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錦鸞睡眼惺忪的從床上爬起來,一眼便看到紅著臉期期艾艾的母親,以及她手裏拿著的一本小冊子,不由的有些好奇問道,“娘,出什麽事了?”


    “沒,沒什麽事。”封水煙臉漲得紅紅的,聲音也結結巴巴的。即使她已經生過了兩個孩子,但是麵對這種事情還是有些難以啟齒,“就是,就是,你以後要用到的東西。”


    “我以後要用到的東西?”甩甩頭,驅趕掉最後的困意,鬱錦鸞從床上爬起來,套上了外袍,一臉好奇的看著封水煙,“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就是,就是如何,生孩子。”封水煙呐呐道,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竟然沒了音。她看著滿臉求知欲的鬱錦鸞,臉蛋紅的幾乎要燃燒了。驀然,她將手裏的小冊子猛地塞進鬱錦鸞的手裏,轉身便倉惶離開,“你自己看看,好好學學。”


    而後,便沒了聲音。


    鬱錦鸞則呆愣愣的看著因為沒握緊而跌落在地上的小冊子,那上麵露出的某個少兒不宜的姿勢讓她瞪大了眼睛。


    “哇……”好像很不錯的樣子,她驚詫的瞪大眼睛。


    這製作及其精良的紙張,封麵極為精美的書籍,竟然是傳說中的春宮圖。


    出於好奇,鬱錦鸞慢慢彎腰將其撿了上來,放在手心,慢慢閱讀。


    因為這本書的製作的確太精良了,精良到某個細節性的關鍵部位都栩栩如生,看的鬱錦鸞的兩頰如同熟透的蘋果,令人情不自禁的上去咬一口。


    虞非清來到傾鸞苑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場景。


    明日便是新婚,按理說新娘新郎在成親前三天是不能見麵了。但是他倆之間的一切早就超過了按理說,所以他忍不住思念偷偷跑來看她也很正常。


    但是很顯然,虞非清被嚇到了。但見小娘子臉紅紅的坐在床上,偶爾會捂嘴偷偷笑,偶爾會驚訝的瞪大眼,偶爾會害羞的捂住臉頰,更偶爾會用指腹掠過自己的紅唇,露出無邊的誘惑力。


    虞非清深吸一口氣,努力將體內的躁動壓下去,同時暗暗告誡自己,別急別急,明晚就是洞房花燭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娘子始終會是自己的。


    如此這般念了三四次,他才將呼吸平複了下去。而後慢慢的自窗口飄落,立在地上。


    也許是因為那蓮花香已經熟到了骨子裏,令她無法掀起戒備。也許是他的功夫高出她太多,讓她沒有發現。也許有很多也許,但鬱錦鸞一直沉醉於春宮圖的世界,沒有抬頭這是真的。


    虞非清有些鬱悶,以往哪次來小娘子不都是歡笑著迎上來,接著就小鳥依人的黏上了自己。如今竟然連自己的到來都沒有發現,這天堂島地獄的差距,讓虞非清有些接受不了。


    看來隻能用一些手段了,虞非清如是想到。


    他將手卷成筒狀,慢慢靠近嘴邊,輕輕地咳嗽了兩聲,“咳咳咳咳。”


    聲音不大,但是在寂靜的夜裏聽來,也仿若轟鳴。若是一般人,早就嚇得蹦起來了。


    可是鬱錦鸞沒有,她隻是循著香味一路躍過去,而後直直的栽進了某個懷抱,雙腿蜷縮環著他精壯的腰身,一手勾著他的脖子,一手依舊持著那春宮圖,看的津津有味。


    “咳咳。”虞非清繼續咳嗽,而後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別扭的道,“鸞兒啊,你,在看什麽?”


