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柳依依獻鴛鴦陣,韓芳死一屍兩命(三)


    然,不待柳依依弄出名堂來一解眾人之疑惑,卻忽然得病了。


    柳依依這病不但病得突然,病症更是蹊蹺少見的。


    其實柳依依從道心院出來的一兩日間,便顯了征兆。


    隻是柳依依心裏有雄圖壯誌,一心投入其中,便未曾多留意自己。


    唯畫絹心細發現了。


    起初柳依依不過老是易怒煩倦,食欲不振,有時就連小心謹慎的畫絹都沒少吃柳依依的掛落。


    所以每每見柳依依成日打人罵狗的,畫絹總會趕緊去捧來人參養榮丸給柳依依服用。


    可奇怪的是,從前百試不爽的藥丸,如今卻不靈驗了。


    因不得緩解,柳依依症狀越發不見好了,不但會易怒煩倦,還經常無緣無故地泣涕滿麵,畏寒之症狀也更甚了。


    這兩日,人參養榮丸柳依依是成把成把地抓來吃,可不論如何強製吞咽下去,最後總一氣都嘔吐了出來。


    看著柳依依伏在床沿,吞得一頭一麵的漲紅,畫絹哭著央告道:“奶奶別強撐著了,還是告訴二奶奶請大夫來瞧吧。”


    柳依依一麵就著遂心的手喝水漱口,一麵懨懨道:“沒用的,就連劉大夫都瞧不出個原委來,別人又如何能的。”


    畫絹知道柳依依如今十分聽信府裏那位劉大夫的話,自然不會說劉大夫的不是,隻道:“總歸隻是劉大夫一家之言,且大夫也是各有擅長的,或許外頭請來的正是精通這疑難雜症的,也未可知。”


    遂心一旁也忙附和,“可不是,到時奶奶覺著大夫說得有理便聽,沒理不去理會就是了。”


    此番,遂心還真是真心想柳依依好的,隻因柳依依這般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韓束已經多少日子沒回過拘風院歇息了。


    韓束不來,她遂心何時才能開臉服侍韓束的。


    畫絹和遂心幾番勸說,柳依依總算點頭答應了。[.超多好看小說]


    瀾庭閣裏,花羨魚早知道柳依依身上又不好,隻是拘風院裏沒人來回她,反倒悄悄去請了府裏那位慣用虎狼藥的劉大夫去診治,花羨魚自然當做不知道了。


    韓束聽說這事兒後,倒是去看了柳依依幾回,可柳依依強撐著說不相幹,過幾日便好。


    其實柳依依不想張揚的用意,韓束倒是能明白的。


    柳依依的身子一直不大好,這回好不容易從道心院出來,又費盡心思在府裏傳說她身子大好了可圓房的話,回頭卻又請醫問藥地鬧,豈不打臉了。


    既然柳依依諱疾忌醫,韓束也不好說破,隻得留了個心眼,將柳依依的症狀問了一位信得過的大夫。


    隻是莫大夫聽說柳依依的病症後,一時也不敢斷明,隻說依症狀所看似乎是用藥過量,以至的成癮,詳細的還要望聞問切之後,方敢定論。


    韓束回來後,把莫大夫這話告訴了花羨魚,又問起柳依依多吃什麽藥的。


    可自從柳依依投繯被救下之後,吃過的藥一時也難記,花羨魚那裏說得清楚。


    最後韓束也隻得作罷。


    所以這日拘風院打發人來要請大夫了,韓束在旁聽說了,便讓花羨魚去請那位他信得過的莫大夫來。


    待莫大夫來了,韓束也一同前去垂詢。


    那裏莫大夫將柳依依的脈息一診,心底就有了qi八分的把握,後又問起柳依依近來服用什麽藥。


    畫絹直說:“在用人參養榮丸。”


    莫大夫一聽,似乎又遲疑拿不準了,隻得出來照實回明韓束,道:“以奶奶的脈息,確是藥劑過量成癮之兆,隻是聽說從前還不見有任何症候,近來所服的也不過是人參養榮丸。人參養榮丸也不過是人參、白芍、當歸、肉桂等滋補之藥所配製成的,從未聽說誰服用了會因此成癮的。”


    韓束聽了也自忖了片刻,後道:“既然已知道症源,莫大夫可有法子治的?”


    莫大夫點點頭,“自然是有的。[]也幸得奶奶年輕,成癮也較輕,若再重幾分,又或年紀大些,便棘手了。”


    韓束一聽,心內閃過一激靈,“若年紀大癮又重了會如何?


    莫大夫想了想道:“那時隻能繼續用所致成癮之物養著,強硬脫去癮性隻怕會有性命之憂。”


    聞言,韓束無由來地倒吸冷氣一口。


    莫大夫開了方子,韓束看過一遍方子,便吩咐人去煎藥給柳依依調服。


    送去莫大夫後,韓束回到瀾庭閣,也不隱瞞就把柳依依的病症等頭尾之事都告訴了花羨魚。


    “沒錯,大奶奶近來除了人參養榮丸就沒吃過別的藥了。”花羨魚聞言,心跳頓時漏了一跳,惶然拉住韓束的衣袖道:“可人參養榮丸怎麽會令人成癮?”


    韓束察覺花羨魚突如其來的不安,忙攜住她的手輕拍,安撫道:“應該不能,不然老太太吃了這些年的人參養榮丸,為何不見會成癮的?可見定是另有根源的。”


    花羨魚聽了卻愈發不安了,“束哥哥你是不知道,大奶奶初時所用的人參養榮丸並非是和老太太一料所配。”


    韓束一怔,“那又如何?”


