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衝衝的進了麥薑氏家高大的漆黑大門,麥寶兒見事下不好,忙將奶奶扶進屋子,緊跟了過來。他現在的身份很特別,算是過繼給了二叔家,但還在自己家裏住著,娘不放心他現在過來


    他喜歡在四姐三姐家裏生活,氣氛好,三姐四姐都對他好,還有最疼他的奶奶。自從很小的時候被麥穗兒教訓過之後,他就開始懂事了,越長大他越覺得娘對三姐四姐很不好,但是麥薑氏是他的親娘。先生總是教育他們百事孝為先,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他敢怒不敢言。


    現在他過繼給了二叔家,算是二叔家的人,也就是三姐四姐的娘家兄弟,對於娘親時不時的爆發很有意見,好幾次想要說道說道,但是卻張不開嘴,怎麽著也是生他養他的親娘。


    四姐這麽生氣,一定是娘親又欺負三姐了。


    他的跟著看看,不能讓四姐吃虧,也不能讓娘親吃虧。


    麥穗兒進了院子徑直奔向麥薑氏一個人住的空空的正房,廂房裏的麥花兒從窗子裏看見她進來,走了出來。


    “嬸娘,我們都分家這麽久了,憑什麽還欺負我姐姐?”


    屋門虛掩著,麥穗兒一把推開進門就問。


    麥薑氏正盤腿坐在熱熱的炕上做著鞋子,邊做邊生氣,這是她為麥長青偷偷做的第十雙鞋子,隻可惜一雙都沒時間送出去。


    聽麥穗兒語氣不好,吃了一驚,一陣走偏,手指就出了血,她倒起一雙三角眼,將手指放進嘴裏吮了吮,扔掉手裏的鞋子,光著一雙臭腳速度極快的下了炕。


    還沒站穩,比雞還高亢聲音鋪天蓋地的一瀉而出:“好哎。麥苗兒出息了哈。找你妹妹來鬧事了!老娘不怕!怎麽,不守婦道,勾引男人還有理了。還有沒三綱五常了,還守不守婦道了。”


    “幹什麽。嬸娘!有理不在聲高,這麽大聲想嚇唬誰啊!我姐姐怎麽就不守婦道了,你看見他們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了?”麥穗兒一點沒被她的高亢氣勢嚇倒,平靜的等她說完,聲音比她還高還清脆:“是你堵在床上了還是人家老婆找來了,你說說和誰,我去把他給找來,說個子醜寅卯的。”


    既然找上門了,就不能臉皮薄,她現在可是已婚人士。


    麥薑氏被麥穗兒說出的話嚇了一跳。她沒想到麥穗兒說的這麽露骨這麽赤裸裸,一時不知該怎樣說。


    姬小童他是不敢招惹的,他來的時候是帶著醫童的,姬小童過完年已經成親,是有娘子的人。以姬老爺在村裏的地位。這種話千萬不敢傳送出去,傳出去的話不要說姬小童饒不了她,就是姬老爺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但是說孫黑牛,她也有點沒底。


    說實話這個孫黑牛雖然總是送水送柴禾,卻隻限於大門到廚房門口,他每次來的時候大門都是大開的,還第一時間先問候麥秦氏。她都聽得一清二楚的。


    她沒想到麥穗兒這樣質問她,以前她可是沒少給她造謠,她都默不作聲,現在看來是身份變了。


    想到身份,她現在可是紅院盛家的少夫人,這個盛家雖然不怎麽和外人打交道。但是在村裏的江湖地位是崇高的,姬老爺盛老爺都對他們尊敬有加。


    她的聲音降了下來,雙手叉腰:“怎麽了,老娘就是說了。一個大姑娘家,不是這個男子來就是那個男子來。怎麽,我們麥家人還沒死完。當我們麥家是什麽?”


    麥穗兒上前一步雙眼緊緊地盯著麥薑氏,一字一頓地說:“怎麽了,麥家男人不能來嗎?那條祖訓上寫著。也就是我和姐姐人好,你這邊倒也是來啊,怎麽沒人來。”


    麥花兒懶洋洋的站在一邊看娘和麥穗兒你來我往的言來語去,心裏很是暢快。這個麥穗兒,她以為將她嫁給一個病癆子,就會將心裏壓抑許久的怨氣出了。沒想到那個據說算著日子過的病癆子公子竟然漸漸的好了起來,比跟她退了親的那個男子還優質不知多少,她心裏再次爆發性的不平衡起來,李紅嘴兒本來是先將這個病公子說給她的。沒想到便宜了麥穗兒這個小蹄子。


    見到盛夏之後,她曾多次找機會想要去看看,想試一試能不能展示點狐媚功夫將他勾引過來,卻是連麵都沒見著。


    她本以為麥穗兒會和以前一樣,被娘的氣勢嗓門壓倒,但是她錯了。麥穗兒比她嗓門還高還清脆,可以說是好聽。


    現在麥穗兒說出這話,明擺著是罵她還不如那個瘸腿。


    她和娘如出一轍的三角眼往上一挑,扭動著豐韻的腰身上前看著麥穗兒:“穗兒,怎麽,翅膀硬了,有了靠山了,就回來對付自己人了。也沒想想你那漿水是怎麽酸的,如果不是我和娘,你能嫁給人家盛公子。我們這邊沒人來怎麽了。我們是清白人家,不是隨便什麽人就能來的。”


