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投石機被毀,但馬匪們破壞車陣城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撤去一應雜物後,百餘名騎兵旋即在對麵集結到位,隨著一聲嘹亮高亢的號角聲響起,他們用力地甩動起手中的鞭子,縱馬狂奔起來。


    馬蹄聲倏然大作,鼓點般激蕩的響聲勢要將大地踩爆,騎士們狂風飆進,如浪潮湧。兩側的景物瞬間化作飛速倒卷的影像。山林中,大群的飛鳥聞聲驚起,失魂落魄地逃入雲霄。


    “快!刀牌手至前,長槍後立後,動作快!”丁曉武一聲野獸般嘶吼,發出了清晰明確的指令。


    百餘名魏兵湧到車陣缺口處,層層疊疊密密麻麻。他們大多是楊忠親手教出來的親兵,訓練有素揮灑自如。當下不用長官點醒,便自發地排好隊伍站好位置。前排的刀牌手將大盾重重磕在地上,形成堅固的盾牆,後排的長矛手把四米多長的梭鏢從縫隙中伸了出來,從空中俯瞰,整個陣形活像一頭渾身長滿尖刺的巨型烏龜,堅若磐石。


    陣勢剛剛布好,對麵的騎士們已經奔逸絕塵衝到了近前。霎那間,便如洶湧的海濤衝撞上了堅固的堤壩,兩軍陣前激起了一片璀璨浪花。在響徹雲霄的金鐵交鳴聲中,一匹匹戰馬夾帶著磅礴的氣勢衝破了盾牆,用強壯的身軀將阻擋住路徑的魏軍刀牌手撞飛到了空中,用粗厚的馬蹄將摔倒在腳下的敵兵活活踏成了肉泥。但與此同時,它們也被荊棘叢般的長槍陣紮穿了胸膛肚腹,粗大鋒利的矛頭瞬間割裂開皮肉髒器,血如泉湧,猶如激蕩開來的水花四散飛濺。魏軍的梭鏢長度遠超過馬匪使用的騎槍馬槊,一寸長一寸強,因此在這種矛對矛的攢刺較量中,土匪完敗。隨著戰馬撲地慘死,上麵的騎士也在巨大的衝馳慣性下被斜斜拋向前方,隨即被後排密如叢林的槍陣紮成了蜂窩。一些騎士沒有直衝缺口,而是從旁尋路,縱馬跨越過篷車之間的鐵索,直接跳進陣裏,但這些零星的突破者力量單薄,無法形成強有力的衝擊波,結果被四下裏聚集上來的魏軍步兵一通刀砍斧剁,連人帶馬當場分屍。


    一番混戰,馬匪騎兵慘遭大敗。僥幸未死的人丟下滿地狼藉的屍骸,惶惶然如喪家之犬般落荒而逃。


    但丁曉武和他的手下還未鬆弛下來喘口氣,就見一大群土匪步隊緊跟著蜂擁衝了上來。他們個個麵目猙獰,眼神中露出悍不畏死的瘋狂,手裏麵都拎著一把把沉重的板斧和狼牙棒。魏軍士兵並未裝備重甲,對方準備這些兵器,毫無疑問不是用來對付人,而是用來破壞車陣圍牆的。


    麵對洶湧而來的強敵,丁曉武並沒有立即下令發動反擊。他耐心地默默等待,等看到敵人離己陣隻有二十步之遙時,猛然發命道:“趴下!”


    魏軍前方的刀牌手和長槍手立刻匍匐在地上,露出後麵黑漆漆一片,盡是平端著弩弓、正瞄準前方蓄勢待發的箭手。隨後,在一道道口令聲中,綿密的箭矢發出陣陣扣人心弦的尖嘯,如瓢潑大雨直飛出去。


    刺耳欲聾的慘叫聲頃刻間響徹四方。盡管那些匪兵帶著護身擋箭的藤牌,但撅張弩射出來的箭鏃力道強猛,而且還是在如此近距離之內,簡陋的藤牌根本就無法抵擋。結果,藤牌盡數被狼牙箭刺穿鑽透,箭尖餘勢未歇,又紮入後麵的人體內,將盾牌和持盾人連成一堆,仿佛串糖葫蘆一般。結果,麵對弩弓手的迎頭痛擊,這些悍匪還未接觸到車陣圍牆,便已傷亡慘重潰不成軍,倉皇狼狽地敗退下去。


    “弟兄們,該讓他們嚐嚐咱們的厲害了。”丁曉武跨上馬背,對著身後被僅有的二十五匹馬武裝起來的騎兵高聲喊道:“跟在我的身後,盡情衝殺,不要留下一個活口。”


    話音一落,二十六名騎士如風行雷電,越過車陣豁口狂飆疾進,疏忽之間,便已追上了那些正在奪路潰逃的馬匪步兵。


    丁曉武目光如劍,把手中樸刀橫在右側,向著前麵一個正在亡命飛跑的匪兵左側急速掠了過去,隻聽哢嚓一聲爆響,白光閃過,那名匪兵竟被巨大的削力攔腰截成了兩段。在漫天冉起的血霧中,他的上半身立即撲到在路邊草叢裏,下半身卻餘勢未歇,繼續往前跑了好幾步才頹然倒下。


    《騎馬與砍殺》,這款被稱為冷兵器版cs的勁爆對戰遊戲,相信腎上腺素爆棚的game玩家們絕不會陌生。剛才丁曉武那一招就是取自騎砍中的一記對戰絕殺。接下來,他又開始使用另外一記招術,手握刀柄,另一端緊緊夾在腋下,向著另一個抱頭鼠竄的敵人直衝過去。


    “砰”,刀尖毫無花巧地紮進了那人的後背,在狂奔的戰馬帶起的強大衝勁下,又毫無滯澀地透體而入,從前胸紮了出來。那個可憐的馬匪瞬間被貫穿了一個巨大的血窟窿,哼都沒哼一聲,便無力地垂下了頭顱,屍體恍如風雨中的樹葉,跟著奔馳的戰馬在刀口上來回飄搖。


    後邊,丁曉武的部下們也不是泥塑的陶俑,他們跟隨著自己的長官縱馬馳騁、來去如風,揮動著手裏的雪亮戰刀,就像砍瓜切菜一般,將那些丟盔棄甲的可憐蟲們一個接一個斬殺殆盡。頃刻之後,當馬匪們的騎兵群趕過來增援的時候,丁曉武等人早已得勝回陣,隻留下滿地橫七豎八的斷肢殘臂,一片慘絕人寰。


    一番激戰過後,魏軍大獲全勝,但丁曉武的心中卻沒有絲毫歡娛放鬆。他稍稍平複了一下自己撲棱棱的心跳,待喘息稍定後,便抓緊時間灌了兩大碗剛剛熬好的魚湯,飽餐一頓。接下來還有的是惡仗需要應付,隻有保持充沛的體力,方能與敵周旋。


    劉牢之興衝衝地跑過來詢問剛才丁曉武的指揮步驟和技巧,現在他眼裏的這位雷兄再不是當初那個整日吹牛皮大言不慚的神棍騙子,而是真正的戰爭之神了。但丁曉武又一次當了回騙子,他沒有告訴對方自己是根據《全麵戰爭係列》和《騎砍》這些戰爭模擬遊戲得出來的經驗,因為實話實說他反而聽不懂,反而會認為自己在騙人。而是推說自己的經曆如同當年留侯張良得黃石公傳授兵法,也得過一位世外高人綠石公的淳淳教導,所以才能未出茅廬便能運籌巍峨決勝千裏。這話聽得劉牢之心癢難耐,連連抱怨自己為何沒有這麽好的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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