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結局回羨魚得孕依依死,束禦外敵封少保(七)


    倘若沒有韓束,今兒這事兒還真不出韓悼滑他們的預料了。(.)


    隻說韓束估摸著日子,算著花家一路出了南都省,這才動作了。


    那日也是夜裏時分,潘青雲同往常一般,到韓束帳中說話,自然就沒人疑心。


    潘青雲從韓束那裏得樣東西,便出來按值巡防。


    也是沒人對潘青雲等人的不留心的緣故,若回頭看他們巡防過的一處媽祖廟,會發現供桌底下多了一把肋差。


    待到夜半之時,就見媽祖廟內閃入一鬼祟的身影。


    若非今日還有些月色,還真瞧不清所來的到底是人是鬼。


    隻見那身影輕車熟路直往供桌而去,少時從桌下摸出那把肋差來,便又一閃身出了門就消失在幽暗夜色之中了。


    潘青雲半夜換防回來後,又去了韓束帳中,壓著聲音對韓束道:“成了。回頭我又去看了一回,那東西果然不在了。”


    聞言,韓束鬆了口氣,“也不枉費你我這些時日的查驗了。”


    原來這正是經韓束等人幾番查探驗證後得知的,倭寇的聯絡之法。


    那柄肋差,自然就是當日韓束和花羨魚在將軍府小較武場得的那柄了。


    潘青雲扳了扳手指,把兩手扳得“哢哢”作響,“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了。”


    隻是等一日風平浪靜,兩日海不揚波,一直過了第三日,韓束和潘青雲都疑此法再不能靈驗了。


    韓悼滑等人以糧草不足為由,開始勸新上任的都指揮使收兵。


    其實都指揮使望著茫茫大海,鬼影都不見一個,心內也起了動搖了。


    大海可不同廣西的十萬大山,山裏的土匪藏得再深,隻要率兵進去找總能找到。


    可大海茫茫,他們實在是不熟悉水性,隻能在岸上守株待兔,著實被動了。


    且探子都不知派出去幾波了,都找不到倭寇的蹤跡,讓都指揮使越發信心不足了,一時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也是韓悼滑等人圓滑,所勸的話句句周全了都指揮使的臉麵,“紀大人在廣西剿匪的威名,隻怕是倭寇也略有所聞了,這才不敢上岸來擾了。”


    都指揮使聽了猶豫再三,眼看就要就勢順坡而下了,就聽佯裝成漁民的探子來報,說是海上某處現倭寇蹤跡。


    韓束就將韓悼滑等數人麵上就一沉,皆些許難以置信地暗道:“怎能的?”


    都指揮使自然和韓悼滑他們不同,喜出望外地領著人往帳外去,接過屬下遞來的千裏眼,果然見海天相接之處慢慢駛來船舟數張,大笑道:“果然時日一長,他們就再按捺不住,要上岸來了。”


    說著,都指揮忙下令他的匪兵去埋伏。


    這一戰,自然殺了倭寇個措手不及。


    那些廣西匪兵也果然彪悍,別看他們使的都是些他們自製的刀槍,有鐮刀斧頭,竟然也有粗製的竹槍和狼牙棒,正是這些被南都軍士都瞧不上眼的東西,卻讓倭寇聞風喪膽。


    而在與倭寇混戰時,韓束和潘青雲身先士卒,讓都指揮使十分讚賞。


    然,除了倭寇無人知道,韓束和潘青雲讓他們帶了幾句話。


    那些話,經大敗狼狽而逃的倭寇殘兵敗將傳給了一個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浪子也行。


    隻見躲在海上某處隱蔽又荒涼的島礁山洞裏,浪子也行聽了話,氣得“八嘎”地大叫。


    這一仗讓倭寇損失不小,也讓韓悼滑等人起了憂心。


    這日韓悼滑等數人聚首商議,暗傳消息給倭寇,令其不可再擅作主張之餘,又給他們上頭的人帶了信兒,最後一致以為盡早勸歸都指揮使方是上策。


    所以在都指揮使欲再接再厲之時,韓悼滑等人進言說:“此戰已大顯我朝威風,就連裕郡王也有耳聞,稱讚之餘還要上表為紀大人請功了。”


    這話讓都指揮使十分受用,隻是麵上還謙稱,“微末之功,不足掛齒,待我等盡數剿滅倭寇,方是大功。”


    韓悼滑出列上前一抱拳,道:“大人此番可謂是壯哉我軍威,倭寇再難成氣候,餘下瑣碎交與末將人等便是了。”


    少時,又有一人出列道:“韓大人所言極是。除此之外,萬餘將士每日所耗的糧草非小數。下官就近四處籌集也難以維係,遠的又遠水難救近火,實在是再無辦法了。”


