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婷婷因榮哥兒這一場病悔恨交加,許玉珍卻不知道許華孝和許明武心中是如何想的。


    如今她們和王氏境地懸殊,老太太早已打定了主意要留著王氏製衡他們。而許明武縱然是知道王氏多有不義之事,可是為了她已經生育了兩個兒女及家族的臉麵,也隻是睜隻眼閉隻眼。


    許玉珍用力咬緊了下唇,這樣的一個禍害,眼見著是已經豁出去了,他們這些人反倒是素手無策了,許若真讓她如了願,自己恐怕是白活一場了。


    榮哥兒被任婷婷哄著灌完藥之後漸漸地出了汗,許玉珍看著好些之後便退出去找了許華孝,偏偏許華孝又去了許明武那裏,許玉珍隻得先回了錦華苑。


    蕙兒上來道“太太那裏的翠竹姑娘和八爺有了事,具體什麽的奴婢沒法子打聽到。”


    原來這樣,難怪王氏一直沒有出現,隻是不知道翠竹那邊出了什麽招。


    看來是有些眉目了,許玉珍進到房內悄悄對胡嬤嬤說了幾句,胡嬤嬤便立刻出門去找自己的兒媳婦了。


    許玉珍則靜下心來等著胡嬤嬤.


    蘇姨娘這時偷偷遣了人來找許玉珍,說了幾句話後之後許玉珍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蕙兒最是會察言觀色的,知道王氏那裏是逃不了了,便對許玉珍道“姑娘,要不要我去一下蘇姨娘那裏?”


    許玉珍回道“不用,她既然來告訴我就表示她心裏有數了,還是不要走動得太頻繁了。“


    如今暫且還不是自己出什麽麵的時候,許玉珍便拿了一本書躲到暖閣裏看著。


    蕙兒則悄悄地出去四處串門子,她本是從小丫頭做起的。人又隨和健談,在各院都混得熟悉,也打聽出了不少的事。


    胡嬤嬤直至晚上才回來,告訴許玉珍道“都已經找到了,柳兒那丫頭當初雖不知道那燕窩的事,可是一些蛛絲馬跡她是清楚地,所以我讓阿芹也去找了她。五兒那丫頭如今慘一些,聽說嫁給了守莊子的老孫頭,我那二兒子已經去找她了,莊子離得遠些。“


    許玉珍點了點頭道“先將人找到接了來再說。興許到時用不上,不過也不知道那丫頭還願不願意回來。”


    胡嬤嬤想了想道“這事也真是難說,柳兒那丫頭倒是對這事念念不忘,可是她知道也少,最關鍵是在那個五兒身上,如今若要再掀起這事來,恐怕她怕再擔責任不敢出來說了。”


    畢竟桂姨娘已經過去多年,當初許明武雖有疑問。可是也采取了息事寧人的態度,胡嬤嬤擔心許玉珍此時憑空扯出來,人證物證都不齊全,對王氏也沒什麽殺傷力。


    許玉珍也知單憑這兩個丫頭斷難再翻舊案,可是當初的事全由燕窩引起,而燕窩則是老太太賜下的。這些當時都被許明武壓了下來,所以老太太一直都不知道這事是涉及了她的燕窩,隻要老太太知道了這事,以她強悍的性子。哪裏能夠忍受王氏利用她來作孽。


    “如今暫且先別想這些,等人都齊全了再說。”


    老太太不是想著讓王氏來為難她們這些人嗎。到時她要是知道了這事,不知道會氣成什麽樣。


    許玉珍起身去了文氏那裏。丫頭們說文氏去伺候老太太了,許玉珍想了想,還是去了榮禧堂。


    彼時不但文氏在那,就是李氏和許玉妍也在,老太太見了許玉珍隻淡淡撇了眼便轉開去,倒是許玉妍見許玉珍來了滿臉的不安。


    老太太朝許玉妍道“什麽大不了的事也來煩我,就你這個丫頭事多。翠竹是你母親的陪嫁,小八也是養在你母親那裏的,他們兩個人本來就都是你母親那邊的事,咱們這府裏的規矩你們都忘了?”


    許玉妍有些拿不定主意,看了看老太太冷峻的神色,小聲的應道“老太太說得是,是孫女兒莽撞了。”


    老太太趁勢往後靠了靠,斜眼看了一旁目不斜視的許玉珍一眼道“我看你們幾個姐妹最近著實不像話,姑娘家的本分忘得幹幹淨淨,卻反倒卻摻和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如今精力不濟,管不上你們,這裏頭就亂套了。”


    李氏稍稍有些不自在,文氏忙陪笑道“都是孫媳疏忽了、、、”


    許玉珍如同聽不見一般不言不語,老太太有些氣悶,捶了下桌子道“都出去吧,天天都不得安生,是存心要我老婆子不好過。”


    老太太心氣不順,也不要李氏文氏等人留下伺候,眾人不敢上前受氣,紛紛退了出來。


    一出了榮禧堂,許玉妍便帶著丫頭匆匆忙忙地走了。


    許玉珍便和文氏說要上她那裏吃茶去,文氏笑道“這敢情好,平時想請妹妹還請不到呢。”


