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如海隨本玉到東配殿,見殿裏躺著十幾名傷員。傷員見本玉來後,紛紛起身問好。看得出,本玉作為一個長著,贏得了傷員的一致好感。


    本玉檢查完傷員傷情後,囑咐了幾句,就退了出去。


    回到大殿,常如海對本玉說:“師傅,弟子這次回來主要是向師傅求得一些丹藥,我的隊伍裏有許多傷員,而附近的藥品幾乎都沒了,不知師傅的丹藥還有嗎?”


    “還有一些,不過,已經不多了。你盡管拿去,我抽時間煉製就是。”


    “謝師傅,弟子拿走這些丹藥,八路軍那裏咋辦?”


    “這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會煉製一些。倒是你和百勝記得注意不要妄開殺戒,每個人來陽間一回不容易。”本玉囑咐道。


    “謹記師傅教誨。”常如海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本玉到大殿的後洞裏,拿出幾個丹瓶來,剛要出來,就聽二斜眼一陣驚呼:“啊呀,這是啥玩意兒,這麽雕刻得好?”


    楊勝武聽見喊話,也急忙過去,見後壁依山體雕有一個僧人,僧人身披通肩袈裟,手提壺,水珠從壺嘴中滴出,正欲由門內走出,一腳在裏,一腳在內,給人以有後室之感。


    “這是僧人半掩門,也是當時的石匠雕刻的,算是白佛堂大殿中的精華所在。”常如海介紹道。


    二斜眼把嘴湊到壺嘴前,對著喝了個夠,完了,直呼過癮,惹得楊勝武和常如海的警衛也過去喝水。


    本玉見狀,微微一笑,抿嘴直笑。


    常如海接過丹瓶來,準備揣在懷裏,北二斜眼一把奪過來嚷道:“讓我看看這神奇的藥。”


    “不可放肆。”楊勝武對二斜眼嗬斥道。


    “無妨,一般人都對這藥感到好奇。”常如海笑著說,說著,把一個裝有顆粒的丹瓶遞給二斜眼。


    二斜眼倒出一顆來,拿在手裏,見是一顆褐色的丹藥,問道:“這叫啥名?”


    “九轉還魂丹,內服。”


    “這粉末狀的呢?”


    “生肌粉,外用。”


    “這可是好東西,隊長,要不,我先替你保存保存?”二斜眼得寸進尺。


    常如海笑著對二斜眼說:“郭兄弟,好呀,隻要你不嫌麻煩。”


    “麻煩啥?”二斜眼不解。


    “到時弟兄們受傷了,就得找你要藥啊。”


    “還是隊長拿著吧。”二斜眼戀戀不舍地拿出來。


    告別本玉道長,眾人騎馬望定襄城趕。等回到城裏,已是花燈初上。高寶存帶人也已經來了。


    “大哥,辛苦了。”高寶存上去抱著常如海激動地喊道。


    “你也辛苦了。”常如海看著因為曰夜*勞而消瘦的高寶存,動情地說。


    “情況你也知道了,太原敵特橫行,閻長官讓咱們執法隊抽調精兵強將維護社會治安和整飭軍紀,張總監已經帶著一部分人先行走了,他老人家讓我們隨後趕到。這不,我趁機到白佛堂一趟,向我的師傅要了些丹藥,明天咱們就動身走,晚上,我先回趟家,先把閻百勝的家人安頓好,再回我家,等明天一大早咱們一起走。”常如海吩咐道。


    “好的。你放心回家吧,晚上我會安排好的。”高寶存答應道。


    “勝武兄弟,晚上你和寶存一起照顧好弟兄們。”常如海轉頭又吩咐道。


    “大哥,你放心吧。替我問候嫂子一聲。”楊勝武回答道。


    常如海見兩人答應,這才起身往閻百勝家趕。


    閻百勝和常如海的家都在定襄縣城關鎮南關村居住,兩家相隔不遠。閻百勝有一兒一女,兒子大,叫閻子奇,十來歲,女兒隻有五歲,叫閻子惠。


    常如海到了閻百勝家,閻夫人正帶著一雙兒女準備關門睡覺,見常如海來,閻子奇急忙跑來,邊跑邊喊:“常伯伯,我爹呢?”


    “你爹呀,到了太原了。看子奇,長這麽大了,乖,讓伯伯看看。”說著,常如海抱起子奇來,順便在子奇的臉上親了一口。


    閻子奇一聽,高興地對著媽媽喊道:“媽,我爹去了太原了。”


    閻夫人走過來,矜持地問道:“孩子他爹去了太原了?為啥?”


    此時,閻子惠見常如海抱過哥哥,小孩子家攀比心強,非要常如海也抱抱,就奶聲奶氣地說:“伯伯抱。”


    常如海平時非常喜歡子惠,就一把攬過來,抱在懷裏,也在臉上親了一口,惹得子惠格格直笑。


    回到自己家,已經是半夜了,院子周圍的狗叫個不停,直把一家人嚇得夠嗆,任憑常如海拍打門,就是不開。


    無奈之下,常如海隻好大喊:“彬兒,我是你爹,開門!”


    一家人這才知道,是常如海回來了。


    最先跑出來的是大兒子常立彬,後麵緊隨其後的是二兒子常立杉,妻子則靠在門口,睡眼惺忪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常如海一手拉著一個人,走向家門。


    “咋有時間回來了?”妻子問道。


    “快,你們也別睡了,趕緊收拾東西,天一亮就走。”


    “走?到哪裏去?”妻子不解。


    “太原,這回是到太原,孩子們不是整天嚷嚷著去太原嗎?這回,咱就長住太原城。”常如海接過妻子遞過來的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個夠。


    “說說看,在定襄城好好的住著,為啥到太原?”妻子一時沒轉過彎子來。


    “婦道人家問那麽多幹嗎?叫你收拾東西你就收拾便是。”常如海眼看得時間不早了,心急如焚。


    “是不是忻口守不住了?”妻子從丈夫的臉上看出了端倪。


    “誰說的?有備無患嗎!”


    “我看出來了,一定是,你別嘴強,要是那樣,就趕快收拾東西。這小曰本不是


    什麽好東西。”


    兩個孩子沒母親考慮的那麽深,聽說是到省城太原,都歡呼雀躍。


    等收拾完東西,天已經麻麻亮了。


    妻子望著住了十幾年的屋子,感到心裏空落落的。


    “咱就這麽走了?”妻子問道。


    “不走咋辦?難不成等曰本人來?”


    “我是說,咱十幾年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家業就這麽放棄了?”


    “你說,人的命比起這些房子來哪個值錢?”


    “唉,可惜了我這十幾年的辛苦了,這裏的一磚一瓦都是咱們親手置辦起來的,臨到頭走,還真舍不得啊。”


    “我也一樣,要怪,就怪這可惡的小曰本吧。”常如海實在太累了,連應付妻子的閑話也幾乎沒精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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