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若般回到府上的時候,楊芸正在等他,見他陰沉著臉走進了大廳,便起身道:“師傅,你這是去哪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師若般嗯了一聲,沒有說話。坐下來後,家仆奉上了茶來,他喝了一口,長長地出了口氣,這道:“麻煩了!”


    楊芸道:“師傅,怎麽了?”


    師若般沒有回答,而是問她皇帝的近況如何,又問皇帝和攝政王之間是不是生出了什麽矛盾。


    楊芸越發的不解,答道:“沒有呀,反正我沒有發現他們姐弟有什麽問題的。攝政王這人是有些讓人捉摸不定,想一出是一出,但真打定主意做一件事,卻比任何人都有條理性。皇上這人性比較軟弱些,但並不是沒有主見的人。其實,一直以來皇上都害怕攝政王登位的,隻是不知道近發生了什麽事,讓她有了很大的轉變,非但不怕,反而還巴不得攝政王早日登基!”


    師若般聽到這裏,就點頭道:“是了,是了……”


    “什麽是了?”


    “攝政王在密謀一樁計劃!”


    “計劃?”楊芸問道:“師傅,什麽計劃?”


    師若般搖頭道:“可能是,可能是綁架皇上的計劃!”


    “什麽?”楊芸駭然色變,道:“這,攝政王還不至於這樣瘋狂吧?”


    師若般冷笑道:“他的瘋狂又豈是你所能想像的?”又道:“他一直都怕登基為帝,就是不想當今皇上被獻祭犧牲,現在非但不怕了,還公開逼迫皇上早日退位。你說這正常嗎?”


    “師傅,在我看來既正常,也不正常!”


    “哦?”


    “正常之處在於是男人就該對至高無上的權力懷有**,攝政王以前是不知道權力的美妙,所以不想當皇帝;不正常之處在於,他確實是愛皇上,皇上也愛他,兩人打從十幾歲相依為命建立起來的感情是牢不可破的,為什麽在突然間就不再顧及姐弟之情,迫不及待地要登位呢?”


    師若般隻是搖頭道:“你還是對他不了解,一點也不了解。”


    “哦?請師傅指點!”


    “他如果是個有權力**的人,早就成了左宇宙世界之王了,何必來我小小的鳳凰界當皇帝?而且還是並沒有真正乾綱獨斷之權的皇帝!?他突然之間就不顧及姐弟之情來恐怕真的是有密謀計劃的!”又說:“難道你就沒看到他身邊突然多出來的那個中年人麽?”


    楊芸一驚道:“是,師傅,那人好生了得……”


    師若般一擺手道:“豈止是了得?他本是攝政王的生活助理兼保鏢,是擁有相當高智慧的機器人,別說是你了,便是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楊芸驚了,道:“師傅,這麽說來,他,他不是鳳凰界人,而是來自左宇宙世界的了?”


    師若般點頭歎道:“是呀,看來左宇宙世界已經找到了通往中宇宙世界的路,咱們,咱們有麻煩了!”


    楊芸也陷入了沉思。


    好半晌,師若般道:“你天天隨侍皇上身邊,要密切注意宮禁的人事變動。特別是攝政王殿下安插的人手,一定要密切注意!”


    楊芸問道:“師傅,你是說,咱們要阻止攝政王的綁架計劃麽?”


    師若般很矛盾。一方麵他又想繼續維持鳳凰界的祖製,將九離拿去向鳳凰神獻祭犧牲,另一方麵又覺得應該為了大局著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鳳九淵把九離綁走算了。


    想到自己若是堅持祖製,自然是維護了萬年來的傳統,但卻必然將鳳九淵逼上絕路,甚至鬧到他跟鳳凰界拚個同歸於盡的絕境——他一點也不懷疑鳳九淵會這樣幹,用星海合眾國人的話來說:鳳九淵就是一個瘋,徹頭徹尾的瘋。既然是瘋,又怎麽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和想法來衡量他呢?這一樣來,祖製是保存了,傳統也得到了維護,但鳳凰界勢必被滅亡。試問,若以毀滅的代價來維護祖製,這樣的祖製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若是為了鳳凰界的存在著想,不聞不問,任由鳳九淵實施他的綁架計劃——就像他們將九離和他綁來鳳凰界一樣——這樣他就能安安心心地當鳳凰界的皇帝,憂鳳凰界之所憂,急鳳凰界之所急,與鳳凰界同呼吸共命運,用他那絕世的智帶領鳳凰界一步一步邁上宇宙的巔峰。文明與生命一樣,隻有存在下去有意義,祖製和規矩本就是用來打破了,若是它們為代價,換來整個鳳凰界的生,是不是值得呢?


