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蕊瑩接手了趙氏的嫁妝之後,先將許華承的那一份子隔開,而許玉珍的那份,除開莊子和鋪子,趙氏留下的東西裏頭古董什麽的自然先收著,等到許玉珍出門的時候一塊打包帶走,現銀照著從前的做法先存了在錢莊裏,雖然說白放著浪費,可是這現銀的事還是有憑有據的好,總不能先用到其他地方去,剩下的首飾也不算很多,滿滿的也就兩大盒,甄蕊瑩跟許華承商量,取了幾樣釵環,其他的便交給許玉珍道“這些都是母親留下來的,當初妹妹年紀小,因此父親也不好交給妹妹,如今妹妹大了,這些東西就該自己拿著。”


    又叫了胡嬤嬤來囑咐道“都是當初太太的首飾,全都交給了妹妹,嬤嬤也要有個數。”


    當年趙氏的東西有多少,胡嬤嬤自然是清楚的,聽了便道“奶奶放心,我都知道的。”


    甄蕊瑩便放下了心,覺得也算將一件事給了結了。


    許玉珍回到錦華苑,就叫了胡嬤嬤來看兩盒黑漆描金的首飾,胡嬤嬤見了這些舊物,想到趙氏,一時間就有些感慨萬分,指了一樣樣描述那些是趙氏戴過的,那些又是別人送的,趙氏最愛哪隻釵,許明武送過趙氏的禮物。


    林林總總說個不停,許玉珍偏也聽得津津有味。


    蕙兒見小丫頭們都在外頭探頭探腦,便出去喝道“三天不管你們就要上房揭瓦了,平時學的都是什麽規矩。”


    丫頭們見蕙兒一出來早就一哄而散了,隻留了蕙兒在那裏罵罵咧咧,岫煙從外頭回來見了便冷笑道“是誰又得罪了咱們的蕙兒了,真是沒長眼睛。”


    蕙兒也不去理她,自進了屋裏去伺候。


    岫煙狠狠地呸了一聲,也跟著進屋。


    待見了許玉珍在清點這麽多的首飾,岫煙隻覺得眼睛都看不過來,便問道“姑娘,這是哪裏來的?”


    小菊在一旁忙道“這是太太的舊物。五奶奶全都交給姑娘了。”


    許玉珍看夠了,便叫小菊收起來“我揀出來的那幾樣放到我平日的盒中。其他的先收起來吧。”


    趙氏的首飾多是婦人之時置辦的,對她來說顯得過於老氣了。


    小菊應了便去收拾,岫煙在一邊便愣住了,向來許玉珍的銀錢首飾之類都是由她看管的,什麽時候這些變成小菊的事了。


    胡嬤嬤早知最近岫煙有諸多不當之處。隻因秀雲一走,岫煙隻當自己終於當上大丫頭,便處處擺譜,有時就連許玉珍的事也敢怠慢了。想想如今這個樣子,也該找個機會和她說一說了。


    岫煙的這些小心思許玉珍自然是知道,可是自從秀雲走後。許玉珍總覺得自己少了個幫手,岫煙跟了她許多年,初次掌了權,卻不知道謹小慎微,反而處處擺威風。實在是有悖她的初衷,小菊雖然憨厚了些,可是做事卻十分小心,蕙兒更是機靈,許玉珍很想讓這兩個人早些擔當起作為她身邊人的重任。也是因為岫煙的年紀越來越大,又是家生子。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要被放出去的。


    小菊還來不及將兩個盒子都放好,許玉妍就已經踩著步子進了門“怎麽滿院裏都沒人,敢情都躲在這裏呢。”


    看到了那兩個描金的黑漆盒子,便問道“六姐姐在看什麽好東西呢。”


    “沒什麽,妹妹怎麽上門來了,可是有什麽事?”


    小菊忙快手快腳的將盒子抱了進去,許玉妍見許玉珍輕描淡寫的不欲多談,便也不再問,笑道“好歹咱們也是親生的姐妹,六姐姐怎麽這樣冷淡。”


    許玉珍有些厭煩地蹙起了眉頭,她本來就最是討厭許玉妍這種裝嬌做癡的毛病,便不客氣道“妹妹也知道咱們是親生的姐妹,卻總是無緣無故的給我扣這些大帽子。”


    許玉妍臉色一僵,心中暗怒,許玉珍也不去哄她,吩咐了一旁的蕙兒道“還不去給七姑娘上茶。”


    “妹妹要是有事呢就坐下喝杯茶把事給說了。”


    想起此行的目的,許玉妍忍著氣在許玉珍對麵坐了,蕙兒上了茶來,胡嬤嬤便拉了岫煙出去問話。


    小菊出來後就和蕙兒兩人坐到炕上去做針線,還邀了同來的蘭香一道。


    許玉妍見許玉珍並不打算讓丫頭們下去,便提醒許玉珍道“我來是有些話要跟六姐姐說呢。”


    說完便看了三個丫頭一眼,蘭香早已知道,便約了蕙兒小菊兩人出去,兩人自然不肯。


    又是這樣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想說些什麽,許玉珍並不覺得許玉妍會真有些什麽好話要說,便道“妹妹有話就請說啊,我聽著呢。”


