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柳依依獻鴛鴦陣,韓芳死一屍兩命(十)


    請來的還是莫大夫,隨後昨日被韓束請來的那位大夫隨後也被請來了。


    莫大夫三指一點繞籬的脈息,當下便搖頭歎氣了,“昨日便說了,這位奶奶腹中的胎氣初成,還不甚穩固,要小心調養才是。”


    說罷,兩位大夫便商量著給繞籬寫了方子,讓趕緊給繞籬煎藥調服去。


    兩位大夫去時,其中一位大夫輕聲喊了莫大夫,“師傅……”隻是不待他說完,便被莫大夫一個眼神給止住了。


    也虧得此時屋裏人仰馬翻的,沒人留心這二人,這才被他們混騙了過去。


    秦夫人一聽說繞籬的胎氣不保,且還是在她屋裏沒的,一時頂梁骨就走了真魂了,那裏還有什麽主意的,一概都是花羨魚在主持。


    一通忙亂之後,花羨魚過來和秦夫人道:“這可怎麽得了,昨日才因為這個都歡歡喜喜的,今兒就……現下老太太和大老爺還不知的,若知道了,怕是要有一場氣生了。”


    豈止是會生一場氣的,隻怕是雷霆震怒。


    頓時韓悼滑那些侍妾都趕緊都告退,避走了。


    秦夫人是又氣又懼又愧的。


    花羨魚又道:“這事到底是瞞不住的,還是趕緊打發人去回大老爺的好?”


    還沒想出個對策來,秦夫人如何能答應的,不但不許花羨魚讓人去回,還厲言警告了花羨魚一番。


    花羨魚麵上自然是不敢違背,心裏見所以事情她都已撇幹淨,便也告退了。


    回到瀾庭閣,麗娘忙遣開了屋裏侍候的人,上前來湊花羨魚耳邊道:“都知道是薑姨娘小月了,且二位大夫又說薑姨娘稟賦氣血不足,素日又失於調養,隻怕還有下紅之症。這樣就不怕薑姨娘她會好幾日都不幹淨,引人疑心了。”


    花羨魚點點頭,小聲道:“隻是她怎會說來就來了,再遲幾日更好的。[]”


    麗娘又低聲道:“也是薑姨娘她那事曆來不準,有時早,有時遲,一兩月都不來的時候都是有的,實在是說不準。”


    花羨魚道:“也罷,如今也很好了,但還需仔細,別讓人看出薑姨娘的破綻來。”


    麗娘回道:“都知道的。”


    雖說秦夫人有心不讓韓悼滑知道繞籬出事了,但韓悼滑還是知道了,是繞籬屋裏的人悄悄去回的。


    晌午時,韓悼滑便怒火匆匆地回來了。


    本就坐立不安的秦夫人,一聽說韓悼滑滿頭火地回來,要拿她是問來了,沒當場就嚇得癱軟在地,隻知道一氣地問林欣家的,“這該怎麽是好?”


    林欣家的那裏知道的。


    就聽外頭的院門被人一腳就踢開了,又聽有人道:“你這毒婦,非要我斷子絕孫了,你才稱心了不成。”


    聞聲,秦夫人嚇臉無血色,身子一個恍惚,人便昏倒在榻上不省人事了。


    可就算如此,秦夫人卻還是沒逃過韓悼滑的雷嗔電怒,生生韓悼滑給搖醒的。


    還聽說韓悼滑當場便要休了秦夫人的,隻是韓太夫人趕來攔住了的。


    但秦夫人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了,被罰去祠堂跪祖宗了。


    其實秦夫人起先還有愧意,不曾想韓悼滑會為了繞籬而休她,還要把她關到祠堂裏來,一時多少愧疚都化作了怨恨。


    可見的,夫妻就離了心。


    這一場事故,將軍府多少人都受了連帶的,就連花羨魚和韓束都得了掛落,隻在拘風院裏養病的柳依依,才有清淨。


    可惜柳依依不是個甘心平靜的人,偏生從這場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故中,得了覺悟。


    柳依依思忖道:“也是從前太過於目光短淺了,這個府裏雖是女人的天地,但到底還是男人說了算。憑秦夫人和花羨魚平時在府裏怎麽個無法無天的,韓悼滑一句話,就是韓太夫人也要掂量著聽的。到底韓悼滑才是將軍府裏的主心骨。我若能得他的另眼相看,不說在府裏,就是在外頭也是多少事業做不來的。”


    柳依依是越想越以為是道理,打定了主意要得韓悼滑的青眼和賞識了。


    隻是該怎麽做才能讓韓悼滑對她柳依依刮目相看呢?


