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春兒說有事要拜托他,劉掌櫃一陣驚訝,但也沒急著問具體是什麽事情,而是朝著李春兒和周天楚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位樓上請。”


    “劉掌櫃,我們等一下還有趕去縣城,就不上去坐了。”李春兒笑著婉拒劉掌櫃的邀請之後,才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我們清水村新建了學堂,想要找幾個有才華的先生去學堂裏教孩子們念書。我就是想到這聚文軒每天都是文人進進出出的,來這裏找教書的先生也容易一些,便想著看劉掌櫃能不能幫忙留意一下。”


    頓了頓,又道:“我也沒多大要求,才華方麵倒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人品要好。村子裏的學堂都是免費讓孩子們上學,我也不求他們以後去考什麽狀元或舉人,就是希望他們能多學些東西,滿足他們一個渴望念書的夢。”


    劉掌櫃也是有見識的人,首先聽到李春兒說清水村建了學堂之後,先是一陣詫異,而後又聽到她說建的學堂是免費給村裏的孩子們讀書,心中更是震驚不已。


    據他所知,一般的村子裏麵是不可能有學堂的,因為窮人家的孩子們不可能有機會進學堂,就算是一些大戶人家,也僅僅隻是獨自請了先生去家裏教孩子們念書。


    從李春兒的話裏麵,他也可以聽出,那學堂似乎是她出錢所建,這更是讓他沒有想到。


    盡管心中震驚這麽大,但劉掌櫃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很快就將心中的震驚壓下,笑著對李春兒道:“咱們這聚文軒其他的沒什麽,就是每天進出的文人多,其中也不乏有真才實學的人,大多數都是曾參加過科舉而落榜之人。春兒來這裏找教書先生,可真是來對了。你放心,這件事情盡管包在我身上。如果有合適之人,我就讓他去清水村找你。”


    “那我就多謝劉掌櫃了。”劉掌櫃爽快,李春兒更爽快,隨即又笑著將身邊一直無言的周天楚介紹給他,“劉掌櫃,這是我夫君周天楚,如果到時有合適之人,你就讓他直接去清水村找我夫君就成。”


    劉掌櫃笑著朝周天楚拱手道:“原來是周公子,幸會幸會!”


    “劉掌櫃客氣了,此事就麻煩你了。”周天楚從李春兒那句夫君中回過神來,也朝劉掌櫃客氣了一番。


    找先生的事情確定了下來,李春兒和周天楚就出了聚文軒,上了馬車去縣城。


    而此時縣城的黃鶴樓裏麵,卻來了一家子攀親戚的人。


    這個時間段還早,酒樓才剛開門不久,所以暫時還沒有客人進來吃飯,店小二他們一個個的都站得比直,精神抖擻,做好隨時招待客人們吃飯的準備。


    而做為掌櫃的李三元和李平安也偷得半會兒清閑,站在掌櫃台前聊著天。


    幾個月的時間,足夠兩人在做生意方麵上手,再加上周青時不時的來指導一下兩人,跟兩人說一些管理酒樓的經驗,就算是李春兒不在,李三元和李平安也能把酒樓打理得妥妥當當。


    雖然李春兒沒在酒樓,可大家對她的關心卻是沒少,想到她自從上次急匆匆回清水村之後,就沒有來過縣城,李平安心中的擔心就一直沒停過,“三哥,春兒妹子這麽長時間沒來縣城了,咱們要不要抽空回去看看她。村長失蹤了那麽長時間,也不知道回來沒有?”


    這段時間,周青總是會時不時的帶來她的消息,一直都說她過得很好,讓他們不用擔心。可到底是沒有真正見到她的人,具體什麽情況,他們根本無從所知。


    “唉,我這個妹妹也是個命苦的,變好之後,就一心隻想著如何讓我們一家人過上好日子,對自己的事情卻是不怎麽上心,好不容易與村長定了親,偏偏又出了村長失蹤這檔子事情。”提起李春兒和周天楚的事情,李三元這個做哥哥就忍不住歎氣,“如今我們都在縣城,家裏沒一個人在,真不知道妹妹一個人能不能照顧得了自己。先前是酒樓剛開張不久,怕忙不過來,我們也不敢離開。現在酒樓的生意算是穩定了下來,大家也都習慣了,做事情越來越順手,是時候抽空回村子看看。”


    頓了頓,又道:“平安,不如這樣子,今天晚上回家與爹娘他們商量一下,我明天回清水村去看看妹妹。”


    “這樣也好,酒樓的事情,有我和大哥他們在,你也不必擔心。”對他的決定,李平安當然同意。


    “三元,平安,這酒樓真的是你們開的!”就這時,酒樓門口突然想起了一道驚喜的聲音。


    緊接著,又有幾道驚歎的聲音響起。


    “哇,這酒樓真氣派!”


