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麽一天一天的過著,樓北每日總是重複著練劍、修行、調戲二師兄和大師兄的活動。


    都說山中無歲月,一去已經年,這話不假,他也漸漸迷上了這種每日飲朝露沐月光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他在後山練劍時,聽到天墉城內又出了一件大事。


    為什麽說又呢,因為他當時被招入紫胤真人門下的時候就鬧得風風雨雨,這次的事情可謂是又一場風雨。


    天墉城多年不收女弟子的傳統被打破了。


    近幾年也隻有掌門門下的女弟子芙蕖一人,可是今年聽說又招來了一女弟子,名為風晴雪。


    樓北聽後滿臉黑線,果然是天氣娘,還風晴雪,就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後世有一文學大家名為巴金,她又和那霧雨電有什麽關係。


    有了風晴雪,自然少不了歐陽少恭。


    當樓北衣袍翻飛白衣翩翩裝逼十足的舞起最後一劍時,淩厲的劍氣令百裏屠蘇一驚,“師弟?”


    男人隻是望著天,淡淡的開口,似是歎息一般的說道,“要變天了……”


    他知道百裏屠蘇有個秘密,這個秘密是紫胤真人和陵越盡全力瞞下來的,全天墉城上下不超十人知道。


    百裏屠蘇和那上古凶劍焚寂有著不解之緣,或者說,那焚寂劍的劍靈就存在於百裏屠蘇的身體內。


    當百裏屠蘇還是烏蒙靈穀巫祝的兒子韓雲溪時,焚寂劍被人搶奪,無奈之下,巫祝才將這劍靈封入自家兒子的體內,躲過一劫。


    可不想,這韓雲溪的心神卻受到了重擊,記憶全失,被紫胤真人帶回來收為弟子,親自壓製,又給了他新的名字,取名為“百裏屠蘇”,意思是“屠絕鬼氣,蘇醒人魂”。


    而那焚寂劍靈有一半是上仙太子長琴的魂魄,現已進入百裏屠蘇體內,而那剩下的魂魄,就是歐陽少恭了。


    樓北搖搖頭,覺得貴圈實在是亂。他也是經曆過洪荒世界的,想到鴻鈞那些人跳脫的個性,頓時覺得心累無比。


    隻希望這個歐陽少恭不要太偏激了,他的小心髒受不了驚嚇。


    這麽想著,人已經往劍台那邊飛去。


    不得不說,這禦劍術實在方便,收了劍放在腰間,樓北摸了摸劍鞘,感受到劍身的嗡鳴,嘴邊勾起一抹笑意。


    他想要的,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得到。


    沒有機會,製造機會也要抓住。


    劍台上新來的一批弟子整裝待發,穿著天墉城的道袍,臉上掛著忐忑又期待的表情,讓樓北似乎看到了準備上學堂的孩子。


    這麽想著,不禁又想到了百裏屠蘇。


    每當那孩子看自己練劍時那震驚又崇拜的眼神,都讓樓北失笑,總感覺是在養兒子一樣。


    按說他死的時候已經二十七.八了,本就差不多是當爹的年齡,隻可惜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個彎的,當爹什麽的,親自是不可能了,領養一個到有機會。


    可最初世界的戀人,並不是真的和他互相喜歡。


    他很少想起最開始的地方,總覺得那是個觸碰不得的心結,可能是因為隻有那一世自己是個明白人,也可能是因為那一世有太多求而不得的東西。


    人生得意須盡歡。


    這大概是樓北穿越後做的最多的標榜。


    掌門涵素真人也知道樓北的劍術有多高超,所以當即給了他個任務——指導新來的弟子們修行劍術。


    樓北欣欣然同意,簡直是想什麽來什麽,於是他不客氣的對著陵端和肇臨幾個人吩咐,“去把劍閣裏給新弟子的東西拿過來,發下去。”


    即使再怎麽不樂意,上次被涵素真人狠狠訓誡了一頓的陵端已經知道,這個小師弟不像是百裏屠蘇那人似的容易拿捏,反而是個十分不好想與的角色,他才不想觸黴頭呢。


    所以,百般不願也好,陽奉陰違也好,他還是沉著臉去了劍閣,心想以後一定要狠狠的整一整這個陵北。


    從那一群白衣的新弟子中,輕而易舉的就能找到兩個異類。


    這也不能怨誰,遊戲裏的npc向來沒什麽臉_(:3ゝ∠)_風晴雪和歐陽少恭簡直不能更明顯了,尤其是那種獨樹一幟的氣質。


    樓北滿頭黑線,幹脆扭臉不看了。


    於是在眾位新弟子的眼中,白衣的男人含笑而立,手中拿著一把和他契合無比的劍,麵相俊美,一雙丹鳳眼燦若星辰。


    男人開口,聲音低沉而磁性,“我應該算是你們最小的師兄,叫我陵北就好了,下麵就給你們看看我天墉城最基礎的劍術,也是你們即將要修行的劍術。”


    說著,便舉起了手中的長劍,猛的一個轉身,手中的劍便送出,劃過淩厲的劍氣後輕輕鬆鬆收回,衣袂翻飛,白衣勝雪,腳下輕點地,竟直接飛起站立在空中,瀑布一般的發絲散開來,耀花了人眼。


    眾人驚歎的看著男人的絕塵身姿,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憧憬之情。


    百裏屠蘇站在劍台的最高處,神色微微複雜的看著樓北,他並不是第一次見這個師弟舞劍,可是每一次看都會被吸引,被震驚。


    心裏麵湧起的莫名感情快要衝破身體,他咬咬唇,想起每日師弟為他親手做飯,每日幫助他修行劍術,每日幫他擋下陵端等人的欺侮。


    他不知道這種感情是什麽,但是他知道師弟年齡比自己大,難不成是當成了兄長?


