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幺驚愕得有些結巴了:“割···割肉?牛肉還是豬肉,我這就去買。”


    劉青挽起袖子,露出她那白蓮藕一般的手臂:“割我的肉!”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阿洛有些後悔了,他原以為治蠱無非就是用點草藥昆蟲什麽的,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麽殘酷。他對劉青說道:“要割也不能割你的呀,就割我的吧。”


    麻幺伸手去解褲帶:“我屁股上的肉多,割個一兩斤屁事沒有,來吧,要多少割多少。”


    劉青淒婉的笑了笑:“這些蠱蟲都是用我的血喂大的,隻有我的肉才釣得出來,不要再磨嘰了,等它產了卵,到時候想釣也釣不幹淨了,快,上桌!”


    麻幺把阿洛抱到桌子上,用床單撕成布條將他綁了個結實,阿洛一直在說:“青青割肉都不怕,這點小痛我能受得了,不用綁。”


    劉青將一根筷子折斷,撐住阿洛的牙齒,對他叮囑道:“一會兒無論有多痛你都得忍住,千萬不能閉口,否則就前功盡棄了知道嗎?”


    嘴巴被撐成個“啊”字型的阿洛點了點頭。


    劉青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彎刀,打燃火機燒了燒,然後撕下一縷布條把手臂紮緊,回頭對麻幺說道:“弄根魚線來,打上一個活結。”


    麻幺找來魚線後,關心的對劉青說道:“你不咬塊毛巾嗎?要不我把手伸過來讓你咬上?”


    劉青擠出一絲痛苦的笑:“我沒你想的那麽嬌貴···接好”話音一落,劉青在手臂上輕輕一旋,一塊酒瓶蓋大小的肌肉就掉在了麻幺的手上。


    阿洛這種什麽場麵都見過的人,此時也不免別過了頭,除了一絲恐懼,更多的是懊悔和自責。


    劉青抓了一把草灰敷住傷口,提起捆好的肉塊慢慢地往阿洛嘴裏放,一邊放一邊念誦著咒語,她的呼吸噴在阿洛的臉上,阿洛聞到了一股淡淡的中藥香氣。


    沒過多久,阿洛覺得那東西開始在肚子裏亂竄,還伴著一陣鑽心的刺痛,他的身體開始扭動,劉青衝麻幺喊道:“按住他!”並對阿洛說:“無論多痛你都得忍住,關鍵是千萬不能閉口,牙關力道大,那筷子是頂不住的。”


    劉青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但她早已是香汗淋漓了,汗珠子不停的掉落到阿洛的嘴裏和臉上,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傷口疼的。


    越來越痛了,而且能明顯地感覺到那東西在往上移動,看來是有效果了,阿洛緊緊的攥住拳頭拚命的忍住。


    到了,到喉嚨了,阿洛一陣一陣的犯惡心,劉青一直叮囑他控製住,麻幺也緊張得滿頭大汗,從一開始聽到這個計劃他的心就沒放下來過,萬一這劉青根本不會治蠱,那阿洛就是死路一條了。


    “出來了!”劉青興奮的低聲說道。她慢慢的把魚線拉出了阿洛的口腔,隻見那塊腥紅色的肉塊上依附著一隻黑色的小蟲,背上依稀可見一對小翅膀。


    “讓我滅了它”麻幺衝上前來,卻被劉青製止住:“它吸過阿洛的血,你要是弄死它對阿洛不利,我會處理的。”


    剛剛放開阿洛的手腳,他便翻身蹲在地上吐得天昏地暗,吐出來的穢物裏還摻雜了不少血絲。劉青說:“再晚個把小時,你現在吐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腸子了。”


    休息了一會兒,阿洛為劉青把傷口包紮好,叫麻幺去山裏找牛,然後為劉青泡了一杯茶,他不動聲色地按下了口袋裏錄音器的開關,假裝聊閑天似的問道:“你媽媽會放蠱,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劉青難過的說:“那樣你不就怕我了嗎···”


    因為在錄音,阿洛趕緊避開感情上的話題,直搗要害:“你們經常對別人放蠱嗎?”


    劉青搖搖頭:“我不會放蠱,但是大部分蠱蟲都是用我的血喂的,所以我能解蠱。”


    阿洛引導著她的話頭:“你媽媽呢?她對多少人放過蠱?”


