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雲箋的笑容頓時僵硬在唇邊,她看著北陵青,雙眸突然有些酸澀起來。手慢慢拂過幼年時期第一次見麵時,被北陵青咬過的地方,已經好了的傷口,此時是火燎一般的疼痛。


    原來他三歲就認定自己了。


    可是,為什麽前世他要將自己推給蕭延嗣?


    書雲箋此時,越發想要知道那些被時光掩埋的秘密。她想要知道,眼前這個人在前世到底隱瞞了她多少事情?


    “綻顏,這九皇叔與紹敏郡主是多年前就定下的姻緣,你還是死心吧!”蕭景疏看著書雲箋與北陵青,冷峻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說不出來的笑容。他討厭書雲箋,極為的討厭,但是這並不表示,他不會利用書雲箋。


    原先,書雲箋要嫁於北陵絕,他很高興,因為北陵絕與皇位之爭無關,書雲箋一旦嫁於他,乾王府的勢力便不必被分割,都可為他所用。


    而現在,書雲箋要嫁給北陵青,那就表明景王府、乾王府以及楚家會聯合到一起。到時候,隻要得到乾王爺的幫助,就算北陵青因為書雲箋厭惡自己而不幫助自己,但他顧忌著乾王爺,定然不會與自己為敵。


    沒有北陵青以及楚家的幹涉,他們五個人之間的勝負,那就各自憑借自己的手段了。


    蕭綻顏聽到蕭景疏這話,心中的憤怒以及仇恨疊加到了一起,化為了一股濃厚到極點的殺意。目光凝視著書雲箋,蕭綻顏漸漸平靜了下來,笑容在她美麗的臉上綻放開來,如魔般豔麗,如鬼般邪異。


    “書雲箋,九皇叔既然為你非卿不娶,那麽本公主便為他除去你。他既然不娶我,那麽本公主就讓他無人可娶。”蕭綻顏站了起來,拂袖轉身,身上的繡著的赤金色鳳紋此時如染了一層灰色一般,顯得格外暗沉。


    看著蕭綻顏慢慢離開的背影,書雲箋隻是淡淡的笑著,沒有答話。


    待蕭綻顏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蕭景疏站了起來,冷峻的麵容上,笑意深遠:“九皇叔,皇侄先在此處恭喜你,祝你和紹敏郡主能夠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說完這話之後,蕭景疏看了書月樓一眼,她立刻會意站了起來。


    “九皇叔,郡主,月樓先告退了。”書月樓的語氣溫婉和順,聲音更是婉轉如歌,極為的悅耳動人。


    望著蕭景疏和書月樓一起離開時的背影,書雲箋不禁想到前世她站在蕭景疏身邊的場景。其實,書月樓比她更配蕭景疏,一個殘殺手足登上地位,一個拋棄家人不擇手段往上爬,這兩人無論是想法還是做法,都很配,天生絕配。而她,還是和狐狸在一起吵吵鬧鬧就好,他們已經吵了這多年,再吵一輩子似乎很不錯。


    轉頭看向北陵青,北陵青也轉頭看她,兩人幾乎在同一時刻微笑起來,目光安寧柔和。


    蕭臨宇見此情形,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就知道這兩人有貓膩。目光轉向北陵絕,蕭臨宇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汝寧王,走吧,帶你喝酒療傷去。”


    “我沒傷。”北陵絕簡單的回了三個字,語氣冷涼薄淡。他站了起來,目光溫和的看了書雲箋一眼。“不過去喝酒倒也不錯。”


    “別扭的小子。”蕭臨宇邪笑起來,轉身看了容洛一眼。“走吧!阿洛,別打擾紹敏郡主和九皇叔。”


    “我知道了。”容洛站了起來,走到書雲箋的背後。他抬手拍了拍書雲箋的頭,柔聲道:“雲兒,這次可別再反悔了。你要是惹惱了九皇叔,我們幾個加在一起都護不了你。”


    其實容洛心中很清楚,書雲箋不會再反悔。她麵對北陵絕時,那無所無謂的樣子,讓他想要直接拆散兩人。但她在北陵青麵前,隻是個尋常的少女,尋常的讓他們覺得難得可貴,也讓他們嫉妒可以使書雲箋這般的北陵青。


    “放心吧,表哥,狐狸他不會對我怎麽樣的。”書雲箋抬頭看著容洛,眉眼之間盡是如漫天雲卷一般的寧雅安然。


    容洛看著她這般的神情,目光不自覺柔和了下來。“那自然最好。”說完之後,容洛看向北陵青,極為認真的點頭致意:“九皇叔,雲兒就拜托你了。”


    北陵青站了起來,眉目一如既往的溫淺柔和,但唇角的笑意卻多了一點認真:“榮世子放心,青會好好的照顧敏敏,一生皆是。”


    “有勞了。”容洛笑了笑,走向房間外麵,蕭臨宇和北陵絕很快跟上。


    望著三人的背影,書雲箋的目光柔了些許,如清風撩過的水麵,蕩起了圈圈輕淺的漣漪。很快,她的視線轉向北陵青。


    從書雲箋此時的角度,她能夠看到北陵青光潔漂亮的下巴,看到他如櫻花般色彩的唇,看到他柔潤的鼻尖,看到他蝶翼般卷翹欣長的睫毛。


    抬手拉了拉北陵青的手,書雲箋柔柔的道了一句:“狐狸,你吃不吃膳食?不吃的話,陪我吃,剛才他們都在此處,我得應付他們,吃得一點都不痛快。”


