,將筆往桌上一扔,回道:“不知道。”


    他確實不知道,朱紅是他極忌憚的一個人,別人他可以欺負,若是朱紅參與了進來,那麽,他就得好好思量一下,惹朱紅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而且,這小子現在與朱紅有說有笑的,事情有些棘手了。


    學校裏的生活,變動的很少,一切似乎都在重複,一節課一節課地重複,一天一天地重複。第二節課開始了,張斯重新開始了他的寫字工作,朱紅不再管他,她還得好好聽課呢。


    她發現張斯身上隱藏了太多的東西,超出她的估計。


    他身上似乎有某種東西吸引著她,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以前,從沒正眼瞧過這個家夥,她的性格就是這樣,見不得畏畏縮縮的男性。由於班上工作,接觸過幾回,卻又太短暫,沒能多一點了解。從昨天回校,一切在她腦中有關張斯的構想,全都改變了。


    張斯似乎依然是那個張斯,一樣的愛看書,一樣的不怎麽說話,一樣的喜愛趴在桌上做自己的事,並且似乎還是那麽內向。但淡然之中的那股自信,卻是以前沒有的,說話時那麽從容,也顯得很幽默,可即便嬉鬧時都能感到莫名的深沉。


    而當他冷淡之中夾著怒意時,就有些可怕了,因為誰也猜不到他要幹嘛。


    本來還有些擔心他的,現在看來,有些多餘了。


    朱紅仔細地看著他的側臉,她不明白,這張臉明明稚嫩的很,他的身上卻為何有種滄桑感,難道他們家發生了什麽重大的變故?


    她很不明白。


    還好,她沒有糾結的性格。


    想不明白?沒關係,不要想就行了。


    這個世界上想不明白的事多著呢。


    “看什麽呢,你這樣我會有很大壓力的,老寫錯字。”張斯沒抬頭,邊寫便說道。


    “臭美,誰看你!”朱紅將臉轉至一旁。


    “我有說你看我麽?”張斯好笑道。


    “你……”朱紅語塞,忽而又轉出笑臉:“嗬嗬,我就看了,又怎麽樣吧?”


    最直接的招式,往往最有效。


    張斯能怎樣?不能怎樣!


    但他不怕,因為可以不接這話茬,轉移注意力,工作。


    快到最後一節課時,已經有些餓了。


    這是所有人的同感,張斯也未能例外。其實在校時,他比在家中吃的多上許多,可學校飯菜油水有限,不大經餓,再加上用腦也多,消耗明顯快些。


    而且今早可是比平日多吃了點東西,這得感謝身旁的美女大班長。


    “唉,不寫了,餓了。”張斯拋下手中的筆,趴在桌上。


    “餓了?早上不是留了好多東西給你吃?”朱紅疑惑。


    張斯作出尤其無力的模樣,說道:“我一個人能吃那麽多?被我分了。”


    朱紅撇嘴道:“拿我的東西賣人情,你真夠好意思的。”


    “不然呢?”張斯眯著眼道:“我全吃了,今天還能走到班?我感覺應該已被拉去搶救了。”


    “那活該你餓死。”朱紅瞪了他一眼,說道。


    上課鈴聲響起。


    進來的是謝敏振,大家愕然。


    因為曆史課每星期隻有一次,也就說,謝老師每星期也隻會進班級一次。謝老師占到講台上,對著眾人道:“秦老師今天有事,來不了,這節課大家自習。”


    下麵起了一陣低低的歡喜聲。


    上課這種事,喜歡的學生基本上找不出什麽,當然,也不是沒有,不然也不會有奇葩這種稱呼。


    謝老師壓了壓手,說道:“自習吧,不要發出聲響。”


    下麵頓時寂靜了,學生們心中歡喜,終於可以做些自己的事情了。有些人寫作業,有些人找出本子隨便畫一畫,或寫點日子記些心情,當然,最愜意的莫過於三五人湊一起,悄悄地說話。不知道為什麽,自習課交談總有股說不出的舒適感。


    前提是,不要被老師抓到。


    此時,卻聽謝老師說道:“朱紅同學,你為什麽坐在最後麵?”


    全班涮的看向最後,本來沒怎麽在意,不知何時大班長竟自己跑後麵坐了。順便轉到了張斯身上,大家的目光立刻意味深長起來,一副了然的模樣。


    朱紅站起來,事情出乎意料,有些失措,愣愣地不知道說些什麽。


    鄭傑心中有些快意,到底有老師插手了。


    他不好做的事,老師可以做,而且輕鬆就能達到目的。


    最好能將兩人訓一頓,順便泄泄自己的氣憤。


    謝老師皺眉,壓了一下手:“坐下吧,下次沒什麽事,不要亂換位置。”朱紅聞言,坐了下來,麵上有些發紅。這時,大家的目光才轉回來,各自做自己的事。


    張斯低聲問道:“你不說沒老師管的麽?”


    朱紅翻了個白眼給他,沒好氣地說道:“你沒發現這個老師比較特殊?”


    張斯點頭,道:“還真是,老謝的脾氣確實怪怪的,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軟硬不吃了’吧。”


    這時,忽然聽到謝老師喊:“張斯同學,你出來一下。”


    張斯比朱紅還驚愕,心中想:“這老謝難道順風耳?說句壞話,這麽遠都能聽到?!”同學們的頭,一下子又都抬了起來。情況似乎有點嚴重了,老師找張斯談話了。


    朱紅心中有些著急,沒想到自己搬來後麵坐,偏偏被謝敏振撞到了,而且偏偏被他放在心上了。看來這次要連累張斯了,她心中想。


    李雄低聲說道:“我以為就算了呢,那可便宜那小子了。”


    鄭傑冷笑,低聲道:“哪有那麽簡單,老謝可不是一般人,他才不再乎朱紅是誰。”


    “嗬嗬,平日感覺老謝挺討厭的,今天好像可愛多了。”李雄笑道。


    謝老師先出了教室,張斯在同學們的矚注目禮中也了出去。


    他心中隻是比較疑惑而已,卻沒有半分害怕,那是高中學生的感覺,他一個穿越者怕這東西?


    兩人靠著走廊外側。


    “我昨天讓你今天來找我,你怎麽沒來。”謝敏振問道。


    張斯心想:“原來不是順風耳”,倒是自己想錯了,隨即回答道:“我打算下午去的。”


    謝敏振望了他一眼,頭微微點了一下,說道:“嗯,我找你有些事,現在就告訴你吧。昨天聽你講課,感覺挺不錯。學生們的興致很高,所以我打算,讓你在每次班會的時候給大家繼續說。”


    “嗯?”張斯有些驚訝,問道:“班會上講曆史?那班會怎麽辦?”


    謝敏振擺手道:“這個你不用管,我會和你們班主任商量的。至於班會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宣傳也罷了,何不讓學生多曉得些曆史。”


    張斯問:“那老師為什麽不講?卻要我來說。”


    謝敏振道:“我當了那麽多年老師,什麽講的好,什麽講的不好,還是很清楚的。你的講演方式我學不來,也不想學。”又有些不屑地道:“至於學校的其他老師,就知道背些政治條例,卻偏偏來講曆史,他們不行。”


    張斯摸摸鼻子,不置可否,心中對眼前這位老師卻挺喜歡。


    “叫你來,主要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見。”謝敏振道:“你能不能答應?”


    這對張斯來說很簡單,他現在空閑的緊,好像除了寫寫書,逗逗朱紅,自己就沒其它事。找點事也好,給學生吹吹牛,侃侃山,這種事沒壓力,盡可答應老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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