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兩個長音之後,電話接通了。


    “喂……”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還能聽到哈欠聲。


    張斯說道:“清姐?”


    那邊明顯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啪”地掛了電話,一陣急促的“嘟嘟”聲。


    張斯握著電話,有些發愣。


    發生了什麽?


    搖搖頭,使自己清醒一點,又打了一通。


    再次接通了,張斯說道:“清姐,是我……”


    “我知道。”驪清的聲音有些冷淡:“再打一遍過來。”話剛說完,“啪”的一聲,再次掛斷了。


    張斯徹底懵了,原以為是意外,如此看來倒像是故意的。


    沒有辦法,又打了一通。


    “喂,清姐,還是我……”張斯笑道。


    驪清說道:“我腦袋好好的,當然知道是你,要你說?”


    “額……”張斯一滯,說道:“這個……禮貌問題,主要是為了表示對清姐的尊重。”


    驪清沒理這個話茬,說道:“拍馬屁也沒用。”


    張斯嘿嘿幹笑,隻得轉移話題,問道:“剛剛是怎麽回事?電話有問題?”


    “我故意的。”驪清倒挺直接。


    “為什麽?小弟有何得罪之處?”張斯笑問。


    “當然。”驪清說道:“我很氣憤!你個小混蛋,不守信用,說來看我的,連個影都沒有,連個電話都不知道打,不讓你連打三通電話,難消我心頭之恨。”


    張斯真哭笑不得,這種莫名其妙的把戲,也隻有驪清能想的出來。


    “那,現在消氣沒?”他小心地問道。


    “嗯,好多了。”驪清語氣也隨著好了許多,問了句:“這次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有事求我?”


    女人聰明,是張斯最不願見到的,因為這樣就意味著他會很頭痛。


    “清姐說的什麽話,我是那樣的人嗎?”他立刻予以否認,語氣十分肯定,若是驪清站在眼前,他定然會拍著胸脯說,以增強語氣。


    驪清輕笑了一聲,未置可否。


    張斯說道:“這次主要是聽了轉述的批評後,我的心裏產生了極大的震動,我終於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最疼愛我的是清姐。”


    這段說的有些搞怪,聽著像是在開玩笑。


    果然,驪清一聽便笑了,卻沒有責怪什麽,倒說了句:“小混蛋,你終於知道啦!”


    “是的,我很慚愧,反省之餘,痛定思痛,決定給清姐打個電話。”張斯說道:“傾訴一下我內心的悔恨彷徨,慰藉一下心底的思念愛慕。”


    “不容易呀。”驪清笑道。


    “那是……”張斯也很得意。


    驪清說道:“都學會睜眼說瞎話了,進步挺大嘛。”


    “額……”張斯頓時語塞,方才的得意全沒了。


    “臭小子,要是有誠意,早該聯係我了,還要等到被我罵了之後?”驪清說道:“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有,有,我非常有,真的。”張斯連忙辯解道。


    “好,我給你個機會表示。”驪清笑道:“三分鍾,出現在我眼前。”


    “額……有點難。”張斯的語氣又軟了下來。


    “沒誠意……我掛電話了。”驪清說道。


    “別呀,姐……”張斯阻止,然後急忙說道:“給年輕人一個機會嘛,要讓他相信,這個社會還是很好的……”


    驪清哼了一聲,說道:“我沒什麽社會公德的。”


    “嘿嘿,清姐,我方才寫了篇文章,讀給您聽聽,您來指導指導。”張斯討好地說道。


    驪清訪問了一句:“你感覺,我有興趣聽麽?”


    “額……沒有。”張斯說道。


    驪清頗感好笑,說道:“那你還要堅持讀?”


    “這篇不一樣……”張斯說道。


    “好吧,好吧……”驪清不再堅持:“讀吧,趕緊的。”


    “好嘞……”張斯應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開始讀:“咳咳…………


    清姐大人:


    久未通訊,近況何如?


    前次匆匆一別,忽忽已是數日……”


    “停……”剛讀了一句,就被驪清阻住了。


    “怎麽了?”張斯疑惑地問道。


    驪清說道:“臭小子哄我呢,這是什麽文章,分明是封信件。”


    “就為這個?”張斯頗感無語:“清姐……沒什麽區別好不好,唉,真破壞氣氛……我要繼續讀了,下麵不許隨便發言,如要發言請先舉手,如果我看不到,就不算舉手。”


    “這是電話,你怎麽能看得見……”驪清不禁莞爾。


    張斯說道:“我自然知道,那麽,您明白我的意思了?”


    驪清哼了聲:“這到底是誰在求誰?”


    “額……嗬嗬,開個玩笑啦……我們繼續,繼續。”張斯又清了清嗓子,重新開讀:


    “前次匆匆一別,忽忽已是數日,音容笑貌,未敢一時或忘。


    俗事紛繁沉冗,頗有應接不暇之感,疲累之餘,常有厭意。然思及清姐,便又精神百倍,心底自念:清姐若在眼前,定有溫言撫慰,豈能令其失望?


    於是堅忍心誌,再投身進去,所幸倒有些成績。


    隻忙碌之中,未暇通訊,久缺問候。清姐大量,必不在意些許細事,己心卻惴惴不安,彷徨終日……”


    驪清輕哼了一聲,說道:“倒挺會推脫,還裝可憐……”


    張斯沒有停下來,壓低著嗓音,沉穩而富有磁性,確有些迷人:“思念之情,日甚一日,心胸見全為回憶充塞。沿街漫步,得睹舊物,林廊亭閣間,似仍有倩影流連。想起佳人蹤跡渺渺,早不在身邊,忽忽若有所失,依路歸來,若行屍走肉一般。


    每每拿起電話,又再放下。


    心中愈在意,便愈膽怯,事到臨頭,竟有手足無措之感……愛慕之情,若涓流汩汩滲出,匯河聚湖,漸行漸大……洶湧擊堤,有蹦絕之勢……所遇女子誠多,若清姐之蕙質蘭心則少……體態婀娜,舉手投足盡是溫柔意蘊;神誌清明,轉盼相顧極顯從容智慧……


    千般言語,堵在心頭,靜默中自有思緒萬種…………”


    洋洋灑灑的一封長信,讀來抑揚頓挫,深情憂鬱,種種可喜可悲,真有些感染力。


    開始的時候,驪清還故意地打岔,有意嘲諷兩句。張斯卻不理她,自顧地讀著,仿佛真在眼前傾訴一般。


    驪清一個人胡鬧,難免無聊,輕輕嘀咕一聲,隻好靜靜地聽著。


    於是張斯發揮的便更好了,他有演講的經曆,知道什麽樣的語言,什麽的語氣最為動人,從容做來,效果顯著。


    驪清安靜異常,與方才完全是兩個模樣,至於心底在想什麽,就無從得知了。


    張斯心中也是好奇,但正處在這種情況下,最易前功盡棄,隻得收斂心神,耐心讀下去。


    終於,在一句低沉的歎息中,他終於投入地讀完了,久久不語。


    一時之間,電話兩端,均有些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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