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大軍繞了河內而行,趙銘城上望著漸行漸遠的大軍,長長舒了口氣,心中慶幸多虧聽了郭嘉奉勸,不然真與袁術糾纏在這裏,還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錢糧兵馬卻實是不值當。


    到了河內之後,先是剿滅於毒又是抵擋袁術,趙銘從上黨征得的萬餘兵卒和虎嘯山莊跟隨至今的將士損失倒是不多,但是張燕部眾卻是折了近萬,更悲慘的是那張揚,原本就沒多少人馬的他經過兩番折騰,所剩幾千人也大多受傷。


    可是張揚已把河內讓了出來,倒也不再操心,卻是趙銘在河內安頓幾日後沉不下氣來。好在河內地廣物豐,不像上黨物資貧瘠,有了錢糧,也不愁手下無兵。


    這日趙銘找來袁義郭嘉,商議招兵一事,郭嘉提議:“現我軍手下嫡係不足兩萬,雖有張燕三萬兵馬與我合在一起,但是也不是長久之策,而河內的富足卻是取禍之道,乃是各方諸侯覬覦之所,若沒有足夠實力,這河內太守可不是那麽容易坐穩當的。所以當務之急便是招兵買馬。”


    見郭嘉與自己想到一起去了,趙銘欣然點頭,一旁袁義說道:“那還等什麽,貼下告示,全郡募兵。”


    趙銘手下兵卒將招兵告示貼滿了河內郡大街小巷,比現在電線杆上見到的小廣告也要多出一些,當然,那時候沒有城管,張貼起來,不用擔心捉住挨揍。


    一連幾日下來,整個河內郡中報名參軍之人卻是寥寥無幾,連千人都未曾征到。韓浩一看就招了這點人馬,心中有些著急,勸趙銘道:“河內郡少說幾萬戶民眾,若是兩家出一個壯年從軍也能招個幾萬,不如換招告為兵役,每戶必出一壯丁隨軍。”


    趙銘搖頭道:“按你所說雖可招募到兵丁,但是必定失去民心,不如依舊按照上黨郡的做法,劫富濟貧,把河內庫中錢糧分與從軍者家中,如此一來必定鼓舞人心。”


    郭嘉點頭稱是,於是韓浩又按趙銘所說,令人貼出告示,上述:“當今國賊董卓當道,大漢王朝危在旦夕,願有誌之士加入軍中,除國賊安社稷,做堂堂七尺男兒應當所為之事。按河內太守趙銘令,凡從軍者每戶分糧十擔,每個軍戶都能按月從官府領取一定的錢糧。”要知道,這些錢糧足可以養活一家老小糊口,在這亂世之中,糧食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韓浩看著一張張新換的告示貼完,心想,這下聞訊而來的百姓應該會擠破頭吧!然而又是三天過去,前來應征之人也是三三兩兩,加上之前的幾百人,總共不過兩千而已。


    這下不僅韓浩急了,就連趙銘也沉不住氣了。在上黨之時,按照如此做法,還招募了萬餘兵馬,而河內郡人口遠勝上黨,但是怎麽就招募不到兵丁呢。趙銘百思不得,愁眉苦臉請教眾人。


    郭圖早先做縣中書吏之時,整日接觸普通百姓,於是就此情況揣摩道:“莫非河內剛剛易主,百姓對趙將軍心存顧慮,不願從征入伍?我們何不借張揚之力招募人馬,張揚好歹在河內待的時日長些,也沒做什麽壞事,與百姓相互之間了解也會比我們多些,辦起此事也會更加容易。”


    郭嘉聽完也少有的對他點了點頭,給予了難得的肯定,說道:“趙將軍廣宗之時斬殺張角之威,上黨任郡守後懲治鄉紳之仁必為百姓傳揚,但可能真如公則所言,我們初來此地,與百姓相容還需一些時日。然而我們卻沒多少工夫在此時上耽誤,若是這會再有人像袁術那樣想吃下河內,我們可能難以招架了。不如就依公則所說,借張揚之口,招募兵馬。”


    郭圖見自己的計策難得被郭嘉所用,也是一副神氣像。趙銘便找來張揚,請張揚親筆寫下告示,發於城中,稱河內軍中卻兵少將,願百姓從軍相助張揚。張揚倒是合作,雖說字寫的不咋滴,但是也一筆一劃的寫了整整半天,韓浩結果一大摞的告示前去分發張貼了。


    三日之後,趙銘帶著眾人去看招募情況,本來以為這次定能征得大量士卒,然而信心滿滿的趙銘卻再次失望:三天來又招募了幾百,十來天的時間下來,整個河內郡招募了不到三千兵丁!


    看著零星前來的應征的百姓,就連郭嘉也有些不清楚究竟原因出在哪裏。趙銘這次確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帶著郭嘉郭圖韓浩等人換上尋常百姓的衣服,前去郡中走訪。


    一轉才知道這隸屬司州的河內郡的確實富足,城中一些繁華地段,街上行人接踵,一座熱鬧的虹型大橋,橋上人頭攢動,遊客行人如織,隻見橋上兩側擺著許多小攤,有賣各類雜貨也有賣小點乾果的,還有算命的,以及賣茶水的…大橋中間的步道上是熙來攘往的人群,有坐轎的,有步行的,也有挑擔的,還有馬車與運貨的,到年底,城中百姓都忙碌著置辦年貨過冬。


    韓浩不禁歎道:“來了河內這些時日,也沒得空出來轉轉,今日得見才知這河內繁華堪比洛陽啊!”