    李氏本想阻攔,文氏卻率先道“不過就算要吃茶,妹妹也得先和我送太太回去。”


    許玉珍自然應是,李氏就不好開口了,便任由兩人送她回了院子後去了文氏那裏。


    隻是越想越不安心,有心想讓人去文氏那裏聽幾句,偏偏文氏的院子早被她看得跟個鐵桶似的。


    直到丫頭來說看到許玉珍回去之後,李氏才忙忙地讓人叫來文氏道“六丫頭又有什麽事同你說?他們那邊如今正是一鍋粥的時候,咱們隻在一旁看著就好,若是想著摻和進去,那可就是個傻子。你沒聽見今晚老太太那裏是怎麽說的。”


    文氏不好反駁李氏的話,隻能道“知道了,六妹妹隻不過來說她屋裏頭丫頭的事,現在不是有一批丫頭要放出去了嗎,六妹妹屋裏的那個岫煙家裏人已經為她看準了,讓我這邊不要給她配人了,直接放出去就是,我想著這點小事自然是要順著六妹妹的,便應了。”


    李氏有些狐疑道“特意找你就為了說這點小事,你該不是有事瞞著我吧?”


    許華仁掀簾進來道“誰瞞著什麽呢?”


    李氏見到兒子,暫時忘了這茬,轉而問起許華仁今日去趙家的事。


    等到夫妻兩人回了房,許華仁便問道“剛才我回來時你同母親在說什麽呢,怎麽我看她好像有些不高興。”


    文氏遣退了小丫頭,親自過去擺被鋪床道“還不是二叔父和二嬸娘那邊的一些事,今個兒六妹妹來求了我點事,我應下了,太太不想讓我管這些事,我想著太太知道了要不高興,便拿個小丫頭的事糊弄了過去。”


    “這內院的事我是不懂,不過你也要有點分寸,再怎麽說這也是二房的事,咱們可不好插手,弄個不好,自己惹了身腥。”


    文氏聽見許華仁這樣說邊嘲諷地笑道“現在說這話,可要是將自己同那邊摘幹淨了。這六妹妹專程來求我點小事我還不答應這還像話嗎。原先叫我什麽凡是看著六妹妹些,讓著五弟妹些,這上頭的貴妃娘娘以後要指著的地方多著呢,怎麽?你現在已經不用這樣了,還是覺得等到了那時候再討好也來得及。”


    許華仁一下子被噎住了,甩了甩手道“你看你說得什麽,我不過是勸你不要隨便摻和人家的內院的事,你給我來這麽一堆,這能一樣嘛?行了行了,你心裏有數就行。”


    文氏冷哼了一聲,倒是沒有再說,夫妻兩人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大早許玉珍便先去了文氏那裏,恰好此時甄氏派了貼身的丫頭也來探問榮哥兒的病情,丁香著意謝過了一番便送丫頭出去。


    許玉珍往房內望了一眼,見任婷婷坐在床邊合著眼,榮哥兒睡得正沉,便不欲進去打擾,轉身便想回去,許華孝從東屋走出來看到了便邀請道“我正想去找妹妹,你嫂子和侄子還在歇著,妹妹不如先和我去那頭說說話。”


    許玉珍點了點頭,尾隨許華孝進了東邊的屋子。


    兩人坐定,許華孝問道“聽說昨晚妹妹來找我了?”


    “是,榮哥兒出了這麽大的事,三嫂子如今魂不守舍的,我不知道三哥是怎麽想的?”


    許華孝神情莫名地看了許玉珍半晌,許玉珍心中無半點不安,坦蕩地等著許華孝的回答。


    如此過了有一會兒,許華孝終於敗下陣來,歎了口氣低著頭道“我昨晚已經與父親談過了,想必父親已經明白了我們夫妻兩個和榮哥兒的處境。”


    許華孝既然已經在許明武麵前哭訴過,想必許明武心中已經有數了,不然當事受害人都不吭聲,王氏的罪名又怎麽能落到實處。


    “爹爹是怎麽說的?”


    許華孝開口道“父親沒說什麽,隻說還是把榮哥兒養在這邊,其他的他自己會處理。”


    許玉珍也猜到了許明武的這一番回答,目前這種情況下,王氏暫且還是不會就此一敗塗地的,除非有更多更大的事。


    兄妹兩人說完了話,許玉珍便告辭,丁香等在門外“這東屋裏平時就比其他地方冷,奴婢生怕凍壞了六姑娘,可是進去又怕打擾了姑娘和三爺。”


    一副生怕怠慢了許玉珍的樣子,許玉珍笑道“我哪裏有那麽嬌氣,你也太小心了,還巴巴地等在這兒,不去照顧你主子去?”


    許華孝也問任氏和榮哥兒如何了,丁香答道“哥兒還是有些燒熱,奶奶昨晚上一夜沒合眼,誰勸也不聽,我剛剛才服侍她去歇息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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