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自稱叫天若,含笑將她安置在侯府最高的位置:望月閣。派紅丹帶著幾個人過去服飾;


    回到桃源居,水含笑看著並肩拉手躺在床上的?姐兒和?哥兒,露出一絲笑容。衝銀羅擺擺手,拉被子躺在床上,將一對兒女摟在懷裏,心終於徹底放下;


    銀羅消無聲息的退出正房,看著逐漸轉白的天色,馬上就要淩晨了;


    這一夜終於過去了;


    長長吸了一口氣,露出一絲笑容,銀羅轉身返回自己在侯府的房間;


    ……


    水晨宏看著關於潛入者的口供:他叫冷秋風,是個小偷,接到一筆千金的酬勞,請他將鎮北侯府的大公子偷出來送到指定地點。千金隻是一半酬勞,事情之後還有千金酬勞奉上。而且對方聲稱在鎮北侯府內有地位極高的管事做內應,會幫助他避開巡邏的侍衛,他隻需要將孩子從內院抱出來即可。冷秋風當時心動,就接了下來。


    冷秋風說這些的時候表情欲哭無淚,沒想到會碰到個硬骨頭,這下撞到南牆了,為什麽最初會接下這筆生意呢?自己怎麽那麽倒黴呢???


    水晨宏立刻派人趕到指定地點查看,雖然希望不大,但是總要查查嘛!侯府的那些侍衛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幫他們找點兒事做做。


    “還有沒有其它要交代的?”挑挑眉,水晨宏詢問那個滿臉悲催相的冷秋風。


    這個冷秋風可不像他自己聲稱的那麽無能,在江湖之上,這個名字是極為響亮的,甚至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很多人提到他牙都是癢癢的,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冷秋風,江湖人稱‘黑刃’,又稱‘神偷無影’,黑刃是說他手中一把不反光、黑黝黝卻鋒利無比的短劍;神偷是指他偷盜之術出神入化;無影是指他輕功卓絕,飛行無影;


    他這個人在江湖人心中是個赫赫有名的‘壞人’,不是‘惡人’,是‘壞人’,因為他偷歸偷,卻從因此不殺人,不嗜血成性,不殺人如麻,不嫖不賭,說話算數,實在是個不錯的人,可是他總有本事把人氣的牙癢癢卻又對他無可奈何。


    據說他曾經把當年雲真真的爺爺、飛雲派掌門大佬雲老爺子準備金盆洗手的金盆換成了尿盆,氣的雲掌門暴跳如雷,把三個兒子趕出家門,聲稱不把冷秋風死揍一頓就不要回來。最後還是雲真真的父親、遲宣奇的嶽父雲華天想法子抓住了冷秋風狠狠揍了一頓,他們兄弟三人這才得以獲準返家;


    據說雲老爺子知道後大喜過望,直接就把飛雲派掌門之位傳給雲華天,第二天就離家出走躲到深山老林裏養老去了,看來對金盤洗手有心理陰影。


    據說他把東澤沉浮宮少主的新婚妻子在成親之夜給偷出來,藏在了東澤銀星島迷魂大陣中,偏偏那位少主不擅長陣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闖陣成功時,已經是三天後,那位珠圓玉潤、嬌嫩可愛的新婚妻子已經餓成了瘦骨伶仃的樣子。把那位少主心疼的抱著妻子發誓:一定要逮著冷秋風困起來餓個十天半月的;至今那位少主還在搜索冷秋風的行蹤。


    據說被他盯上的寶貝無一不被他收入囊中;


    據說江湖上不少驚天偷竊大案子都有他的參與;


    據說……


    總之,冷秋風雖說是小偷,卻是一個聰明又厲害的小偷;


    “他不知道雇主是誰?”水含笑站在院子裏的花樹前,聆聽著屋內傳來的聲音:兩個孩子玩的很開心,一直在咯咯的笑,看樣子是很喜歡那位義母天若夫人。


    “嗯,我認為他說的是實情,像這樣雇江湖人行動,一般而言雇主都不露麵。”水晨宏實事求是的說著自己的觀點。


    “可這個冷秋風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看他的過往就可以發現:他心思縝密,謹慎而穩重,為了一次行動可以跟梢很久,隻為了弄明白目標的性格習慣。這次任務接的冒失,而且是從侯府偷孩子;江湖人不是一般不願意和朝廷之人有牽扯嗎?他怎麽一點兒也不在意?”


