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爾敦趁著送人的時候,偷偷的吃了幾碗。急性吃下,酒性也很快的上來了。


    景宸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個回事。不過釀的酒,的確也香。景宸打發了俄爾敦回側殿醒醒酒,又叫了佛拉娜端了幾壺酒去阿哥所。胤g一看,便心裏高興的受了。隻是景宸提醒道“這酒是額莫給你的,你留著自個體己吃就好,若是你福晉饞了,你也讓她忍著。”


    這話說得,胤g道是有些不明了。這副呆愣懵懂的模樣,惹得景宸袖口掩嘴,驀地笑了。讓眾人都退下了,景宸才道“虧你還是夫妻呢,這福晉有什麽不妥,你都沒有發覺麽?”


    胤g細細回憶,好像是跟著下江南不久,烏拉那拉氏身體就欠安。不是漢家閨女的人,比平時柔弱了許多,特別是坐船的時候,嘔吐的厲害。近日來回宮,也總是懨懨的,沒個精神。為了這個,他還奇怪了。隻是偏偏烏拉那拉氏總推說無事,太醫開過方子了,他也不懂這些,自然懵懂不明了。


    景宸搖了搖頭,把胤g的反應,盡數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道“都說你們男子隻管痛快,也不惦記一下女人家的苦楚。諾大了家院,幾房妾室,可有的熬了。”


    “額莫,你說什麽?”胤g越發不明白了。


    也不怪這個,年輕夥子一般是不想到這個的,特別是幾年下來,都沒有過動靜的小子了。景宸掩嘴,靠近胤g。胤g稍前,便聽到了幾字,臉上霎時跟開了花似的,傻乎乎的樣子。景宸都不願意看了,道“愣著做什麽,你就沒發覺?”


    “額莫你不提點,我還真不知道。何況,這樣的好事,她怎麽就不說呢?”胤g想到這麽好的事情,福晉反而是藏著掖著,連他都瞞著,自己心裏不大舒爽,也難免不會多想。


    景宸無奈這皇家遺傳下來的多疑,隻道“你福晉好幾年,總算盼來了一個孩子。你以為,別的女人就不想了?”


    “她敢!”胤g的聲色低沉,不說什麽,卻比暴風雷雨的怒罵還要有氣勢。隻是,這些都是虛的,景宸看著胤g,胤g神色一轉,許是想到了什麽,雖然神情不渝,終是咧咧的,卻沒有說什麽。


    “月份子淺,先讓她捂著吧。這樣安身了事,估計她心裏也沒個底。”景宸也不想多生節支,這是好事,要是鬧騰起來反而壞事。說不定,還給那些小的們趁虛而入,算起來,要是怨起了她,可就不實在了。


    胤g臉上露出了然,鬆緩下來的笑。神情有些向往,景宸明白過來,也不攔著,道“俄爾敦這孩子胡吃海喝的,如今不定撒起了酒氣,我過去瞧瞧,你也回去吧。”


    說著,景宸便領著人去了側殿,至於後續,就不得而知了。


    “嗯,好吃。”俄爾敦躺在床上,嘴裏頭還叨叨幾句。細心提耳一聽,還是念叨著吃的,景宸哭笑不得,上前去掖好被子。摸了下俄爾敦的額頭,有些熱熱的,便守著沒有動。拿了本書來,問了皇上夜裏在何處歇息。


    之前玩著,瘋瘋癲癲的,沒有問。唐嬤嬤說道“皇上留了理親王麵會了科爾沁的王爺們,還有幾位大臣。等到了夜裏,才用的膳。那敬事房的總管也沒進去,就回去了。”


    景宸點了點頭,唐嬤嬤看著景宸低頭看書,順著美好白皙的脖頸下去,很是惹眼好看的模樣。問道“那主子是在哪裏擺飯?可有什麽想吃的?”


