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出了殿閣遠走了,宮女和內侍也都走了進來。


    亁豐帝怒喝道,“太醫,傳太醫!”


    他還就不信了,整個太醫院的人就沒有人對自己的身上的毒沒有辦法!真是胃口好大,竟是想拿這東陵的江山給那燕容華做嫁妝,也不怕折了她的福氣!


    給她做了嫁妝,那這東陵不就成了大周的附庸了?燕綽身為東陵子民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真是氣死他了!


    他休想得逞!


    什麽好好考慮?這個壓根就不用考慮,他怎麽可能會讓東陵的天下毀在自己的手裏?他雖然多年來不怎麽理朝政,可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做李家的不孝子孫!


    他想要把東陵好好地交到了他的兒孫手裏,然後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


    可是——


    一想到自己的幾個兒子,亁豐帝不由得悲從中來。


    嫡子是死在自己的手裏,李昶死在燕霏的手裏,李麟和李瑜死在了章皇後的手裏。


    這——


    都他奶奶的是什麽事啊!


    如今,他一個兒子都沒有剩下了。


    連個繼承人都沒了!


    真是慪火。


    金太醫和徐太醫這幾日是每天十二個時辰帶著人候在重華殿的偏殿,隨時任亁豐帝的差遣,於是亁豐帝一聲令下,金太醫就帶了幾個太醫迅速趕到了亁豐帝的麵前。


    等是把了脈,金太醫幾個還是如常愁眉苦臉。


    亁豐帝看著他們的苦臉就來氣,道,“抓緊時間配出解藥,否則,朕把你們都砍了!”


    金太醫幾人忙是跪地應道,“微臣遵旨,微臣定當竭盡全力配出解藥!”


    “滾!”


    金太醫忙退了出去。


    “陛下,您放心,金太醫他們幾個醫術精湛定能配出解藥的。”因習慣了汪公公的伺候,又因為身上的毒和接二連三的事,亁豐帝杖斃了好幾個宮女和內侍,所以汪公公身上的傷雖還沒有痊愈,就帶著傷過來伺候了,眼下見亁豐帝一臉的怒意,就請輕聲勸慰說道,“陛下您春秋正盛,這後宮的娘娘也都是惦記著您呢,還這東陵的天下還得陛下您來來管理呢。”


    春秋正盛這四個字倒是說到了亁豐帝心坎裏去了。


    如今兒子死光了,他最想的就是龍精虎威地臨幸那後宮年輕貌美的妃嬪們,然後她們給他生幾個兒子出來!


    亁豐帝欣慰地頷首,伸出了手來,“擺駕雍陽宮!這邊讓人仔細著煉丹,朕身子骨不好,就回雍陽宮養身子吧。”


    最重要的是,雍陽宮安全,那有李家老祖宗留下的生路!


    汪公公立即伸手扶了他起身,高聲道,“擺駕雍陽宮。”


    一眾浩浩蕩蕩回了雍陽宮。


    到了雍陽宮,亁豐帝覺得呼吸都順暢了很多,歇了小半會後,吩咐去傳了兵部尚書陳大人兩人過來。


    兵部尚書陳大人很快就過來了。


    “愛卿起來說話,賜坐。”亁豐帝虛扶了一把,然後偏頭朝汪公公使了一個眼色。


    汪公公指著個內侍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龍塌前,然後帶了人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亁豐帝關切地問道,“章愛卿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這刑部和大理寺兩方人馬都在追剿著章家的人呢,但現在——陛下這話聽起來似是很擔心將軍的意思啊?陳大人就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回道,“回陛下的話,那邊海寇已經剿完了,不過——章將軍他還沒有具體的消息傳來。”陳大人小心回道。


    京城這邊的消息,想來也是應該已經傳到了那邊去了的,可是那邊卻沒有什麽消息傳來,也不知道章將軍是什麽反應。


    皇後謀逆,唯一的大皇子也死了,再加上皇上這幾日早朝也不上了,每日得太醫不離身,京城已經悄悄地傳開了說是皇上得了急病,所以不管是朝堂還是京城,都人心惶惶的。


    亁豐帝倒也沒有在乎他回答的話,這話他已經聽過好幾遍了,“皇後的事也沒有查清楚,章將軍那邊——愛卿親自走一趟,替朕去接了將軍回來!”


    這是說,皇後娘娘的死另有內情?章家也是冤枉的?陳大人目光微微一閃。


    亁豐帝不動聲色地把他的反應看在了眼裏,京城發生的事已經過了好幾日了,那邊卻是平靜如一潭死水,他不信東海那沒有得到消息,也不信那他們沒有任何的反應!


