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四個字後,書雲箋突然笑了起來,清麗的麵容如同山間碧潭中漂浮的一抹淺淡花色,古雅而又溫潤。


    “說改嫁似乎錯了,畢竟我還沒有嫁於北陵絕。不過,我確實要改嫁於旁人,蕙安長公主。”書雲箋說完這話之後,便沒有再看蕭綻顏,她隻是繼續服用膳食,仿佛剛才說出那樣驚人之語的人不是她一般。


    蕭綻顏看著書雲箋的一舉一動,唇角的笑容漸漸僵硬起來。


    她不嫁北陵絕,要嫁給誰?


    到底要嫁給誰?


    難道……


    蕭綻顏心中一顫,視線不自覺看向坐在書雲箋旁側的北陵青。他一身玄衣清寂,宛如無邊深夜,白玉蘭般幹淨的臉龐上,肌膚比玉石還要柔軟溫暖。


    “紹敏郡主,你和汝寧王的婚事父皇已經同意了,你如今再說這話,是不是有些太過放肆?”蕭綻顏收回目光,唇角的笑意漸漸變得冷淡疏遠。她注視著書雲箋,一副好意提醒的模樣:“紹敏你已經被六皇兄退婚,此事早已成為盛京中的一大笑話。至於這汝寧王,是你之前非要嫁的,別人攔都攔不住,如今你又說這話,當真是想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嗎?”


    說完這話之後,蕭綻顏看向北陵絕,美麗的臉龐上,笑容看起來有著一抹無法言語的豔麗之色。“汝寧王,先前可是紹敏郡主先向你求親,如今她又要棄你轉嫁他人,你難道就這般被她玩弄於鼓掌之間嗎?”


    北陵絕依舊是尋常時刻的淡然涼薄,如春雨秋霜,仿佛不含一點的溫意。他側頭看向書雲箋,眼底深處隱藏著一抹溫意,之後他的視線轉向蕭綻顏,頓時溫意全消。


    “長公主,雲箋她想要嫁誰都是她的事,其他人沒有資格阻攔。長公主你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足夠了,我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北陵絕你……”蕭綻顏被北陵絕的言語氣到,她著實沒有想到北陵絕竟然這般縱容書雲箋,連玩弄婚姻大事,他都絲毫不在意。


    抓緊長裙,蕭綻顏狠狠的用力,壓抑住心中的怒火。


    書月樓見她這般,絕美的臉龐上,快速拂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看來,蕭綻顏對書雲箋的恨已經到了無法磨滅的地步,隻需要再推波助瀾一些,蕭綻顏對付書雲箋會更加的不擇手段。


    “郡主,汝寧王之言,的確很有道理,父王和王妃都那般寵愛於你,你想要嫁於旁人,他們定然不會阻攔。”書月樓輕笑了笑說話,臉龐上清淺的笑容讓她看起來猶如碧水清蓮,美的似乎纖塵不染。


    聽到此話,蕭景疏突然冷笑了笑,目光極為冷淡的看了書雲箋一眼。“聽月樓此言,本王當真覺得紹敏郡主真是好命,天垣中能如此折騰自己婚姻大事之人,怕是隻有紹敏郡主一人了。”他的眸色變深,唇角的笑意有些嘲諷。“不過郡主應該很清楚,對於你和汝寧王的婚事,父王是看在皇祖母的麵子上才勉強同意,至於你要改嫁的那人,父王會不會同意,還是未知之數。”


    “皇帝姑父同意如何?不同意,又如何?”書雲箋覺得蕭景疏的話有些好笑,而她也真的笑了起來,甚至還笑出聲音,張揚肆意,氣度如粲然的烈火一般,仿佛能灼傷人的眼目。


    “秦王殿下,我書雲箋的婚事想要折騰,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若是羨慕,可以學我,作為榜樣,我很樂意告訴你怎麽折騰才好玩。”書雲箋冷笑如冰,目光幽深。“我請求皇帝姑父為我賜婚,那是對長輩的敬重,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我書雲箋想嫁,誰也阻攔不了,包括他。說到這兒,我想到剛剛長公主告誡我的話。”


    書雲箋的目光看向蕭綻顏,唇角的笑意再放大,猶如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的雪原,燦爛而又寒冷。“狠毒,刻薄,陰險,卑鄙,殘害庶姐,不學無術,失心瘋。自我回盛京那日起,百姓對我的評價就沒有一個褒義之詞,不過長公主覺得我在意這些嗎?世人的評價,都隻是主觀臆造,是他們自己心中的想法,這些東西,我從不當做一回事。至於我會不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此事更不用長公主操心,不用任何人操心,天下人想笑便笑,不過誰笑到最後還是未知之數。長公主要不要猜猜,是天下人,還是我書雲箋?”


    蕭綻顏被書雲箋這番放肆到極致的言語說的無言以對,她從未見過這般張揚自傲的女子。竟然要與天下人相比誰笑到最後,這書雲箋到底是聰明,還是瘋狂?