    含笑抬手看了看水晨宏拿過來的資料,有點兒不解的說:“這很不正常,不符合他以往的行事習慣。所以他應該對我們隱瞞了什麽重要信息。”


    水晨宏點點頭,有點兒慚愧的說:“是我的疏忽。”


    水含笑微微一笑:“這不怪你,你對他很有好感,一心想要減輕他的責任,所以有所疏忽是正常的。”水晨宏滿麵通紅,他主管情報,對於冷秋風這樣的人才,不免見獵心喜。


    沉吟了一下,水含笑繼續說:“不過,即使他隱瞞了什麽,雇主的情況應該也問不出什麽的。你如果想用他,那就先讓他拿以前積攢的財富贖罪,然後再安排他做些兒跑腿的事情好了。”


    含笑笑了笑,繼續說:“還有,讓他簽下賣身契,然後跑腿賺錢贖身;他不是輕功卓絕嗎?”


    水晨宏滿頭大汗:“是。”


    “在此之前,問清楚證明他身份的信物是什麽?楊原憑什麽相信他?”


    “是”水晨宏臉色凝重的點頭。


    “楊原那裏問出什麽了嗎?”含笑轉移話題。


    “楊原什麽也沒說,已經上刑了,可是至今一直沒有開口。”提到楊原,水晨宏更覺慚愧,人都交給他了,可是他卻什麽也問不出來,愧對主子的信任啊!


    “侯爺待他一向親厚,沒想到居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水含笑對於楊原是滿腔的憤怒,蕭狄對他一向寬厚,她看在蕭狄的麵子上對他也是另眼相看,尊重有加的,可是他居然勾結外人陷害自家主子?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啊!


    水晨宏嘴張了張,又覺的不可能,便沒有開口。


    含笑看到女兒來到窗前衝著自己招手,心中一軟,麵上露出笑意,吩咐了一句:“盯著楊原和他身邊的那批忠心的手下,總能問出什麽來的。”轉身朝女兒走了過去。


    ?姐兒磕磕絆絆的走過來,舉起手中的小琉璃球,衝著含笑喊著:“娘…娘”


    含笑笑顏逐開:“哎,?姐兒想要娘陪你玩嗎?”


    ?姐兒眨眨眼睛,將小琉璃球塞進含笑手中:“玩…娘…玩…”


    “我們進屋裏一塊兒玩好不好?”含笑拉著?姐兒,柔聲的詢問。


    ?姐兒小腦袋歪了歪,想了想,點點頭,轉身朝屋內走去,搖搖晃晃的像個小企鵝一樣,非常可愛。含笑跟著?姐兒後麵,覺的十分有意思。


    ?姐兒、?哥兒兩個現在都已經能自己翻身走路,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說話卻不利落,?姐兒隻能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哥兒是根本就不開口;問過禦醫,都說沒有問題,含笑隻好盡可能多的陪他們說話,講故事什麽的。講故事的時候他們也是要求多多,要拿著畫冊,一邊指著畫一邊講,還要一遍一遍的講,講的口幹舌燥他們都不一定滿意。說不定還會斜眼睛漂著你。非常氣人卻又非常可愛。


    走進屋子,就看到天若正滿麵溫柔的幫著?哥兒擺積木。積木是含笑根據前世的記憶畫出圖紙,請巧匠做出來的;?姐兒?哥兒都很是喜歡,經常拿出來玩;銀羅、紅丹、綠蕉等人都滿麵笑容的在一旁看著。


    ?姐兒進屋,銀羅第一個回頭,看著搖搖晃晃的?姐兒誇獎道:“?姐兒自己走這麽遠的路!真厲害啊!”?姐兒感覺到銀羅話中的真誠,頓時‘咯咯’笑了起來。


    含笑隨後進屋,見天若溫柔的神情,微微一愣,昨天夜裏的天若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悲傷到絕望的味道,可是現在的天若神情淡然,笑容溫柔,注視著孩子的眼神寵溺而喜愛,竟然仿若變了個人似的;含笑心裏掠過一絲歡喜,?哥兒能夠給身邊的人帶來那麽多的快樂,做母親的實在是感到驕傲又自豪!


