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慕容玥勃然大怒:“騰蛇,安敢辱我。”說話間,十根紅絲線從十指間竄出,襲向那人。


    輕盈地翻起落地,已勒住慕容玥的脖子將她摟在懷裏。


    三味線落地,濺起一地破碎的聲音。


    “人類女人,已不能卜天卦,還敢跟本尊叫板?”那人伸出舌頭,順著慕容玥的下巴一直舔到太陽穴,陶醉地咂咂嘴,“不管轉過幾世,身體仍透著優曇香。上次碰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總是沒有活人柔軟溫|香,玩得不盡性。正好,你既不願離開這具身體,便代替她承了本尊的恩。”說完,不顧慕容玥的掙紮將她夾在胳膊下進了另外的房間。


    不久就聽見隔壁傳來慕容玥憤怒的尖叫和衣帛撕裂的聲音。


    我是女人,自然猜到隔壁在發生我平生最討厭的事。不由怒火中燒,心急如焚,胸口陣陣氣流湧動著,仿佛要把我整個融化掉。可我被困在頭骨裏,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硬生生聽著慕容玥的哭喊聲折磨著我的神經。


    漸漸的,慕容玥的尖叫變成了哭泣。終於在一聲絕望的悲鳴後,完全沉寂下來。


    ……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一陣舒暢,我驚訝地發現自己出了頭骨。墨九不在家,慕容玥自身難保,放我的隻能是那個人。


    想也沒想,根本用不著推門,我穿過牆壁直接闖進了隔壁臥室。看到眼前的場景,氣得渾身發涼。


    慕容玥一絲|不掛,雙手緊緊揪著猩紅的床單,在淩亂的床角孩子似的縮成一團,臉上覆滿了頭發。白皙的雙腿間流淌著比牆上貼著的大紅喜字更加淒豔的液體。房間中蕩漾著交歡後特有的淫|靡液體味道,蓋過了屋裏原本淡淡的香水味。


    那個和白知秋擁有同樣臉蛋的人披著墨九的朱紅睡袍,斜倚在窗邊的貴妃上。胸膛大敞,還風騷地露出了兩條長腿。


    我跑到慕容玥麵前,心驚膽戰地察看了一下她的情況。還好,透過亂糟糟的發絲我還能感覺到她微弱的呼吸,她還沒死。


    直起身,我咬牙切齒問那人:“你是誰,為什麽要用我哥哥的身體做這種事。”


    他不是模樣長得像白知秋,他用的根本就是白知秋的身體。因為白知秋的右腿膝蓋上有塊疤,是小時候教我騎馬時為了保護我摔的。而此刻那人露著膝蓋,那塊疤曆曆在目。


    我討厭性|暴力,就算對方用白知秋的身體強|奸我的身體,也讓我覺得異常難受。


    我寧願看慕容玥和墨九兩情相悅!


    那人微微一笑:“小小魂魄,膽倒不小,你可喚本尊騰蛇大妖。去告訴豹子精,臣服於我,我便將他的女人還給他。”


    長吸一口氣,白了他一眼:“我不知道墨九在哪,我隻是他的囚犯。”


    “你出門,自然會見到他。”


    “我不想幫你做事。”


    “是麽?”騰蛇大妖手腕一翻,手中竟然多了我附身的頭骨,“頭骨一碎,你魂魄無依,灰飛煙滅,不想幫我做事?”


    根本沒看出他做了什麽,我渾身上下觸電般一痛,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他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床邊,抓住慕容玥的腳脖子把她拖到麵前。解開身上的睡袍扔到一邊,掐住慕容玥的腰再次將堅硬刺進去,用力撞起來。


    然後輕輕掃了我一眼:“還不走?”


    混蛋!


    我牙都快咬得粉碎,看了看床上已沒有任何反應的慕容玥,狠狠心扭頭走了出去。


    我救不了她,我必須找個幫手。


    前陣子阻擋我的那堵看不見的牆消失了,我順利穿過墨九家的防盜門,沿著樓梯往下走。


    身為魂魄狀態,除了別人看不見我,我碰不到很多東西,倒要比平常方便許多。十幾步樓梯,晃悠悠地就飄下去了。走到樓底大門口,我一頭穿過緊閉的大門,接著一怔,門外儼然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開闊的視野裏,群山連綿起伏。厚厚的白色積雪幾乎蓋住了所有東西,偶爾嵌入幾塊岩石,,幾棵光禿禿的白楊樹。


    天灰沉沉地壓得很低,風呼呼地吹著,卷著棉絮大的雪團和冰塊在雪地上翻滾。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再回頭一看,身後的大廈已沒了蹤影。想了想,我沿著風雪最大的方向走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麽,直覺告訴我,往前走就能找到墨九。


    我走得不快,半低著頭躲避著風雪。光著腳從雪地上飄過,隻用腳底輕輕觸碰著雪麵,沒有留下腳印,也不覺得冷。隻是周圍的風太過淒厲,這片雪原又太大,讓我覺得有些不安。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地上突然出現了什麽東西,很像人的輪廓。


    難道是墨九?


