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媽媽早就知道了!”嶽父臉色很難看,“好在她隻當你們舅媽,嚼舌頭,後來又被許朵撞散了,也沒放在心上!你們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當然不是真的了!”許朵馬上接嘴道,“誰知道那個鬼婆婆瞎嚼什麽了!”


    嶽父疑惑地看著許朵,唉聲歎氣地道:“你們的事我也管不了,你們愛咋整咋整!就是別刺激你們老娘,她要再受刺激——”


    我和許朵對望了一眼,沒有再說話,我們都明白,我們任何一人的醜事露餡,無疑都將是對嶽母的的致命打擊。


    晚飯確實很豐盛,看得出,嶽母是很費了心思的,她說:“今晚就算先過個年,吃個團圓飯,過兩天小蕭放假過來,我們就搬回去住了!”


    許朵不滿地問:“姐夫他一個人照看得過來嗎?”


    “沒事,你沒聽醫生說嗎?你姐姐現在好多了,護理起來沒那麽難了,相信你姐夫能照顧得過來的。”嶽母道。


    “你們都回去吧,我也想和晴兒單獨多呆些天。”我說,心裏有一些失落,也不知道都失落些什麽。


    飯後,護理來為晴兒進了食。晴兒的進食量已經增加,但比較清淡,說是要讓胃逐漸適應自然進食。看著晴兒嘴唇張合,舌頭緩慢地在口腔裏動,能夠慢慢地吞咽東西,我似乎看見了晴兒平常吃飯那狼吞虎咽的樣子。等她的病完全好了,她一定又會像從前那樣,什麽事都匆匆忙忙的,吃飯也不例外。


    晚上我就和晴兒睡在病床上。


    燈是徹夜都要亮著的。睡覺前,我把晴兒喜歡的小玩意兒一件一件拿來給她摸,或者拿去挨她的臉,讓她感受這些小生靈的可愛,並要她說出它們的名字。


    摸著毛茸茸的小狗熊,晴兒艱難地說:“熊……熊……”我又把雪白的兔子拿去挨她的臉,讓她感受小白兔的柔和溫軟,她竟然也知道,說:“兔……兔……”


    她每說一個,我便吻一下她的額頭,這樣我們玩了很久,幾乎玩完了所有的小玩意。後來,我吻她額頭的時候,她便將嘴唇撮擾,做出要吻我的樣子,我高興極了,把自己的臉俯下去,湊到她的嘴上,她便蠕動了一下嘴唇,算是吻過了。


    “蕭,你……瘦……了……”晴兒艱難地說。


    我握著她的手,笑道:“隻要你能醒過來,我把身上的肉全掉了,也沒關係,嗬嗬!”


    “蕭……你……受……苦……”晴兒又說道。


    “我沒受苦,晴兒,你才是受了苦啊!我差點沒能力讓你住院,結果讓你在家躺那麽多天!看到你好起來,我真高興!”我吻了吻她的手,“你要好好配合醫生的治療,快快地好起來,快快地回我們的家,給我做頓好吃的!我要吃你做的紅燒肉,我半年沒吃過了!”


    晴兒笑了,這次笑得很輕鬆,沒有肌肉僵硬的樣子。她笑得很甜,很美,像春風拂過麥田掀起一道綠色的波浪,又像金黃的菜花在陽光下搖曳。我看得都醉了,忍不住就俯下去,深情地吻著她的臉頰。


    “蕭,抱……抱……我……”晴兒輕輕地說,頭部便開始慢慢地移動。我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坐上床去,將晴兒嬌小的身子抱住,將她的頭抱著靠在我的胸口,手在她已經很長了的頭發上撫摩。


    “晴兒,睡吧,在我的胸口入睡,保準睡的香!”我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喃喃地道。


    這一夜我就這樣半躺著迷糊了一晚,晴兒睡得很安穩,中途幾乎沒醒過。六點鍾左右,護理又來為她進食,我也跟著醒了。


    看見我抱著晴兒睡的這個樣子,護理小姐呆愣了半天,竟然眼睛濕潤了:“蕭先生,我來促醒中心這麽多年了,聽說過好幾起因為妻子成了植物人丈夫鬧著在離婚的事,卻沒見過像你這樣盡心盡意地照顧妻子的,我都快羨慕你家許晴了,你真是天下最好的老公!”


    我笑著道:“你別把我說得那麽好,我妻子不是已經不是植物人了嘛,對嗎?”