    在看什麽,能比迎接你家夫君還重要。虞非清的內心在咆哮。


    “別鬧。”鬱錦鸞一手安撫似得輕輕拍著他的肩膀,頭也跟著蹭了蹭他的胸膛,隻是拿著春宮圖的手依舊沒有放開。


    虞非清無奈了,這是怎麽一回事,究竟是什麽東西,這麽吸引小鸞兒,將她的吸引力從自己身上挪到了書身上,這簡直罪無可恕。


    心裏有些悶悶的哼,虞非清將目光放在了鬱錦鸞的手上,卻意外的看到了兩個白花花的人類。


    沒錯,是白花花的人類。


    兩個裸露著身體,沒有穿任何衣服的白花花的人類。


    而且他們在擺著一個很奇怪的姿勢,女的腿高抬壓在男的肩膀上,男的腰腹似乎在用力的樣子。


    虞非清一下明白了,他素來古井無波的臉上,竟然漾起了一抹紅暈。


    “鸞兒,你,你居然那麽喜歡這個。”他抽搐了一下嘴角,聲音是滿滿的無奈,紅暈卻越來越大。


    “談不上喜歡,但是畫技不錯,看著欣賞一下而已。”鬱錦鸞點點頭,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很認真的點評著娘親給的這本書。


    翻了蠻大一會子,才堪堪看完。沒想到這薄薄的一冊,內容還真不少嘞。


    鬱錦鸞單手拖著下巴,手指不安分的摩挲起來,“娘親給我看這個做什麽。”


    虞非清又翻了一個白眼,想他堂堂大虞王朝七皇子,武林血蓮盟盟主,一代冷麵俊男,居然被一個小女人給氣的無奈翻白眼,真是要驚掉群傑的眼珠子啊。


    “這是要教給你新婚用到的。”男子無奈的搖頭,努力盡量用簡單的話語來教導這個“純潔”的女子。


    “真的嗎,那為什麽要教這個呢?看起來好怕怕喔。”鬱錦鸞無辜的眨著眼睛,小嘴微微撇動,一副純潔的像謫仙一般的感覺,令人無法生出玷汙她的念頭。


    此刻虞非清就是一股內疚感油然而生,怎麽能對著鸞兒說這樣的話呢,她明明還那麽小,那麽純潔可愛,那麽單純。


    伸出手,摸摸懷中那個埋進去的頭,虞非清歎了口氣,“那是畫著玩的,你別在意。”


    話音才落,他就感覺到懷裏的震動,像是有人在悶悶的發笑。他微微一愣,低下頭,便看到鬱錦鸞笑了兩眼淚。


    像是瞬間明悟一般,他猛然記起,這個小女人早就被自己調教了好多遍,又怎麽可能連一個春宮圖都不懂呢。再想起她先前那副可愛無辜的模樣,怕是故意做出來的吧。


    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的拍了一下她的小腦袋,虞非清搖搖頭,嘴角微勾,唇畔含笑,“你呀,真是無聊了,竟然開始戲弄我?”


    “哎呀,那不叫戲弄拉,那叫培養感情。”鬱錦鸞揮掉頭上那不安分的爪子,含笑抱著虞非清的胳膊,而後雙腳淩空,生生的撐在了他的胳膊上。


    虞非清含笑,任她在自己身上調皮的爬來爬去。他知道,隻有在他跟前,她才會笑的那麽開心,笑的那麽肆無忌憚。


    想著,他又有些心疼,便雙手一拽,將她攬入懷裏,聲音輕輕柔柔,“明日便要成親了,你可害怕?”