    蕭景疏自然也是被書雲箋嗆得無話可說,望著眼前的少女,他隻覺得仿佛熊熊烈火直卷而來,那淩厲懾人的氣勢,饒是他,心中都震了一震。


    望著被書雲箋弄得沉默不言的蕭景疏與蕭華筵,蕭臨宇緩緩的笑出聲,笑容懶散不拘。“果然是紹敏郡主,這言語,這氣勢,才是你的風格。”


    抬手附在矮桌之上,蕭臨宇支撐著下巴,目光在書雲箋與北陵青之間遊走,笑意深遠慵懶。“不過紹敏郡主,好歹相識一場,你既然都說了這事,不如也直接告訴小王這些,你準備嫁誰?小王很是興趣。”


    蕭臨宇的話問出了此時房間中大多數人的心思,眾人的目光一瞬間又全部落在了書雲箋身上。


    對於此,書雲箋笑了笑,側身看向蕭臨宇,語氣較剛才溫和了些許,但依舊有些冰冷:“小王爺昨夜不是說要看戲嗎?我如今剛好圓了你的願。”


    書雲箋這一句話,昨夜在錦華泉雪中的人一瞬間便明白了。


    “不會吧?”容洛愣了一下,目光不著痕跡的看了北陵青一眼。之後,他伸手攬住蕭臨宇的肩膀,戲謔的開口:“阿宇,你可以去算命了,肯定會發財。”


    “我先給你算一下你的結局,八個字。”蕭臨宇看著容洛,笑容格外的懶散邪氣。“英年早逝,死無全屍。”


    容洛嘴角一抽,笑容僵在臉上。“那你自己呢?”


    “兒孫滿堂,長命百歲。”蕭臨宇笑著回答。


    “滾。”容洛立刻罵了蕭臨宇一句,手肘狠狠的拐向他的腹部,不過沒有成功。


    此時,一直沉默不言的蕭延嗣輕笑了笑,目光凝視著書雲箋。“雲兒,嫁汝寧王,嫁六皇弟,嫁誰都比他簡單容易,你何必讓自己這麽辛苦?”


    書雲箋知道蕭延嗣是在提醒自己,也知道他是出於關心自己才會這麽說的。可是……


    “太子殿下,你有想要的,我也有。”書雲箋輕笑了笑,笑容平靜的讓人覺得詭異。


    “是嗎?本太子知道了。”蕭延嗣點了點頭,站了起來。“雲兒,見你沒事,本太子便放心了。明日皇祖母的壽宴還有些事情要準備,先告辭了。”


    說完此言,蕭延嗣看了看正欲站起行禮的眾人,極為淺淡的道:“都不必行禮了。”


    蕭延嗣走出房間之後,蕭陌淺也跟隨著他離開。從頭到尾,蕭陌淺都沒有說一句話,隻是臨行之前和書雲箋說了一句,恭喜。


    待這兩人走後,蕭綻顏緊盯著書雲箋,心髒之處微微顫抖了一下。“書雲箋,到底是誰?”


    聽蕭綻顏直呼自己的名諱,書雲箋便知道她應該已經有所察覺,但沒有親耳聽到,還是無法相信。


    側頭看向北陵青,書雲箋突然笑了笑,笑容有些狡黠。“狐狸,你靠近我些。”


    北陵青眨了眨眼睛,沒有動作,隻是用深不可測的目光注視著她,似笑非笑。


    書雲箋見北陵青這般,便知道他猜到自己要做什麽。但是猜到了還不配合,這臭狐狸明顯是想要讓自己完全主動。


    輕瞪了他一眼,書雲箋一把抓住北陵青的錦袍,將他拉向自己。沒有任何遲疑,書雲箋快速在北陵青的唇角落下一吻。目光即刻轉向蕭綻顏,她的笑容溫和而又平緩。


    麵對表情漸漸變得憤怒的蕭綻顏,書雲箋很是平靜的宣布:“長公主,我知道你喜歡狐狸,不過,他是我的。”


    “書雲箋,你……”蕭綻顏所有的理智都仿佛被火燃燒了一般,消失殆盡,她從未這麽恨過一個人,恨到了想要讓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


    忽視蕭綻顏的憤怒,書雲箋側目看向北陵青,笑道:“狐狸,上次在月合殿,你到最後都沒有告訴長公主,你非卿不娶之人是誰?如今,應該可以告訴長公主了。”


    書雲箋此言讓蕭綻顏有些絕望,她看著北陵青,有些失控的搖了搖頭,“別……別說……別說……”


    北陵青此時轉頭看了蕭綻顏一眼,目光依舊深不可測。很快,他的視線回到書雲箋臉上,唇角的笑容如月光流水一般,優雅淡薄。


    “其實這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訴你。你或許記不清了,在我三歲那年第一次見你時,娘便告訴我,你是我將來的妻,見過你之後,我就同意了此事。如今十多年過去,這個決定依舊不會有絲毫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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