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空俯看,這段日子曙光高地上的人們就如同螞蟻一般匯聚到了聚集點的中心位置,辛勤的忙碌著。


    高地的名稱原本並不是這個,不過在龐斑大主教提出冠以曙光之名後,領民們一致同意以此為這片他們生存的地方的新名字,以此象征著他們正沐浴在這個黑暗時代中唯一而又珍貴的光輝之中。


    這些天,人們隻喝清水,隻吃著最粗陋的黑麵包或者用大豆和野菜混合的豆飯,把相對精致優良的食物全部留了下來,而他們卻拚命做著強度極大的重體力活,為此他們甚至廢寢忘食,顧不上自己的田地和家園,隻為了實現這個最為重要的目標。


    在這個狀況下,一座巨大的聖壇很快從領地中心拔地而起,驕傲的矗立在那,成為了領地中最為顯眼的建築。


    這個聖壇是一個封頂的大殿,從天空俯看的平麵圖像是一個下窄上寬的長方形,窄的部分是覲見通道和祈禱走廊的結合體,而寬的那部分則是核心廳——這其實是原本陳彭神像所在的園林被人為封閉後所形成的,所以在頂部和牆上開著很多窗口,使得陽光可以進來滋潤生長在這裏的植物。


    新的聖壇是由大塊大塊的山岩草草打磨後拚湊起來的,看上去很簡單粗狂,遠遠和地球上那些華麗精美的宗教建築搭不上邊,但別有一種獨屬於這個世界的凝重厚實的沉重感。每一麵牆體上都刻著讚美陳彭的句子,再配合黑白兩色為主色調的建築色彩,顯得格外的端莊和寧靜。


    這種聖壇原本隻存在在於這個世界的上古傳說之中,現在除了野外有時能夠發現一些殘桓斷壁之外已經沒有任何領主的土地內能夠看到了,一方麵是由於領主們寧願將錢花在加固城牆或者建造城堡上,而另一方麵則是人們的信仰早在漫長的黑暗時代中消磨殆盡,找不到可以信仰的目標。


    而現在,這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當龐斑大主教發出召集令後,領地中所有的成年人就自覺的聚集在一起,築起了這個聖壇,也重鑄了他們心中的信仰。


    而今天,就是他們見證心中信仰映照入現實的日子。


    一大清早,領民們聚集在了聖壇外的廣場上,穿著他們最為清潔的衣物,皮膚都已經用溪流中的活水清洗的發了紅。


    他們就整齊而又安靜的排成幾列,等待著並且小聲的念叨著和聖壇牆體上所刻讚美句。


    太陽越升越高,而聖壇的外表上也蒙上了一層蒙蒙的光亮,溫暖而柔和。


    當太陽將要接近最上方的時候,龐斑帶領著一群人出現在了廣場外圍。


    似乎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給吸引一樣,在他麵前的人們就像是海水一樣自動分開,所過之處,人們都讓開了一條直通聖壇的大路,然後又緊緊的跟上,按照身份層次排成了一個金字塔式的隊列在龐斑的身後展開,一直來到了聖壇大門之前。


    聖壇大門之前是左右兩道向上的階梯,中間環繞著一個突出的平台,而龐斑則停在了這個平台上,轉身看向後麵的人們。


    緊跟而來的人越來越多,聚集在了高台之下。


    聖壇宛如接受到了這個感應,散發的光更為明亮,絲毫不弱於正午的陽光,反而形成了一道淡淡的白色長線,向著天空延伸著。


    龐斑環顧了平台下方的人群一圈,沉穩的說道:“曾經,我和你們一樣,對這個世界感到無盡的迷茫,未來隻是一片黑暗、沉淪和絕望,我無法在人間尋找到解脫這一切的答案,直到我接受到了陳彭主神的幫助,我才明白希望的所在。


    主神是公正的,是智慧的,是仁慈的,用心去相信他,他就會給我們帶來光明和希望!


    但我們不能隻寄望於神靈的幫助,我們更應該自強自立,自我奮鬥,絕不能腐化成為寄生蟲,否則總有一天主神殿下會拋棄掉腐化的我們。


    還記得過去流傳的傳說中,每當我們遇到巨大危機之時,就會有英雄降臨,帶領我們的族人共同奮鬥,重塑我們人類的未來。可隨著漫長的黑暗時光,這些英雄的事跡已經被淡忘,隻剩下了無盡的苦難。可今天不同了,又一個英雄將來到我們的世界,帶領我們對抗這個罪惡的黑暗時代,這是主神殿下所派遣給我們的領袖,她帶來的必將是勝利!”


