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既然說任婷婷已經歇下,許玉珍自然就不便進去,轉身出了門子。


    許華孝沒事也想出去,丁香叫住道“三爺,奶奶在裏頭等著你呢。”


    許華孝有些喜出望外,原本任婷婷是連見也不願見他一麵,也不許他見兒子,如今這樣難道是好了,許華孝忙得進了裏屋,果然見任婷婷端坐在炕上等著他,雖然神容疲倦,卻還是強撐著。


    許華孝在任氏對麵坐下“你勞累了一夜,怎麽不去歇著?”


    任婷婷此時已經忍過了那口氣,倒是沒有口出怨言“不先說了這事,我隻怕也睡不安穩,相公如今不知道還在顧慮什麽,莫說我這做娘的心看到榮哥兒這樣會受不住,難道相公這做爹的就不心疼。”


    這是在逼他了,許華孝歎了口氣道:“你放心,我自然會護得你們母子。”


    這算什麽表態,任婷婷有些不滿,剛想開口說話,丁香打岔道“奶奶一夜準是累壞了,快先喝了這奶茶,上床躺躺吧,有什麽事也得等緩過這陣勁再說。”


    任婷婷素來信任這個丫頭,也就打住了這個話題,許華孝趁勢去看了眼兒子。


    丁香將許玉珍來過並與許華孝關在屋裏說了一通話告訴了任婷婷,然後道“奶奶如今何必急著逼迫三爺,反倒影響了夫妻之情,我看三爺心裏已然有了打算了,昨個兒晚上他就已經去了找了老爺了。而且五爺和六姑娘那裏跟太太也早有不和,這回我看他們也會有所動作。”


    任婷婷沉默半晌道“你倒是看得清楚,我是心裏給嚇怕了,還好榮哥兒這回沒什麽事,要是真有個好歹。如今想怎麽樣都於事無補了。三爺的想法我也清楚,不過是怕他傳出不好的名聲,也怕在老爺那裏落了不好的印象,既然他這樣畏首畏尾,不如我就替他做了,也免得他為難。我先歇一會兒,你看著榮哥兒去吧,到時看看六妹妹和五弟妹是怎麽說的。我看六妹妹恐怕是要有大動作的樣子。”


    許玉珍這頭到了甄蕊瑩這裏,甄蕊瑩憂心忡忡道“本來出了榮哥兒這事已經是夠煩的了,可是我還聽說好像八弟那邊又有了什麽事。也鬧出來了,讓你五哥去看看卻被公爹趕了出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


    許玉珍撥了半個橘子在盤裏,用手帕托著給甄蕊瑩道“嫂子別管這些了,有什麽事五哥會處理的,你如今首要還是養好自己的身子吧,過年那些天客來客往的本來就累壞了。”


    甄蕊瑩接過橘子道“你和你哥哥一樣,就是擔心我這肚裏的孩子。我自己的身子我還不知道。況且這家裏頭的事我哪能什麽都不管呢,三嫂子那裏因為榮哥兒已經六神無主了,我要是再閑著就說不過去了。”


    許玉珍笑道“哪裏就閑著了,咱們這二房還不都靠你打理著。隻是太太那邊的事你想管也管不上,就別操這心了。”


    甄蕊瑩想到王氏那些彪悍的事,心裏也隱隱有些發怵。自己是兒媳婦的,這在身份上王氏就能把自己踩過去,好似任婷婷似的,就算在強悍。可還不是吃了虧。


    許玉珍見甄蕊瑩一下子沉寂下來,忙又遞了兩瓣橘子道“別想這些煩心事。吃橘子才是正經,我看你別的不愛吃。偏偏愛吃這個酸的,我是一點也放不進嘴裏去。”


    說到這個甄蕊瑩有些高興起來“我也不知是怎的,就愛吃酸的,聽老人家說這酸兒辣女,我想這裏頭定是個小子。”


    十五元宵晚上,因著如今許府中事多,老太太心內煩悶,沒像往年一樣宴請族中所有的女眷,隻請了相熟的兩位堂妯娌和兒媳等人。


    許玉妍許玉芬等幾個女孩兒也圍著老人家湊趣,大家說笑了一回,倒也熱鬧起來。


    酒正酣時王氏屋裏的丫頭急匆匆地來找許玉妍,許玉妍剛想離席,被許玉芬叫住道“七妹妹這是要去哪裏,莫不是二嬸娘的病又犯了。”


    話聲驚醒了正說著話的老太太和六老太太等人,老太太便關切道“說起來二侄兒媳婦也病了有些日子,我一直也沒得問一聲,難道現在還沒好嗎?”


