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西在家裏為了清秋的照片在發瘋,秀珠遠看著就哭出來了,好在玉芬還算機靈,她趕緊攔著燕西:“老七,你做什麽對著秀珠妹妹發脾氣。這個冷姑娘我們以前都沒見過,你一上來就說是你的女朋友。你的朋友怎麽照片在紹儀表哥身上。還有一張照片能看出來什麽,事情總要先鬧清楚再說啊。今天秀珠的哥哥也來了,等著父親知道了看教訓你。”燕西還是很怕父親的,聽著玉芬的話也不敢大叫大鬧了,隻是握著照片跑到自己的房間生悶氣。


    這裏秀珠哭的傷心,玉芬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趕緊安慰表妹:“別傷心了,這件事我看很蹊蹺。怎麽紹儀表哥也被卷進去了。那個女孩子那不成是狐狸精變成的?一下把兩個人都迷住了?”


    “燕西他怎麽能這樣!我還在這裏坐著幹什麽?白白叫人羞辱!”秀珠傷心的拿著手絹擦眼淚,起身要走。玉芬忙著拉著秀珠:“別傷心了,你這一鬧豈不是坐實那個姓冷的成了燕西的女朋友了?萬一紹儀表哥也被她迷住了,沒準會嫌棄你多事呢。我們先去我屋子做坐一會,把事情鬧清楚。”說著玉芬拉著秀珠去自己的房裏。


    秀珠洗了臉,玉芬特別給秀珠煮了咖啡,說起來要怎麽應對。“你是真心喜歡老七,我倒是有個主意保準叫你如願!”玉芬一向點子多,她試探著問秀珠的態度。秀珠傷心金燕西的態度,自己一片心都在他身上了,可是燕西根本不承認他們的感情。她看了清秋的照片,知道自己趕不上那個姑娘,整個人越想越覺得她和燕西沒希望了。聽著玉芬的話秀珠眼睛一亮,拉著玉芬說:“好表姐,你有什麽辦法。隻要燕西能回心轉意,叫我做什麽都成!”


    玉芬緩緩地說:“我想不管那個冷姑娘到底是對著誰有意思,隻要咱們先把調子給定下來,燕西就不會再想她了。你立刻跟著舅父和舅媽說紹儀有了心儀的女孩子,就要定下來了,請舅父和舅媽請金家幫著看看姑娘,操辦婚事。在哦長輩跟前提出來就是板上釘釘了。那個時候若是紹儀表哥知道那個姑娘腳踏兩隻船,婚事不成,但是姓冷的名聲出去了父親母親也不會叫燕西娶那樣的女子。”秀珠想想,覺得玉芬的主意很好,可是她有點擔心的說:“萬一是表哥很喜歡那個姑娘呢。或者冷姑娘真的喜歡表哥,豈不是我們害了他們了?”


    “那正好啊,若是姓冷隻喜歡表哥就好辦了。他們真心相愛定下來怕什麽?沒準表哥還要感謝我們幫著他早日抱得美人歸。那個冷姑娘若是一心喜歡表哥的,她也怕是被燕西纏的心煩了。等著日後成了一家人,沒準還要謝謝我們呢。”玉芬信心滿滿,一切都在掌握中。


    秀珠點點頭,她沉吟一下對著玉芬說:“表姐我現在就寫電報,你的紙筆借我用用。”


    紹儀急忙忙的去赴午餐之約,等著掏出來照片才發現把清秋的給落在家裏了,紹儀很是懊惱的自嘲著說:“看看我這個記性,我就立刻回去拿一趟。”說著要起身回去把照片拿給清秋


    清秋看著外麵的太陽趕緊說:“反正明天才放榜,我的照片也不急著用。本來是我請你辦事,怎麽還要先生跑腿呢?這個天氣怪熱的,還等著明天再說吧。”說著清秋湊過去看小孫的照片,白紹儀的攝影技術不錯,小孫很滿意的看看照片對著清秋說:“白先生的技術真好,我覺得自己都變得好看了。”


    很快的吃了午飯,白紹儀跟著她們一起往回走,正是北京城一天最熱的事情,隻有牆根底下和樹木底下有點小小的陰涼,小孫想起來還有件衣裳放在裁縫鋪裏麵修理,她看白熱的陽光對著清秋和白紹儀說:“你們先走,我就追上你們。”說著小孫拿著手遮在頭上踮著腳跑了。


    白紹儀第一次和清秋單獨相處,他忽然有些束手束腳的。清秋一個人溜達著往回走,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走了半晌她忽然發現白紹儀把牆根的陰涼讓出來,自己在太陽底下。清秋眼看著白紹儀臉上被曬得發紅,不好意思的說:“先生先走吧,我一個人慢慢地等著小孫。”


