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焉尋了一個隱秘角落,將短戟緊緊抓在手裏,一雙眼睛仔細盯著遠處。


    隻聽馬蹄聲漸漸近了,月色朦朧之下,隻見一人一騎出現在陳焉的視野之中。


    一匹瘦馬,馬上一人身形單薄,雲鬢高聳,竟然是個女子!


    而且,是個熟悉的女子!


    杏兒?怎麽又是她?


    張梁此時自然已經看到,眉頭一皺,說道:“這不是你那名侍女麽?”


    陳焉也有些奇怪,低聲嘀咕道:“今日分明已經跟她打過招呼,讓她好好在定遠城中呆著,怎麽非要跟了出來?”


    沒過多久,杏兒便已經打馬到了驛亭邊上,陳焉歎了口氣,站出身來,盯著杏兒,問道:“杏兒,不是說讓你留在城中嗎?怎麽跟過來了?”


    杏兒鳳眼含怒,柳眉倒豎,叉著腰喊道:“大人,您說您就是出去一趟,可從未告訴我要出去多久呀!?”


    陳焉見杏兒發怒,心裏不由得有些懼意。這小姑娘平日看起來文文靜靜的,但是怒起來可真是個母老虎,陳焉心虛之下,哆哆嗦嗦說道:“就是……出去一趟,去不了多久……”


    杏兒道:“多虧賈詡那小老頭過來告訴我,說你要去荊州。荊州,那可是遠在天邊,大人,您這一趟,去的可真夠遠呀!”


    陳焉眉頭皺起,心中暗罵道:“這賈詡,平時還挺靠譜,怎麽關鍵時刻就把我給出賣了!”


    杏兒那邊仍是叉著腰怒罵道:“大人,你可真夠心狠的,定遠城裏我一個弱質女流,無依無靠,你怎麽就忍心把我扔下呢?”


    陳焉連忙換上一張笑容可掬的麵孔,說道:“杏兒,我這一趟凶險的很,我這不是怕你一起的話會有危險麽……”


    還未說完,杏兒便打斷道:“少胡說八道了,你就是嫌棄我拖累你!”


    說道此處,杏兒小嘴一撅,簡直就要哭出來了。


    陳焉怎受得了這般,連忙快步過去,輕輕拍著杏兒肩頭,連聲寬慰。


    張梁哪想到陳焉這小侍女有如此大的本事,隻將陳焉玩弄於股掌之上。他修真一世,更是連女子都未接觸過,此時眉頭皺起,趕緊跑到一邊繼續打坐,落得個眼不見為淨。


    而老程那一群商人,此時都被吵醒,一個個眼睛睜的老大,看著杏兒這小小美女撒潑耍賴,看得不亦樂乎。


    陳焉足足寬慰了半個時辰,終於將杏兒的情緒安撫了下來,帶著她進到驛亭中休息。


    老程那群人見有姑娘進來,更是歡天喜地,恨不得衝過來閑聊。


    杏兒斜眼望見他們,沒好氣的怒罵道:“看什麽看?不怕老娘砍死你們?”


    那群商賈隻覺得杏兒眼中冒出火來,身上更是殺氣騰騰,被她一喝罵,都噤若寒蟬,不敢做聲。


    陳焉看在眼裏,又是一個哆嗦,心想:“杏兒這麽強大的攻擊力,我竟然還把她給惹了,真是太不明智了……”


    良久之後,眾人才沉默下去,繼續進入夢鄉。杏兒躺在陳焉和張梁之間,更是以最快速度進入了夢鄉。


    陳焉望著這位半路殺出的小幫手,苦笑一聲,也漸漸閉起了眼睛。前途凶險,多了杏兒作伴,當真不知道是福是禍了。


    第二天三人早早便上了路,那群商人有意同行,張梁便一口應承下來。張梁與陳焉兩人都是亡命之徒,自然沒有通關的文牒,因此老程的商人身份會幫他們通過關隘。


    那群商人則大多因為貪圖杏兒的美色,因此顯得格外熱心,一路上甚至主動來幫杏兒搬運行李。尤其是那位小鄭,簡直便要湊在杏兒身旁了。


    杏兒則仍在生氣陳焉將她留在城中,一路上總是找茬很陳焉吵架,陳焉心中內疚,又不好欺負姑娘家,隻得忍氣吞聲,處處挨罵。


    張梁平素一派宗師的樣子,但是遇到了女子之後簡直變了個人,一直躲在自己的黑色鬥篷之中,若沒有要事,連臉都懶得露出來。


    一個男人若是活了六七十歲都未曾與女人生活過,那麽他對女人剩下的則隻有恐懼了。


    轉眼三天過去,陳焉在老程一群商人的庇護下,順利經過了一道道關隘,而此時則到了需要分道揚鑣的時候了。


    老程等人自然有些戀戀不舍,畢竟杏兒姑娘的魅力擺在那裏,尤其小鄭,雙目通紅,簡直要委屈到了極點。


    陳焉等人則見慣了生離死別,沒那麽強烈的感情因素,草草寒暄了幾句,便轉身離去。


    此時陳焉已經開始修煉辟穀,連續好幾天沒好好吃東西,正餓得眼冒金星。


    杏兒擺手揮別了自己一眾仰慕者,忽然覺得少了這些色眯眯的漢子,旅途變得有些無趣了。思前想後,她幹脆從行囊中拿出幹糧,在陳焉眼前晃來晃去,誘惑這位餓瘋了的年輕男子。


    陳焉見到吃食,一雙眼睛猛地泛出光來,連忙就要伸手來搶。


    張梁卻搖頭說道:“君郎,若無毅力,難成大事。”


    陳焉聽罷,咬緊牙關,隻覺得口水如同黃河決堤一般生出來,肚子裏咕嚕嚕咕嚕嚕叫得震天響。


    杏兒微微一笑,火上澆油道:“君郎,若無毅力,難成大事!”


    陳焉沒好氣地瞪了杏兒一眼,揉揉肚子,自言自語道:“我不餓,根本不餓。”


    一番嬉鬧,漸漸又到了夜晚。此時三人已經到了長江,荊州遙遙可望。三人變賣了馬匹,登上了一艘船舶,隻等著到達目的地了。


    這一晚夜空明亮,明月當空,隻是星星並不算多,一張巴掌便可數過來。


    忽然夜空盡處光華一閃,隻見一道耀眼的光亮貫穿了整個天空。船上眾人都是驚呼出聲,陳焉等人也是十分意外,抬眼盯著這天生異象。


    “流星!這是流星!”陳焉從未在這個時代見過流星,長江寬闊無比,一眼望去簡直如同大海一般,因此夜空中的流星顯得更加耀眼,令人過目難忘。


    張梁長歎一聲,說道:“這是將星啊!將星隕落,天命在誰?”


    陳焉聞言一愣,驚訝道:“將星?師叔,這是什麽意思?”


    張梁說道:“將星隕落,大凶之召。此星發自角、柳,墜入荊襄,說明乃是一位東南方向的豪傑即將殞命荊襄之地啊。”


    陳焉聽罷緊張無比,心跳驟增,低聲問道:“莫非這將星所指,乃是孫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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