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如此不經恐嚇,早知道早用這招了,忘川盯著她起伏不定的胸脯淡淡‘喔’了一聲:“看著不舒服,我那故友化作一捧黃土,而大嫂卻徐娘半老還想梅開二度,世道真是不公啊!”


    看著不舒服?愈發連借口都懶得找了。


    “你要作甚?”常笑盯著忘川。


    忘川詭異一笑,手中變出一把扇子,挑住常笑下巴上上下下打量著她:“變乖了,隻不過這肉我替大哥吃過了,還想替大哥回味回味約會是什麽滋味,省得大哥在黃泉之下冤屈過重,萬一爬出來找大嫂就不好了。”


    常笑臉躁得通紅,瞪著眼睛後退了好幾步,直到抵住身後的牆,那羞躁過去之後,卻盤旋出來一個味兒來:這貨費了這麽大力氣威脅她竟然是為了約會?


    忘川隻搖著扇子等她回答,常笑默默思索片刻:“你把常歡送回去,我陪你就是。”


    忘川本以為她還要劇烈抗爭,哪知竟這麽快就答應了,詫異之中卻隨手一揮,那黑影遂帶了常歡而去。


    隻剩兩人之時,忘川扇子突然打在她胸前,極曖昧道:“大嫂也想的吧?”


    常笑身子不由一哆嗦,仰臉瞅見忘川唇邊的那抹譏笑,不由回過神來:“二弟,假入你曾經被狗追過,咬過,再見這條狗你會怎麽辦?我會給這條狗帶點好吃的,許是趁它吃得高興,我就能走了。”


    整個巷子溫度瞬間降到冰點,忘川一步步逼近常笑。


    常笑突然笑了起來,一伸手牽住了了忘川的手。


    那手是那般柔軟,又很溫暖,猛地被拉住,忘川一驚之下竟忘了甩開,反應過來時,常笑捏得更緊。


    “走吧!約會的第一步就是牽手……”她聲音軟軟的,就像是很多年輕歪著腦袋看他時發出的聲音。


    竟不知不覺被她拉走了幾步。但常笑又突然停下,瞧了瞧他清冽無雙的容貌,皺眉道:“你要這個樣子體驗麽?”


    他容貌太過出色,本身又極為有名。這個樣子和她手牽手出現在大街上,實在是太過醒目了。


    忘川瞪了她一眼,廣袖掃過麵目,已經換做了另外一張俊雅的容貌,自然不及他本身風華,但也是個美男子。


    這人……現在竟是毫不掩飾地自戀了。


    兩人出了背街巷子,忘川竟直接往荷香樓走去,原來是要去吃那炒米粉。常笑突兀醒悟過來,原來今日行程早被他洞悉。


    因常笑素喜歡吃這些風味小吃,多次來荷香樓吃飯。荷香樓的老板和常笑甚為熟稔,早先見常笑和一群人吃飽出去了,又見她和一陌生男子進來,且兩人竟還手牽著手,不由大感詫異。就算南詔民風開放,這除了夫妻之外,尚未見過有如此大膽之人,但生意人心活眼靈,臉上堆滿了笑,熱情將兩人迎入,忘川又徑直往先前他們那間包間走去。


    常笑不由一歎。待老板遞上菜牌子,忘川點的果然都是他們所食之物。


    “這炒螺螄不甚幹淨,不如換了吧。”想到他素愛潔淨,她和常小魚迦葉在一起多為滿足口腹之欲,不幹不淨吃了沒病,但忘川平日多有講究。貿然吃了這炒螺螄,怕隻會肚子不舒服。


    忘川冷冷瞧了她一眼,常笑便不再說話了,暗自腹語等你拉肚子的時候別怪老娘沒提醒過你!


    忘川點的幹淨利索,老板收了菜牌子就要下去。常笑突然道:“那炒米粉裏麵不要放蔥,不要放蒜,也不要放薑,他不愛吃!”


    一語既出,老板自是答應,但忘川和常笑都愣住了。


    瞅見老板出去,忘川眼底一片幽暗,常笑幹幹笑了兩聲:“我在你那川居煮飯時……瞧見你不愛吃這些啊!”


    忘川視線在她臉上幽幽轉了一圈,沉默無語地抿了一口麵前的茶水。這館子裏麵的茶葉不過是些粗製爛品,常笑看著他竟然咽了下去,再看忘川,一口下去果然不再碰那茶碗,不由暗笑又暗自慶幸,幸虧方才反應快,又在川居做過飯,否則真是不好糊弄過去。


    待到那滿滿一桌上來時,忘川也遞給常笑一雙筷子,瞧常笑瞪大眼睛的樣子,忘川慢條斯理道:“約會不是要兩人一起吃飯麽?”