    “不用了,這條路上很安靜,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你忘記了這幾天有不少人等著和你偶遇的事情了,校對的工作怎麽樣?最近進展的剛還順利麽?有什麽需要的隻管說。這次政府肯花錢修正古籍,已經有不少激進的聲音了。他們整天責怪政務有修訂古書的錢為什麽不去改善窮人的環境雲雲。還有的人竟然提倡把以前的經書都堆在廣場前一把火燒了,叫什麽和過去的舊思想決裂!你說這些人可笑麽?”白紹儀找到了合適的話題,終於不在心裏蹦蹦跳,緊張的要結巴了。


    清秋順著白紹儀的話談論起來,他們兩個逐漸消除了隔閡,很投機的說起來文化傳統的看法。很快的,他們就到了出版社的樓底下,白紹儀站住有些可惜的說:“竟然覺得這一路上不怎麽炎熱烤人了。我相信當初孔聖人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是真的了。也不知道冷同學是否嫌棄在下的淺薄無知,希望你今後能不吝賜教,我願意洗耳恭聽。”


    清秋趕緊退後一步很謙虛的說:“我是學生當不起先生這樣的話。我知道什麽也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先生以後還要多指教才對呢。”


    白紹儀一笑:“這也不是過去科場上論資排輩,做學問不論輩分,大家都要虛心求教才對。三人行必有我師!對了,我有件事和你說。”白紹儀忽然正色的看著清秋,一副有大事宣布的表情。


    清秋有些詫異,不知道白紹儀要說什麽,其實白紹儀早就想了,現在沒開學,清秋每天都在上班,出版社的人也不會拿著他的身世當成談資。可是等著開學了,學校裏麵來了新教授,他的身世肯定會曝光的。別人怎麽看他白紹儀有做總理的舅舅和做副總理的堂哥他不管。隻是清秋要知道了,沒準她會因為金燕西遷怒自己,或者幹脆覺得自己和金燕西沆瀣一氣戲弄她。白紹儀思前想後的決定在開學前對著清秋坦白自己的身世。


    清秋不敢置信的看著白紹儀,世界真的太小了!眼前的人竟然和一提起來就頭疼的金燕西是親表哥!


    都是親戚怎麽相差的那麽多!不過清秋想起來探春和賈環的區別也就釋然了。人上一百形形j□j,即使一個媽生出來的也一樣,何況是兩個表兄弟呢。隻是白紹儀和自己說這個是什麽意思?他是想撮合自己和金燕西麽?清秋戒備的看一眼白紹儀:“白先生出身好,自己努力,今天的成就全是你自己努力地結果。先生還有別的事情麽?我要上班去了。”


    白紹儀見清秋想歪了忙著說:“不是,你會錯意思了!我是說,燕西的荒唐無禮我也有所耳聞,但是我隻是和他是親戚,不過我會和舅舅和舅媽說一聲,叫他不要騷擾你。”其實我更擔心你嫌棄我!白紹儀在心裏默默的加上一句。


    金燕西在家裏悶了一天,他叫來金榮,嘀咕半天,金榮跑出去半天,很快的把消息打聽出來了。清秋考上了大學,她暑假找個一份工作,每天都去學校的出本社裏麵上班。明天是學校放榜的日子,清秋肯定會在學校登記的,金燕西皺著眉想想,他的心裏很亂,清秋是個十全十美,簡直是為了他貼身定做的女孩子。在金燕西的認識裏麵,他想要的東西沒有一次失手的,清秋怎麽會成為紹儀表哥的女朋友?這裏麵一定有誤會,他一定要找到清秋問清楚。可惜她總是躲著自己,對了,明天她是一定要去學校的!


    在學校當著那些人的麵前,金燕西要當眾剖白自己真誠的心靈,感動清秋!金燕西打定主意,從床上蹦起來,打開衣櫃東翻西找的選一身最合適的衣裳,他明天要閃亮登場,拿自己真誠感動清秋!