    “害怕?”鬱錦鸞微微凝眉,“肯定有點怯意,但不至於害怕啦。我知道有你在,就不會害怕的。”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將他感動的有些鼻塞。


    這究竟是怎樣的信任,才能因為他而不懼怕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虞非清這一刻,真的將他的小女人心疼到了骨子裏。


    鸞兒,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害怕。我會站在你身前,永遠永遠的保護你。哪怕死亡,我也要用我的屍身,為你築起一道橫梁。


    虞非清雙臂緊了又緊,直勒的鬱錦鸞喘不過氣來,像是要將她嵌入他的身體。


    “鸞兒,真開心,我們就要成親了。”在鬱錦鸞的數次抗議之後,虞非清終於稍稍鬆開鐵臂,讓她呼得一口空氣。


    “呼,阿清你這是要勒死我麽。我也高興我們可以成親了,但是在成親的頭一晚發現新郎勒死新娘,這會不會引發衍都暴動啊。”鬱錦鸞一邊拍著胸口,一邊不停地喘著粗氣,頗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虞非清寵溺的望著她,俊美的麵容上帶著令人一看便感覺暖洋洋的笑意,絲毫沒有任何冰冷的感覺,更沒有任何陰沉森冷的樣子。此刻的他,既不是大虞王朝七皇子,也不是血蓮盟盟主,他隻是鬱錦鸞的夫君而已,僅此而已。


    “阿清。”鬱錦鸞一抬頭,便看到男子笑的那樣溫柔,那樣絕美,那樣……令人心猿意馬。


    “怎麽了?”他微撫她的發捎,聲音淺淺暖暖,帶著令人不自覺化成柔水的溫度。


    “沒,沒怎麽。”女子有些慌張的低頭,心中暗罵自己怎麽了,腦中竟然不自覺的浮起了那些春宮圖的畫麵,尤其是畫麵越來越清晰……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抱住頭大吼一聲,試圖將那些不良畫麵甩出去。


    可是這一聲吼,可嚇到了虞非清,他下意識的將她摟在懷裏,擔憂的問道,“鸞兒,怎麽了?怎麽了?”


    鬱錦鸞身子一顫,那些剛剛控製下去的邪惡念頭又漲了上來。好吧,這是你親自送到我這裏的,不賴我。


    鬱錦鸞稍稍猶豫了一下,而後便趁著倒在虞非清懷裏的時刻,雙手一伸,攬上他的頭部,將他的唇往下拉。同時她的唇也直直的迎了上去。


    兩唇相貼,二人皆是雙雙顫抖了一下。


    鬱錦鸞是滿足了心裏想法的歡愉,虞非清則是滿滿的訝異和激動。


    小鸞兒竟然主動吻我?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啊。


    虞非清不得不驚訝,兩個人從第一次相吻到現在也有一年多的時間,卻始終是他主動,而她被迫接受著他的唇舌。從沒有她主動的貼上來吻他,所以這一次,虞非清不得不驚訝。


    可是在短暫的唇唇相貼之後,虞非清遲遲不見鬱錦鸞的動作,不由得在心底暗笑。


    逞強吧你,到最後還是不行。


    可是他也絕不能任由兩個人就這樣尷尬的唇貼唇啊。


    虞非清眼眸微眨動,橫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用力,將她從地上抬高了幾寸距離,方麵他唇舌的侵略。


    而後他又緩緩的摩挲動著唇部,讓自己的唇和她的唇在摩擦中生出點點溫度,直到鬱錦鸞有些受不了似得微微動了一下唇,他才有些壞壞的伸出舌尖,在她唇的正中央,微微舔舐了一下。