    都指揮使是個粗人,卻也並非缺心眼的,不然也不能到如今官居正二品,所以聽底下這些個一唱一和的,心內不無想法。


    頭一件,都指揮使便以為這些人是在借收拾頭尾,竊他的功勞,於是道:“沒糧草?哼,想當年老子率兵追擊入十萬大山,大雪封山,吃的一點都沒了,我和兄弟們吃樹皮嚼樹根,同樣把那起子龜孫殺得片甲不留。如今眼前就是江海,多少魚蝦還是抓不得的,這還能餓死了人不成。”


    說著,都指揮使一拍帥案,道:“倘若爾等殺敵非要糧草不能的,還是早早家去的為妙。軍中可不是養尊處優之地。”


    都指揮使身邊的匪兵將領掃看了韓悼滑他們幾人數眼,十分輕視地冷哼了數聲。


    韓悼滑的人被都指揮使給說得麵目無光。


    而韓束等人則對都指揮使多了幾分敬佩。


    帳議罷,潘青雲隨便韓束回到帳中,問韓束道:“你家太爺那裏尋來的這人,果然妙。”


    韓束皺了皺眉,“小心隔牆有耳。”


    其實就是韓束亦沒想到,他那看似不靠譜的祖父,會有這般能耐的。


    潘青雲摸了摸鼻子,壓著嗓音又道:“浪子也行果然會再來?”


    韓束十分肯定道:“會來,此番他再走投無路了,必狗急跳牆。”


    原來韓束和潘青雲混戰時,對倭寇所說的也不是別的話,假傳了要對倭寇卸磨殺驢,斬盡殺絕的意思。


    而韓悼滑等人暗傳讓倭寇不可再擅自動作的信,自然也被韓束等人截取了。


    浪子也行想要保命,自然要孤注一擲,盡力一搏。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浪子也行養精蓄稅了幾日,帶著殘部,在一日風高浪急之時登岸,欲行偷襲,燒殺掠奪,誓要攪得南都沿海不得安寧。


    然,待浪子也行登岸,卻發現漁村早被空置,全無半分人氣。


    浪子也行不信邪,又領人疾馳了數裏,還是如此。


    都指揮使一心剿寇,自然不能讓鄰近百姓受苦的,早便堅壁清野了,隻待倭寇糧盡力弛,再一舉全殲。


    浪子也行亦想到了,按說如此南都省他是不能再留,沿海南下才是道理。


    可被大煙控製這些年,浪子也行沒少拿大煙陷害倭人,以便他控製在手,就連在福建和廣東一帶的倭寇對他喪心病狂之舉已有所聞,不少倭寇與浪子也行勢同水火,殺之為快。


    再加之浪子也行此番大敗,若南下越發有人會置他於死地了。


    所以浪子也行隻能說是走投無路了,想到這些年來一心要勾結北虜人的努力,悉數被如今一統倭國的北朝將軍所竊,浪子也行也心灰意冷了,當下便立誓要同韓悼滑等人同歸於盡。


    那一夜,浪子也行領著他的殘餘和南都指揮使司軍殺了個混天黑。


    浪子也行被重傷,是一個對他極是忠心的家臣拚死將他救出重圍。


    韓悼滑自請追擊。


    在追到一處荒廢的碼頭前,浪子也行醒過來,見韓悼滑率軍追來,再無退路。


    浪子也行用倭刀刀鞘支撐軀體站了起來,用不甚流暢的漢語向韓悼滑喊道:“韓大人果然要將我等趕盡殺絕不成?”


    韓悼滑回頭看了看身邊的人,皆是他親信,再無忌憚道:“隻能怪你自作聰明。你們不過是我等養的一條狗,聽話便留著,膽敢擅作主張的便隻能死了。”


    浪子也行笑了笑,“擅作主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也是,當年你連親生兄弟與侄子都能借我等之手殺之,更遑論如今我等。”


    聽浪子也行說起當年韓悼操和韓修之死,韓悼滑不禁心虛,喝道:“少信口雌黃。”


    浪子也行冷笑道:“當年韓悼操與韓修反被我等圍困,你原就不遠,完全能來馳援,你卻故意按兵不動,最後才姍姍而來,這才令韓悼操父子全軍覆沒。我說得可有錯?”


    韓悼滑惱羞成怒,直喝道:“殺他,殺了這個滿口胡言的賊寇。”


    令下,少時浪子也行與其家臣倒在亂箭之下。


    見浪子也行死,韓悼滑這才按捺住了心內的浮躁與怒氣,下馬向浪子也行走去,想要親手再補一刀,不然他實在放心不下。


    可就在韓悼滑拔劍舉起,就要往浪子也行身上刺去時,躺在血泊中的浪子也行忽然坐起。


    電光火石間,浪子也行的肋差便一舉刺進韓悼滑魚鱗甲腰腹間銜接的縫隙。


    那時,就算是其餘人把浪子也行砍殺,令其再無力還天,但終究也是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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