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媽看著夫人的神色頓時明白了女主人的意思,她悄悄的對著在場的下人做個手勢,他們都小心翼翼的出去了。白夫人留下繡珠說話,等著白夫人再次呼喚鍾媽的時候,她進去發現白夫人和繡珠的臉色都很平靜,隻是繡珠的眼角有些發紅。“我一個人在家,這個時候了你幹脆吃了飯再回去。”繡珠很乖巧的點點頭,她挽著白夫人的胳膊甜蜜的說:“好的,隻要嬸嬸不嫌煩,我就留下來蹭飯。”


    白夫人很疼愛的點點繡珠的鼻子,疼愛的說:“你這個孩子,我就喜歡你!”說著鍾媽出去叫人預備午飯,剛吃完了午飯,繡珠和白夫人坐在沙發上說話,忽然電話響起來,很快的一個丫頭說:“是金家的三少奶奶,她問白小姐在不在。”


    繡珠看看嬸嬸,白夫人不在意的說:“她的消息真快,你也長大,遇見什麽事情也要動動腦子。她既然找你肯定是有事。罷了你們年輕人多嫌我們上年紀的人呢。”繡珠臉上微微一紅:“多謝嬸嬸教導我,現在想起來是我太幼稚了。”白夫人疼愛的看著繡珠:“你啊,我拿著你做女兒,等著你和燕西成親了,我給你添大大的一份嫁妝。”繡珠臉上一紅趕緊過去接電話了。


    等著繡珠告辭,鍾媽上千看著白夫人的臉色試探著說:“夫人歇一歇吧,昨天累了一天了。”白夫人扶著鍾媽站起來:“我也不困,在外麵走走吧。”鍾媽知道夫人是有話和她說。白家的花園裏麵,因為白紹儀的婚事,花園也被修葺一新,小巧精致的梅亭裏麵,白夫人看著嶄新的彩繪吧從繡珠嘴裏套出來的話和鍾媽說了。


    “那個三少奶奶真是個無事生非的,也就是繡珠小姐單純的很,信了她的話。她覺得沒麵子,拿話挑撥別人真是個陰險的人。隻是我想不出來,少奶奶是哪裏得罪了她了?繡珠小姐也是糊塗,她一個堂妹和堂嫂生氣,叫人看著還不是說她尖酸刻薄,金家的小姐們那個是好說話的,以後她怎麽和金家的姑娘們見麵呢?”鍾媽認為玉芬太算計了,她看不慣清秋,挑撥著繡珠找清秋的麻煩。惹得白家兩房不和。


    “看看,我說的沒錯,庶出的孩子裏麵十個能有一兩個不錯的,剩下的不是不思上進的敗家子,便是一肚子算計的,成天價和是非精似得,到處調三窩四的。你看我的話如何,那個玉芬我以前看著還不錯,性子也沒變的沉悶,倒是挺活潑的。誰知她比那種自卑的更要命,自私算計,勢利得很。也罷了,我犯不著為別人的事情操心,你看新媳婦如何?”白夫人冷笑一聲,繡珠很單純吧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和嬸嬸說了,白夫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把利害關係和繡珠說清楚了。


    繡珠沒事找清秋的麻煩叫人看著白雄起的妹妹依仗著哥哥的勢力,看不上出身平民的嫂子,沒準會叫人引申到白雄起的人品和政治主張上。清秋再不濟也是白夫人的兒媳婦,她不能任由著親戚欺負自己家的人,白雄起和白文信一對叔侄在政壇上互相幫助,繡珠這樣鬧,太傷親戚的情分。


    繡珠找清秋的麻煩更顯得她小氣,嫉妒,燕西和金家如何看她,男人都是有種很無聊的英雄情結,本來燕西已經把清秋放下了。繡珠卻是那行動在提醒著金燕西曾經對清秋的癡迷,這不是把自己的男友往外推呢?金家的幾個小姐都是很的金銓疼愛的,她們看著繡珠連堂嫂都容不下,等著進門了還能對著她們好麽?在金太太和金銓跟前上點眼藥,她和燕西的婚事就不會平順。


    玉芬明擺著是覺得清秋害她沒麵子,她自己還沒辦法出這口氣就拿著繡珠當槍使,繡珠傻傻的真的找事來了。聽著白夫人的話繡珠一下子哭了,她覺得自己那樣信任表姐還被她給糊弄了。別的她不管,若是妨礙了她和燕西的婚事,或者惹得燕西對著清秋死灰複燃,她怎麽辦。看著繡珠明白過來,白夫人對著繡珠安慰了一會,就放她走了。


    “夫人聖明,一下子就看出來是金價三少奶奶搗鬼。先不說他們家的事情,我看咱們家少奶奶真是個天下少有的。恭喜夫人得了個好媳婦。我按著夫人的話,和少奶奶把少爺以前的事情說了,少奶奶並沒立刻氣大罵趙一涵,也沒責備少爺什麽的。她隻是說年紀輕不懂事,少爺一個人在英國到底是孤單些。隻是趙小姐不該這樣玩弄少爺的感情。剩下的她也沒說什麽,還說少爺和趙小姐到底是同學一場,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若是見麵和仇人似得反而顯得小氣。我看著少奶奶主意拿得準,著實寬容大度會做人。”鍾媽很滿意清秋底線明確,頗識大體的態度,在白夫人跟前讚不絕口。