    淺淺的力度,輕輕地舔舐,虞非清這猶如誘惑般的淺吻,成功引得了鬱錦鸞渾身的顫動。


    “阿清,吻我。”她含糊不清的說著,微閉的目光中閃動著絲渴望的光芒,讓他整個人無法不顫抖,小腹某處更是聚集了濃濃的火焰。


    “鸞兒。”他輕聲呢喃著,情潮刹那間湧出,唇舌狠狠地覆在了她的唇上,隻是那舔舐的動作卻無比溫柔,像是對待無比嗬護的珍寶一般,小心翼翼。


    鬱錦鸞聽到他動情的呢喃,忍不住雙手攬上他精壯的腰身,不斷地在他的背後摩挲,感受他無比舒滑的皮膚,以及那結實的手感。


    小娘子都動手摸了,虞非清又怎甘心落於女人之後呢。


    他趁著她抬手抱住他的功夫,雙手靈活的穿到了她的背後,用小臂摩挲著她的鼓脹,還有盈盈不一握的纖腰,最後又移到了她挺翹的臀部,大掌流連不肯走。


    “唔,色胚。”她含糊著嗔了他一聲,卻沒有去撥開身後那隻大掌,反倒神情有些沉醉。


    虞非清低笑,兩個人神情的吻著,抱在一起,讓心與心的距離愈發貼近。


    清晨,天才蒙蒙亮,文之便帶著七皇子府的小廝們將聘禮給抬了過來。


    因為大虞王朝的風俗,就是,成親當日,男方先將聘禮送過去,然後中午新娘家的嫁妝則跟在花轎後頭回夫家。是以虞非清早早的遣了文之將他為他的小娘子精心準備的嫁妝抬到安樂侯府。


    文之雖然很抱怨要自己早起,可是看到老大一臉幸福期待的模樣,便無法將抱怨的話出口,最後隻得乖乖領這六百台聘禮來到了安樂侯府。


    其間,因為聘禮長度,竟然轟動了整個衍都,隻因這聘禮,堪稱大虞王朝建國之最。簡單來說也就是從來沒有人有過這等手比的聘禮,竟好似將家底全部拿出來了一般。


    第一個抬著聘禮來的人已經到了安樂侯府,最後一個抬著聘禮的人,還沒有出七皇子府。可想而知,為了迎娶安樂侯家的嫡女,七皇子下了多大的心血。


    後麵的箱子蓋得嚴嚴實實,百姓們看不到。可是前麵那些根據風俗必須放在外麵的東西,卻著實驚到了他們。


    前麵整整三十六台箱子上麵是一培土,也就是三百六十畝土地,這在衍都是一個非常大的地方了,就算是正常生活,都可以容納幾萬個百姓而不顯得擁擠。


    而後的八十台箱子全是磚頭,意思就是八十個鋪子和房子。通常的富貴人家雖說家家都有鋪子,但充其量也就幾十間鋪子,並且是總共幾十間鋪子。可是虞非清隻是聘禮,便拿出啦八十個鋪子,這讓衍都多少達官貴人汗顏啊。


