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周湦所開的交換條件是兵器圖譜,紅衣人明顯一震,似乎並不相信周湦會如此輕易地將兵器圖譜雙手奉上。稍微思慮了片刻後,他轉身凝向了周湦,眸中滿是探究的味道。


    “為了她,你肯奉上兵器圖譜?”終是忍不住問道。


    “你明知她對我的重要性,遠超十個百個甚至千個兵器圖譜!”周湦應道,言辭鑿鑿毋庸置疑,對紅衣人他竟然絲毫不避諱。


    要知道這樣的話語說出來他就變得被動了啊!


    “哈哈……”紅衣人忽而沒來由地仰天大笑,笑得很是放肆,同時也笑得周湦莫名其妙。


    “你究竟想要怎樣?”周湦追問道,提高了警惕。


    “就依你所說,這筆交易成了!”紅衣人如是下了判決,邁開步子緩緩踱到周湦麵前,粲然一笑,伸出大手示意周湦遞上兵器圖譜。


    周湦會意,轉換姿勢,一隻手抱著雪錦,另一隻手迅速從懷中掏出一把竹簡,甩給了紅衣人,又道:“希望在胡姬麵前立下的誓約,你不會違背!”(原來那座墳裏埋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胡姬!)


    “那是自然!”紅衣人肯定道,接過竹簡展了開來,見其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文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是他要找的兵器圖譜嗎?他不禁開始懷疑了。


    周湦看出了他的疑慮,忙接道:“你回去仔細看看吧!”


    說完這話,也不等紅衣人反應,周湦便徑自抱著雪錦離去了。言多必失,什麽都不做反而不容易留下破綻。


    如是想著,周湦走得更加堅決了,一瘸一拐的身影逐漸消散在黑夜中,轉出了紅衣人的視線。


    紅衣人始終神色懨懨,見周湦走了,立即將竹簡收了起來。看樣子他對周湦還有懷疑,或者說他對兵器圖譜並不是真的感興趣。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癡癡的聲音忽而傳開,帶著幾分淒涼,幾分落寞,遺失在了風中。


    那是他的真情流露,可惜再也沒人去聽。


    與此同時,周湦已然走出了荒野,又順著來路摸進了果園。踏浪應該還在附近,有踏浪在不用一炷香的時間便能回到邙城。


    可是現在,周湦並不想回去。所以,他沒有喚來踏浪。隻漫無目的地走著,獨自沉浸在冥想中。


    薑伯允的心思他從來都看不透,但是他能夠深切感受到薑伯允對胡姬的癡戀,這是他可以利用的籌碼。隻要再等一年,所有準備就緒。該結束的就讓它統統結束吧!


    噠噠噠,尋思間忽而有馬蹄聲傳了來,周湦受驚,猛然抬頭,見是踏浪,暗籲了一口氣:這匹馬還真是個寶,不用喚它都能找來!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緊跟著踏浪又傳來了其他的馬蹄聲和人的呐喊聲,紛繁冗雜,聽聲音人數應該不少。


    是追兵來了嗎?


    周湦再不遲疑,帶著雪錦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哈哈,跟著那匹馬果然沒錯!人出現了。衝啊!抓住他!”


    雜亂無章的叫嚷聲此起彼伏,聽得人頭皮發麻,周湦這才意識到原來那些追兵是被踏浪領來的。


    嗬,馬終究隻是一匹馬,工具而已。隻能被人利用!


    憤懣之餘,周湦不由得大力夾緊了馬腹。


    踏浪吃痛長嘶一聲,加快了步伐,風馳電掣般向前衝刺。


    雪錦迷迷糊糊受到劇烈地震蕩,驚醒了過來,見自己又在馬背上,還是在疾馳中的踏浪背上,一陣疑惑。


    她不是在森林裏迷路了嗎?怎麽出來的?又是怎麽與踏浪匯合的?


    周湦還在身後駕馬,應該都是他所為吧!哼,這混蛋居然下黑手,太過分了。一念至此,雪錦忿然一拳打在了周湦肚子上,嗔道:“叫你欺負我,叫你在背後打暈我,哼,也讓你嚐嚐被偷襲的滋味!”


    這一拳雪錦可沒手下留情,幾乎使了全力,本以為周湦一定會呼天搶地的,誰承想那家夥竟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納尼?你丫是鐵打的啊!”雪錦汗顏,又多補了兩拳。


    周湦又好氣又好笑,忙勸道:“別鬧,他們追來了,你再逗我笑,我都沒辦法禦馬了!”


    “……我都使上吃奶奶(讀第一聲)的力氣了好麽,你居然說我在逗你笑?哼,這分明是對本姑娘的諷刺和侮辱,太過分了!”雪錦憤憤不平提出了抗議。


    “噗嗤……”周湦實在撐不下去了,直接笑噴,抓韁繩的手瞬間脫力,韁繩隨之滑落。要不是踏浪夠給力,他們倆早就直接被摔下去了。


    呃,好險就摔成肉餅了!周湦猛地倒抽一口涼氣,瞳孔驟縮,笑容僵在了臉上,忙勸雪錦:“乖乖,咱不鬧了成不?後麵真的有追兵!等回去讓你鬧個夠行了吧!”