    護理小姐呆了呆,一會便明白了似的:“對,對,你妻子已經不是了!來,我來把她弄醒,幫她進一次食。她現在胃上的消化功能還很差,一次不能吃太多,也不能吃太好,營養要跟上,就得按時進食。麻煩你幫我一下。”


    我幫忙把晴兒弄醒,給她穿好衣服,讓她靠在我的胸口坐起來。她的上身還很軟,為了不至於滑下去,我緊緊地抱住她。晴兒在我懷裏現得很乖,溫順得像隻小貓咪。


    護理看著我們的甜蜜勁,忍不住又感慨了一陣,這才開始給晴兒進食。


    護理走了,我說:“晴兒,你再眯會兒,我抱著你!”


    晴兒搖搖頭說:“蕭……我……不睡……我要……說……”


    晴兒口齒清晰了些,能夠連說兩個字了,我吻了她的額頭,點點頭道“你說吧,這麽久沒說過話了,你一定憋得慌!”


    晴兒聽我這樣說,微策地笑了:“蕭……我……愛……你……”


    我笑著又吻了吻她的額頭,疼愛地道:“寶貝,我也愛你!”


    我說著,自己的眼淚忍不住就流了下來,把她抱得緊了些,心想,我要不是因為心中有這分割舍不了的愛,我也許正活得輕鬆自在;可是,我不後悔,因為正是因為心中有愛,我才活得如此真實!


    “蕭……等……我……好……好……了。”晴兒動了動她的頭,眨巴著眼睛說,“我……要……加……倍……”


    我知道她要說什麽,愛憐地吻住了她的蠕動著的嘴,不讓她把後麵的話說出口,沒想到話朵卻突然闖了進來。


    “我沒看見!”許朵嗬嗬笑道,“我什麽都沒看見,你們繼續!”


    我尷尬地抬起頭,笑道:“我們沒做啥!”


    晴兒發現了許朵,強掙著要起身,我真心趕忙抱她起來,依然像進食時一樣靠在我的胸口。


    “妹……妹……朵……朵……”晴兒輕輕地喚著她的妹妹。


    “姐,你終於能叫我妹妹了!”許朵一下子撲了過來,抓起晴兒的手,摩挲著,眼裏閃著淚花,“姐,昨天你都還不會叫我,今天你怎麽就能了?我是你妹妹呀,我是你的朵兒妹妹,姐——嗚嗚——”


    許朵很激動,嗚嗚地哭出了聲。或許是想起了什麽吧,她一定有很多委屈,有很多無奈,每一樣都需要傾訴,可是又不能在姐姐麵前傾訴,就隻有放聲哭一場了。


    許朵將身子俯伏在床上,我將她們姐妹的臉挨著臉,讓犄朵抱著她姐姐,自己則起了床讓話朵上床去。


    “許朵,和姐姐說說心中的苦啊!別憋著自己!”我說,然後到晴兒睡的一邊去坐在床沿,心裏想的是萬一嶽母看見我們靠在一起又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晴兒回頭望了望我,似乎是要看看我是不是還在她身邊,得到確信後,就對她妹妹說:“朵……別……哭……”


    晴兒眼角濕潤了,也許是因為她真實的觸摸到了自己妹妹的臉吧,她的柔弱的手正從許朵的唇邊劃過,撫摩向許朵的臉頰。


    許朵輕輕地托著她姐姐的手腕,以便讓姐姐好好地撫摩自己,當然也是為了好好地感受姐姐對自己的愛撫。我不知道許朵接受撫摩到底有什麽感受,是不是也覺得無比幸福,隻看見她微閉著眼,讓淚水肆意地流瀉,嘴角劇烈地抽*動著,卻又極力壓抑著自己,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們姊妹從來感情就深,就聽嶽母在另一間屋裏喊:“許朵,叫你姐夫吃飯了,他還要去上班呢。”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從這裏到公司,轉車幾次,很麻煩的,需要早些走。我不能再與晴兒纏綿,交代許朵好好照看姐姐,便去吃飯去了。


    臨走,我照常要吻晴兒的。


    我見晴兒在許朵懷抱裏,有些猶疑,許朵知道我要做什麽,笑道:“不好意思了?”


    我尷尬地道:“你笑話我!”


    “來啊,吻啊!”許朵紅著臉道。


    我走過去,見晴兒已經睡過去了,知道她身體弱,容易疲倦。我吻了吻她的額頭,轉身要走。


    “姐夫!”許朵突然喊住了我。


    我回過頭去,見許朵微閉了眼睛,將臉盡力伸過去,又用一根手指指著,示意我也吻吻她。


    我哪敢在這裏放肆!第一,怕嶽父嶽母碰見了闖大禍;第二,更怕晴兒睜眼看見這樣殘酷的場麵;第三,我也沒吻許朵的心思!


    我逃一般地離開了,身後還聽得許朵一聲吃吃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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