    放榜這天,報考的學生們都去學校看放榜,因為放假顯得冷清的校園變得熱鬧起來,一張很大的榜單貼在布告欄上,大家都擠擠挨挨著的站在跟前看。其實清秋本來不想去的,她還是不太喜歡人擠人的熱鬧。再者她上榜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大可不必要再看一回。但是和她一個辦公室的高主任和小孫都說:“雖然你知道了,可是親眼看見和聽別人說還是不一樣的。這也是人生體驗麽。你的進度很快,不用擔心落下進度。你去看看吧。這會看榜的人少了,你去看看。沒準還能遇見同學呢。”高主任和小孫的好意,清秋也隻好從善如流了。


    可惜同事的好心卻沒好結果,清秋去了榜單跟前看見了自己的名字,成績很不錯,應該按著清秋的意願被中文係錄取了。清秋在榜單上找了幾遍,發現了兩個同學的名字,看起來的在新學校,她也能有熟人了。正在清秋心裏高興,暗想著難怪人家都說金榜題名是人生四大美事,眼前隻是個考上大學,心裏已經是喜悅滿滿了。若是有個相機能把現在的情景照下來就好了。


    正在清秋在出神的時候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聽著金燕西的聲音,清秋的好心情頓時沒了。在這裏怎麽也能聽見金燕西的聲音,這個金七爺當得起陰魂不散四個字了。金燕西看著清秋窈窕的背影,金燕西的心跳的更快了。這樣的女孩子就應該是他的,今天此時此刻,他要用自己的熱情感動清秋。


    “清秋,我對你是真心傾慕。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我永遠都愛你!”金燕西等著清秋轉過身,大聲的喊出來求愛的話。看榜的學生還沒散,他們看見金燕西一個貴公子對清秋這樣超凡脫俗的女孩子表白感情,都一個個的激動起來。有的甚至在一邊拍著巴掌喝彩,叫著:“答應吧!”


    清秋那裏見過這樣瘋狂的舉動,頓時傻眼了。她腦子翁的一聲空白一片,整個身體裏麵的血液都被抽走了,臉上先是血紅,之後就是慘白。她的手微微的顫抖著,整個人搖搖欲墜!


    “你夠了,這樣欺負一個女孩子有意思麽?算是什麽紳士的行為!”隨著一聲憤怒的吼聲,歐陽於堅不知從那裏閃出來,狠狠地給了金燕西一拳頭。金燕西被打在臉上,整個人抱著頭後退幾步,踉蹌著倒在地上。這下整個場麵頓時嘩然,女生尖叫著要逃走,但是她們走了幾步到了自以為安全的地方就站住腳接著看熱鬧。一些調皮的男生的則是一臉興奮的指指點點,還叫著決鬥什麽的!清秋想死的心都有了這樣鬧下去,她成了什麽人了!


    金燕西突兀的表白和強搶民女有什麽區別,也不過是一個依仗著權勢硬來,一個用陰損的方法逼著她承認罷了,清秋氣的全身哆嗦起來,自己無論如何是不能清洗身上的汙點了。不管那個年代,閑言碎語都是殺人的利器,剛剛金榜題名的興奮沒有了,隻剩下了孤立無助,什麽計劃好的未來都沒了。


    歐陽於堅今天來是找一個同學的,隻是沒想到會遇見金燕西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著清秋表白。對著這個聰慧的學生,歐陽於堅也不是沒動心,但是礙著師生的名分,他也隻能做出來一副為人師表的淡漠和威嚴。可是現在清秋不是他的學生了,又被金燕西這樣的貴公子欺負。歐陽於堅哪裏能忍受著金燕西的囂張和清秋的無助呢。一股火氣疼的湧上他的頭腦,兩個人就忘記了場合,大打出手了。


    “別打了,演出到此結束!兩個同學演出的太投入!趕緊請他們在幕後休息!同學們你們剛才看見的是我們戲劇社為了歡迎新生演出的即興小品。北京大學戲劇社歡迎新同學!”正在清秋眼圈裏含著的淚水要掉下來的時候,白紹儀帶著幾個學生冒出來。幾個男生把金燕西和歐陽於堅拉走了,白紹儀笑眯眯的站在場地中,手插在口袋裏麵遊說著新生們加入學校的戲劇社。


    原來是學校的社團在招攬新人!一些不感興趣的學生哄笑一聲走開了,一些感興趣的學生上前,他們看看清秋對著白紹儀說:“那位漂亮的女同學是戲劇社的麽?”


    言下之意他們是衝著美麗的同學來的,白紹儀看看清秋一臉正色的說:“她是戲劇社的編劇,今天友情出演。不過戲劇社要收的是真心喜歡戲劇的,假借戲劇知名幹別的我們不歡迎!而且這位美麗的同學已經有男友了,而且就要見家長訂婚了!”說著白紹儀伸手攬著清秋的肩膀,對著學生們得意洋洋的一笑:“她的男友正是區區在下!”


    看著白紹儀一身價值不菲的洋裝氣度不凡,這些毛頭學生們都知難而退了。清秋則是被白紹儀的舉止給嚇住了,連著哭都忘記了,隻是傻傻的盯著白紹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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