    趙銘也是同感,點了點頭。大夥依著郭嘉意思又到附近的河內郊外,此時正值中午,遠遠望去一個村落中飄出嫋嫋炊煙,進了村中一陣飯香撲鼻而來。村間石塊砌成的小路旁堆積著些還未融化的積雪,村落裏卻也幹淨整潔。


    此時眾人肚子也是咕咕作響,趙銘便帶著大家找了戶人家去吃頓便飯。韓浩敲開大門,一個三四十歲的壯年男子在門縫中露出臉問:“不知眾位有何事?”


    韓浩回到:“我們乃是城中大戶人家,今日無事出來閑逛一時忘了時間,如今正值中午,腹中饑餓難耐,想在你家中吃頓便飯不知可否。我們吃完付錢便是。”說著便去掏錢。


    門裏壯漢卻也好客,韓浩兩大串銅錢還未掏出,那壯漢便笑臉相迎,把門打開,迎了眾人進去。趙銘進了院中才見簡潔無華的農居卻也井井有條,進屋坐下,壯漢趕忙喊道妻子:“秀花,有幾位客人到,多加些飯菜。”


    妻子聽見應聲去準備了。


    幾人一起靠在火爐邊等候飯菜,趙銘便主動與那壯漢攀談起來:“不知大哥如何稱呼?”


    壯漢大大咧咧回到:“我姓李,也沒啥名字,村裏人都喊我石頭。”說完眾人笑了起來。


    趙銘心想,幾天來一直在河內郡中招募不得兵馬,不如從這李石頭口中問問,說不定會有所收獲。於是趙銘閑談道:“李大哥家中幾人呐?”


    李石頭笑著回到:“我家中父母過世的早,隻有我跟妻子秀花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


    趙銘又試探問道:“李大哥可知道現在郡裏正在募兵?”


    李石頭應了一聲:“聽說了。”


    趙銘又說:“看李大哥正值壯年為何不從軍出力,幹一番事業,好過躲在家中。何況我聽說現在從軍還能得十擔糧食,每個月軍戶還能從官府領到錢糧,豈不兩全其美?”


    李石頭哈哈大笑,繼而說道:“兄弟不知,這些年來我們在河內靠種地為生,每年收的糧食足以糊口,前些時候鬧黃巾賊,郡裏本就不多的亂賊也被官兵很快打跑了。”


    說到這李石頭又壓低了聲音道:“不瞞兄弟,這年頭有什麽比的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你看我忙活一年下來,還存了不少糧食。又何必去當兵賣命呢,說不定一去無回了!”


    聽到這裏,韓浩麵露怒意,心裏罵著這些百姓的自私想法,隻顧自己過的安逸,卻不顧天下其他受難的民眾,剛要說話卻被郭嘉暗地裏拉住,也才作罷。


    趙銘見為人實在的李石頭一番話語卻也有道理,而他所言也為大家揭開這些天來征不到兵的迷。趙銘心想,其實願不得這些百姓,有誰放著平靜的生活不過非要去從軍打仗呢。河內離著洛陽不遠,沒遭多少黃巾之亂的迫害,加上土地肥沃,百姓們過的生活算是當今亂世裏的世外桃源,也怪不得張揚收下隻有那麽點兵馬。要這些小農思想的百姓放棄老婆孩子去為自己拚命確實也難。


    眾人吃過午飯,盡管李石頭咱三拒絕,韓浩還是把那兩大串銅錢留了下來。回去的路上郭嘉笑著說道:“難怪將軍招募不到人馬,看來這河內百姓過的太富足了。”


    趙銘無奈的搖搖頭,一旁的二豬見狀,氣憤說道:“我看這些百姓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回去我帶著兵馬到挨家挨戶強行征兵,不由他們不從。”


    郭嘉勸到:“此事萬萬不可,若是這樣隻能飲鴆止渴,必將失去民心。現在百姓之所以不願追隨我們從軍打仗隻不過他們心中所想之事與我們並不相同,若是他們能與我們站在一條船上,他們自然會追隨於我們,征得千軍萬馬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郭嘉一番話語不禁讓趙銘想到以前在經濟學中學到的一個理論―“激勵不相容”,若是你請求別人所做的事情與他的利益不一致,那麽就別指望事情能如你所願,要想讓事情辦成,必須讓他們利益與自己一致。當年威廉維克裏和詹姆斯米爾利斯共同提出,二人也因此獲得了1996年度的諾貝爾經濟學獎。趙銘不禁感慨,還什麽狗屁經濟學家,我華夏古國早在一千八百年前便有人了解這些,隻恨郭嘉沒有立說成書或是晚生千年,否則華夏古國豈不是多了個諾貝爾獎獲得者?當然郭嘉自己也不會知道這些。


    趙銘聽郭嘉說完,也自己想到能讓百姓利益與自己站在一條船上的計策,說道:“那不如就讓百姓知道董卓和周圍諸侯野心,讓其知道事關厲害,要想保住老婆孩子熱炕頭,就得拿起兵器去當兵!”


    此話雖然說著容易,可是讓老百姓明白這個道理,卻是難啊,趙銘卻忘了一句俗話,叫做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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