    陳大人想了想,隨即站了起來,“微臣遵命,微臣定不辱使命接將軍回來。”


    “那愛卿安排好了兵部的事,早日出發。”亁豐帝眼裏帶了一抹冷笑,說道。


    這陳大人是他的人,昔日是章將軍下麵的待過的,與章將軍交情不錯,他出麵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隻要章將軍不起事,那燕綽又算什麽?為了李家的天下,為這東陵的江山饒了那章家也是值得的。


    而且,等事情平息了後,再收拾章家和燕綽就是了!不定他們能鬥個你是活我,自己隻要坐山觀虎鬥就可以了!


    若章家人起事,那陳大人過去正好可以接手了東海那邊的事務!


    “微臣遵旨!”陳大人低頭領命。


    “愛卿快去安排吧。”亁豐帝點了點頭,“刑部和大理寺那邊,朕會吩咐下去的,章家女眷也會安全找到接她們回來的,若是……”亁豐帝微頓了下,“若是他執迷不悟聽信讒言,那便是就地處死!”


    該怎麽殺,以什麽樣的罪名自然是他兵部尚書的事了,這事情辦妥,來日還不得加官進爵?


    陳大人楞了下,明白了亁豐帝的意思,躬身行禮告退,“微臣遵旨!”


    亁豐帝笑了起來揮手叫他退了出去,然後叫了人進來伺候。(.)


    ……


    亁豐帝一見陳大人的事,燕綽那邊就得了消息,“相爺,陛下召見了兵部的陳大人。”


    召見了兵部尚書?這是要準備安撫章家的人,還是去接手章將軍手裏的兵權?肯定是兩者都有之!燕綽笑了下,道,“吩咐下去,那邊的消息不用攔截了,務必在他啟程之前把消息都散布出去。”


    “是。”


    想重新倚重章家,可惜不能如他的意了。


    “天色不早了,容容他們該餓了。”燕綽笑著對坐在書案對麵的周珩與傅久藺說了一聲,兩人點頭也跟著站了起來,一起往馨園走去。


    整個麗京城都風聲鶴唳,相府的守衛也加強了不少,很是森然,不過府裏卻是安靜溫馨。


    許是因為沒有親眼見得自己的女兒一點一點地長大,雲似雪心底遺憾,如今女兒不僅是長大了還成了親,不能如小女孩一樣把她抱在膝頭寵愛了,沒有能看著女兒嬌嬌軟軟地長大成大姑娘,這不是一般的遺憾,好在相府有喬羽辰和孟非澈兩人在,兩人都是遠離家人,而喬羽辰更是父母雙亡,如是雲似雪便這份遺憾補償在了兩人的身上,隻恨不得兩人都是她親生的才好。


    好在讓燕綽和傅久藺放心的是,她寵愛歸寵愛,但對於兩個孩子的功課卻是從來都不幹涉。


    至於外麵的事,周珩三個也都沒有瞞容華和雲似雪,不過兩人知道歸知道,也沒有關心太多,畢竟有他們三個在,也用不著她們操心,而且相府裏也沒有妾室什麽的起什麽幺蛾子,所以,母女兩人的日子倒是很舒心,這會是太陽快下山的時候,還沒有到馨園,燕綽就聽到妻子和愛女的說話聲,還有喬羽辰,孟非澈兩個孩子的歡笑聲。


    燕綽腳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


    陳大人剛把手上的事情都安排好,東海那邊奏折就傳了過來,章將軍把上次從京郊大營抽調出來派去增援的那副將給殺了,然後帶了三千親信坐了船跑海上去了。


    陳大人立即進宮。


    亁豐帝聽了這消息,差點氣暈倒,“混賬!逆賊,立即去追,把人都給朕殺了!”


    陳大人低頭,動都不敢動。


    他沒有海上作戰的經驗,大海茫茫的,豈是那麽容易追的?然,章將軍卻是在東海那麽已經駐守了數年的,前頭要不是他受了傷,怎麽會與朝廷求援兵?


    而且萬一遇上了風浪,那就是有去無回,而且那海上還有海寇!這怎麽說都是一宗不劃算的事。


    可抗旨的話,陳大人也是不敢的,隻微微抬頭看了眼一旁的汪公公。


    希望汪公公此刻能勸上幾句。


    此等的國家大事,汪公公卻是深知自己的身份,伸手遞了一杯茶過去,恭維說道,“陛下息怒,龍體為重,這章家餘孽能逃到哪裏去?這不是陛下您一句話的事?”


    聽了汪公公這話,亁豐帝心裏舒暢了些,低頭喝了兩口茶,臉上的怒氣也緩了許多,抬眸看向陳大人說道,“依愛卿看,該如何是好?”