    老太太敷衍道“好一陣歹一陣的,連太醫也說不準。妍兒你去看看吧。”


    許玉妍忙應了,並對六老太太道“母親身子不適,就是這樣的日子也不能來給幾位叔婆請安,真是心裏不安,還望叔婆們不要見怪。”


    六老太太笑嗬嗬道“你這孩子,這有什麽,你母親的身子要緊,讓她快不要多想了。”


    許玉妍便乖巧地道謝轉身而去,許玉芬心中暗自不忿。


    六老太太這邊又向老太太猛誇許玉妍的知禮懂事,老太太斜著眼看了許玉芬一眼道“不瞞你說,我這幾個孫女裏頭就數七丫頭最知我的心意,怨不得我多疼她一些。”


    睿大奶奶等人忙附和著說許玉妍的好話,李氏稍稍地撇了撇嘴,這會兒要抬舉起許玉妍來,這樣輪著來輪著去的,老太太也不嫌累的慌。


    許玉妍匆匆忙忙地跟著丫頭趕到了王氏那裏,才進院門就聽見了摔打哭鬧的聲音,許玉妍暗叫了一聲不好,快步進到屋裏一看,東西早已摔得滿地都是,許華敏被丫頭抱著哭得一抽一抽的,連聲音也沒有,翠竹則是不要命地跟著馬婆子扭打著。


    “這是幹什麽?”


    許玉妍這一喝,馬婆子倒是慢下手來,被不管不顧地翠竹撲倒在了地上,哀哀叫道“七姑娘,這翠竹瘋魔了。”


    “翠竹,你這是幹什麽?”


    翠竹如今不管許玉妍如何嗬斥,就是不肯鬆手,直把個馬婆子打得嗷嗷叫。


    王氏氣急從裏頭衝出來道“這個賤貨,如今竟敢在你主子這裏撒野了。”


    又見一旁的許華敏哭得濕嗒嗒的,猛甩了一巴掌過去道“哭什麽哭,跟你那賤種娘一樣。”


    翠竹一見這便瘋了似的從騎著的馬婆子身上跳起來撲向王氏,又把王氏給撲到了地上,許玉妍頭疼欲裂,王氏這邊的丫頭和婆子雖不好,可很多如今都不是和她們母女一條心的,此時許玉妍也顧不上那麽多了,自己親自上前去拉開翠竹,又讓丫頭去叫喚其他的婆子來。


    王氏比撕扯得披頭散發,嘴裏叫罵著翠竹不得好死,許玉妍急得快快要哭了出來,好不容易蘭心叫來了兩個婆子拉開了翠竹,王氏這才罵罵咧咧地起身。


    “你個賤貨,我這就讓人將你發賣了,反了你了。”


    翠竹被人拿住,依舊不甘心地死死瞪著王氏,好似一有機會就要衝過來咬死王氏一樣。


    許玉妍看得心驚,忙讓婆子將人拖下去。


    王氏猶自不解氣,又想打一邊的許華敏,許玉妍帶著哭音攔道“都已經出了前兩天的事了,你怎麽還不消停一些,你到底是想怎麽樣,難道不為我們姐弟兩個想一些。”


    丫頭嚇得忙把許華敏抱了下去,王氏氣呼呼地坐下道“這個賤人,要不是她在給我使絆子,怎麽會出榮哥兒那樣的事。還有他生的賤種,整日裏沒一刻安寧的,就知道哭哭哭,真是晦氣。”


    許玉妍望著王氏氣憤扭曲的臉,心內隱隱有些異樣的感覺。


    榮哥兒和許華敏的事許明武都暫時尚未發作,可是許玉妍卻並不認為許明武能夠輕輕放過這些事,何況王氏如今是完全不知道遮掩。


    “娘,你若是再這樣,不但自己毫無退路,就是我跟六弟也要受你連累,你就忍心看著我們在這家裏處處受人白眼。”


    許玉妍雖然好聲好氣的規勸,王氏早已聽不進去,並教訓許玉妍道“你個傻丫頭,我當初傻,如今我回過味來了,你卻還跟著傻。你想想,我為什麽要忍著,先前我忍著我得到了什麽,你爹照樣不待見我,姨娘們都敢欺到我的頭上,就連周媽媽也保不住。反倒讓那些人逍遙自在去了,你看看這些日子來我製了你那三嫂,榮哥兒也報過來了,可曾有人能把我怎麽樣。我到底是明媒正娶的許府二太太,做什麽都是名正言順的。我如今還怕什麽呢,左右不過這樣了,倒不如痛痛快快鬧出來,我不好過,其他人誰也別想好過。”


    “你想讓其他人不好過,也想讓我和七弟不好過,我看現在府裏人人都在看咱們的笑話了,我看你怎麽收場。”


    許玉妍氣得說完便獨自坐到一邊去垂淚,王氏不解地辯解道“你不是也一直不平著,你幾位嫂子那裏,難道你就沒有想法。我要是不強著些,今後你們姐弟兩能有什麽。你六姐她那福薄的娘給她留了多少東西,這些你父親他一個子兒不剩地全分給了你五哥和你六姐,半點也想不到你們姐弟兩,明著是說那是原先那頭留下的東西,誰知道你父親有沒有偏心添補了什麽進去。還有今個兒元宵,宮裏來接人去看花燈,同是二房的嫡女,偏偏隻接了珍丫頭一人進去,這分明就沒把你當回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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