    “她肯定知道沒我的話你也不會對著她說那些,她能為了紹儀以前的事情和婆婆生氣麽?不過他能懂事識大體,也是個好的。這會她對著那個傻小子沒準正在泛酸呢。不管了,反正年輕人的事情叫他們自己磨去。我隻管等著抱孫子。”白夫人是個人精,一語道破真想。


    “可是我前幾天聽著少爺和克拉克醫生通電話,他和醫生在訂購那個東西。”鍾媽神秘的湊到白夫人跟前低聲的說著什麽。


    白夫人微微皺起眉,不悅的想到底是誰的主意呢?


    汽車就是比馬車快多了,白紹儀握著清秋的手看著窗外的景色很感慨的說:“人間四月芳菲盡,從城裏麵出來到了山上好像是換個人間似得,真是山花爛漫啊。庭院雖好,但是怎麽能比得上天然的美景呢?其實我早就想帶著你來西山走走了。”白紹儀不想再提起來趙一涵的事情,路上和清秋沒話找話。


    清秋看著窗外的美景,想著上輩子自己也算是見識短淺了,身為女子一輩子也不能和男人似得,真正的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她隻能被禁錮在大觀園裏麵嗎,看著人工雕鑿的景色。就是讀了萬卷書還能怎麽樣。現在能出來看看,或者她還能走更遠的地方,見識更多的風景,想到這裏清秋的心情開朗起來:“的確,園林的美景再好也沒廣闊天地天然景色富有生機。我以前也就是跟著我媽媽出來去西山的寺廟裏麵燒香,剩下的時間也就是在北京城裏麵。”言下之意要是以前白紹儀請她出來走走,清秋未必會拒絕的。


    白紹儀看著清秋的側臉,湊近她低聲的說:“以前我不能帶著你走的太遠了,你想想,北京城的城門下午六點就要關上了,我們就算是一早上出發,也不能保證玩的盡興還能在六點前趕回來。我很擔心,要是我們在外麵過夜,我還能不能做個柳下惠。”白家在西山是有別墅的,他們就是要去哪裏度蜜月。清秋聽著白紹儀的話臉上慢慢的紅了,她不動聲色的捏著白紹儀的手上一點皮膚狠狠地一擰――白紹儀頓時苦著臉,和清秋求饒:“太太饒命,我是有賊心沒賊膽。那也隻是想想罷了,愛一個人要尊敬她,我寧願是委屈自己也不會叫你受委屈的。不過在蜜月裏麵,我可是不會再委屈自己了。”白紹儀回味著早上那段旖旎纏綿,整個人想向著清秋靠的更近了。


    對著越來越不老實的白紹儀,清秋不動聲色往一邊躲閃下,她看看前邊正麵無表情在開車的司機,壓低聲音說:“把你這幅嘴臉收起來,叫人看著笑話,我想起來一件事,正想問你,你和趙同學是為了什麽分開了?”


    鍾媽對於白紹儀和趙一涵是怎麽分手的,一語帶過,清秋實在想不出來為什麽當初兩個愛的不顧一切的人,會一下子就分開了。即便是白夫人斷絕了和白紹儀的母子關係,可是趙小姐的父親趙仲華不是對著白紹儀刮目相看,十分器重麽?他同意了兩個人的親事,還白得了個兒子有什麽不好的?


    白紹儀聽著清秋的話立刻怏怏的靠在一邊,拿著手蓋在臉上,仿佛很疲倦的在閉眼睛打盹,清秋卻是鍥而不舍的盯著白紹儀,非要問出來個子醜寅卯,最後白紹儀受不了清秋的眼神,無奈的歎口氣。他伸手吧清秋攬在懷裏,眼睛看著窗外很遠的地方,幽幽的說:“說來話長,我本來不想提起來,可是母親已經已經叫鍾媽和你說了以前的事情,剩下的也瞞不住你。有些話還是說明白的好,省得以後你胡思亂想,給自己找煩惱。”


    白夫人在法國得了白紹儀和趙一涵談戀愛的事情,氣的直接寫信把趙仲華罵一頓,很明確的表示趙一涵出身她不喜歡,態度堅決的回絕掉了趙家的提親要求,白紹儀看見趙一涵哭的傷心,看見自己的母親在信中侮辱了自己心愛的女孩子。他立刻怒氣衝衝的認為自己的母親思想保守,還侮辱人。熱戀中的男孩子總是意氣用事,白紹儀幹脆和學校請假跑到法國和母親爭辯起來。結果白夫人更加生氣,當初自己在法國生病,白紹儀都這樣不顧一切的趕回來,也隻是發個電報安慰自己,誰知為了個女孩子他竟然不顧一切的跑來興師問罪,母子兩個言辭激烈,誰也不讓著誰,很快的話趕話就成了斷絕母子關係了。