    “是啊,是啊,我就說我們早該找來了。”


    “娘,以後我們再也不用受別人白眼了。”


    聽著這幾道有些熟悉的聲音,李三元和李平安先是相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這四個人的聲音,怎麽那麽像三叔他們一家子。


    詢著聲音望去,隻見門口處進來四個提著大包小包的人,滿身的補丁,一股子濃濃的鄉下氣息,看起來是一家人。一進酒樓,就像這酒樓是他們家的一樣,根本不顧四周訝異的目光,直接將手裏有些髒兮兮的包袱順手扔在桌子上,隨意參觀起來。


    四人的舉動,不僅讓那些店小二不喜,就是李三元和李平安也同時皺起了眉頭,待上前看清四人的長相時,一時驚訝出聲,“是你們。”


    沒錯,眼前的這四人正是六年前,因嚴重的偷竊事情,被趕出清水村的李大貴,高氏,李秋兒,李冬兒一家子。


    “三元啊!平安啊!我們可算是找著你們了,你們不知道,咱家一家四口自從被趕出清水村之後,這日子過得有多苦,如今總算是苦日子到頭了。”高氏一把拉過李三元和李平安的手,當著眾人的麵就痛哭起來。


    他們今天能找到這裏,也是聽說縣城黃鶴樓的掌櫃叫李三元和李平安。


    一聽到兩個侄子的名字,他們便找了過來。


    李秋兒,李冬兒兩姐妹相視一眼,也跟著上前齊齊的叫道:“三元哥,平安哥。”


    在看到李三元和李平安一身錦衣華服的時候,眼裏的嫉妒絲毫不加掩飾。


    六年前離村的時候,這兩個堂哥也和她們一樣,天天穿著打滿補丁的衣服,沒想到六年的時間過去了,他們的日子居然過得這麽好,不僅穿上了那麽好的衣服,還在縣城這麽大的地方開起了酒樓。


    瞧著李三元和李平安像是沒反應一樣,看他們一家人的眼神更是透著不喜,李大貴也跟著出聲,“三元,平安,我是你們三叔啊!”


    想到六年前發生的那些事情,此時的李大貴心中是悔恨不已。


    不過,這事兒也怪不得誰,怪隻怪他運氣不好,娶了一個偷雞摸狗的媳婦。


    他還記得,當時大哥他們都在勸他,讓他休了自己的媳婦高氏,那他們就會去與村長說情,隻把高氏一人趕出清水村,而他和兩個女兒則可以留下來。


    可偏偏他是一個懦弱的性子,凡事都聽自己媳婦的,哪裏敢休了高氏。最後隻得落了一個一家四口被趕出清水村的下場。


    此時的李三元和李平安也回過神來,同時將手從高氏的手中抽出,眼裏的厭惡一閃而過,根本不理會在那裏痛哭流涕的高氏,而是朝著李大貴,李秋兒,李冬兒道:“三叔,秋兒妹子,冬兒妹子,你們坐吧!”“呃,好。”李大貴應了一聲,就拉著還四處打量酒樓的兩個女兒坐下,至於高氏,他如今也實在是不想管了。就是管,他也管不了她。


    “三元,平安,我可是你們的三嬸子,你們怎麽可以當作沒有看見我一樣?”一見自己沒人理睬,高氏趕緊抹了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淚水,擺出三嬸子的架子,一扭大屁股在李大貴的身邊坐了下來。


    對於高氏,李三元和李平安真心是提不起好感,看也不看她一眼,隻是吩咐一旁的小二道:“小二,給他們倒點茶。”