    再後麵的雖然看不到,可是看那抬著箱子的小廝沉重的步子,便知道裏麵肯定都是塞得緊緊地,個個沒有空箱子。


    這七皇子。究竟有多麽看重這門親事,竟然在聘禮上下了這等手筆。


    第一台聘禮出七皇子府的時候,大街上還冷冷清清的沒有幾個人。


    第一百台聘禮出七皇子府的時候,整個街上全是衍都百姓不敢置信的驚呼聲。


    第四百個聘禮出七皇子府的時候,所有人已經呆若木雞無法言語了。


    第六百個聘禮出七皇子府的時候,所有的未婚女子痛哭流涕,後悔自己沒有早嫁了七皇子。


    而衍都的孩童們,更是欣喜的跟在聘禮隊伍後麵唱起吉祥的歌曲兒,文之一時高興,還撒了一把銅錢給他們。


    總的來說,虞非清的聘禮隊伍,可是賺足了衍都百姓的眼球。


    這邊,有人歡歡喜喜迎親,自然也有人陰鷙著臉冷言冷語。


    “哥,七哥瘋了嗎,為了娶那個賤人,竟然拿那麽多東西當聘禮。”敏心殿,虞梅安一臉憤怒的說道,雙手對著安樂侯府指手畫腳,似乎下一瞬便想掐死鬱錦鸞。


    “夠了,梅安。至少我們知道了七弟卻是很有銀錢啊。”虞非律冷笑,陰鷙著眸子中閃著不為人知的陰暗色彩。


    “我就是不高興,他有銀錢不給自己兄弟姐妹,卻用來給那個賤人當聘禮,他真的是瘋了、”虞非律的嗬斥不但沒有任何用處,反倒讓虞梅安的脾氣愈發大。


    她恨恨的唾棄了一番鬱錦鸞,似乎這樣便能換緩解她知道虞非清給鬱錦鸞那麽多聘禮的鬱悶。


    看著自己妹妹如此不沉著的樣子,虞非律的眼神閃了閃,而後他收斂了陰鷙,用較為溫和的聲音對著身後的男子輕聲道,“九弟如何看待這件事情呢?七弟娶個妃子便用了如此大手筆的銀錢,想必七弟真的很有家底。”


    言罷,嗬嗬冷笑了兩聲。隻是那聲音中,的確含了幾絲意味深長。


    被喊到名字的虞非影有些忐忑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拘謹的將手放在兩側,低著頭連聲音也含了幾分靦腆,“二哥說的是。”


    “我說什麽了,你就應著說是?”似乎看虞非影不順眼,虞非律輕笑,眼睛看著虞非清,嘴角卻上揚著不屑的弧度,聲音更是極為戲謔,“九弟跟七弟在一起了那麽長時間,竟然不知道七弟家財如此豐厚嗎?”


    “我……我不太知道。”被虞非律這一看,虞非影似乎愈發急促,雙手緊張的不知該往哪裏放,“二哥,我不太知道七皇子的事情,雖然跟他在一起了很久,但是他防著我,什麽都不告訴我。”


    這話說的,幾分沮喪帶著幾分誠懇,倒像真的。


    虞非律閃了閃眼睛,而後看向虞非影的神情便溫和了許多,“九弟真是乖,就看在你曾經告訴了二哥那麽多七弟的事情,九弟放心,靜嬪娘娘會生活的很好的,不會有生命之憂,隻是以後到底有多好,還是取決於九弟你的。”


    言罷,他哈哈大笑,聲色中含著無限的譏諷和嘲笑,似乎在譏笑虞非影的無能,被他控製在手裏,卻連反抗也不敢。


    虞梅安也不屑的看了一眼虞非影,而後轉身跟著虞非律離開。空曠的大廳,隻餘一個身體瘦弱的少年,站在原地,屈辱的咬緊了下唇,握緊了雙拳。


    安樂侯府,鬱博簡看著那極為盛大的聘禮,驚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這都趕得上安樂侯府百年家底了,七皇子到底有多麽大手筆。


    可是準女婿的聘禮都到了,他總不能將人家拒之門外吧。


    打開門,他有些糾結的看著源源不斷進來的嫁妝,神情就像同時吃了天鵝肉和癩蛤蟆肉。


    七皇子這麽看中他女兒,他很高興,很開心。


    但是這麽大手筆的聘禮,要讓他怎麽出嫁妝,要是出能跟這些聘禮相比的嫁妝,可是要將他安樂侯府掏空啊。


    眼前浮現女兒乖巧的麵龐,鬱博簡一吸氣。


    算了,掏空就掏空,隻要能讓女兒幸福,做啥都值得。


    咬咬牙,鬱博簡回身,在原本給女兒準備的三百台嫁妝上,又添了三百台。


    原本三百台嫁妝,便已經是公主們出嫁時的標準了,鬱博簡還曾沾沾自喜,畢竟一個侯爺之女能準備那麽多嫁妝,是足以能體現對女兒的重視的。


    當年封水煙的嫁妝,也不過二百四十台而已。


    可是如今,和虞非清的聘禮一對比,安樂侯府的嫁妝就不夠看了,為了不讓女兒在婆家受氣,鬱博簡咬咬牙,將虞非清送來的嫁妝裏相對值錢的東西全部並到了嫁妝裏,又從庫房裏拿了好些珍寶出來,都給了鬱錦鸞。


