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是被殷氏動了家法,於是無人敢聲張,更不敢前去軍營稟報,也幸好有程氏照拂,雖沒有什麽成效,然她還是順利撐了許久。***或許是心有靈犀,或許是老天憐憫,說好的三日之期被他星夜回府所終結。


    他先是去了她的院子卻不見她的影子,殷氏聞風趕來,欲要將他拉到自己院中,然他那裏是那樣好糊弄的人,當下便察覺異樣,待實在招架不住,殷氏才結結巴巴地說了徵音的去向,劉馭宵當即便怒不可遏,急不可耐奔向柴房,甫見她奄奄一息頓時驚得四肢百骸都涼了個遍。


    “徵音……”他蹲下身子小心叫喚她,她顫抖著緩緩睜開眼瞼,瞧見他痛心疾的臉,隨即艱難地展顏一笑:“你終於……來了……”因著體力不支,她無法再說什麽,眼神越空洞,深恍惚得厲害。


    見她雙頰潮紅,他下意識伸手探她額頭,天啊,燙的像火炭一般。他慌了,厲聲質問身後眾人:“誰!”


    殷氏立在門邊,猛地顫抖一下,後怕得要命,秦氏則麵無表冷眼旁觀,隻有程氏上前勸道:“還是快些將她送回房中,請大夫前來醫治才是正經。”


    聞,劉馭宵掀開她背上的蘆席,那是程氏走前特地為她蓋上禦寒的,然而更加觸目驚心的場景這才出現在眾人眼前――她衣不蔽體的脊背上爬滿了黑壓壓的螞蟻!


    “啊!”一聲驚叫從程氏口中傳出,當即便嚇得癱軟在地,殷氏看清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形,扶住門框險些甩到,秦氏定睛瞧了刹那,打著寒顫猛地別過了頭。


    這些看在劉馭宵眼裏,猶如芒刺在背,又像一記重拳正正擊在他麵上,他劉馭宵的女人竟不得周全!然眼下容不得他多想,忙解下袍子將她裹住,小心翼翼抱在懷裏,沒有特意看誰一眼,但心中有鬼之人已然被他的衝冠怒嚇得魂不附體。


    她傷得太重,傷口上又全是螞蟻,丫鬟們膽怯不已,避之唯恐不及,倒是他滿滿道不盡的內疚疼惜,親自替她驅走螞蟻,又擦拭背上膿血藥渣,寸步不離守在她床邊,連大夫的軍令狀都不能教他內心焦慮減少分毫。


    一通折騰天已大亮,他端坐床邊緊握著她柔弱無骨的手掌,一遍遍不知疲倦地用濕冷帕子擦拭她燒紅的臉頰,每一次從她幹澀的嘴巴裏擠出零星破碎的呻吟都教他更自責更心疼一分,他頭一次感到深深的無措,不曉得自己該做點什麽才能讓她快些好起來。


    正午時分管家來勸他歇息,他反將管家打走了,對他而什麽都多餘,他眼裏心裏全是她而已。此刻能靜靜守著她,哪怕隻有片刻都覺得好珍貴。從前她總是若即若離,那麽遠,就算擁在懷裏也不覺親近,他甚至不清楚她為何會痛快答應婚事,不是懷疑自己,而是她太過耀眼特別,但即便是這樣,他也覺得歡喜,因而能這樣望著她的時光,已萬分值得惜取。


    他不自禁將常年舞刀弄槍的粗糙手掌輕附在那細膩光潔的臉上,她始終鎖著眉頭,他知道那有多痛,而她卻從未掉過一滴眼淚,這份隱忍更教他心疼不已。


    良久,他輕聲道:“為何要到我身邊受苦?我知這不是為愛。”他頓了頓,神愴然,半晌又道:“但我不能當麵問你,因我好怕你會欺騙我。”他全程都在自自語,又希望她聽見,又怕被她知曉內心惶恐不安,最後,他隻得滿懷希冀道:“世人都真心如河清難俟,無妨,我等得起。”


    她緊閉的眼瞼微微顫了顫,其實她早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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