    他們絕不會忘記,當年就是因為高氏手腳不幹淨,偷了村子裏一員外家夫人的所有首飾,被人發現之後,打出員外府,然後告到村長那裏,村長便召集所有的村民商量,將他們一家人趕出清水村。


    從那之後,差不多有兩年的時間,村子裏所有人都防著他們李家的每一個人。就因為高氏,那段時間,他們家裏的每一個人在村子裏都抬不起頭來。


    好在,隨著時間的流逝,村民們漸漸的將高氏偷竊這件事情忘記了,又加之他們一家四口被趕出了村子,李家的名聲才慢慢的好起來,他們也能抬頭挺胸的做人了。


    高氏抓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幾杯水,一口氣猛灌下去之後,見李三元和李平安隻是吩咐小二給他們上了茶,便沒了其他的動作,就扯著嗓子道:“三元,平安,你們兩個愣在那裏做什麽,我們為了來縣城找你們,可是好幾頓沒吃了,如今一個個餓得頭昏眼花的,還不快弄點飯菜來給我們吃。”


    高氏的話一出,酒樓裏那些小二的視線就齊齊的落在了她的身上,李三元和李平安更是沒有動作。被這麽多人瞧著,坐在她身邊的李大貴隻覺得丟人,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衣服,壓低聲音喝斥道:“你就不能省點事兒嗎?”


    “省什麽省,老娘現在快餓死了,這酒樓是他們開的,難道還少我們一頓飯嗎?”高氏狠狠瞪過去,李大貴立馬沒了聲音,隻是低頭喝著茶。


    唉,這麽多年,三叔還是被這個女人壓得死死的。


    李三元和李平安在心裏同時歎了一聲,看著他們四個一個個麵黃肌瘦的,終是不忍。


    “平安,你看著這裏,我去廚房與大哥他們說說。”李三元小聲叮囑了李平安一聲,就轉身去了後院的廚房。


    還沒到廚房,遠遠的就看到李一元他們一個個的在廚房房門望著他這邊。


    一見著李三元過來,一向性子急的李二元就走上去問道:“三弟,三叔他們咋突然來了?”


    看來,前麵的發生的事情,在廚房裏的眾人都知道了。


    “我咋知道?”李三元也覺得莫名其妙,從李大貴一家子離開清水村之後,與他們就徹底地斷了聯係,他也沒想到,他們今天居然找到黃鶴樓來了。


    “三弟,那如今怎麽辦?三叔他們會不會賴在酒樓不走啊?這會兒,客人們也該陸續進來吃飯了。”想到高氏那個尖酸刻薄,凡事喜歡耍無賴的性子,林氏就開始擔心起來。


    “大嫂,別擔心,我看他們也沒臉賴在咱們酒樓這裏。你們先弄點飯菜給三叔他們填飽肚子,我再讓他們離開。”李三元雖然也擔心,但沒辦法,現在隻能先讓高氏他們吃了飯再說。


    “我們這就去弄。”孫氏和劉氏說了一聲,就進了廚房。


    四個人的飯菜,有孫氏和劉氏兩人搞定,林氏他們就沒有進廚房,趁著還沒客人上門,趕緊拉了李三元到一邊商量對策去了。


    “三弟,你說這事兒,要不要回去告訴爹和娘。”林氏身為大嫂,在考慮事情方麵,總是會細致一些。


    李三元還沒說話,李二元就搶先道:“大嫂,這事兒咋能讓爹娘他們知道。這萬一爹和娘心軟,將他們留了下來,住到家裏麵去,那我們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那還不得天天防賊似的防著三嬸子。”


    他可是一直記著一句話,狗改不了吃屎的。


    “二弟說得有道理,咱們家現在不比以前,值錢的東西多了去了。要是讓他們住在家裏,我們白天又忙著酒樓裏的事情,家裏就隻有爹娘帶著幾個孩子,那還不得翻了天去。”想起高氏那個性子,李一元也很讚成李二元的話。


    “那怎麽辦?三叔他們能找到酒樓來,隻要出去一打聽,就肯定會知道咱們縣城的房子在哪裏。到時候,都不用我們去告訴爹娘了,他們自己也能找著去。”林氏也知道兩人的話都有道理,可一想到李家如今在縣城也算是有名有戶的人家了,還是忍不住一陣擔憂。