    之後又連番的清點嫁妝,安排客人席麵等等,忙個不停。


    傾鸞苑,鬱錦鸞便被初青等從床上拽了起來,在她還迷迷瞪瞪的時候便把她按在了木盆裏。


    香噴噴的花瓣澡,還有溫度適宜的洗澡水,鬱錦鸞從夢中清醒,一眼便看到了滿桶的蓮花,飄蕩在木桶蘿莉霎是美麗。尤其那熟悉的芬香問,讓她整個人從忐忑不安中逃離。


    “呼,時間過得好快。”她坐在木桶中,任初青為她清洗身體。思緒卻還停留在昨天擁吻的時刻。


    “小姐,時間是挺快的,所以我們要做快點,換衣服化妝梳頭啥的一大堆呢,最後等轎子來了,小姐就可以美美的出嫁拉。”旁邊的冬卉一邊疊著她的新嫁娘衣服,一邊喜滋滋的說道。


    因為四大丫鬟皆沒有配人,所以鬱錦鸞成親肯定是要將她們帶走的,以後到了七皇子府,要全靠這四個丫頭辦事兒呢。


    初青手腳快,很快的給鬱錦鸞洗了個澡,而後扶著她穿上了內裏的大紅色新嫁娘裝,又請了最著名的全福夫人來給梳了頭,開了臉。


    梳頭的時候,那出了名的有福氣的夫人,一邊念叨著一些聽不懂的話語,一邊輕輕地將她的頭發從發梢梳至發尾,每次都梳三下,總共三次。


    頭發梳好了,接下來就是開臉了。


    所謂開臉,就是拿一根棉質的線將臉上屬於少女的細嫩絨毛給絞斷,然後就是所謂的成了婦人。之前一直是聽人講開臉怎麽疼怎麽疼,畢竟沒有試過,鬱錦鸞還有太大的感覺。隻是如今那一根棉質的細線將自己細嫩的絨毛一根根的拉扯斷,簡直痛的她想掉眼淚。


    成個親真麻煩,痛死她了。


    忍著滿眼的淚水,鬱錦鸞微笑著一副端莊的大家閨秀的模樣將全福夫人送走,之後就是繁雜冗長的妝容,中間她有好幾次都差點睡了過去,還是初青將她叫醒的。


    大約經過了兩個時辰左右,鬱錦鸞被初青從夢中叫醒。原本就沒睡夠的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聽雙拿著一件大紅色的漂亮衣服走了過來,便習慣性的抬起胳膊,任由初青一層一層的給她穿著外衫。


    這一穿,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鬱錦鸞呆愣愣的掐著手指,算著倘若自己去看賬本,那麽這洗澡穿衣妝容的一段時間能看多少賬本,或者去練習功夫,也許靈氣能走五六個周天了,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她就突破了。


    隻可惜,居然全被成親給占據了。鬱錦鸞恨恨的咬著牙齒,算計著如何要虞非清賠她銀子。


    這廂,鬱錦鸞還在咬牙切齒,那廂,封水煙等人已經忙得腳不沾地了。


    “瀾兒,你妹妹的嫁妝全部清點好了麽。”鬱博簡衝著鬱嘉瀾大聲道,連額頭上晶瑩的汗滴都來不及擦。


    “好了,爹爹。”那廂,鬱嘉瀾大聲應道。說完,卻依舊不放心似得回頭又查看了幾眼。


    “夫君,你擦擦汗吧。”封水煙望著鬱博簡,不由得淺笑出聲,“其實早上都點好了,今天不會出紕漏的,你放心就好了。”


    “那怎麽行。”鬱博簡搖頭,一副我不同意的模樣,“我鬱博簡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出嫁我一定要好好的檢查再檢查,千萬不能出任何事情,否則我自己都原諒不了自己。”