    “誒,你這話怎麽說的?背後偷襲的陰人還有理了,說得好像是我在無理取鬧似的,我怎麽就無理取鬧了?你倒給我說說看啊!”雪錦顯然不樂意接受周湦此番勸言,罵罵咧咧開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行了吧!乖了,坐好,小心摔了!”周湦妥協道,踏浪亦是神配合的製造出了更多顛簸,無聲地幫了周湦一把。


    雪錦猛然感受到身下的動蕩,急忙抓緊周湦的衣衫,穩定了身形。


    意識到周湦所言非虛,現在的確不是她賭氣的時候,她不禁又白了周湦一眼,癟嘴嗔道:“回去再收拾你,哼!”


    說完這話,她本來也打算就此放過周湦的,但是一股詭異的感覺突然湧上了她的心頭。


    她竟是和周湦麵對麵坐著,中間還是零距離,這未免也太尷尬了吧!如果沒猜錯的話,很明顯是周湦在故意占她便宜。


    考慮到這一層,雪錦再度勃然大怒,對著周湦一頓猛捶,“看你這混蛋也不像好人,色膽包天了都!啊,快說,你打暈我之後究竟對我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啊?”


    想到周湦可能對自己做過各種變~~態的事情了,雪錦的心裏就不由得連連抽搐:天呐,太可怕了,我的人生,我的清白,難道就這麽毀在一個神經病手上了嗎?這怎麽可以!啊!~~


    一拳一拳又一拳不斷地捶打在周湦的胸口,某女已經徹底地陷入了癲狂狀態。


    周湦默默忍受著,回頭見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他也不再淡定了,隻得抽出一隻手來緊緊地箍住了雪錦。


    雪錦被禁錮得動彈不得,更是氣惱,全當周湦又在占她便宜,拚命掙紮了許久,見毫無成效,哇的就哭了。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哭,眼淚就那麽不爭氣地洶湧而出了。後來想想可能是被欺負又無力脫身,感覺很無助,才哭的吧!


    周湦感覺到胸口的潮濕以及雪錦的啜泣,頓時慌了心神,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連忙安慰雪錦:“別哭了好嗎?都是我的錯,我承認,你想要怎樣盡管說,別哭啊……”


    聽了周湦的勸慰,雪錦哭得更凶了,心煩意亂:態度這麽誠懇,肯定有問題,指不定做了什麽!也不知道是什麽,光想想就渾身不好了!啊,為什麽我要遇到周湦這個變~~態!簡直沒人性啊!


    彼時身後的追兵已經肉眼可以看清人臉了,領頭的是一位三十來歲的男人,生麵孔,給人的感覺很精明。見前方人馬速度放緩,他不禁有些犯疑,也跟著慢了下來,警惕著前方的可能陷阱。


    “大哥,趕緊追上去啊,還等什麽?”耳邊傳來了急切的一聲。


    男人緩緩搖了搖頭,道:“不急,他們已經插翅難逃了!”


    “若是等司馬大人來了,我們的頭功可就沒了!”又一人提醒道。


    男人依舊搖頭,暗自在心裏盤算著:若是貿然出動,遭到對方冒死反撲,必定損失慘重,兄弟們的命可不是草芥,隻能智取,不可硬來!


    再看前方那人那馬,放緩速度的同時還在左右搖晃,分明有貓膩,指不定就是誘敵深入的詭計。


    如是一想,男人又默默觀察了良久,始終沒敢下令出擊。


    再說回周湦,見雪錦肆無忌憚地痛哭流涕,周湦心煩意亂,隻覺得渾身有力無處使,幸好後麵的追兵沒有立即追來。


    他們的速度似乎也放慢了,這是何故?莫不是有陰謀?


    懷著紛亂的思緒,周湦又夾緊了馬腹,想要憑借踏浪的優勢衝出包圍圈。豈料他一加速,後麵的人也跟著加速了;隨後他又減慢了速度,後麵的人也跟著減速,時刻和他保持適當距離。


    這,那些人意欲何為?周湦實在想不通,總覺得自己被耍了,不由得惱羞成怒,“豈有此理,敢耍我,活膩歪了吧!”


    “籲——”周湦忽的一拉韁繩,勒令踏浪停了下來,調轉馬頭,直視著身後眾人,目光如炬,殺氣騰騰。


    “果然有陷阱!”領頭的男子一聲驚呼,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結論,慌忙勒緊韁繩扼住了馬勢。周旁眾人緊隨其後,也停住了。


    “相信你們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不管你們是聽了誰的命令,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否則一個也逃不了!”見追兵停下,似有所忌憚,周湦不由得一聲厲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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