    說道這裏,龐斑停頓了一下,掃過下方那一張張混雜著敬畏和激動的麵孔,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為了未來,為了我們的孩子們,為了光明和和平,為了能夠自由安寧的生活在這片天空之下,現在請跟著我用心歌頌主神,投注我們所有的虔誠。”


    說完,龐斑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麵單膝跪下,垂首開始低聲吟誦。


    而後,平台下的人群齊刷刷的跟著跪下,開始祈禱起來。


    碎片位麵的特性就是容易被外界的能量所滲入,無論是黑暗還是光明,同理,內部的能量一樣容易向外滲出——隻要有正確的引導。


    隨著眾人的禱告聲,天際出現了一道白光並且越來越亮,甚至壓過了陽光的亮度,而聖壇所散發的光芒也愈發的璀璨,向上延伸出的光線越來越長,越來越寬,最終和天際的白光連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根貫通天地的白色光柱。


    ……


    無盡虛空的庇護所結界中。


    原本球形的結界仿佛化身成了一個激光發射裝置,將一道粗大的光柱發射了出去,如同一把利劍一樣穿透了虛空中的黑暗。


    一扇透明的門扉在結界中打開,矗立在陳彭和艾德萊妲麵前,而一直住在結界中的奧莉薇則所在最遠的角落裏,兩隻爪子擋在了眼前,透過爪子的縫隙悄悄的瞄著這處場景。


    “資料你全看過了,如果有需要你也可以通過聖壇直接聯係愚公,它會給予你幫助的。你準備好了嗎?”陳彭平淡的問道。


    “好了。”艾德萊妲平靜的回答,目光注視著麵前的門扉,無法從她的表情窺探到她內心的想法。


    “預祝你勝利凱旋。”


    “謝謝。”


    陳彭微微頷首,麵前的門扉頓時緩緩的開啟,露出的門後場景赫然是一團耀眼到無法直視的光芒。


    艾德萊妲毫不猶豫的跨足於光芒之中,隨後身影便被光芒給完全吞噬掉了。


    ……


    這難以形容的場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震動,有些曾經經曆過神恩的人大多是欣喜,而還有些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除了震驚外甚至產生了一種恐懼,那是麵對層次差距太大而反射出的一種對於自身渺小的感念。


    不管感覺如何,這一幕對在場人們都可以稱得上是一種極為強烈的心靈衝擊,使得他們的禱告聲更為的虔誠。


    而隨著虔誠,貫穿天地的光柱也越來越大,越來越亮,最後連太陽都在其麵前黯然失色,宛如成為了整個世界的唯一光源。


    所有人都可以看到,無窮無盡的白色光濤如同水紋一樣的向外擴散,光芒所到之處,無論天空還是大地,生物還是植物,岩石還是海水都散發出縷縷黑色煙氣,而隨即就被光芒淹沒,消除幹淨。


    就在此時,一陣無聲的怒吼在所有人的心中響起,仿佛在他們心中敲響了一盞大鍾,甚至連靈魂都似乎要被震蕩掉。與此同時,光柱外圍,無窮無盡的黑色煙雲就像有生命一樣向著光柱衝了過來,形成成百上千個巨大的龍卷,想要將光柱就此吞噬掉。


    但來到曙光高地所在的範圍後,這些龍卷就如同撞上了無形的牆壁,被死死的擋在外麵,無法寸進一步,隻能在外麵徒勞的嘶吼著,詛咒著。


    所有的人無比震撼的看著這一幕,然後充滿了對於未來的信心,禱告詞念著念著,不少人甚至忍不住痛哭出聲,但就算如此,他們口中的祈禱依舊沒有中斷,反而更為虔誠,所有的聲音匯聚在一起,仿佛要衝破天空,而光柱所散發的力量也更為的強大。


    龐斑仰頭看著這幅景象,感受著裏麵強大的力量,眼中充滿了堅定之色,他知道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不知從何時開始,光柱中開始回蕩起人們的祈禱聲,一片片金光閃閃的奇異符文開始圍繞著光柱旋轉起來,並且越來越多,形成了一個個光圈。普通的民眾看不懂,但龐斑明白這些符文正是那些刻在聖壇牆麵上的那些禱告句的華文翻譯,以此來鞏固和確定陳彭和這個世界的聯係。


    等到文字一旦確定下來,天空浮動的光芒瞬間一收一暗,然後又猛然爆發開來,又出現了一個太陽般的光球,開始沿著光柱往下降落,如果仔細看,還可以隱約從光球中看到一個人的影子。


