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匆匆回返,等在屋裏的蘇葉聽到開門聲便迎了上來,關切地問道:“世子真的來了?”


    “嗯。”溫玉點點頭,說道。“世子是偷偷出宮的,所以世子出宮的事情,還要請蘇姐姐和郭姐夫保密,不然又要出些莫名其妙的傳言了。”


    蘇葉滿口應下。當然溫玉擔心的也不是蘇葉夫婦,而是那個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的宋懿行。他單手支著腦袋,慢條斯理地把玩著那頂小廝的帽子,對於溫玉所說的話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溫玉輕咳了一聲,提醒道:“侯爺可以做到保密麽?”


    點到他的名了,宋懿行才抬眼看過來,問道:“準備怎麽解決?”


    溫玉說道:“與你說的差不多。”


    宋懿行又問:“是誰提點他的?”


    溫玉皺皺眉,說道:“你答應保密這件事情,我就告訴你。”


    “那不用了。”宋懿行拒絕了這個交換條件,就在溫玉認為他是不肯保密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又慢悠悠地加上了一句。“我有另外的要求。”


    溫玉緊抿著唇,等他說。


    “接下來,你們是不是要跟著劉朝緒的萬馬堂去定風原?”


    溫玉立刻有了不祥的預感,連忙說道:“大公子不去!”


    宋懿行見溫玉緊張得像隻護著小雞雛的母雞,不由抿嘴笑了:“……算了,用不著你。”


    “你想自己去?”溫玉一驚。他以保守這個秘密去要脅宋嘉言的話,與要脅溫玉,效果是一樣的。


    宋懿行笑笑:“或者,你還有更好有條件作為交換?”


    溫玉沉默了一會,說道:“宋大公子那邊我去說,但是潘夫人那裏,你要負責搞定。大公子要參加年中的武科,如今正在全力備考。若是這個時候出去遊玩,必定會被潘夫人責罵。”


    “這個自然,有我在,斷然不會讓大哥受責。”


    溫玉斜了他一眼,虧他總是能將自己的“惡行”說得這麽用心良苦。


    送走蘇葉他們之後,溫玉回了自己房中,準備寫信給宋嘉言。將其中的原因都與他說清楚,她就不信了,在全意提防下,宋懿行還能算計別人的感情?


    “小姐,老爺來了。”


    紫菱在外間喚了一聲,溫玉連忙起身相迎。為籌辦她的婚事,溫如韜這幾天也告假留在家裏。方才白染秋帶著劉宜光易裝來訪,他吃了一驚。後來劉宜光去見溫玉,他陪著白染秋說話,才知道他們此趟出來,雖然是悄悄的,卻是得了皇帝的首肯的。


    “玉兒。”溫如韜進來坐下後,接過女兒奉上的茶,輕歎一聲,說道。“你與世子還真是好事多磨,婚事暫時是成不了了。不過,也不要壓力太大,皇上能讓世子出來,看來也是站在世子這一邊。你們都還年輕,慢慢來吧。”溫如韜歎歎氣,他何嚐不想溫玉他們兩個能早點成親。如今這風言風語傳得,讓他在同僚麵前,都有些抬不起頭來。若是能順利地成親,有些事情,也便能夠理直氣壯了。隻是眼前的情勢,如此一意而行,急於求成的話,反而卻是落了下乘。所以,隻能安心等待。


    “嗯,世子都與我說了。”溫玉點點頭,遲疑了一會,問道。“對了,爹爹,白將軍都說了些什麽?”


    “大多是在閑聊,討論了些朝事,與婚事相關的,隻是說了下皇上的難處。”溫如韜說道。“皇上是真心疼愛世子的,也想讓他順順當當地成親就算。隻是皇家顏麵在前,皇後娘娘說得又合情合理,他不好太有失偏頗。所以才讓世子出來,與我們商量一番,可有什麽雙方都覺得可行之策。方才白將軍也說了,世子的意思是將婚禮暫行取消……”


    “這也是我的意思。”溫玉回眸看看溫如韜凝重的臉龐,愧疚地說道。“對不起,爹爹,我知道近來謠言傳得凶,肯定讓你也很為難吧?我們一定會盡快想辦法澄清謠言的。”


    溫如韜伸手輕撫溫玉的發絲,喟然歎道:“傻孩子,能當麵說的,自然就稱不上是謠言了。在爹爹麵前,自然是沒有人敢說什麽的。隻是這謠言傳得,對你和世子的婚事影響至深至惡,還是盡快澄清比較好。”


    “嗯。”溫玉悶聲應著,暗暗地重拾起當初想要找宋嘉言聯名開畫展的想法。


    “其實爹爹有個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見溫玉抬眼看來,溫如韜繼續說道。“謠言主要集中在宋家那兩位公子身上,怎麽說咱們家與宋家總是有幾分交情的,若是能讓宋家夫人收你做個義女,你們有了兄妹的名份,那些風言風語也該消停了吧?”