    我快步跑過去,扒開那人臉上的積雪,不由得了一驚。那人沒有臉,一片空白,但皮膚依稀能看出五官輪廓的突起。膚色發青,身體僵硬如冰,看身上穿的襯衫是個男人。他喉嚨中央有個被凍住了的刀口,看樣子是致死的原因。


    還沒等我細細查看這東西是人還是妖,這時突然一陣風從我頭頂壓了下來,抬起頭向上看,正對上一群渾身火紅的烏鴉炸彈般俯衝向我,嚇得我連連後退,被積雪絆倒在地。再定睛看時,那群烏鴉正將雪地上的屍體團團包圍。未幾,烏鴉群像無數火花一樣再次騰空而起,而地上的屍體已經變成了一堆血淋淋的白骨。


    我咽了口口水,爬起身邁開步子跑起來。


    沒跑一會兒,就見那群火紅的烏鴉再次從天上衝下,落到我身旁不遠的地方。迅捷的翅膀掀起了大團大團的浮雪,浮雪下方露出了十幾具屍體。有動物屍體,有人的屍體,還有怪物一樣的奇怪屍體。他們或躺或跪或蜷縮在厚厚的積雪中,全都死透了,有的還四肢不全。


    就在我看得渾身發毛的時候,淩厲的風中傳來了一股溫暖的鹹腥味道。同時雪幕中還傳來了咯吱咯吱踩雪的聲音,混在颯颯的風雪聲中,令人膽戰心驚。


    盡管我是魄,物理攻擊傷不了我,但我也會害怕,剛想找什麽地方躲躲。


    “小平凡,你怎麽在這?”


    清透的聲音突破淒厲的風一字一句落進我耳朵。回身一看,墨九一瘸一拐地朝我走來。他化出了妖身,藍眸深邃如海,額間金色水晶在雪光中熠熠生輝。手中執著把劍,鮮紅的血滴順著劍柄滑過劍刃,沿著劍尖滴落在地,在雪白的地上染開了一朵朵鮮紅的血花。


    長可及地的潑墨青絲和他墨黑色雲紋廣袖一起,隨著他起伏的腳步,一下一下從雪地掃過,讓風華絕代的他看上去有些狼狽。


    看樣子他傷得很重,是和這些屍體打鬥時受的傷嗎?


    “你在這,小玥呢?”他又問,語調急切。


    該怎麽告訴他,他的女人被人強|暴了?


    我捏捏拳頭,輕聲道:“她在你家,騰蛇也在……”


    “撲……”話還未說完,他猛地噴出了一大口黑血,穿透我的身體,在我周圍的雪地上染開了刺目的一攤紫紅。大口大口喘著氣:“騰蛇?”


    我點了點頭。


    “啊——”對天發出尖銳嘶叫,臉龐猙獰,暴戾,就像隻發了瘋的野獸。如果不是了解發生了什麽事,我幾乎不敢相信這個離我幾步遠的男人,是那個不管遇到什麽事,都笑眯眯談價還價的墨九。


    那聲吼叫後,他執劍穩住身體,單腿跪地,喉嚨中冒出一串激烈的咳嗽。


    正想過去扶他,忽然一怔,因著那個突然憑空出現在雪地中的身影。


    模樣很嫵媚,長發在臉側飄蕩,皮膚白得就好像通體沒有一絲血液似的,白瓷一般。身上裹了件鮮豔的紅色紗衣,火一樣妖嬈。十個尖尖的指甲閃著亮晶晶的銀光,像一雙猛禽爪子。


    一看到她的臉,我脫口而出:“王露!”


    王露,讓我吃了滿滿一缸子醋的大明星,白知秋的未婚妻。


    聽到聲音,王露看向我,媚眼如絲:“你是我的粉絲?哈,可惜,我不喜歡女人。”


    還沒等我回話,她的腦袋驚悚地向後轉,整個扭了180°,換上了一張同樣妖媚的男人臉龐。聲線也變成了微啞的男人聲線:“不過我喜歡女人,更喜歡女人的魄。等我殺了豹子,就吃了你。”


    說完他鮮紅的身影箭般射向墨九,勁風卷起地上的積雪,濃煙似的遮蔽了天空。待雪霧跌落,我看到墨九的劍從紅衣男人的胸口穿出。可紅衣男人仍然在笑,然後被穿在寶劍上的身體像煙霧似的,整個散了開來。


    接著墨九懸空浮起,嘴裏猛地吐出一口深紅色的液體,手中的寶劍的哐當落地。


    隨後透明的空氣中慢慢顯出了紅衣男人的身影。他袖中平白多了許多雙手,教人看得頭皮發麻。這些手從四麵八方插|進墨九的身體,將墨九高高舉在空中。


    “哈哈哈哈……”那男人得意地笑著,全身都笑得發抖:“究竟給了你女人多少道行,你才變成如此廢物。幾百年前你替妖屍出頭搶走我到口的魔子,毀我千年修行。雖然騰蛇大人對你頗為器重,想留你性命,我今天又怎能讓你活?”


    話音才落,一陣疾風猛地卷起地上的積雪,劈頭蓋臉亂吹,堅硬的雪粒子逼得我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眼睛時,身前立著個人。


    墨黑的頭發,長長的貼身黑色風衣。


    手持村正妖刀,傲然立在雪白的天地中,像眼通天徹地的黑色龍卷風,亦像個傲視天下的王者。


    這個王者是我的依靠。


    無論我遇到了什麽麻煩,被什麽人欺負,他都能擺平。霸道,強大,不將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裏,不管對方是人還是妖,也不管呆的地方是人界還是鬼界。他是我白霖的哥哥,我的愛人,白家大少,白知秋。


    “哥哥。”我欣喜若狂,叫喊出聲。


    目光輕輕一瞥落到我臉上,抬手將血淋淋,正不停抽搐吐血墨九扔到我腳邊:“看好這隻沒用的豹子,他的賬哥哥稍後再和他算。”環顧四周,刀鋒在風中發出森冷的嘯嘯聲響:“蜈蚣精,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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