    “這個問題,倒是棘手了。”很顯然,林氏的擔心是說到李三元他們幾個的心裏麵去了。


    見一個個愁眉苦臉,想不出辦法,林氏就歎道:“要是妹妹在,她那麽聰明,肯定會想出個好法子來。”


    一提起李春兒,李三元他們便不語了。


    “三郞,飯菜都弄好了,是不是我和二嫂端出去。”弄好飯菜的劉氏和孫氏各端著兩道菜走了過來,身後跟著手捧木桶飯的李正。


    木桶飯這個招,自然是李春兒想出來的。


    李三元接過劉氏手裏的托盤,對眾人道:“你們千萬別露麵,要是讓三嬸子看到我們一大家子都在酒樓裏麵,他們更不會走了。”


    “大掌櫃,你那位三嬸子不停的在催了。”就在這時,兩個店小二走了過來。


    “飯菜好了,你們將菜端出去給他們吃。”李三元將手裏的托盤遞給其中一個小二,隨即接過李正手裏的木桶飯,率先往前走。


    另一名小二也接過孫氏手裏的托盤跟著出去了。


    一來到大堂,就見到高氏抱著肚子不停的在嚷嚷,“怎麽那麽慢,我們都快餓死了。”


    “娘,飯菜已經來了。”李秋兒扯了扯她的衣袖,朝過來的李三元努了努嘴,聞著那誘人的菜香味兒,更是不停的咽著口水。


    真香!


    怪不得外麵的人都在傳黃鶴樓的飯菜好吃!


    “總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將你三嬸子餓死了?”高氏也被那香味兒吸引住了,忙直起身子,瞪了一眼將木桶飯放到桌上的李三元。


    李三元根本不理會高氏瞪過來的眼神,而是朝著默不作聲的李大貴道:“三叔,我和平安隻是這酒樓的掌櫃,後麵還有大老板在,這酒樓裏麵的事情,我們也做不得多少主。等一會兒,吃飯的客人們也該陸續進來了,我們也沒時間招待你們,你們吃完飯,就走吧!”


    “好,好。”看著李三元疏離的眼神,李大貴隻得點頭應下。


    “好什麽好!”高氏狠狠的刮了一眼自作主張的李大貴,又衝著李三元嚷嚷道:“這飯還沒吃了,就急著趕我們走,有你這麽當侄子的嗎?是不是當上酒樓掌櫃了,就看不起我們這些窮親戚了。”


    從進酒樓的那一刻開始,高氏就沒想過要走。


    見李三元和李平安這兩個侄子都在縣城的酒樓裏當起了掌櫃,高氏就聯想到在他們一家子離開清水村之後,李大業和李大福兩家子的日子肯定是越過越好了。


    如此一想,高氏就更不想走了。


    想想這幾年他們過的日子,再幻想一下李大業和李大福他們過的日子,高氏的心裏就更不平衡了。


    沒道理他們一家子被趕出村子,而大哥,二哥他們兩家子的日子越過越好。


    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再回到清水村去。


    “這菜真好吃。”就在高氏想著要如何重回清水村的時候,狼吞虎咽的李秋兒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


    聽到她的讚歎,高氏這才發現,桌子上的四盤子菜早已去了大半,不禁怒了,一筷子打掉正在夾菜的李冬兒的筷子,罵道:“賤蹄子,你老娘我還沒吃,你們倒是先吃起來了。”


    罵完,就把四盤子菜全部搬到了自己的麵前,狠狠的瞪了不敢再夾菜的李大貴,李秋兒,李冬兒三人一眼,“剩下的菜,就歸老娘了,你們要是沒吃飽,就找你們那兩個掌櫃的侄子,堂哥去。”


    聞言,李大貴隻是默默的扒著碗裏的飯,而李秋兒和李冬兒則是不依的叫道:“娘。”


    見高氏不理,隻顧著自己狼吞虎咽,兩人隻好將可憐的目光轉向站在掌櫃的櫃台前的李三元和李平安。


    “小二,再讓廚房燒幾個菜,送一木桶子飯來。”瞧著兩人可憐兮兮的目光,再看高氏狼吞虎咽的樣子,再看悶不作聲,低頭扒飯的李大貴,李三元的心裏是真的怒了,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等一下要是客人進來吃飯,還以為他們黃鶴樓來了難民。