    光球離聖壇越來越近,而擴散而出的光芒也愈發的強烈,所有的人們都更為大聲的念叨著,迎接她的到來。


    但也有例外的情況。


    當光芒強烈的一個界限時,人群中幾個新加入領地沒多久的領民突然發出了痛苦的慘叫聲,隻見縷縷黑氣從他們的身體內冒了出來,然後身體開始膨脹起來,變得強壯的不似人類,瞳孔收縮的如同針尖,喉嚨中響起的是類似野獸的喘息聲。


    緊接著,他們就撲向了平台上的龐斑,想要將這個關鍵人物獵殺在當場。


    周圍的人們紛紛驚叫起來,有的想要上前救援,有的則本能的像避開,頓時亂成一團。而台上的龐斑對此似乎毫無所覺,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虔誠的祈禱著。


    就這些隱藏在普通人中的敵人即將來到龐斑麵前的時候,一個一身金色盔甲的強壯男人擋在了他們前麵,隻是輕輕的抬起右手,頓時無數的淡金色線條蜂擁而出。幾乎一瞬間每一個敵人都如受重擊一樣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麵上,而周圍負責警戒的士兵已經趕了過來,將這些敵人或是製服或是直接殺死。


    騷動很快平息了。


    人們敬畏的看著這個在獸潮戰鬥到最後時刻身負致命重傷卻又在神跡中活下來的強大戰士,心中頓時安定了下來。


    最終,天空的光球安安穩穩的落在了聖壇的頂端,慢慢的進入核心廳之中,而失去了光球的照耀,天空頓時為之一暗,那些黑雲再次卷土而來,仿佛要進行阻止。


    就在此時,龐斑單手舉起權杖,大聲的喊道:“向主神殿下祈禱吧,讓我們一同見證此時!”


    權杖頂端的金屬球立刻冒出一條光線,連接到了光柱上,光柱又是猛的一亮,將所有黑雲的阻擋全部衝破!


    頓時,所有人一同大喊起來,所有的悲傷、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憤怒似乎都包含在了其中,化為了連天地都為之震動的雷霆之聲,回蕩在曙光高地之上。


    一瞬間,所有的黑色煙雲龍卷全部被震散消失,天空恢複了原本的明亮,隻留下一聲聲不甘的怒吼回蕩在空中,很快消散。


    而光柱也開始緩緩消退,最後隻留下聖壇還在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聖壇的大門緩緩打開,兩排白衣少女唱著讚歌從門口走出,無數的花瓣飄灑在空中,乳白色的光芒如同水紋向外擴散,最後,一個紫發的絕美戎裝少女走了出來,筆直來到了龐斑身邊,麵朝台下人們。


    “我名艾德萊妲.羅哈維,我的降臨代表著主神的意誌,而我將帶領你們戰勝敵人,建立起真正的秩序!”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識的都看向了一邊的龐斑,而大主教此時則從取出一把華麗的長劍,雙手捧著送到了艾德萊妲的麵前。


    艾德萊妲沉穩的接過長劍,高舉過頂,瞬間,璀璨耀眼的光芒從劍身上向外四射而出,仿佛在她手中舉著一顆太陽。


    頓時,所有領民熱烈的歡呼了起來。


    ……


    看到這一幕,陳彭放心的結束了觀看。到了現在,所有的棋子已經落下,之後就等著收獲日子的到來了,他很期待艾德萊妲能在這個碎片位麵交出怎麽樣的成績單。


    作為已經完全變異了的ai,還前所未有的和真實世界曾經存在過的艾德萊妲的情感和經曆融合在了一起,現在她和真實艾德萊妲的靈魂沒有任何區別,這種現象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畢竟這是連艾瑞思人都沒嚐試過的。


    現在將艾德萊妲放到碎片位麵正好可以做一個全麵細致的觀察,而且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不用擔心有什麽意外。


    結束了這件事後,陳彭不再在此多做逗留,直接回到了現實世界,眼前立刻變成了自己個人工作室的場景。


    他起身,打開反鎖住的房門,走了出去,客廳中溫暖的光芒頓時映入了他的眼簾。


    “嗨,陳彭,你終於閉關結束了。快過來,我有個計劃書需要你看一看。”


    一個年輕的女聲響起,然後一張充滿陽光的俏臉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讓他頓時感覺太陽穴有些隱隱發疼。


    他目光掃動了一下,果不其然在不遠處看到了潘璐瑤投來的略帶幽怨的目光。


    “淼淼,先等一下,讓我休息一下再看。”


    出現在陳彭麵前的赫然是不知何時來到伯明翰的張淡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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