    “爹爹,可是宋家當初那樣對你……”


    溫如韜擺擺手說道:“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如今宋家已然勢弱,肯定不會再像當初那般對待我。而且,就算是宋家依舊糊塗,那盛陽侯爺卻是個精明的人。他如今剛繼爵位,外邊漫天的都是這種謠言,對他而言,也不是什麽好事。”


    溫玉想到若是真能認了兄妹,就算在學裏有過過密來往,也能有個解釋了。而且有了兄妹的名份,宋懿行那家夥或許也能安份一點。隻是溫如韜當初在宋家受了氣,溫玉不想他再去宋家貼這個冷臉。溫玉遲疑半晌,說道:“爹爹,其實女兒也有想了個法子……世子,宋大公子還有盛陽侯都擅長丹青,我想請他們一起,聯名開個畫展,並邀請嚴老師坐鎮,應該也能讓謠言散掉一些吧?”


    “不衝突,完全可以兩事並進。”溫如韜知道女兒是不想自己為她的事情費心,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傻丫頭,你的事,就是我們全家的大事,爹爹出點力也是應該的。等婚事確定取消之後,爹爹就去宋家看看,探下口風。”


    “……有勞爹爹了。”


    “我們父女之間,不用這麽生份。”


    溫玉點點頭,又忍不住加上一句:“若是宋家不同意,或者有什麽過份的要求,爹爹不要遷就他們,我們另外想辦法就是了。”


    “爹爹知道的。”溫如韜笑著說道。“玉兒說話,真是越來越像你娘親了。”


    溫玉怔了怔,察覺自己作為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用這樣的語氣與自己的父親說話,確實有些過於老成了,不免訕訕地笑了笑。


    劉宜光回宮後,便開始裝病。欽太監說是兩喜相衝,皇帝便順著說法,取消了婚禮,一個月之後再擬婚期。等宮中將婚禮相關的東西全部撤除之後,劉宜光的病自然而然地就好了。皇後當然也看得出劉宜光是在裝病,但是她的目的不是硬要逼溫玉當側室,而是隻要正妃之位空著便成。於是,也就十分配合地演了這出延婚之戲。


    婚禮取消之後,劉宜光便攜瑞王府的一幹人等回了瑞王府,隨即便又將溫玉接進府同住。闊別一月,錦書見著溫玉主仆,便忿忿地說起這幾天的事情來:“真是讓人氣憤,本以為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岔子!怪不得啊,那位金小姐過來重瑞宮的時候,都是一副女主人的樣子!尺素隻不過是拿帕子替世子擦汗,她就訓斥了尺素一頓呢!想想就鬱悶啊!”


    尺素聞言,便斜了一眼過來,說道:“少胡說!”


    “好吧好吧,打是親罵是愛,她那是愛你呢!”


    尺素被錦書說得惱了,回頭向劉宜光求助道:“世子,看她說的什麽不害臊的話,你管管她那張嘴!”


    “我也說不過她,你找玉兒幫你。”劉宜光早已習慣她們兩個絆嘴了,並不怎麽理會,隻管自己喝茶。不過,他這算是權利下放了,溫玉便轉眸看著尺素,看她是怎麽個說法。


    尺素看了看溫玉,臉上多有不自然之色,跺跺腳說道:“誰不知道她早認了溫小姐作主子,怎麽可能會幫我?你們就欺負我一個人!”說完,便擱下手裏的活,快步出門去了。


    “哎呀,不會真生氣了吧?我們瞧瞧去!”錦書笑著說道,便拉著紫菱一道出去,留下劉宜光溫玉二人一述別來之情。


    正是兩人依偎在一起,共敘繾綣之意時,紫菱在簾外輕聲喚道:“小姐,老爺來了。”


    “爹爹……”


    溫如韜很少來瑞王府,有什麽事情,大多會等他們回溫家的時候再提。今天過來,看來是有什麽大事了。溫玉連忙讓人去請了溫如韜進來,卻原來是溫如韜惦著得趕緊澄清謠言,今天便去宋家走了一趟。


    他先去了宋家,宋華乾對他倒還是客氣,但對於認親之事,潘夫人斷然拒絕。溫如韜也沒有勉強,轉而去了盛陽侯府。盛陽侯宋懿行對此卻非常感興趣,稱這是脫離如今謠言困境的好辦法。但這認親之事,畢竟涉及父母雙親,所以他回頭要與父母商議一番,明天才能給個準信。溫如韜想到,若此事真能成,與劉宜光也悉悉相關,便立刻過來瑞王府,告知這件事情。若是劉宜光不同意,也好及時遏止這件事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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