    “謝謝三元堂哥。”李秋兒和李冬兒像是沒瞧見李三元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一樣,高興的道著謝。


    不一會兒,一名小二又端了一木桶子飯來,接二連三的又上了四道菜。


    高氏他們也不客氣,上多少菜,吃多少菜,直到實在是撐不下去了,才不舍的放下筷子,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毫無形象的打著飽嗝。


    李秋兒打了個飽嗝,朝著高氏道:“娘,這酒樓的菜真好吃,我以後要常來。”


    “娘,我也是,我也是,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李冬兒也跟著附合,好似這酒樓真是是她家開的一樣。


    “你們的平安堂哥,三元堂哥在這酒樓當掌櫃的,肯定短不了你們吃的,以後我們常來就是。”高氏這麽沒臉沒皮的話一出,不禁是讓李三元和李平安想當場發作,就是那些看著的店小二也忍不住露出嫌棄的表情來。


    他們真的是沒有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一家子。


    白吃白喝了一頓不說,居然還想著以後常來。


    “我們走吧!別耽誤人家酒樓做生意,要是讓三元他們的老板知道了,可別害得他們倆丟了這好好的活計。”自已的妻子,女兒不要臉,李大貴卻是要臉的,忙站起身,拿過旁邊桌上放著的幾個包袱,走到掌櫃的台前,笑著對李三元和李平安道:“三元,平安,三叔今天謝謝你們,你們三嬸子的話,千萬別往心裏去,這酒樓不錯,你們好好幹。”


    說著,提著包袱就出了酒樓,也不管高氏她們母女三人。


    “呃,你這個死鬼要去哪裏,給老娘回來。”見狀,高氏立馬起身,扭著大屁股跑出去將他拉住,大喇叭似的嗓音瞬間惹來街上不少人的注目。


    “人家都讓咱白吃白喝了一頓,你還想咋樣?快走吧,別在這大街上丟人現眼的。”大街上異樣的目光,讓李大貴渾身不自在,這種感覺,就好像回到了六年前,那時因為自己婆娘偷了東西被發現了,全村的人看他們一家子的目光就是如此。


    “你急什麽,咱們來了,可不能就這樣走了。咱們一家子如今可是無家可歸的人,大哥,二哥他們家的日子越過越好,沒道理讓咱們一家子去街上乞討吧!”高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邊說,一邊不由分說,連拉帶扯的將他拉進了酒樓。


    “三叔,這些銀子是我和平安兩個人湊的,雖然不多,但也夠花一陣子,您拿著。”李三元就猜到兩人會再次進來,忙把準備好的裝有二兩碎銀子的荷包遞給李大貴。


    現在的他,隻想這一家子快點離開酒樓,不要再出現了。


    “喲,那三嬸子就不客氣了。”李大貴正想開口拒絕,高氏就手快的搶過李三元手裏的荷包,立馬打開一瞧,頓時笑眯了眼,“三元,三嬸子真是沒有白疼你。”


    李三元壓了壓心中的怒火,這個時候也隻得好聲好氣對她道:“三嬸子,我和平安也都是替別人做事的,身上所有的錢都在這裏,想要幫您和三叔更多,也是有心無力。你們這樣子在酒樓鬧,讓外麵想進來吃飯的客人們都不敢進來,等一下要是我們的老板過來了,隻怕是要將我和平安辭退掉。我和平安找到這份活計也不容易,還希望您和三叔能為我們想想。”


