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能相撞形成的爆炸的黑色煙火越來越緊地掃蕩著大地,箭支斜飛出來伴隨著刺耳的破風聲,越來越密地潑在進攻的人的身上,貼在地麵上的遠攻玩家們瞄準著,越來越殘忍地收割敵人的生命。


    滿地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大地。


    阿爾法伸手抹掉臉上的血液,踢踢腳邊的屍體向左右望去,左邊的兄弟右臂上插著一支箭,卻用不熟練的左手死命地砍著,麵目猙獰;右邊的兄弟殺紅了眼,早已忘記了使用技能,隻是大聲的吼叫著,然後赤手空拳地打,嘴角甚至流出血來。


    他用衣袖抹抹額頭的汗水,抬頭看看依舊黑暗一片的夜空,陰暗得讓人不想睜開眼來。


    那個女人在遠方揮舞著戟,仿佛在用鮮血畫畫一般,那顆盔甲下麵的永遠不曾低下的頭顱,是所有成員的希望,好像旗幟。


    那,是楊曉的身影.....的幻影。


    他苦笑。


    這便是戰爭。要維護的始終是幫會的一切,卻又有多少人想過那些新鬼煩冤舊鬼哭的場景。恐怕,那些安享富貴的人們是不會想的吧。


    “頭兒啊....你要什麽時候才回來呢......”阿爾法瞳孔一緊,仰望著天空,“吼!!”寒光一閃,卻是又是一棍打散了對方的頭顱,那一瞬間,那雙凝望著天空的眼睛,卻終究是沒有閉上。


    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上空,令人沉悶不已,鮮紅的液體從地麵上那相互疊著的屍體上汨汨冒出,然後流進地麵,匯成了一條看不見首尾的猩紅河流。


    那些紛飛的殘肢斷骸,就象是被碰得粉碎了似的,細碎的肉渣匯合在越來越深的血水裏,變成一條一條的小河、一滴一滴的雨點倒流回來……


    沾著血液的戰甲、兵器、戰馬堆滿了整個戰場,金色的經驗值和紅色的傷害值不斷地從參戰的人員的頭頂上方冒出,傷害和死亡是滅絕的。但總有一些人會是受益者。


    嘩啦~


    馬蹄踏在血水中,濺起雪花四處飛射,阿爾法手中的聚靈棍依舊不斷地揮出,大量地消耗mp。


    噗嗤一聲,一支箭支插進了他的胸膛,直直將他的胸膛射穿,帶起一條血箭從背後飆射而出。


    “吼!!”他大吼一聲,揚起聚靈棍雜碎了眼前五個敵人的腦袋。頓時,那幾人的腦袋就化作了一灘血霧。


    雖然受了傷,但是戰役還在繼續下去。因為雙方的不少精英長有許多軍團寧願死而不願求生和被俘。


    現在【傾城】都按照他們自己的軍事習慣在作戰。他們排成一個大圓圈。就象一群野豬被一群狼包圍時那樣自衛。


    【聚賢堂】構成的包圍圈卻把他們那個圈不住地壓緊,有如一條毒蛇纏住一頭野牛的軀體那樣。


    於是武器又斫擊起來,鏈枷轟轟地響,各種各樣的武器軋軋叫。劍在斫著,槍在刺著,斧頭和鉤刀劈個不停。


    【傾城】的精英象一片森林似的紛紛給斫倒,他們都默默地、陰鬱地、莊嚴而勇猛地死了。


    【傾城】的玩家出來都不是為了戰爭而玩的遊戲,他們在勢力裏,自由度很大。想練級練級,想下副本下副本,但這樣的硬碰硬戰爭還是一次都沒有碰到過。


    對於他們出來沒有實地訓練過戰爭的玩家們來說,這種戰爭簡直就是他們的墳墓。他們不懂配合、戰陣。就連人數上也有所不足。


    相反的,【聚賢堂】勢力主傅雲華是個戰爭狂人,在數十場戰爭的經驗積累下來,就算是個戰爭白癡也會被逼成一個戰爭老手。


    這些老手對打【傾城】的這些新手,自然是遊刃有餘。


    “金洋。”傅雲華看著戰場中殺得最猛的阿爾法,雙眼眯成了一條線,道:“你去,殺了那個東北人。”


    聞言,他身邊那個一直閉著眼的男人緩緩地睜開了眸子,目光森寒冷厲,如同一把緩緩出鞘的寶劍一般,鋒利無比。刹那間,整個天地都黯然失色。


    隻見他伸手搭在腰間的一把大刀上,然後點了點頭,雙腳踢了踢馬肚子,驅著馬走向了戰場。


    “非墨,我們五個被趕了出來,我沒辦法進去駐地。”


    非墨的手指一用力,便扯下了自己的一根發絲,然後放在自己的嘴邊吹向前方。大腦裏聽著私聊頻道的話語,臉上不動聲色。


    “原因?”


    “哀靈月壓根就不相信騎士他們,似乎很恨他們幾個的‘背叛’。”


    非墨斂了斂眼瞼,如吸血鬼般蒼白的麵容在夜裏顯得有些詭異。


    “有沒有什麽反常?”