    麥苗花兒不說這話還罷了,不管怎麽說,她是壞心辦了好事。也是弄巧成拙的成全了她。


    但是她是懷著一顆無比齷齪的心成全這事兒的,她的本意是想讓她守著一個將死之人,做寡婦。


    好在她的陰謀沒有得逞,她也不和她計較了。


    現在她這麽說,說得好像她多麽好心。


    她就皺起了眉頭,既然說開了,就得好好說道說道,免得她以為自己是傻子。


    “大姐,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也說說。你是給妹妹辦了好事兒,我那夫君他不但長得玉樹臨風,對妹妹也是體貼入微。我那婆婆對我也是很看重,這不將家裏的地都交給妹妹打理,妹妹是的感謝你。感謝你遇到這麽好的人家,沒有想到自己。而是想到了妹妹,寧可自己在娘家當老姑娘。但是這件事情妹妹已經感謝過你了,妹妹臨走之前不是也給你做了兩身新衣裳嗎,還答應等你出嫁的時候給你置辦件像樣的嫁妝。這謝媒也不過如此吧。”


    麥穗兒沒有直接質問麥花兒,而是將自己的幸福說給她聽。


    這比直接罵她效果好多了。


    果然麥花兒的臉慢慢變白,她不是不想出嫁,而是自從被退親之後,沒有哪個男子再入她的法眼。


    好不容易一個盛家公子她一見傾心,還被自己推給了麥穗兒。


    她狠狠地咬著牙,盯著麥穗兒好半天才說:“既然你知道,還說什麽。你是看姐姐我到現在還沒找到婆家,笑話我的吧。我告訴你你大姐我是不想找,要找的話,門檻都被踏破了。”


    說的很誇張,不過如果降低檔次,給人做小或者下嫁那些個惡名在外家徒四壁的登徒浪子或者潑皮無賴的話,很有可能。


    她輕輕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大姐說的對,大姐花容月貌。如果降低條件,不要說門檻被踏破,踏平也是有可能的。妹妹等著姐姐的好消息了。”


    麥花兒不知說什麽,哼了一聲進了屋子。


    現在還不能跟這個麥穗兒較真,以後還要借著她的麵子去紅院看盛家公子,這麽多年第一次對男子動心,不能就這麽輕易放手,本來就是她的,她隻是將他奪回來而已。


    況且麥穗兒本來就欠她的,壞了她的婚事。


    見女兒進了屋子,麥薑氏再次瞪著麥穗兒,麥花兒的心事她還不知道,她一直以為女兒還在想著很久以前的那樁婚事,所以二十出頭了還不著急找婆家。


    便再次咄咄逼人起來:“麥穗兒,我家花兒就是不找婆家,要跟著老娘過一輩子,有什麽不服氣的。你這個小蹄子還好意思說,當時要不是你壞了她的婚事。她現在孩兒都滿院子跑了。”


    麥穗兒撲哧一聲笑了,極其諷刺地說:“嬸娘,您這話就不對了,如果我們真的好的話,一樁已經定好了的親事怎麽能說退就退了呢?我隻是給姐姐找大夫看病,難道姐姐的腿嬸娘沒有責任?”


    多少年了,終於將這個話題扯了出來,麥薑氏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麥苗兒的腿她最清楚,那一年家裏的牛跑丟了,下著暴雨,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便讓八歲的麥苗兒去找。


    麥苗兒帶著六歲的妹妹跑進了暴雨裏。


    第二天村裏人發現麥穗兒在一處山洞裏昏迷了,麥苗兒跪在水裏守著,腿都泡腫了。


    麥穗兒被村裏人抱回來後發起了高燒差點死去,麥苗兒的腿腫了好多天,天天跪在妹妹身邊。


    麥穗兒活過來之後本來是不愛說話變得的癡呆了,像根木頭樁子。麥苗的腿半個月才消腫,她也沒去管。


    後來她就將她們趕回了自家的老院子,也不知道她們冬天燒不燒炕,夏天屋子漏不漏雨。


    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也不知道疼。


    她沒想到麥苗兒的腿會變成這樣,癡癡呆呆的麥穗兒也會在又一次昏迷的發燒之後好了起來。


    心裏有鬼,嘴上卻說:“老娘我好心收留了你們,難道還錯了。你姐姐的腿跟老娘有什麽關係,都說瘸子不瘸能蹬天,她是太能了。”


    說完轉身出了屋子。


    麥穗兒跟在後麵大聲說:“以前的事我就不提了,但是以後嬸娘管好自家女兒就行了,至於我姐姐,她怎麽高興怎麽活,想跟誰說話就跟誰說話,如果她真的能找到一個如意郎君,我管他是誰,都認做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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