    陳大人想了想,小心翼翼說道,“章家餘孽,應當誅殺,隻是……”說著就欲言又止地頓住了話。


    “說下去!”亁豐帝把茶遞給了汪公公。


    “臣以為——章家餘孽帶了親信逃往海上,陛下派過去的副將已死了,如今最為重要的是守住東海的港口,嚴防章家餘孽和海寇勾結打回來。”陳大人說道,“安撫民心,才這重中之重。”


    “東海那邊如今誰在主事。”亁豐帝擰著眉頭問道,那邊隻怕是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回皇上的話,微臣不知。”那般遠的地方,那邊具體情況如何,他還真是不知道。


    亁豐帝的眉頭就不由得皺緊了些,道,“你即刻派個得用之人過去穩住形勢。”


    “微臣遵旨。”


    亁豐帝身心疲憊地擺手,“跪安吧。”


    沒有一件順心的事,人又每日地被那毒折磨著,這下章家那餘孽又逃了,想來章家的女眷和孩子早早被章氏那賤人安排離了京城,早與章家人會合了然後一起跟著逃了!


    亁豐帝越想越是氣,免不得就砸把屋裏的東西砸了一通,剛覺得心裏的氣解了些,身上的毒就發作了起來,痛不欲生之間,亁豐帝恨不能直接那把刀子抹了脖子算了,咬牙切齒地地把燕綽給怒罵一頓。


    陳大人做事倒也是速度,翌日就把人挑好了,雖如今這朝政握在了燕綽的手裏,這關乎東海那邊的安定,燕綽倒也沒有為難,很爽快地準了。


    這燕綽爽快,亁豐帝倒是不舒服了,懷疑起陳大人挑的那人來了,連帶著陳大人他也懷疑被燕綽給拉攏了,於是他自己給壓了下來,仔細細細考慮了一番,最終欽點了貞妃的哥哥城陽伯去。


    這李瑜是死在了章皇後的手裏的,這貞妃和城陽伯肯定是恨死了章家人的,所以派他去最是妥當!


    東海那邊的事安排了城陽伯去接手,但不過是幾日間亁豐帝身上的毒卻是越發頻繁發作了起來,一天不過十二個時辰,如今是每兩個時辰發作一次。


    一眾太醫都是束手無策,不管是藥還是針灸都沒有任何作用。


    亁豐帝生不如死,心裏更是恐懼,害怕時間久了這毒會每個時辰都會發作,那就是時時刻刻他都要經受這折磨。


    不堪忍受這痛苦的亁豐帝,讓汪公公傳燕綽覲見。


    章家那邊靠不住了,朝堂握在燕綽的手裏,他隻能忍受了這屈辱,等以後再複仇!


    “好了,如你的意了,這是朕親手寫的罪己書,這是東陵作為你女兒嫁妝的憑證,就在這裏!”亁豐帝伸手把兩份聖旨握在了手裏,陰笑著看向燕綽道,“解……!”


    藥字卻是生生地堵在喉嚨口,亁豐帝睜大了眼睛看著緊隨著燕綽進來的人身上——


    這一次,燕綽竟然帶了雲似雪來!


    這絕色的容顏,傾城的姿態。


    他都很熟悉,隻是不熟悉的是她盈盈靈動的目光和臉上的幸福和甜蜜。


    這哪該是一個傻子應有的目光和神情?


    亁豐帝騰地站了起來,指著雲似雪,一字一頓陰沉沉問道,“雪兒,你騙我?我對你那麽好,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東西都捧到你的麵前,你竟騙我!”亁豐帝簡直要氣瘋了,手指指著燕綽,“他有什麽好?他有什麽好的?不過是一個汲汲營營的逆臣,你為他裝瘋賣傻這麽多年,他卻是嬌妻在懷,不知道多逍遙,他有什麽好的?值得你這麽對他?卻如此踐踏我的一顆心?”


    雲似雪握著燕綽的手,微笑著一字一頓說道,“他是我的夫君,他哪裏都好!”所以,她喜歡他,愛他,一切都值得!


    “哈哈哈!”亁豐帝大笑了起來,“你們休想,你們休想得逞!”說著憤怒地顫抖著手要去撕那兩份聖旨。


    聖旨用料從來都是最好的,邊上又是用錦緞滾了邊的,亁豐帝許是氣得太狠了,加上被毒折磨了數日人沒力,這一下竟是沒有撕破。


    燕綽往前一步,伸手奪了過來,“這若是撕了,還不得再寫一次?那多辛苦。”


    “放肆!”亁豐帝抬眸,見得燕綽眉眼間的冷意,心裏猛然冒了懼意出來,“你,你……想做什麽?”


    ------題外話------


    握拳,下章渣皇帝領盒飯,點蠟~\(≧▽≦)/~啦啦啦腫麽死,大家猜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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