    “沒有,不過,剛才殘雪君的部下逃出了駐地來到了我們這裏。”


    “哦?”


    “他說哀靈月叛變了,現在還在追殺拉奇爾多。而且還逼阿爾法上了戰場。”


    聞言,非墨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他抬起頭看向戰場中的阿爾法,而後視線越過他看向後麵的【傾城】的附屬駐地,忽而,他瞳孔一緊,隻見駐地上空飄著淡淡的藍黑色煙霧。


    很淡很淡,一看就知道被人給處理過了。霎時,非墨心裏一涼,該死的,難道.....


    “傅雲華.....派點人去鎮守後方吧。”非墨淡淡地說道,視線依舊看著【傾城】附屬駐地上空的煙霧,瞳孔微微眯著。


    如果他沒猜錯,應該是古斯開出的注意。可是他記得,古斯開被六角門包圍了,完全不可能出現在這裏,而這個主意除了她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能想得出來。


    “鎮守後方?”傅雲華蹙起了眉頭,“非墨,現在戰場上急需用人,後方有工兵部隊和那十萬精英,嗬嗬,還需要守嗎?”


    非墨轉過頭看著他,手指一用力,扯下了一根頭發吹向他,道:“看見【傾城】輔助駐地的那些煙霧沒有?


    如果我沒猜錯,你的那十萬精英已經被【傾城】的人給毒死在地道裏了。而現在....


    【傾城】的精英恐怕正順著那條地道潛往我們的後方,如果你不派點兒人去鎮守的話,後方絕對會大亂。”


    聞言,傅雲華抬頭看向【傾城】的駐地,在看到那些淡淡的藍黑色的煙霧時,眉梢皺得更深了,“吩咐下去,撤出五萬人去後方嚴陣以待。”


    “明白。”


    與此同時,【聚賢堂】後方的陣地裏,橫七豎八地淌滿了一地的屍體。一眼望去。全是工兵玩家。


    而另一方的玩家便開始件裝備和爆出來的藥品等東西。


    “九幽。全殺完了。”一個玩家跑過來說道,同時還伸手抹掉臉上的血液,“這裏還有六萬七千多匹馬,應該是留給等會兒上線來支援的玩家的。”


    “嗯。”清無九幽點了點頭。仰起頭喝了一口酒,喉結一動咽了下去,“上戰馬,多出來的,殺掉。”


    “明白。”


    玩家們一答應,紛紛騎上了馬,轉眼看去,居然還剩下一千多匹,於是紛紛舉起武器。手起刀落,一片吙吙的馬嘶聲中,血花四濺。


    殺完馬之後,清無九幽一揮手,馬蹄聲齊齊地踏了起來。朝著前方快速前進。


    “該死的,為什麽要讓我們來鎮守後方?”被從戰場上調下來的玩家薩摩十分火大地抱怨著,他想殺人,非常非常的想,自從加入【聚賢堂】之後,他便愛上了鮮血飛濺的那種感覺。


    “哼,你以為我不想?”另一個玩家歎了口氣,回答道:“別抱怨了,幫主這麽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我們隻管聽令就是了。”


    “可是....你不覺得很難受嗎?噢~前方戰火連天,後方卻是個安靜無比的山旮旯,噢~我的天,讓我在這種話地方簡直就是要的我命,你知道嗎?”


    “我知道,你就.....什麽聲音?”這玩家一挑眉,豎起自己的耳朵聽仔細些。


    “有聲音嗎?”薩摩也安靜了下來,而後他深深的蹙起了眉頭,“有騎兵,有騎兵過來了,是我們的人嗎?”


    “不可能,我們的人若是來了,幫主就不會讓我們呆在這兒了。”


    “什麽,你是說....”


    “來了!!!”


    轟


    轟


    轟


    整隊騎兵,武器高舉,旌旗和馬蹄聲迎風飄蕩,每五十人成一縱隊,行動一致,有如一人,準確得象那種無堅不摧的銅羊頭。


    從佳盟坡上直衝下去,深入枕藉的險地,消失在煙霧中,繼又越過煙霧,出現在山穀的彼端,始終密集,相互靠攏,前後緊接,穿過那烏雲一般向他們撲來的開花彈,衝向鳳鳴山高地邊沿上峻急泥濘的斜坡。


    他們由下上馳,嚴整,勇猛,沉著,在槍炮聲偶爾間斷的一刹那間,【聚賢堂】的玩家可以聽到那支大軍的踏地聲。


    遠遠望去,好象兩條鋼筋鐵骨的巨蟒爬向那高地的山脊。有如神獸穿越戰雲。


    那一大隊人馬仿佛變成了一個怪物,並且隻有一條心。每個分隊都蜿蜒伸縮,有如腔腸動物的環節。


    見狀,薩摩兩人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大聲呼喊:“敵襲!防守!防守!”


    “這裏居然還有人。”


    隨手一甩,酒壇哐嘡一聲碎在地上,清無九幽雙眼一眯,“別管他們直接衝!”


    “喲謔!”


    “哇謔謔!”


    聽到清無九幽的話,精英們頓時就是一陣激動,興奮得一個個提起了武器掄起來,準備邊走邊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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