    可是,自己的心情又不像是麵對大師兄那般的感覺。


    百裏屠蘇冷然的臉上閃過一絲糾結,目光重新回到那舞劍的人身上,再次的歎了口氣後,轉身離開這裏,後山才是他的歸宿。


    如果不出所料,他那奇怪的小師弟很快就會跟來。


    這麽想著,他臉上勾起一抹笑容。


    ###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春日陽光燦爛,午後更是暖洋洋的,天空藍的像是碧泉,就連背後的樹幹都透著一股子懶洋洋的暖意。


    百裏屠蘇抱著劍靠在樹幹上,聽到背後傳來的腳步聲,嘴邊不自覺的上揚了起來。


    睜開眼睛,臉上的笑容卻僵住了。


    不是陵北?!


    有些啞然的看著麵前仿佛溫潤君子的男人,他有印象,這人叫做歐陽少恭,他方才見過的。


    對方生的很俊美,有種江南地區人特有的溫婉,比起來修仙的人,他更像是個會作詩會撫琴的文人騷客。


    歐陽少恭彎起一抹笑,“在下歐陽少恭,請問師兄便是百裏屠蘇吧?”


    認識我?百裏屠蘇臉色不變,心中卻警惕了起來,“嗯。”


    “聽說師兄的劍術也是一等一的好,弟子剛入門,可否請教一二?”


    百裏屠蘇眯了眯眼睛,“今日你們已經修行了不短的時間,若再接著練劍,恐怕有些急功近利了,改日再與你比試。”


    歐陽少恭從善如流,“好,那便改日再議。”


    “……”堵得屠蘇一哽,他本就是不善於交談的人,又總是冷著臉,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


    歐陽少恭心中無奈,想要再找點話題的時候,樹後麵又傳來了腳步聲,他頓了一下,看到方才還很冷淡的百裏屠蘇麵上一喜。


    能讓他開心的人,歐陽少恭有些好奇,心中也有了個猜測。


    等到那人出現,他心中暗道一句果然,是那個剛剛示範舞劍的天墉城弟子,陵北。


    歐陽少恭眯了眯眼,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人,劍術極高,不可能在江湖沒有名氣,可是他也確確實實沒有得到一絲關於這人的傳聞,不禁深思了起來。


    “屠蘇師兄,來嚐嚐我做的桂花定勝糕。”樓北裝模作樣的扭扭頭,這才將眼神放在一旁的男人身上,“你不是……新來的弟子?”


    “在下歐陽少恭,陵北師兄剛剛還在為我們舞劍。”歐陽少恭含笑抱拳,似模似樣的低頭,裝作謙遜的模樣。


    上好的江南糯米做成了梅花的樣子,混入了紅豆的糕點呈現緋色的外觀,一口咬下去,豆香和糯米交融的口感纏繞在舌尖,回味無窮。


    歐陽少恭驚訝的接過樓北手中的糕點,“這可是師兄做的?實在是太厲害了!在下也是在江南的一小鎮上嚐過這糕點,做法精細複雜不說,還需要長時間的研磨那糯米,沒想到師兄這樣的修仙之人竟然也會做這樣的東西……”


    這誇獎的話說的流暢無比,樓北嘴角一抽,這哪家的熊孩子,想吃就直說唄……


    “咳,師弟謬讚,不如一起用?”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你倒是客氣一下啊喂!真是特別的不要臉!


    =皿=凸


    百裏屠蘇繃著臉,平日裏師弟隻會給自己送吃的,雖然知道這是他費了心思做的,可是到底是少俠,不怎麽會表述,心裏也不覺得這有什麽的。


    倒是今天這歐陽少恭一來,他才恍然,不禁去想是不是自己在師弟心裏也是不一樣的。


    但是這是做給我吃的啊喂!歐陽少恭你可真是不客氣……


    百裏屠蘇對歐陽少恭的好感度直線下降,差點跌破零點。


    然而這一切都是後話了,當三人坐在大樹底下的時候,歐陽少恭突然開口。


    “陵北師兄,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樓北挑眉,一個眼神過去,對方瞬間明白。


    “在下是醫生,多有名氣到說不上,可是這見過的病症也不少。”歐陽少恭斟酌了一下,開口道,“師兄可知道自己的身體撐不住了?”


    他就覺得這陵北有些奇怪,可是說不上哪裏奇怪,方才拿桂花定勝糕的時候碰了他的手腕一下,震驚又緊張的發現這人竟然和自己一樣。


    魂魄不完整。


    不禁想要去試探,看看這人到底是什麽人。


    沒想到陵北還沒什麽反應,百裏屠蘇卻豁然變了臉色,難看的怒斥,“休要胡言!”


    被質疑的上仙大人:“……”


    老子還不惜得給你看病呢!要收錢的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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