    花羨魚也不知想到了什麽,渾身發顫了起來,“那日大太太聽說我娘家祖母病了,專門配了來,說這藥丸府裏老太太不時也有用的,好著呢,讓我娘家祖母大安了也用些,調補身子。”


    聽說事關長房,韓束不禁也謹慎了。


    花羨魚接著道:“後來大奶奶也要吃這藥,藥丸房卻沒了,我便先讓娘家給她送去了,回讓娘家自己配去就是了。”


    說到這,花羨魚悄然壓低了嗓音,“也是半個月後,封大娘從藥丸房桂家兄弟的女人那裏無意中聽說,當日所配的藥丸似乎比先前給府裏老太太配的多了一味異香異氣的藥引子。隻是當時是大管家林欣依大太太之命去配的藥,桂家兄弟也就不好多問了。”


    韓束一聽當下兩眉幾乎鎖死了,家裏的藥丸曆來都是他親力親為監察配製的,自然知道人參養榮丸的配製根本無需什麽藥引子,“那後來所配的藥丸,可還有這味藥引子?”


    花羨魚兩手按壓著胸口的惶恐,搖了搖頭,“桂家兄弟說,那之後是再不見了。”


    答案呼之欲出,根源應該就是那味藥引子了。


    而假設一想,若是當日楚氏吃了那些人參養榮丸,成癮是必定的,且一旦斷用藥引子,楚氏的年紀又不了,可想而知是如何的情景。


    花景途最是孝順,如何忍心見楚氏受苦的,為求得藥引子給楚氏養命,自然對所供者言聽計從了。


    可見用此計者之陰毒,與不擇手段。


    然,這人到底是誰,此時花羨魚和韓束也都心知肚明。


    再思及,若不是當日自己的警覺,後果真是不堪設想的,可就算如此花羨魚依然後怕不已。


    韓束見花羨魚麵色蒼白,驚懼難安,不禁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輕拍其後背,道:“羨魚妹妹莫怕,一概還有我。此事我會查明防範的。從今兒起,不論是哪一處送來的吃食藥劑,都要小心。我明日便送幾隻貓狗到攔風居去,實在是推脫不去的東西,便先喂它們吃了。”


    花羨魚靠在韓束懷中,點了點頭。


    聽著耳邊因韓束說話,而隆隆震響的胸膛,花羨魚想起這些日子她獨自承擔起來的種種,隻覺著好累,但卻總算是安撫住了她的驚惶。


    驚恐慢慢退去,困乏襲來,花羨魚在韓束一下一下的輕拍和勸慰中一時不覺,竟睡去了。


    少時,韓束低下頭來,見花羨魚雖睡去卻兩眉緊蹙,雙眼閉起眼睫毛卻還不時顫動,手也緊緊抓住他的衣襟不曾鬆開,仿若隻要風吹草動,她隨時便會醒來。


    所以當珠兒和招弟想來扶花羨魚到榻上睡去,韓束卻擺手不讓她們近來,就連他自己也不敢擅動,就這麽用於他而言不大舒服的姿勢坐住了,讓花羨魚靠著他。


    約莫過半個時辰後,花羨魚總算是睡沉了,韓束這才稍稍往後靠去,讓僵直了半日的腰身鬆快片刻。


    韓束垂眸看著花羨魚的睡顏。


    花羨魚鵝蛋的臉龐肌膚賽雪勝霜,長長的眼睫在燈火的搖動之下,時長時短地投映在她臉上,唇齒微張吐氣如蘭。


    這張略顯不安的睡顏,似乎很能挑動韓束的心思,讓韓束不禁抬起一手,撫上花羨魚的臉頰。


    花羨魚夢中察覺臉上的騷擾,低低嚶嚀了一聲,蹭了蹭韓束胸前的衣襟,又往韓束頸窩處鑽去了,讓兩瓣紅唇愈發近了韓束,隻要韓束略頷首,便能手到擒來。


    韓束也知道不該乘人之危,轉過臉麵去看別處,但卻讓如蘭的氣息在頸項吹拂得越發分明了。


    幾番忍耐到底還是壓製不住,韓束隻道隻要他偷偷的,沒人會知道,事故回過臉來看著花羨魚失神了好一會子。


    恍惚間,韓束再度抬手卻是去挑起花羨魚的下巴,慢慢低下頭來,最後印上了花羨魚微微張合唇瓣。


    韓束隻覺唇上一片柔軟的溫潤,悸動由倆人相貼處傳來,一直襲上心頭,激起漣漪陣陣,更讓韓束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不禁輕含輾轉,盡情交融。


    韓束的一時忘情,到底把花羨魚給攪擾醒了。


    當兩人四目相對,朦朧中的花羨魚隻覺仿若穿越了時空,回到了前世。


    作者有話要說:前世結局篇的番外其實是眉頭突然其想忽然想寫的,所以難免有不清楚的地方。但眉頭可以告訴親們,韓束不是在為柳依依開脫,他覺著柳依依是罪有應得的,不然他也不會由著家裏弄死柳依依。他會那麽說,是因為在他覺著花羨魚的死是因為他的大意和自以為是,以為柳依依是好的,以為對花羨魚多花許多的心思應該能保全花羨魚了(這些在柳依依臨終前,韓束就有說了。)可花羨魚卻在他眼皮子低下死了,所以他才說處那樣話,也隻有說了那話,韓太夫人才會盛怒這下重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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