    白紹儀一生氣就回了倫敦,害的白夫人眼看著越來越陰沉的天氣,擔心英吉利海峽的天氣,生怕兒子坐的船遇見大風浪。白夫人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母子連個真的沒了聯係,白夫人甚至給學校打電報說自己拒絕付給白紹儀下個學期的學費,她也沒再給白紹儀匯生活費了。就在白紹儀在學校為愛情和親情選擇苦惱掙紮的時候,他竟然看見趙一涵再和別的男生在一起很親熱的去蘇格蘭遊覽了。


    當初白紹儀見著趙一涵,整個人眼裏心裏隻剩下趙一涵了,他和以前的同學們都慢慢的疏遠了。這次趙一涵和別的男生去了蘇格蘭玩,他還在心裏為趙一涵開脫,她是和很開朗的女孩子,朋友很多,我不能阻止她的交際。白紹儀一邊在心裏說服自己,一邊為了經濟開始發愁。他開始尋找個賺錢的方法,給新來留學的中國學生補習英文也能賺上幾個外快,於是白紹儀和以前的朋友聯係,想找個補習的兼職。因此他和以前朋友們漸漸地走動起來,從不少哥們的嘴裏他聽見了不少關於趙一涵的話,原來不少男生都和她保持著追求和被追求的關係。趙一涵的仰慕者可以說是簡直要把整個來英國留學的男生們一網打盡了!


    “原來我就是人家郵冊裏麵的一枚收藏罷了,我忽然冷靜下來把以前的事情仔細想想,頓時發現她的愛情和我認為的愛情根本不是一回事,我一切都是自作多情。剩下的事你也知道了,母親見著我也沒責備我什麽,反而安慰我說年輕人總會走彎路,隻要及時發現改正過來就沒事了。”白紹儀把頭靠在清秋的肩膀上,咬著她的耳朵:“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別吃心。”


    “你這個人真好笑,我哪裏有生氣的樣子?”清秋哭笑不得看著白紹儀,沒想到白紹儀也有年少輕狂的時候。趙一涵未必是對白紹儀一點真心沒有,隻是她隻更愛自己罷了。


    眼前風景更加美麗,汽車駛上一段山間小路,兩邊全是開的正好的桃花杏花,倆邊的枝幹已經把道路上方的天空遮掩起來了,整條路上都被盛開的桃花杏花覆蓋起來。白紹儀和清秋幹脆下車慢慢的走。


    白紹儀拉著清秋的手還有點不放心隻是追問著:“你真的不生氣,我現在一點也不想見她。”


    “你這個人真是奇怪,難不成要我哭一場立刻回娘家你才算是安心了。我相信你才會答應婚事,做夫妻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還談什麽相攜到老?”聽著清秋的話白紹儀覺得身上幸福的都冒泡了:“感謝上天叫我得了你這樣寬宏大量的老婆!我明天可要去寺廟好好地感謝下佛祖了。”說著白紹儀猛地吧清秋打橫抱起來,他看著路盡頭的別墅說:“就在前邊了,這幾天我們就住在這裏!”說著白紹儀抱著清秋大步的走了。


    這幾天歐陽於堅過得渾渾噩噩的,清秋婚禮的場麵不斷在他腦海裏麵閃現,新娘裝扮的清秋果真很美,那天婚禮上不少人都是拿著豔羨的目光看白紹儀。歐陽於堅憤憤的想著白紹儀那個位置應該是他的,因為他早就認識清秋,他更適合清秋,可惜她被白紹儀給蒙蔽了。


    歐陽於堅憤怒地站起來,他在房間走了幾個來回決定出去散散心。出門去了辯論社,大家見著歐陽於堅來了都很熱情地和他介紹著新來女神。“趙小姐是從英國留學回來的,她可是學貫中西家學淵源啊,在英國的時候就是辯論社的人才。”歐陽於堅聽著邊上夥伴的介紹,順著指點看過頓時愣住了。那個女孩子他在清秋的婚禮上見過,她隻是一個人躲在角落裏,默默地看著台上的一對新人,歐陽於堅敏銳的發現那個女孩子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點沒有參加婚禮的喜慶氣氛。等著歐陽一晃神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誰知今天在辯論社他竟然遇見了這個謎一般的女孩子。


    趙一涵微笑著上前,對著於堅伸出手:“你好,我叫趙一涵,久聞歐陽先生的大名,我可要好好地和你請教。”歐陽於堅伸出手嘴上謙虛著:“那裏,我怎麽能和略學歸來的趙小姐相比呢?”


    趙一涵忽然壓低聲音,定定的看著歐陽:“那天在白家的婚禮上你好像掉東西了。”說著趙一涵拿出來一個信封裏麵裝著兩張婚禮那從北京去上海的車票。


    作者有話要說:趙小姐沒有特定原型,大家別對號入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金粉紅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愛玲粉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愛玲粉絲並收藏金粉紅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