    “小吃貨。”北陵青聽到書雲箋的話,立刻笑了起來,濃黑幽暗的眸色似乎都因為笑意而染上了一抹奇異的色彩。他坐了下來,手撐著下巴看著書雲箋:“我陪你。”


    “嗯。”書雲箋點頭應道,繼續用膳。從昨日午時之後,她就沒有用過膳食,隻是在錦華泉雪中喝了大半宿的酒,如今自然是饑餓。


    站在北陵青肩膀上的蘇菲見書雲箋和護舒寶都在用膳,忍不住舔了舔嘴,對著北陵青叫了一聲。


    “嗷……”餓。


    “想吃?”北陵青側頭看著蘇菲,溫聲道。


    “嗷……”蘇菲點頭,兩隻圓溜溜的黑眼睛泛著光芒。


    “可你不是暈船嗎?暈船必須少吃些東西。”北陵青微笑著說道。


    “嗷……”不暈了。


    “去問敏敏。”北陵青的目光看向書雲箋,眼底泛著柔軟的光芒。


    蘇菲立刻跳到書雲箋的肩膀上,諂媚至極的去蹭她。一邊蹭著,還一邊哼叫著。


    書雲箋看了北陵青一眼,又看了看一副饞嘴樣的蘇菲,笑著點了點頭。“好,我們一起吃。”說著,書雲箋便給蘇菲用盤子裝了一盤子的膳食放在六角桌的一側,蘇菲見此,立刻跳到玉盤旁側開始吃了起來。


    雖說是一人、一狐以及一隻烏鴉在一起用膳,但是眼前這場景卻格外的溫暖柔和。北陵青沒有打擾,隻是靜靜看著書雲箋,唇角的笑容仿佛冬日裏慢慢融化的冷冰碎雪,似乎終於有了一絲的溫度。


    “對了,狐狸,我們的事情你有沒有告訴景爺爺和楚爺爺?”書雲箋想到這件事,立刻抬眸看著北陵青詢問。


    “說了。”北陵青笑了笑。“娘在我們小時候便告訴過爺爺與外公,那日之後,我也與他們二人提及了此事。”


    “那景爺爺昨日還提我和北陵絕的婚事幹嘛?”書雲箋有些奇怪。


    “他大概是想看我生氣吧!”北陵青抬手撫了撫書雲箋鬢角邊垂落的發絲,手指將上麵站著的糕點碎屑拂落。


    聽著這話,書雲箋不禁想到那日景老王爺和她說過的話。


    “我真後悔,當年將奚遠送到楚家,若是那四年他在我的身邊,也不至於變成如今的樣子。小六,奚遠從以前就和你最親近,你若是願意的話,就替爺爺好好看著他,他如今變得都不像是個人了。”


    書雲箋原先有些不明白景老王爺為何這樣說,但是那日在冰宮,她全部明白了。那樣漠視痛苦的北陵青,應該是因為痛苦的太多了,所以,痛的習慣了,無所謂了。


    放下手中的銀筷,書雲箋握住北陵青的手,認真的道:“陪我去見娘,我們的事情應該早些告訴她。”


    “芙姨知道我們的事情。”北陵青輕輕的微笑,將銀筷拿起放回書雲箋的手中。“你乖乖用膳,別餓著自己。”


    “娘怎麽知道的?”書雲箋有些疑惑。


    “芙姨一直知道我對你的心思。”北陵青抬手拍了拍書雲箋的頭,聲音溫良如水。“好了,你別鬧騰了,乖乖用膳,免得餓壞自己。”


    書雲箋一聽北陵青這哄孩子的語氣,便有些哭笑不得。用完膳後,北陵青陪了書雲箋一下午。


    在這段時間中,書雲箋想要問北陵青關於軒轅塔的事情,但終究沒有問出去。之前也是,有關軒轅塔的事情,她很想問他,可是話到口邊,卻終究說不出來。


    翌日。


    五月二十九日,太後生辰。


    書雲箋用過早膳之後,便與容秋芙兩人帶著壽禮向長樂宮走去。書雲箋本來以為,太後不會讓其他人進入長樂宮。但到了長樂宮,望著大門敞開的長樂宮正門,以及拿著壽禮走進去的各府中人,書雲箋不禁有些發愣。


    “娘,太後這是……?”書雲箋看了看容秋芙,目光很是疑惑。


    容秋芙與她一樣,臉容上盡是不解的神情:“娘也不知,我們還是進去吧!”


    “嗯!”


    走進長樂宮,書雲箋發現長樂宮雖然讓人入內,但能夠去七星殿的人卻寥寥無幾,多數人都是在院中將壽禮交予兮若。


    七星殿周圍的人見書雲箋來此,自然是沒有阻攔。進入七星殿,書雲箋看到坐在赤金龍鳳呈祥紋寶座,以及她身側的書天怡。至於兩側擺放的紫檀木雕紫荊花太師椅上隻有三人,蕭華筵、書月樓以及蕭綻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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