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走後沒多久,有人敲門,打開,田野笑吟吟地站在門口:“你的同事怎麽把你一個人留這?”


    我笑了笑:“同事而已,他沒有義務照顧我。”


    見他站著沒動,我往邊上讓了一步:“進來。”


    他走進屋,帶進一縷淡淡的香味,像太陽下青草的味道。


    “想吃薯片嗎?”我打開胖子的包,先翻出一些符啊,八卦鏡啊什麽的,然後才找到包袱最下麵的零食。


    田野站在我身邊,好奇地看著那些東西:“你是學哲學的無神論者,怎麽做道姑了?”


    我沒回答,挑出一包薯片塞給他,反問:“你不是想做大畫家,為什麽會幫吳老板畫那種畫?”


    他自嘲地歎了口氣:“自由和錢財不能兼得。”


    我站起身:“我的理由和你差不多,肚皮和麵子不能兼得。”


    他輕笑出聲,無奈的表情,笑容卻燦爛如春天的陽光。落進人眼裏,心情也跟著陽光燦爛起來。


    但客套話說完,一時也沒什麽可以談的,兩人互相對視,笑而不語。畢竟分手兩年,曾經親密無比的我們也生分了。


    “你還記得我愛吃海苔味薯片。”不知過了多久,他低頭望著手裏的薯片再次開口。額頭上幾縷紅發軟軟地垂下,掃在他眼簾邊上,像極了柔軟暗紅的紫藤嫩葉。


    “那你呢,記得我的事嗎?”不假思索的,不合時宜的話脫口而出,當我想收回時已來不及,於是我隻得轉頭將目光對準窗戶。


    窗外黑成一團,墨汁似的,連月亮都沒有,根本不能轉移注意力。苦澀的失落感開始掙脫禁錮一波波往上泛,鼻子發酸。


    我和他沒有誰對不起誰。


    大二的時候去南湖玩,他在湖邊給人畫像。因為覺得他長得好看跟身旁的方怡說了一嘴,方怡就拖著我到他的畫攤前,花二十塊錢讓我坐在他的畫攤上,肆無忌憚地打量這個清秀的小帥哥。結果這位田畫師用高超的畫技將我色咪咪的模樣分毫不差地描繪了出來,以至於方怡看到成品就大叫:“呀,白霖怎麽是老鼠眼?我家白霖有這麽猥瑣嗎?你會不會畫?”


    為了補償我們付的二十元錢,也為了安慰我受傷的心靈。方大小姐死磨硬泡,逼著可憐的田畫師答應用油畫技法免費給我畫一幅肖像畫,要畫到我滿意為止。


    後來田畫師發現自己做了虧本買賣,因為他從此就被某個刁鑽的女顧客纏上了。


    接著拖拍,熱戀,難舍難分……


    我們的戀情同所有的校園愛情一樣美好。


    直到他畢業後執意留在我上大學的城市,每天背著畫夾去公園賣畫,再將賺來的錢換成零食送到我手裏。氣得他老媽一個電話告到我導員那裏,揚言導員不管她就要親自上學校,揍我這個害她兒子吃苦的小禍首。


    也許是我臉皮薄,也許是我覺得丟了他以後可以再找,也許是我將對他媽媽的怒火全部轉移到他頭上……


    總之,不聽他電話,任他在寢室樓下呆站多少天也不下去,終於有一天他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留我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像傍晚迷路的小孩一樣難過哭泣。天長日久,那種傷心的感覺也淡了去,隻在我翻閱舊照片時才會再次泛起。


    而兩年後,他竟然又出現在我麵前,還是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緣分真是件奇妙的東西。


    “記得。”


    聽到我的問題,他毫不猶豫地答。


    我愣住了。


    這當頭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手一撐跨上去坐在窗台上,雙腳搭在窗外。然後回頭,鏡片後的眼神清澈得如同一個興奮孩子:“關燈過來,給你看一樣好東西。”


    心髒“砰”的一動,明明已經過了這麽久,還是對他有感覺嗎……


    琢磨著,依言關上燈走到窗邊。他扶著我的胳膊,將我拉上窗台像他一樣坐好,然後一指天上:“白霖,你看。”


    我抬起頭,不禁驚歎出聲:“哇。”