    都知道韓悼滑是一心抗倭的,柳依依便想到了明時的抗倭名將――戚繼光。


    柳依依知道如今這個朝廷已下令封海的,所以沿海能有多少船隻戰艦可供海上追擊倭寇的,隻能守株待兔,等倭寇上岸劫掠,兩方短兵相接了。


    而戚繼光為抗倭,而創下一個短兵相接的陣型,那就是鴛鴦陣。


    這鴛鴦陣隻需十二人,雖簡單,但結合長短兵器,又可因地形和戰況的不同而變換,戚家軍因此陣沒少給倭寇毀滅性的打擊。


    想罷,柳依依迫不及待便要畫出此陣的排布和變換來。


    柳依依也知道不好直接便同韓悼滑接觸了,隻得待韓束來問視她的病情時,給韓束看了再獻給韓悼滑。


    所以過來了兩日,韓束來瞧她時,柳依依迫不及待地拿出鴛鴦陣來,又說來一番早便編好的來曆。


    韓束到底也是跟隨著韓悼滑練過兵,殺過倭寇的人,所以一看這陣,便看出這戰陣比柳依依所說的更多精妙之處來,當場大呼叫好。


    也是柳依依獻陣法的時機巧了,韓束以鴛鴦陣練兵,不久便得密報,有小股倭寇來犯一漁村。


    韓束一麵上報韓悼滑,一麵當下率親衛先行去迎頭痛擊倭寇。


    這一戰韓束牛刀小試,憑借著鴛鴦陣以少勝多。


    待到韓悼滑率援到達,韓束已全殲來犯倭寇。


    韓束用戰功表明了鴛鴦陣的用處,此時再獻上鴛鴦陣,就是韓悼滑也無話可說了。


    一時間,指揮衛所全軍皆以鴛鴦陣為本,操練了起來。


    按說,有如此出敵致勝的妙陣,韓悼滑理應同全軍將士一般,歡欣鼓舞,可他卻越發愁眉不展了。


    一日,韓悼滑在衙門苦思,忽然收到一紙條,上書,“可是韓大人已位高權重,位極人臣了,再不需我等效力,讓大人再積功勳而平步青雲,要趕盡殺絕了不成?”除此之外,連個署名都沒有了。


    可韓悼滑瞧了,卻慌了心神,還慌慌張張地燒了那紙條。


    鴛鴦陣首戰告捷,韓束自然飾要告知柳依依的。


    柳依依更知能有此捷,她功不可沒,一心歡喜地以為會得來韓悼滑的褒讚和賞識。


    那裏知道韓悼滑正惱她柳依依多事,早不獻陣,晚不獻陣,偏在這關節上獻陣,讓他沒法子和“那些人”交代了。


    唯恐柳依依還有別的什麽陣法,再壞他的事,韓悼滑尋了一本排兵布陣的古籍來,痛斥柳依依,說柳依依恬不知恥,竊古人之陣為自有,讓他信以為真,大肆宣揚,因此被人道破,而遭恥笑。


    柳依依因先前借用詩詞而弄巧成拙,知道這世間也有她那時空的詩詞的,所以韓悼滑這般說,柳依依倒不疑這時空是早有這陣法的。


    滿心期許的柳依依,再遭打擊。


    憑柳依依再堅忍不拔,亦意誌消沉了。


    就在將軍府眾人各懷心思之時,劉家也正在上演一出《中山狼傳》。


    隻說韓芳這是雙身子是在劉平榮死前得的,隻是她素日裏最不仔細這些,所以月份大了才知道自己有了。


    到底是頭一胎,又可能是劉家的嫡長孫,所以劉家上下沒有不對她韓芳小心嗬護的。


    可韓芳偏是那種不知好歹,持寵而嬌的,故而那性情就越發驕躁,咄咄逼人了。


    劉家眾人也是“不看僧麵,看佛麵。”的意思,這才都暗暗忍下了。


    也是這日,劉平勳因要代韓芳去其田莊上收秋季的租子。


    劉平勳死性不改,見田莊莊頭的女兒有意於她,便生了欲與之苟且的心。


    而那個莊頭也是個拎不清的,見劉平勳瞧上他女兒,便以為得了青雲路了,巴不得把女兒給了劉平勳的。


    還是這劉平勳還有幾分清楚,知道他如今還在服中,不好當下便把人抬進門去,所以回來便來求韓芳說,如今韓芳有孕在身,小妾程落薰又是多病多災的,都不能盡心服侍他的,讓韓芳把莊頭的女兒給他算了。


    也是韓芳因雙身子鬧得胃口不佳,難受了一陣,正沒好脾氣的時候,劉平勳就撞了進來說這事兒了。


    韓芳再一想,家裏有個恬不知恥,敗壞門風的程落薰,就夠讓她好受了的,劉平勳還不知悔改,還想要個泥腿子的村姑,真真是連臉麵都不要,隻管把腥的臭的都往家裏塞了。


    韓芳是越想越氣,自然是不會按捺的,指著劉平勳的鼻子就罵道:“好你個劉平勳。真當自己是個什麽家庭門戶的風流公子了不成。”


    說著,韓芳啐了一口,又罵道:“誰不知你們家不過是個破落戶。你還能有今日的體麵,哪一樣不是因為我。若是旁人得了我這些便宜,是個人也知道足夠了,早該想著怎麽發奮報答我才是。也不用往遠的說,隻說眼看明年春闈就不遠了,你不思讀書進取就罷了,反倒還有心思貪圖我莊上的人。這是哪門子宦官世家才教得出來,這麽偏往下流走的東西。我都替你臊得慌了,你還恬不知羞,一而再地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卻不知也不過是個狼心狗肺的蠢貨罷了。”


    劉平勳到底是男人,又是個自詡風流得體的,現下被韓芳這般迎頭衝臉的這麽一頓臭罵,自然覺著是難堪了。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也補全,隻要昨天買過上一章的,都不用再花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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