    卻並不叫自己的丫頭出去,蕙兒小菊沒有許玉珍的話自然也不會出去,誰知道兩位小姐到時候會不會有爭執什麽的,還是守在一邊安心些。


    許玉妍無法,隻能假裝說了幾句家常的事情。


    許玉珍並不著急,隨口附和著,既然已經找上門來了,許玉珍難能將話憋著帶回去不成。


    果然你來我往幾句話之後許玉妍就忍不住了“這些日子五姐姐竟也少上姐姐的門了,還記得從前的時候五姐和六姐二人感情真是好,連我都羨慕不已呢。”


    許玉妍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將很多事情說得都變味,這是又來了,許玉珍不動聲色地含笑道“五姐姐如今侍奉在老太太膝下,空閑自然就少了。”


    許玉芬空閑少了,這是再說自己失了老太太的寵愛,空閑多了。


    許玉珍不知自己的這一句話又引了許玉妍無數的念頭。


    “老太太現在這樣疼五姐姐,六姐姐就不擔心,不是我偏心六姐姐是我親姐姐,實在是論人品才貌,五姐姐可都是比不上六姐姐的,可是上次去忠勇侯府做客,老太太就隻帶了五姐姐同去,我真是替姐姐不平。”


    “原來是為了這事,要說這個,我倒真是沒什麽話可說,老太太出門總不能次次都帶了咱們姐妹幾個前去,總有個例外的時候。”


    原來許玉珍並不在乎這些,許玉妍便道“如今老太太眼裏隻有五姐姐一人了,我看著就是六弟他都靠後了,更不要說是我了,如今咱們二房也就隻看六姐姐一人了。”


    老太太這些日子雖然是刻意冷落許玉妍,著意抬舉了許玉芬,但對於許華宏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疼愛。許玉妍卻故意這樣說,莫非是想激起自己同仇敵愾。


    可惜自己對於老太太的寵愛並不稀罕,許玉珍笑道“我看老太太心裏還是最疼六弟他的,就是父親上次不過想罰了六弟站了半個時辰都被老太太一頓教訓了。五姐姐她又活潑又懂事,老太太多疼些也是應該的。”


    這許玉珍就是個說不通的性子,眼見著許玉珍是絕不會照著自己希望的方向去做了,許玉妍便恨恨地告辭了。


    許玉妍主仆兩人走了之後蕙兒便笑道“這七小姐也真是有意思,自己心裏嫉妒著五小姐,倒想要姑娘去出頭。”


    小菊道“不過老太太最近倒真是很疼五姑娘,真是奇怪了,老太太從前還時常說五姑娘呢,怎麽現在倒是忽然變了。”


    許玉珍心中卻明了老太太這是為了懲罰許玉妍的不聽話,老太太越是抬舉許玉芬,許玉妍的心中就會越不安和難受,老太太就是想讓許玉妍知道自己離了老太太什麽也不是,就算是自己的生母王氏也不能幫她些什麽。


    “姑娘,其實現在七姑娘靠到了一邊,姑娘也應該多跟老太太那邊親近些。”


    蕙兒說這樣的話也是想到了許玉珍和王氏母女的種種糾葛,要是能在這種事上打擊一下許玉妍的氣焰也是好的。


    許玉珍卻搖搖頭道“我可不要這樣。”


    蕙兒兩人都不明白許玉珍說的不要這樣是什麽意思,見許玉珍並不欲加入爭寵的行列,便也不再勸了。


    許玉珍望著卻望著案上擺著的海棠出神,她是不想湊這個熱鬧,換來老太太曇花一現的好意。


    老太太覺得許玉妍脫離了自己掌控,就能用這些來牽製她,說起來老太太曾經對於許玉妍的疼愛也不過如此罷了。


    她現在早已不再奢望老太太會對她忽然變好,也不會刻意去討好老太太,該怎麽過日子就怎麽過日子。


    許玉珍心中不在乎這些,可是許玉妍卻早已急上了火,可是老太太這回卻是像鐵打了心似的,任許玉妍怎麽哀聲懇求都沒用,許玉芬越發的將自己新近得到的寵愛發揮了個淋漓盡致,成日裏不是奚落許玉妍就是使絆子將從前的事報複回來,如今老太太著意偏向了許玉芬,直叫許玉妍有苦無處訴。


    許華宏眼見著同胞姐姐落魄,私下裏哭了幾次,又幫著哀求老太太,老太太這才消了些氣,可對待許玉妍到底是不比從前了,對王氏更甚,許華宏更是被嚴格控製了與王氏的見麵。


    六月的日子一到,許華德便奉了長輩們的囑托護送許玉蘭前往關西成親,許玉蘭對這門親事雖然沒有什麽不滿,但是想到今後就要離開侯府,孤身一人嫁在他鄉,還是大哭了一場。


    許玉珍姐妹幾個都有些難受,許玉婉更是哭得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下,她與許玉蘭身份本就差不多,如今許玉蘭是已經有了婆家,她自己卻還不知道以後命運將會如何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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