    不知何時已雨過天青,數以億計的繁星像銀珠兒似的,密密麻麻地鑲嵌在墨藍色的幕布上。乳白色的銀河從頭頂低低地掠過,橫跨繁星密布的天空,低低地傾瀉在天的另一端。城裏的夜空總是灰蒙蒙的,稀稀落落地點綴著幾顆無精打采的星星。我從沒看過如此美麗的星空,如夢似幻,美得讓人窒息。


    田野輕聲道:“記得我們曾商量,等你畢業就結婚,然後過沒羞沒臊的小日子。白霖,你說的話我都記得。”


    “嗯。”


    麵對如此美景,多說一個字都是多餘,我隻知道仰著頭呆呆地看著。


    “白霖,陪我永遠留在這吧,多美。”


    “嗯。”


    接下來我們倆就這樣肩並肩,抬頭凝視著寥廓夜空上那無數縷恒古的光線,聽著山風輕輕卷過靜謐的山林,一句話也沒再說。


    直到裸||露的雙腳在夜露的浸潤下變得冰涼,我才發覺已經到了半夜:“很晚了,咱們睡覺吧。”


    他笑笑:“好。”


    回到屋裏,他看看床似乎想說什麽,但見我站在房間中央沒動彈,還是朝門口走去。


    開門的時候,他回過頭:“對了,把窗戶關上,夜裏很涼。有事叫我,我住在樓下畫室隔壁。”


    “好的。”


    答應得雖然痛快,可等他一走,我換好睡衣直接上床睡覺,任窗戶大大的開著。能看著這麽美的星空入睡,感冒就感冒吧。


    許久,大大小小的星星模糊起來,一抹黑影無聲無息地走到床邊坐下。半晌,他俯□認真地看著我,額前的頭發落在我的臉上,微微作癢。


    我覺得我很清醒,因為我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青草味。但我的手腳卻沉甸甸的,絲毫不能動彈。


    “白霖……”他輕輕喊。


    是田野。


    我想回答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喉嚨不知被什麽東西堵住,根本說不了話。


    突然,他壓了上來。雙手撕開了我單薄的睡衣。滾燙的身子緊緊貼著我摩擦。嘴唇堵住我的唇,靈活的舌尖探入勾引,不留一點餘地,讓我幾乎無法喘息。


    身體和大腦因為窘迫而發燙,思維變得混亂……


    迷糊中,我隻記得他的手指在我的身上任意肆虐。滾燙的嘴唇在我的胸口用力吮吸,留下一串又燙又涼的水痕。還有我劇烈跳動的心髒,以及在周身亂竄無法控製的顫栗。漸漸的,他的動越發粗暴,完全沒了平時柔軟如春風的溫柔,包括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青草香。


    像是從水裏掉進火裏,我的身體陣陣痙攣,在火焰中不斷顫抖。


    然後有什麽堅硬的東西從我最軟的地方狠狠地刺了進去,將嬌嫩擴張到極致。


    我很害怕,身體卻無法後退。眼前隻剩下他起伏的肩膀和他粗重的呼吸,其餘地方茫然一片。


    神智慢慢被充實的快意拖入渴望的深淵……


    在他燙向我的那一瞬,酥||麻由尾椎蔓延至全身,腳背猛地弓起。


    喉嚨裏不可抑製地流瀉出一道婉轉的||吟。


    突如其來的聲音,撕破了迷迷糊糊的幻境。霎時,身上陡然一輕,四肢恢複了知覺。我猛然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髒快得像小鹿亂撞一樣,身上的睡衣已被汗水浸透。雙腿間黏糊糊的一片,最敏感的地方依舊滾燙地收縮著。


    屋裏很黑,透過緊閉的窗戶仍然可以看到天上的繁星。


    原來是個夢,才見到田野沒多久就做了與他有關的春||夢,是不是憋太久的緣故?


    我笑笑,閉上眼睛正想再睡,忽然一個激靈,睡意全無。


    耳邊,有一道呼吸聲……


    那呼吸很急促,就好像剛做完劇烈運動一樣。


    頭皮一麻,心髒冷不丁快了兩拍。鼓起勇氣,我抖抖地喊:“田野?”


    隻是那麽一瞬,呼吸聲消失了。壯起膽子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空蕩蕩的,屋裏仍舊黑得一片混沌。


    錯覺吧,大概……


    作者有話要說:我最不擅長船啊船,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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