    一時間,師若般竟然權衡不定。見楊芸望著自己,他就道:“如果讓你來選擇,你是覺得讓皇上為鳳凰神獻祭犧牲好,還是咱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當什麽也不知道,任由攝政王把皇上綁走好?”


    楊芸想了想,猶豫不決地道:“師傅,這……”


    “實話實說!”


    “師傅,我覺得皇上,嗯,皇上……師傅,祖製是人定的,就,就不能改麽?”她的話的越說越小聲,到後已是細若蚊蠅了。


    就算她沒有正麵回答,師若般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長歎一聲,道:“好了,師傅知道了!你去吧!”


    楊芸站起身來道:“師傅……”取出隻盒道:“這是皇上賜給你的金創膏……”


    師若般起身,跪下,叩頭,高舉雙手接過,然後又謝恩……


    楊芸出了師若般府後,心裏一直很矛盾。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回宮告訴九離,太傅師若般已經知道了攝政王正在密謀的事,而另一方麵她又在糾結自己要不要背叛師傅!


    待回到皇宮時,天已經全黑了下來。


    她一直悶著頭走,不想竟和一個人撞了滿懷。抬頭一看,鳳九淵正對著自己笑呢。她心下一慌,忙行禮,道:“殿下,這麽晚了,進宮有事麽?”


    鳳九淵嘻嘻一笑道:“芸姐姐,這麽晚了,你打哪回來呢?”


    楊芸心下一慌,似乎不敢說自己是從太傅府上回來,支支吾吾的竟然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鳳九淵見狀,奇道:“芸姐姐,你這是怎麽了?”拉著她一看,見臉色潮紅,呀的一聲道:“臉這麽紅?莫不是病了?!”


    楊芸漸漸定下了心神,道:“哪有的事?就是吹了點冷風罷了!殿下見過皇上了麽?”鳳九淵說見過了,又問她要不要請太醫看看,她說:“不用了。皇上這會兒正找我呢,我先走了!”便匆匆而去。


    看著她的背景,鳳九淵奇道:“嘿,這是怎麽了呢?見了我就像耗見著貓一樣……”又說:“莫不成她腦裏鑽了隻耗進去?”


    回到鳳鳴宮,楊芸果聽到九離在問天寧她怎麽還沒有回來,天寧說不知道,她忙答道:“回來了!”掀起簾走了進去。九離正在處理奏折,看了看她,就問道:“吃過飯了?”楊芸道:“還沒……”


    九離笑道:“怎麽?太傅連頓飯也舍不得留你麽?”


    “不,不是……”楊芸平時說話做事有條理,此時竟然有些慌亂。


    九離倒沒有發覺異樣,道:“太傅的傷勢怎麽樣?若不太好,可以請大國師去看看!”


    楊芸道:“沒什麽大礙的。”便對天寧道:“你幫我去禦膳房看看還有沒有吃的,隨便弄點來!”天寧走後,又將其他宮女打發出去了,這道:“皇上……”


    九離嗯了一聲,並沒有抬頭。


    “皇上……”楊芸又叫道,九離這放下朱筆,看著她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有事?”


    楊芸道:“皇上,你,嗯,攝政王殿下……”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便道:“嗯,剛回來的時候我撞見了攝政王殿下!”


    九離道:“是,他呀,又來問我禪位的事安排得怎麽樣了。你看這人,以前是生怕皇帝的位置落到自己的頭上,現在是巴不得明天一早就是皇帝了!你說怪不怪?”


    楊芸一聽這話,暗道:“莫不成連皇上也不知道攝政王在密謀綁架她麽?或者她是故意在我麵前裝作不知?”便道:“是嘛,估計是攝政王殿下看你政務勞乏,心疼!”


    九離搖頭道:“他這人做事總讓人摸不著頭疼,誰知道呢?估計又在密謀著什麽吧。哎,誰去管呢?”


    聽了這句,楊芸終於確定九離真不知道鳳九淵的密謀,心下頓時一鬆,暢然笑道:“攝政王英睿天縱,天馬行空,自然不凡的!”


    九離笑了笑,又繼續批閱奏折。


    楊芸便道:“我先去找點東西吃,暫時可別叫我!”


    九離道:“去吧,去吧,小心別撐著了你!”


    楊芸一笑走了。


    出了鳳鳴宮,她叫來一名宮女,讓她去告訴天寧,說不用找東西,皇上派她出宮有事,便走了。


    身為六宮都使女官,楊芸還是有著很大的自由,就好比出入宮禁,即便是鳳九淵都需稟奏,而她去毋須通傳,自由出入。放眼整個鳳凰界,恐怕隻有她一個人能享有這樣的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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