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衣,淒淒哀愁的臉,襯著唐眠淒淒哀愁的心。唐眠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一個叫做白吟霜的女人。


    她醒來的時候守著一個四合院裏的一張空床,一個小丫頭走過來問她是不是要吃早飯了,她答一聲拿過來吧,腦袋裏的記憶就恢複過來了。


    白吟霜是一個孤女。原先她和她的爹爹在龍源樓裏彈琴賣唱。碩親王府的世子皓禎在外閑逛的時候遇到了她,驚為天人。然而正是這一刻,一個紈絝子弟多隆粗俗地調戲於吟霜,皓禎看不過眼,便與之起了衝突,最終將白吟霜救了下來。兩人便有了交集。


    然而兩人都不知道的是,碩親王府的福晉當年產下的是個女嬰,為怕王爺的新歡爭寵,在嬤嬤的授意下換了男嬰,這男嬰就是皓禎。而女嬰,則是白吟霜,白吟霜後背的一個梅花烙的痕跡,就是當年福晉給自己的親生女兒做的印記。


    那以後,皓禎得空便到龍源樓去聽她唱曲兒。二人身份懸殊,所以都未敢逾矩,隻是遠遠相望。可是某天皓禎再上龍源樓,才知道那奸詐的多隆趁他不在想要把白吟霜強行帶回去,白吟霜的年老父親不答應,與多隆發生衝突,被他打死。由於鬧出了人命,多隆慌了,也失了興致,這才放了白吟霜。


    然而經此一事,龍源樓便再要不起白吟霜唱曲兒了。她歌喉雖好,酒樓卻禁不起人鬧事。她從小和父親相依為命,浪跡天涯,沒有個寄身的地方,也支付不起最便宜的棺材錢。四處走投無路,隻好在集市上掛了塊牌子賣身葬父。


    皓禎再次上龍源樓,卻未發現白吟霜的蹤跡,打聽之下,才知道事由,當下就趕到集市上,便發現自己心心念念記掛著的女子身影瘦弱,梨花帶雨地伏在地上,雙眼通紅地看著周圍冷漠指點的人群,低低的祈求聲起不到任何作用。他走到她麵前,她抬頭看他,珍珠似的眼淚終於如泉水般湧出,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皓禎一下子就覺得心都揪起來,立刻出錢吧白吟霜的父親葬了。


    白吟霜見他是富貴人家的公子,便欲履行自己的誓言,願做皓禎的奴仆。可皓禎生於王府,便是其中的一奴一仆,也不是輕易可以放進去的,更何況他也並不願她做奴婢,在他的眼裏,她就是世上最高貴的女子。


    白吟霜知道了他的身份,更感兩人之間天差地別毫無可能,便悲戚地哭起來,辭別皓禎要繼續天涯海角賣唱維生。


    皓禎身邊的小廝小寇子機靈,知道少爺是看上了這個賣唱的女子,便為她辦置了一座小四合院,還添了一個媽子和一個丫鬟。


    這下子就算兩人沒有關係,若被人知道也已是標標準準的“金屋藏嬌”。然而皓禎前一個月就已經被皇帝指婚給蘭馨公主,是準額駙,這樣的行為是大大的欺君之罪。可皓禎畢竟不忍心讓白吟霜再過流浪的生活,這金屋,也就偷偷摸摸地留下來了。


    皓禎與白吟霜兩人在四合院中相處愉快,白吟霜愛慕皓禎,皓禎也喜歡她,一來二去,兩人也有了夫妻之實。而這之間,皓禎與蘭馨公主的婚期也漸漸近了。


    皓禎心中矛盾,白吟霜卻告訴他,她什麽名分也不需要,隻要能夠像這樣住在四合院,他不時來看看,他倆時刻在一起就夠了。


    然而私下裏,她卻也十分悲痛。


    唐眠就是在這麽個尷尬當口變成了白吟霜。


    順順利利地成了衣食無憂的小三,她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這天上,皓禎又興衝衝地跑到了她這裏。唐眠根據記憶掐指一算,三月十五就是他和蘭馨公主的婚禮大典,而今天已是三月十二,婚禮的準備已經是相當繁忙了的,他竟然還有時間到她這兒來。


    “你怎麽來了?”唐眠扯起一抹痛苦的笑。


    皓禎卻隻當她是因為自己的婚禮痛苦,當下下了馬,急急地把她擁在自己的懷裏,熱切道:“吟霜,你別傷心,我永遠也不會辜負你的!你等我!等我的婚禮完了,我一定想辦法把你接進府裏,你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


    “我……”唐眠被勒得疼。可是皓禎從小也是學騎射出身的,力氣大的很,她的原主雖是個流□□子,卻像個小姐似的手無縛雞之力,完全掙脫不開他的懷抱。


    感覺到懷中人的動作,皓禎抱得更緊了:“吟霜,別為我哭泣!我知道你想我就像我想你一樣,我們都被相思燃燒了生命……家裏的賓客還在等著我,我是匆匆趕出來的,我隻能在這裏待一刻鍾——就這一刻鍾,你讓我抱著你!讓我有你這一刻鍾,我才能去麵對那些我不願意做的事!”


    “……”唐眠本就被壓在皓禎的懷裏喘不過氣來,耳朵裏再聽著讓人雞皮疙瘩升起來的情話,隻覺得剛吃的飯連同隔夜菜都要吐出來了。


    被相思燃燒燃燒你個妹!


    唐眠翻了個白眼,腳下一抬,一腳跟重重踩在皓禎的腳上使勁碾壓。皓禎吃痛,壓抑抬頭,唐眠抓緊時機給了他一肘子,脫離了皓禎的懷抱就進了自己的門。


    “成你的親去!什麽麵對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你要是真不願意做,難道還有人強迫著你不成?”


    已經得到和蘭馨公主的指婚下,他又把白吟霜放在四合院裏。本來已經是很露骨的行為了,偏偏見麵還要談思想談人生,顯得自己很高雅似的,最後還不是受不了自己感情的驅使和白吟霜發生了關係。


    不說唐眠原先就對男女之事不感興趣,便是感興趣,也不會喜歡這樣一個男人。原來的白吟霜也是,人家不願自己去當丫鬟,就哭哭啼啼說自己隻有流浪一條路了,還不是逼的人家必須管自己這個人。怎麽管?一來二去,就成了人家的女人了。


    唐眠不待見自己不獨立隻能依靠別人的女人。


    不過眼下她就是白吟霜,就得自己為自己著想了,她可不想等皓禎真成親了,在自己腦門上貼個“包養小妾”的標簽,還是連門都進不了了那種,說不定正室還要拿著鶴頂紅和白綾來讓她選一選。


    皓禎忙著成親,這兩天是沒時間管她的。她手頭上還有一些錢財,一個月內的衣食住行倒是能夠保證。可眼下困難的是後繼無力。這可不像原先做紫薇的時候,她有一大幫大雜院的人做後盾,也有誠實可信的柳青柳紅作為依靠。


    一個在京城無親無故的未婚但已失身的女人要生存下去,還要躲避皓禎的搜尋追趕,實在是有些不容易,但也不是無路可走。


    一天半夜,趁著仆人常媽和丫鬟香綺睡著,唐眠整了簡單的行李,離開了東城帽兒胡同的四合院,兜兜轉轉,循著最熱鬧的聲音,來到了京城最大的一條花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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