    封水煙無奈笑著搖頭,親自走過去,踮起腳尖將手中的手絹覆在鬱博簡的額頭上,手指輕輕用力,一點一點擦拭他額頭的汗滴。


    今日鬱錦鸞大喜之日,一家人穿的都不似平常淡雅,而是略微帶了些喜慶的顏色。


    比如封水煙,她平日裏多偏愛白色紗裙,今日卻穿了一身淺紫色百褶流仙裙。就連平日裏不怎麽戴首飾的發上都簪了一個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花簪,手腕上也帶了一副老坑翡翠鐲子,整個人在柔弱的基礎上硬是多了一些利落。


    而鬱博簡則把平日裏常穿的藏青色袍子換成了大紅色底黑色花紋的袍子,此袍子樣式略微老氣,卻符合嶽丈的身份,讓他整個人顯得愈發沉穩。


    隻有鬱嘉瀾更利索,一身深藍色錦袍襯得他英姿勃發,頭上兩條天藍色的絲帶則中和他軍營帶出來的野性味道,竟頗有些當初風度翩翩的公子的感覺。


    如今天色愈發接近正午,也就是花轎迎親的時候,鬱博簡愈發著急,生恐缺了寶貝女兒什麽東西,害她到了夫家受氣。


    “快點,這邊的箱子抬過去,跟上那邊,對,不要斷開,中間一定要隻隔著一步的距離。”鬱嘉瀾在軍中磨練了大半年終究不是白磨練的,如今指揮起小廝們抬鬱錦鸞的嫁妝,也是像模像樣,頗有幾分大帥的架勢。


    小廝們一個連著一個站好,就等著花轎來了,而後跟在花轎後麵,一路不中斷,直接到七皇子府。


    “老爺老爺,夫人夫人,花轎來了。”驀然,追雲在二門處大聲呼喊道。


    鬱博簡夫婦和鬱嘉瀾聞言皆是精神一震,重要的時候到了。


    “快些開大門,迎接七皇子。”鬱博簡對著滿院子的小廝們大聲道,雖然即將是自己的女婿,可人家還有一個身份是皇家子弟。見到皇家子弟,首要就是要下跪請安。


    在追雲通報過約半盞茶時間,有那吹吹打打的聲音傳來,伴隨著的還有陣陣下跪呼和的聲音。鬱博簡便知道,他的皇子女婿來了。


    下一秒,一個穿著紅色喜服,黑發被紅色的帶子束起,而後像三千尺的瀑布一般掛在後麵的俊朗男子出現在了大門前。


    而後鬱博簡帶著封水煙首先下跪,其次安樂侯府小廝們也跟著呼啦跪了一地。


    “參見七皇子,七皇子安康。”


    “快些起來。”鬱博簡隻覺得自己才跪到一半,便被一股力氣攙扶著,沒法下跪。而後那股力氣直直的推著他,讓他站了起來。


    一抬頭,他便看到一臉溫和笑意的虞非清,對著他溫聲道,“嶽丈多禮了,你我皆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多禮。若說見禮,倒應該是小婿給嶽丈見禮、”


    言罷,一撩袍子,便欲給鬱博簡下跪。


    鬱博簡又怎麽能真的讓皇子給他下跪,除非不要命了。想到這,他忙不迭的攔著虞非清,“皇子嚴重了,君臣之禮不可廢,不可廢啊。”


    虞非清淺笑,淡然的搖頭,“不如這樣,我不給嶽丈見禮了,嶽丈也不要給小婿見禮如何?”


    這話說的倒是挺好,他們關係有些奇怪,誰見禮都有些不好,倒不如不見。


    鬱博簡點頭,深感讚同,“皇子說的對。”


    虞非清淺笑,渾身上下繚繞著如沐春風的感覺,並沒有傳言中冰冷無情的模樣,讓鬱博簡的心,更為放心了一些。對這女婿的滿意程度,又上了一層。


    “吉時快到了,還請嶽丈將娘子帶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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