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既然大奶奶那裏這樣說,可見這事是咱們管不了的。柳兒兩人如何也隻能看她們的造化了。”


    許玉珍當年因撞見桂姨娘出事嚇出了病,胡嬤嬤心疼她,不願她再為這事費神。


    許玉珍卻擔憂道“我隻怕柳兒和五兒這兩人到時擔了大罪,若是她們、、、我心裏怎麽能夠安穩。”


    這兩人都牽涉其中,以老太太的秉性,隻怕真的留不了性命,胡嬤嬤知道許玉珍的擔憂沒有道理,卻還是安慰道“姑娘如今想這些也無用,且先看著吧。況且她二人最後如何哪裏能怪姑娘。人都說有因才有果,若沒有當日的因,怎麽有今日的果。”


    許玉珍沉默不語,想到柳兒五兒這兩人都是自己找出來的,就是為了要扳倒王氏。五兒當時是動了貪念,不能說全無罪過,可是柳兒卻是無辜的,這兩人要是真為此丟了性命,自己就算再說得義正言辭,終究也是罪孽深重。


    胡嬤嬤見許玉珍神情落寞,剛要再說,外頭傳來小菊的話語聲,夾雜著拉扯的聲音,忙掀了簾子出去瞧,兩邊的人便撞到了一塊,胡嬤嬤年紀大了,隻覺得頭昏眼花,小菊忙攙了她,胡嬤嬤還未看清,那人早已閃過進去裏麵了。


    後麵進來的蘭心忙跟著小菊扶起胡嬤嬤,賠禮道“嬤嬤覺著怎麽樣,我們姑娘急著找六姑娘,走路是急了些。”


    原來是許玉妍進去了,胡嬤嬤心中暗道不好,強撐著也進去了,許玉妍早已拉扯著許玉珍哭做一團“六姐姐好狠的心,縱然你不是太太親生的,可是這十多年的母女名分難道還不夠。你為什麽這麽狠心,要害得太太今日如此、、、”


    許玉珍見她神情顛魔,隻顧搖著自己質問,自己想要說什麽也不能夠,便想先抓住她的手脫身,許玉妍卻是早已不管不顧,許玉珍一時也掙脫不開。


    小菊護主心切。見許玉珍被許玉妍拉得衣服淩亂,趕緊上前去抱住許玉妍“七姑娘,你醒醒、、、”


    話未說完,“拍“的一聲,隻覺臉上火辣辣的,卻是挨了許玉妍一耳光。許玉妍掙開了小菊,又要去拉扯許玉珍。


    小菊顧不上自己。還是上前死死地抱住了她,剛剛那一巴掌著實不輕,隻怕連印子都有了,小菊隻怕許玉妍瘋起來連許玉珍也要傷著。


    “穗兒、蕙兒,你們都哪去了,還不快進來,七姑娘魔怔了、、、”


    小菊生來一股蠻力,初時是顧忌著許玉妍主子身份,如今卻是下了死力去抱,許玉妍一時掙不開。


    許玉珍看到小菊臉上已經滲出血絲。知道許玉妍是下了狠力。忙對胡嬤嬤道“嬤嬤別過來,我沒事。”


    又眯著眼睛對蘭心和紅香道“你們兩個倒是白站著。七妹妹怎麽變成了這樣了,你們是怎麽伺候的?”


    蘭心早已嚇個半死,被許玉珍這麽一喝更是抖得如篩糠,雖然想上前,可是隻是往許玉妍那裏瞧一眼就覺得渾身冰涼,挪不動步子。


    許玉妍卻是哭得好不淒慘“太太素來善待姐姐,就是我也是事事相讓。為何姐姐這麽狠心。縱然不看在兄弟姐妹之情份上,可是太太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姐姐就忘了嗎、、、”


    許玉珍冷笑一聲,這是想撒潑來了,她剛剛分明看見許玉妍打人之餘不忘震懾自己的丫頭,這樣清醒看來是存著心來的。


    等到文氏趕來的時候,許玉妍早已被她的奶嬤嬤拉開,躲在一邊哭著。一見到文氏,蘇嬤嬤呼天搶起來“我的姑娘啊,都怪嬤嬤沒用,護不住姑娘,現在就連下麵的丫頭都能對姑娘動手了,這是什麽天理。嬤嬤我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裏,也省得看著姑娘在這裏受辱。”


    這是哭給文氏聽呢,花嬤嬤不禁有些惱怒許玉妍愛生事端,讓文氏為難。


    許玉珍迎著文氏進來道“又擾了大嫂子,隻是七妹妹不聽我說,我也有些事不太明白,所以、、、”


    文氏笑道“我都知道,六妹倒不必驚慌。想是七妹妹這幾日因擔心二太太的緣故有些失常了,加之下麵的人沒伺候好,這才這樣。我看如今隻得回了太太同老太太,要先將七妹身邊這些不知深淺的人給打發出去,另換上好的給七妹妹,這才妥當。”


    這話說完,紅香和蘭心俱都軟倒在地上,卻也不敢求一句。嬤嬤卻是愣了一下,更加大聲的鬼哭狼嚎起來“如今竟是連我也容不下了,我的姑娘啊、、、你怎的這麽命苦,老奴隻擔心你今後要任人欺淩了、、、”


    許玉妍也應景地嚶嚶哭了出來,文氏的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她倒不想真的為難人,可惜是有些人不上道,以為至如今老太太還會回心轉意嗎?