    景宸想了想,隻吩咐道“左右都是那些,我也沒什麽胃口。弄點粥吧,吃了好幾碗的酒,吃了才暖胃。”


    唐嬤嬤應著聲,下去了。佛拉娜看著景宸如此,便做主點了幾盞燈,照光了床邊。景宸瞄了一眼安睡的俄爾敦,起身走到榻邊道“把燈挪過來吧,免得驚醒了。”


    “誒,隻是主子可是等著公主醒了才用膳?”佛拉娜端著燈,移了過來問道。


    景宸看著外頭的天色,道“這才什麽時候,你都掌燈了?”


    “剛好酉時了。”佛拉娜瞧了一下,回道。景宸頓時沒了興致,道“才不過睡了一刻,再看吧。若是戍時傳膳,就叫醒她吧。等她吃了,洗一身酒氣再睡。”


    “那主子這”佛拉娜見景宸不似要坐了,倒不曉得要做什麽了。往常這個時候,皇上早就來了景仁宮,或者知曉不來,也都看會子書,拉著安布拉下回子棋。可今天鬧著,反而是沒這個精神了。可是早早歇了,又被後日就要貪睡了。景宸倚著榻,躺著將好的姿態,接著燈火光亮道“你先下去準備吧,等我在這吃過了,也是洗洗就睡了。”


    佛拉娜點頭,退下。


    無奈這個時候,景宸不能修煉,更不想睡覺。隻能拿著書,有一會,沒一會的看著。等到了用膳的時候,景宸匆匆用了點,看著時辰都戍時一刻了,俄爾敦還在睡。便是去叫了起來,親自看著俄爾敦用了點。


    這才放她洗了身子去睡了。景宸看著不晚,估計安妃還沒睡。又叫了佛拉娜端點醒酒的,各色的小東西過去,傳達了幾句話。還好安妃也不介意,曉得胤禎小孩子性,隻是無奈一向懂事的胤t竟然醉暈暈的。反而是胤禎早早睡了,胤t迷迷糊糊的,偶爾吐兩句酒話。倒是難得的,給了兩母子相處的機會了。


    景宸等佛拉娜回來回信,這才放心的歇下了。


    隔日一大早,景宸起來去看了俄爾敦,見沒什麽,這才放心的去給皇太後請安。等回來的時候,烏拉那拉氏已經到了。在出宮的時候,景宸曾跟著,偷溜似的回了公爵府裏一回。相對而言,也有兩個月不見了。


    母女相見,反而有些別樣的感觸。烏拉那拉氏上前拉著景宸的手,好一番端詳細看之後,斑白的發絲好似就是臉上的褶皺一般,暖暖的,道“我的兒啊,你總算是熬出了頭咯!”


    在烏拉那拉氏心裏,最大的心頭愛就是家人。而景宸又是唯一的女兒,怎麽會不心疼呢?當初為了景宸終究是個妾的身份,她耿耿於懷至今。就是景宸晉封了貴妃,她都隻是麵上恭喜,心裏頭始終放不下。總覺得她無能,護不住自己的寶貝女兒。可如今看著景宸憑著寵愛,終於要成為正妻皇後了,又覺得心酸。


    畢竟這些,都是自己的女兒在這個刀鋒見血的皇宮裏奪來的。她的感慨,注定萬千。隻是景宸知道她的這一切,都是靠著她的能力,才躲過了那些劫難。如今在後宮之中,待她很有針對的人,也都不多了。


    到底她一個人在宮中太過囂張,也會惹得不喜。因此這個地步,是景宸覺得恰好之處了。景宸心裏寬慰的很,拉著烏拉那拉氏的道“這可是喜事,額莫你這一哭,我反而覺得心裏頭不好受了。”


    “好好好,是額莫不好。額莫這就止住,讓額莫好好看看我的琳兒。”烏拉那拉氏已經老了,但更像一位慈愛的長者。這些年來,也是在景宸心中,占了越發重的地位。畢竟,這也是家中見得最多的人了。就是塞克塞赫,也是不可能進來相見的。


    景宸拉著烏拉那拉氏坐下,就湊到跟前,讓烏拉那拉氏看個夠,感慨個夠。烏拉那拉氏卻好似怎麽看,都看不完的樣子,景宸也不要惱,隨著看多久,都是那個笑臉盈盈的樣子。


    但終究時間久了,景宸耐不住了。揉著臉頰,很是無奈的道“額莫看著我也不說話,笑得我這腮幫子都酸了。這臉就好似得了羊癲瘋似的,快要抽了!”