    ……


    楊原醒過來的時候感覺到身上火辣辣的痛,微微睜開眼睛,四周一片黑暗,楊原不明白究竟是因為現在是夜晚,還是因為所處的地方在地下;微微動了動手指,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痛,忍不住呻吟一聲,艱難的動了動手臂,發現自己雙手被鐵鏈拴著吊在頭頂;下身冰冷的感覺刺入骨髓,一股不知道從哪裏吹來的冷風襲來,楊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這裏是水牢,及膝的水冰冷刺骨,楊原很確定;水牢的水幽深沒有一絲反光;手上的鐵鏈帶著生鏽的味道,很顯然年代已久,可是楊原不記得京城有這樣的地方。


    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楊原不禁苦笑,他沒有想到夫人為了抓住自己竟然會親自出麵;想起夫人那鋒銳如劍的眼神,楊原眼神深沉,絕對不能說出主子的名字,否則夫人的報複和憤怒沒有人承受的起。


    夫人實在是厲害的,不知道主子為什麽要主動招惹夫人?


    夫人這樣的人,不是應該一心交好嗎?


    楊原有點兒困惑。


    吊起來的時間有點兒久了,手臂已經麻木,楊原微微動了動手臂;


    無盡的黑暗,無盡的寂靜,除了自己能夠製造出一絲聲響之外,隻剩下拿一滴一滴的水滴聲,重複著單調的聲音。


    楊原感到時間就像這滴水一樣不疾不徐的流逝著;自己的生命力也像這滴水一樣一點點的流失掉;他感到自己越來越虛弱,等待死亡的味道讓他想要發瘋,可是他甚至連像困獸一樣發瘋的力氣都沒有,隻能這樣靜靜等待著死亡的臨近。


    一絲亮光閃現,那人是誰…是…水晨宏!


    楊原眼神微凝,心中的那一絲渴盼徹底熄滅。他不是來救自己的,是最初嚴刑拷問他,把他送到這裏來的對手;這個人,機變狡黠,詭詐多端,是個厲害的對手,他輸在他和他同事們的手裏啦!


    輸了!……


    時隔多年,自己再次輸掉了…


    當初輸掉是輸給誰了呢?楊原迷迷糊糊的想:腦海中慢慢閃現一個風姿颯爽的人影,就是他,輸給了他…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死了,有的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死,也有的是為了殺敵而死,都死了……鮮血染紅了自己的衣袍,那上麵有身邊兄弟的血,有敵人的血,最多的卻是自己的血……那麽大的傷口,可是自己當時竟然沒有死,仍舊在殺人,最後…最後怎麽啦?…最後昏迷了過去,以為會死的,沒想到過了好久,竟然好好的活了回來……那真是奇跡啊!!!


    那個人看自己的眼神帶著仇恨…恨不得殺了自己,可是自己卻活著;麵前的水晨宏眼神平靜溫和,為什麽他會覺的比那個人更可怕呢?


    為什麽呢?


    楊原腦子更加迷糊了,似乎想了很久,才明白過來:當初那個男人看自己是看仇人;現在這個男人看自己是看死人;


    死人??…原來在他眼裏自己是死人啊!楊原自嘲的勾勾唇角,卻笑不出來。嘴唇已經幹裂出血了吧!


    ……


    “我可以幫你找出那晚從冷秋風手裏搶走的孩子的人。”天若看水含笑皺起的眉頭,低頭想了想反問道。


    “那可是幫了大忙了。”含笑有點兒驚喜的說。


    “你別太高興了,楊原說不定隻有一個主子呢?!”天若垂下眼瞼冷淡的說。


    “你是說侯爺,那怎麽可能?侯爺是?哥兒的親爹,哪有親爹害親兒子的!”通過這幾天的聊天,含笑發現天若沒有一點點兒作為宗師的架子什麽的,非常的溫和。所以和她說話的時候也頗為隨意,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有的,有親爹害死親兒子的……我兒子就是被我丈夫害死的。”天若低聲的說,語氣非常肯定;沉默的半響,又補充了一句。


    含笑一下子愣住了。


    ……


    水晨宏拿著一個匣子走了過來。


    “主子,查出來了!”


    水含笑看著水晨宏的臉色,眼中閃過一絲不安,接過匣子,問道:“在哪裏搜出來的。”


    “楊原專門保存加急公文和秘密公文的地方;”


    打開匣子,裏麵一張宣紙上的印章刺痛了含笑的眼睛。


    “冷秋風說他和楊原接頭的信物是半塊銅錢。”水晨宏不敢看含笑的臉色,低著頭低聲說道。


    宣紙被內勁衝激的嘶嘶作響,卻一直沒有碎,就好像有一層無形的力量附在紙張表麵一樣。


    含笑轉身離去,水晨宏隱隱聽到風中傳來的低語:…蕭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仙路芳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恍惚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恍惚兮並收藏仙路芳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