    文氏身邊的丫頭使了眼色,那丫頭便出了錦華苑,文氏扶著許玉珍道“我聽人說後便忙著過來了,可傷著哪裏了,還是被嚇著了。”


    許玉珍搖搖頭道“我還好,倒是小菊她、、、”


    文氏知道許玉珍待自己院裏的人自來很好,便道“這也沒什麽,我讓人叫了大夫來給她們瞧,必是沒什麽大礙的,花嬤嬤,你去看看六姑娘身邊的幾個人都怎麽樣了,趕緊的請了人來瞧。”


    花嬤嬤忙去安撫小菊等人,許玉妍心裏暗自發涼,文氏如今連場麵的應酬都吝於給她了,自己竟也落到了這步田地。


    文氏又對許玉珍道“我看妹妹這裏鬧的亂了些,得使人來收拾,不如先去五妹妹那裏,等我這邊收拾好了妹妹再回來。”


    許玉珍暗忖片刻,點頭同意。


    文氏也不管那嬤嬤還在哭鬧,送走了許玉珍後便喝令蘭心等人道“還不快扶嬤嬤出去,這樣哭鬧成什麽樣子。”


    嬤嬤根本想不到文氏這般不給臉麵,還要再嚎,文氏身邊的幾個婆子已經躍躍欲試,到底是不敢再出聲。


    蘭香兩人不敢去看許玉妍,忙依著文氏的話要將蘇嬤嬤扶走,許玉妍緊緊地拉住嬤嬤的手對文氏道“嫂子想做什麽?我身邊的嬤嬤什麽時候輪到大嫂子處置了?莫非竟是欺我如今、、、”


    這話說下去便是示弱,許玉妍不肯再說,隻狠狠地扯住了蘇嬤嬤,不肯鬆手。


    文氏軟語道“妹妹又說胡話了,是誰說要處置嬤嬤了,我更是不敢。她是妹妹身邊的老人,妹妹身邊的事凡事都是她操持的,這麽多年的功勞,老太太太太等人也是看在眼裏的。”


    嬤嬤臉色青白交加,去看許玉妍,見她麵色更是蒼白,隻覺得一盆冷水澆到了身上,渾身戰栗不止。


    文氏上前掰開了許玉妍的手,扶了她道“妹妹快別這樣子,讓下麵的人看笑話。來,嫂子給你拾掇拾掇,等會兒便送你回去,不然讓人見著了,還以為出了多大的事呢。”


    花嬤嬤早趁著文氏說話的功夫讓人將蘇嬤嬤和蘭心等一幹人帶了下去,許玉妍呆呆地任由文氏擺弄,文氏心裏並不放鬆,送她回後便將院子裏的小丫頭訓誡了一番,派了自己身邊得力的丫頭過來,才去見了李氏。


    甄蕊瑩倚靠在床上床頭聽完了蕙兒說的吵鬧的事,按了按胸口道“這麽說是七妹妹鬧起了脾氣,那六妹有沒有事?我之前隱約聽人說好像還有誰傷著了。”


    蕙兒忙道“姑娘並沒有什麽事,是小菊讓人給刮了下臉,也沒什麽大事。姑娘現在在五姑娘那裏,怕奶奶擔心,特地遣我來說聲。姑娘說了,隻是姐妹間玩玩鬧鬧的事,怕底下的人亂傳了些話反倒讓奶奶擔心。姑娘還說,奶奶如今身子不便,很不該煩心這些,凡事都有老太太、大太太和大奶奶呢。”


    甄氏聽完笑道“難為你了,這麽多的話虧你也記得住。跟你們姑娘說我知道了,若她在五姑娘那邊玩夠了就來看我,我這兩天沒見她,心裏記掛得很。”


    蕙兒忙應了自去回許玉珍。


    甄蕊瑩吩咐了相思等許華承回來叫她一聲後便又躺下,相思心裏暗自納罕,剛剛聽見錦華苑那邊有事還急荒荒不顧自己身子要過去,怎麽現在反倒是一副萬事不理的模樣了。


    李氏自王母上門之後就一直關注著榮喜堂的事,隻擔心著王母又能把事情盤活了,王氏又有機會,後來聽得人說王母是讓人加出榮喜堂,不但連女兒的麵都見不著,就是自己都出不了許府,便覺得心神俱暢,和顏悅色地對文氏道“王家太太那裏你要小心了,她這個人最是奸猾,可別讓她有什麽機會使壞,我看就讓人送她出府,以後再不許登門了,也免得老太太見了她生氣。”


    文氏知道老太太故意瞞著這事,不想讓人知道,因此便笑道“按我說也該這樣,隻是老太太發了話讓親家太太先住下來,等以後再說話,我也不敢自作主張,凡是還是要看老太太的意思。”


    住下來?李氏心裏疑惑,便問道“老太太說了要把人留下來了,現下人在哪呢?”


    文氏答道“是老太太身邊的嬤嬤親自安置的,老太太今天有些氣過了,說不定是想等過些日子再同親家太太說二嬸娘的事。”


    李氏隻覺得說不出的不對勁,剛想再問,奶母抱了齊哥兒來請安,也便作罷,自去逗弄孫子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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