    常笑:……


    “也可以一人看著另外一人吃。”轉而換了笑顏道。


    “陳七,去看看老板娘的兒子睡得好不好?”忘川淡淡道,立即從角落地飄出一個黑影。


    “哇~我好餓啊!這麽多好吃的真不錯!”常笑兩眼放光抓起筷子。


    一瞬間,忘川心底真的亮出一絲微弱的光來,比折磨了她感覺還要舒服,但是他旋即察覺到自己的變化,臉一沉,自己夾了菜吃了起來。


    一筷子蘆筍送到他碗裏,詫異抬頭,對上那漆黑的雙目。


    “吃飯的時候互相夾菜也是約會的內容之一。”常笑麵不改色。


    忘川挑了挑眉毛,伸出筷子將每樣菜都給常笑夾上,最後還把那碗炒米粉撥了一半到常笑碗裏。


    常笑:……


    最後付賬的是撐得要死的常笑,付完帳,常笑出了荷香樓大門,卻未瞅見那月白色的人影,走了?不自覺喜上眉梢,挺了挺肚子,實在是太撐了,突然覺得手被人拉住了。


    “走吧!”聲音清若冷泉,從眼梢裏微微打量著他,方才那是看不到他的驚喜?


    竟有微微不快,手上更用力握住了她,拖著往花街方向走去。


    花街依舊熱鬧,常笑生怕遇到傲軒等人,不免四處張逛,忘川似乎攢了一輩子的購買欲,小到一串糖葫蘆,大到四尺有餘的鐵樹盆景,常笑跟在後麵瘋狂付賬。


    常笑一麵拿鐵樹擋了自己的臉,一麵小心被紮,瞧見忘川視線又落在一盆嬌豔的綠珠牡丹上,嚇得渾身一個機靈,這麽多東西全是她抱著,再買她真是吃不消了。


    所以在忘川伸出手去摸綠珠牡丹的時候,她不怕死地伸手攔住忘川:“這……這家裏已經有了!”


    賣花的老板等了一晚上總算有生意上門,且看這位公子衣著不凡,想來今天晚上能賺上一筆,哪曾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小眯眯眼一笑,卻是夾了冷光朝抱著一大堆東西的常笑射了過來:“我這綠珠牡丹全花街都是絕品,這位公子器宇軒昂,一看就是個有品位的人,和我這綠珠牡丹相得益彰,最是佳配,你……是何人,竟敢阻攔公子雅趣?”


    他瞧常笑不過一襲墨衫,又一大堆東西擋住了半邊臉,隻道是這位公子的婢女之類,故而說話毫不客氣。


    忘川隻看好戲似的回頭瞅著常笑,似乎常笑被人奚落的越厲害他越高興。


    報複鬼,常笑腹語,看他就是要這盆綠珠牡丹的樣子暗自發愁,又不想惹他,為難之際突然看到旁邊賣茉莉花的小姑娘。


    兩步抱著一大堆東西搖搖晃晃地衝到小姑娘麵前,在那花籃裏細細挑了一朵極大極白的,費力騰了手拿住,轉到忘川麵前,伸手別在了他的胸口。


    “那個不適合你,這個才好!”隻悄悄瞥了他一眼,手心裏卻突兀出了好多汗。


    那老板見這婢女如此動作,突然心聲不妙,但旋即不屑,那普普通通的茉莉花豈能比上他這株絕品,滿懷期待之時,眼前公子突然一個轉身,大步不回的走了。


    常笑一愣,旋即一喜,衝著老板做了個鬼臉,跟著忘川走了。


    夜深人散,常笑抱著一大堆東西跟在那人後麵,這麽晚了,也該回去了吧。


    前麵是紫蘇河,河上有座小橋,瞅著那人立在橋上,常笑遲疑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一起吃飯、逛街、拉手……還有什麽可以做?”他沒有回頭,腦子裏卻想起了曾經在漠北的夜晚,跟隨這個女人夜遊的情景,何其相似,卻又不同。


    常笑眼睛閃了閃,未及出聲,忘川突然拿起她懷裏的東西,撲通通地往河裏丟去,有些東西激起水花,有的直接沉了進去,還有的漂向遠方。


    “你這是幹什麽?”常笑陡然生怒,她付錢不說,還累死累活地抱著。


    忘川已經去了那易容之貌,現出原本絕塵的臉,眼裏卻是一片狠絕。


    “惡心。”順手扯下那朵茉莉,花瓣如雪,帶著殘香飄入河裏。


    常笑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原本升起的一點希望陡然熄滅,他還是恨她。


    身子卻被扯回來,一瞬間那清雅貴氣的人變得邪佞狂放。


    “昨日你可還滿意?”他手握住她的腰肢,熱度透過衣衫傳了過來,她便渾身一顫,更激得他發出一抹嘲諷:“習慣了我,別人可怎生滿足了你?”


    常笑揚手朝他臉上扇去,但卻被他緊緊捏住:“陳八,常歡現在睡得可好?”


    橋的那一端,慢慢出現一個黑影來。


    常笑無語,甩了忘川手道:“約會結束了,最後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忘川一怔,長眉卻是一挑,正待說話,卻見天際綻放起一片紫色煙花,極快地對著常笑的背影道了句:“你等著我。”便一閃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常笑頓住,再回首,橋上已經空無一人。


    明月、石橋、流水,別致的景,難猜的心。


    (停電了又,看看我這悲催的更新時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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