    “你啊,調皮。”烏拉那拉氏和藹親切的說道。景宸很得意,也不覺得臊的對著烏拉那拉氏這樣子撒嬌。但到底是大人了,都要抱孫子嫁女兒了,抿了抿唇道“額莫看著身子好似不錯,近來可好?還有阿瑪,可有注意身子?”


    烏拉那拉氏連連點頭,對於景宸的問,很是受用的道“好,一家子都好。就是惦記著你,知道你好,你阿瑪就高興。上回猛地見到你,因有皇上在,二來他又是祖父輩的,別看他好似沒什麽。第二日我放枕頭的時候,那上頭有些印,摸著都是濕濕的。”


    出宮好不容易一見,但有各個兄弟姑嫂,侄子侄女等,對著年老又是緘默不語的塞克塞赫,景宸說了幾句,卻覺得一時無語了。雖說記掛著,可是看著了,反而心疼。十幾年這麽正正當當的一見,才看得出一個意氣風發的男子,變成了一個垂垂老矣,被催促著力不由心的老人了。


    早年塞克塞赫出了邊塞,也年輕莽撞,落了病根。翻騰下來,可比著烏拉那拉氏看著年老衰弱得多。聽著烏拉那拉氏一說,景宸心裏越發的不是滋味,又感歎著人類的單薄,又想起了一成不變,威風八麵的父神,相對而來,心裏莫名的感觸很深。


    景宸想此,到說不出話來了。過了會,才細聲道“是女兒的不好,還請額莫回去了,女兒向阿瑪請安問好才是。”


    “誒。”烏拉那拉氏應著,兩相對著,反而寡語說不出什麽來了。但再多的思念,兩人反而更加珍惜。烏拉那拉氏隻是細細問了幾句身子問題,又論起了俄爾敦的婚事。


    說來這個事情,景宸也頭疼。偏偏康熙壓著不提,而且這科爾沁的幾位王爺還進了宮,隻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相看的那個罷了。景宸說這話出來,烏拉那拉氏心也跟著一沉,說不出話,終是抹去了眼角的濕潤,不知是自我安慰還是什麽的道“承蒙幾位貴主子疼愛,俄爾敦又不是嬌滴滴的,想來以後必定無恙。”


    宮外朝政的事情,烏拉那拉氏不曉得。景宸心裏有著顧慮,但也怕烏拉那拉氏擔心,便沒有再提。隻是點了點頭,翻起了其他的事情道“不說這個了,我也算是祖母輩的長者了,還總覺得一直沒個孫子總是膝下空虛,轉個眼,我也要成了!”


    “哦,這是四福晉有了?”烏拉那拉氏轉個彎,也就明白了景宸說的話。


    烏拉那拉氏同姓,但不同族。算來關係也是稀薄的,但那時候也不知怎的,康熙給的名冊和景宸劃得裏麵,都有這個端莊的四福晉。因此再三看了一下,胤g也覺得不錯,景宸便點了名,讓康熙下旨賜婚了。這一段姻緣不是什麽男歡女愛之下的情分,但兩人也算是相敬如賓的。


    景宸點了頭道“她嫁進來,都好些年了。如今迫不得已又納了格格,心裏頭也是不痛快。也還好,這點子苦,也有了頭了。”


    若是早些有了,就不用納格格了。如今已經熟悉下來的格格,再傻的,都曉得趁虛而入了。都是女人命苦呢,烏拉那拉氏心裏感歎,卻是笑著道“那今年可是好了,你喜事,她也喜事,雙喜臨門,豈不痛快?”