    “放心,放心,這麽好的一份活計,三嬸子絕對不會害你們丟掉的。我們這就拿錢去雇一輛馬車,回清水村去。”有了錢,高氏說話的語氣也好了起來。


    “回清水村去做什麽,要去你去,我可沒臉回去。”一聽她要回清水村,平時說話低聲低氣的李大貴聲音也不禁大了起來。


    “咋沒臉了,咱們兩個侄子如今都在縣城當掌櫃的了,說出去多有麵子。咱們的家本來就在清水村,怎麽就不能回去了。”李大貴聲音一大,高氏的聲音更是尖細起來。


    “爹,娘說得沒錯,我們現在根本沒地方去,既然大伯,二伯他們都在清水村裏麵,我們隻有去找他們。”李秋兒和李冬兒向來以高氏為主,隻要是她說的話,她們都讚成。


    看著眼前的這一家子,李三元真的是頭都大了,好聽的話,難聽的話,他都說盡了,卻是毫無效果。


    當年出了那麽醜的一件事,居然還想著回清水村去,想想,李三元就覺得可笑至極。


    他敢保證,隻要高氏一踏進清水村,絕對會再次被村民們趕出村子。


    “老三,你站在門口做啥?這是出啥事了?”就在李大貴一家子為回不回清水村的事情站在酒樓門口吵鬧不休的時候,李大業和趙氏帶著李美兒他們幾個突然來了。


    因為李大貴他們是背對著門口的,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看到李大業等人,而李大業和趙氏自然也沒看到他們。


    看到李大業和趙氏來了,李三元隻覺得頭更大了,因為李大貴和高氏聽到李大業的聲音,早已經轉過了身去。


    高氏也不管在見到他們一家子時,愣住的李大業和趙氏,直接上前就問道:“大哥,大嫂,你們咋也在縣城?”


    “三弟,三弟妹,怎麽是你們?”聽著她的大嗓門,李大業和趙氏也回過神來。


    “大哥,大嫂。”李大貴是覺得沒臉見他們了,叫了一聲,就低下了頭。


    “大伯,大伯母,我們正想回清水村去找你們了。”看著李大業和趙氏身後的李美兒他們一個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李秋兒和李冬兒心中的妒忌心越發的重了,隨即也聰明的想到,李三元剛剛騙了他們一家人。


    這一家老少都在縣城了,而且都來酒樓裏麵看他,還說酒樓不說是他們開的,鬼才相信。


    聽著兩個侄女的話,李大業也沒多想,道:“回清水村做什麽?如今咱們都搬到縣城來了,清水村的家裏麵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在。”


    李大業的話一出,李三元就直接撫著額頭回到了掌櫃的台前,而一直低著頭的李大貴突的抬起頭,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高氏的雙眼更是瞬間大亮,她就知道,大哥,二哥家這是發了。


    於是,當著李大業和趙氏的麵,就是一陣痛哭流淚的開始訴說著這些年來,他們一家子所受的苦。


    “走,別擋著酒樓做生意,有事兒,咱回家去說。”見酒樓門口圍著的人越來越多,李大業就打斷了高氏的訴說,和趙氏帶著他們一家子回家去了。


    哪怕是發生了當年那樣的事情,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李大業和趙氏的心裏早已經放下。


    畢竟與李大貴是親兄弟,流著一樣的血,如今看到他們一家子落難成這般模樣,李大業和趙氏的心裏自然不忍。


    人是走了,酒樓也清靜了,可李三元和李平安隻覺得更頭痛,但也不隻能強打著精神迎接陸續進來吃飯的客人們。


    李大貴一家子跟著李大業和趙氏回到那個大四合院子時,一個個震驚得張大了嘴巴。


    高氏拉著趙氏的手,興奮的問道:“大嫂,這房子那麽大,得多少錢買下來啊?”


    做了大半輩子的妯娌,高氏的性子與為人,趙氏是一清二楚,雖然心中不喜,但還是壓下心中的不喜,道:“這事兒,我們也不太清楚,都是春妮兒他們做主的。”


    “呀!大嫂不說,我都忘了這事兒。去年的時候,我就聽到外麵有人在說清水村有個叫李春兒的帶著全家吃螃蟹的事情,那個李春兒,說的就是大嫂的那個傻女兒吧!”高氏一拍自己的腦門,一下子想起有關於李春兒的傳說。


    “三弟妹,春妮兒如今可不傻了,聰明著了,咱們家能搬到縣城來,可都是托她的福。”趙氏對李春兒這個女兒可是當寶貝疼著,最聽不得別人說她傻,如今她好了,自然更是聽不得。


    “瞧我這嘴巴,該打。”高氏做樣子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隨即笑著問道:“春妮兒人了?咋沒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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