    “額莫說的正是呢。”景宸一聽,也覺得是,對於那孩子,景宸心裏倒是有了期盼了。


    烏拉那拉氏不好留在宮中太久,本來就是趁著景宸這會子,進宮來看一下。也好在是因為上頭無人,太後也不管事,景宸和烏拉那拉氏見麵,也算是很多的了。於此,兩人各自拾揣一下,等烏拉那拉氏走後,景宸這才問起了這宮裏頭的眾事。


    哈日珠拉過來,直接就給了好大一堆的單子來。景宸看哈日珠拉有些氣性,神色不對的歪到一邊歇息了。景宸伸手拿了單子看,隻見上頭好些東西,看起來好似是準備的什麽事,景宸想了想道“也不過來了幾個人而已,怎麽看著單子,也不用這麽興師動眾啊。”


    哈日珠拉瞪著眼,對著景宸回了點精神,這才道“都不要說了,就是那些的王爺男人,惹得我急得團團轉,好多事情忙都忙不過來了。”


    “既然是忙不過來了,那你還來我這兒怠懶做什麽?”景宸放下手裏的單子,勾著嘴角的說道。


    聽著,更是氣得不行。哈日珠拉鼓著臉,對著景宸,也是心裏有氣,回道“我來不就是為了尋個偷閑的功夫嗎?我是平日裏壓著喘不過氣來,你也出去痛快了,堂堂貴妃,大清未來的皇後,宮裏宮外的事情,就該是你來收拾的。”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哈日珠拉對著景宸更是說的更有氣勢了。景宸心裏歡樂著,嘴邊很自然的翹起,如沐春風的風情暖馨道“你來了也不說明白,我怎麽知道你的意思了?再說了,你煩著這事情,可和皇上,太後說過了?”


    哈日珠拉一愣,本來還沒什麽的神情,這會子倒是隨著說的,想了起來。有些心虛,可一瞬,便道“這,應是沒什麽的。反正論起來,這就該是你的活。太後皇上提了你好幾回了,你是推三又推四的,這回怎麽說你都不能推了!”


    抓著炕上的糕點,塞進了嘴裏。麵上可也沒有客氣,景宸看著哈日珠拉忙活的,精神都不大好。這本來就是自己偷懶的事情,景宸也不好說什麽。麵上哂哂的,轉個笑道“好,是我虧了你了。不過,你也別先歇著,這會子的章程也多。你不說清,等我弄清了,隻怕什麽事情都沒弄好了。”


    這話,說的也是對的。哈日珠拉嚼巴了幾口,吃了口茶,這才和坐穩了,倚炕說齊了道“這個是最近來的這會子宴席,這裏還有個冊子,是這個月宮裏頭的銀兩用度,正巧了你也看看。其餘的,我才從各宮走了出來,東西不齊。等會喀娃束,就拿過來,你再看看。”


    景宸點頭,拿著冊子看了一下。又把月銀單子翻了一下,看過之後,蹙眉道“這儲秀宮裏,怎麽吃穿用度,比著竟然多了你的這麽多?”


    按理說,宣妃管事,除了景宸,是誰都比不過去的。何況,對於那些人,皇上的恩寵也沒差多少,算不得有什麽待遇之差。哈日珠拉懶懶的,連動都懶得動,就在一邊回道“她兩個,一個有阿哥,一個有身份,雖然近來是看著無事,可也是樣子而已。騙她兩姊妹得意,又有錢子打發,多餘的錢都是她們娘家的,就是我們再說什麽,可到底用的不在我們身上,這幾年也都是這樣的。”


    哈日珠拉不以為然,景宸聽了,點了點頭。不過,還是道“反正到我手裏就不管了,她們有錢,可宮裏供應的也就這麽多。要是以後不答應我的這個理,我看她們還敢鬧在我跟前不成?”


    景宸也有氣,不過新官上任三把火。哈日珠拉看著,景宸也的確更是姿態說這些。何況宮裏頭的人,也的確太過隨意了,就該管管。哈日珠拉沒說話,由著景宸再看。細細盤查了一下,景宸許久沒有動過的腦子,這才念起了從前學的管事能耐,拿了出來學練。


    景宸這接過了宮事,先去給太後說了。太後應了,留下了哈日珠拉有話說。景宸這就轉個頭,鬧騰去了。康熙知道後,也隨意景宸了去。隻是,景宸也沒有這麽想,竟然頭一回管事,竟然就是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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