    劉青有點不耐煩了:“你打聽這些幹嘛,對你沒好處的。還有,以後沒事別在我家附近晃,我能救你一時,也救不了你一世。”


    阿洛開始打感情牌:“青青,我希望我們之間沒有秘密,你不把真相告訴我,我以後也不知道該怎麽去防範。”


    劉青站了起來:“我們沒有以後,你也不需要做什麽防範···以後別在我家附近出現就行了。”劉青說完轉身走出了屋子,阿洛也不知該怎麽留住她,隻得失望的關掉了口袋裏的錄音器。都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是緩一緩再問吧,她都已經承認了巫蠱的事情,後麵的話題就好打開了。


    第二天,阿洛在幾個山頭都沒有找到劉青,他給麻幺打了電話,麻幺說劉青家的牛就栓在她家後院裏的。


    第三天,劉青還是沒有出現,阿洛有點急了。他此時急的不是收集證據的問題,而是劉青到底出了什麽事,畢竟手臂上那麽明顯的一個刀傷,是騙不了陸其珍那雙犀利眼睛的。


    第四天,劉青家的牛都餓得開始亂叫了,劉青依然沒有出現,阿洛再也坐不住了,他趕緊給俞白雲打了一個電話:“十萬火急,立刻趕到汽車站坐車來榕水,我讓麻幺在車站接你,速度速度速度!”


    傍晚時分,麻幺果然拉著俞白雲來了,她竟然穿的是睡衣和拖鞋,把阿洛驚得目瞪口呆,俞白雲勒了他一眼:“你都說了是‘十萬火急’,哪還顧得上穿衣服,車費都是向門衛室的大伯借的呢!”


    麻幺再次讚賞道:“這就是效率,果然牛b!”


    阿洛感動道:“就衝著你的這個工作態度,回到甲茶後我砍遍整座山都給你把鬆蟲找來,讓你吃個夠!”


    俞白雲跳躍起來:“說話算數哦,騙人的是···鬆蟲!”


    阿洛指了指支書家的牛:“我向黃牛發誓!”


    俞白雲打了他一拳:“不開玩笑了,趕緊說正事,又鬧鬼了嗎?”


    阿洛讓她坐下,然後對麻幺說道:“騎車去鄉裏給小俞弄點吃的,烤雞豬蹄管夠,鹵肉也來點···還有,給她買雙球鞋,37碼的。”


    俞白雲大驚:“你怎麽知道?”


    阿洛笑笑:“目測!”


    麻幺走後,阿洛對俞白雲詳細介紹了一下事件的經過,俞白雲納悶的問:“巫蠱的事情我也不懂,我能幫什麽忙?”


    阿洛說:“那草鬼婆非常厲害,近身不得。我現在很擔心劉青的安危,所以需要你‘看看’她家屋子內的情況。”


    俞白雲為難道:“我又不是想看就能看的,你不是說了嘛,除非在特定的環境下我才‘看得見’。”


    “恐懼嘛,那很簡單”阿洛笑了一下:“到時候我嚇嚇你,讓你感到害怕就行了。”


    “你要怎麽嚇我?招隻鬼出來嗎?”


    阿洛拿起角落裏的簍子,對俞白雲說:“這你就不用管了,先休息休息,我出去一會兒,麻幺回來了你們先吃,別等我。”


    晚上十點,他們三人悄悄的來到距離劉青家十幾米的地方,阿洛小聲的說:“不能再靠近了,當心被那個老巫婆發現,就在這裏吧。”


    麻幺墊了一張報紙,俞白雲席地而坐,阿洛對她說:“就像那晚在啞巴家門口一樣,屏息靜氣,排除雜念,集中精神去想屋子裏的事···還有,我不會召什麽鬼來嚇你,麻幺已經在你的頭頂上懸了一隻癩蛤蟆···”


    俞白雲哼了起來:“不要啊,你這不是恐怖,簡直是惡心,它要是撒尿在我身上怎麽辦,會生瘡的。”


    阿洛嚴肅的說道:“不想被它撒尿你就趕緊想,完成了任務就收工。”


    俞白雲快哭了:“頭上懸隻癩蛤蟆,誰還靜得下心呀?”


    阿洛對麻幺命令道:“那行,把簍子裏那條蛇拿出來,纏在她的腰上做皮帶···”


    “啊哈,不要啊,我最怕蛇了···誒···我看見了”俞白雲苦著臉說道:“屋子裏沒人呀?”


    阿洛不信:“你別敷衍我哦,我可真把蛇纏你腰上了你信不信?”


    俞白雲急了:“真的看到了,她家木牆上貼了一張畫,上麵是兩個胖娃娃和一條大金魚。”


    阿洛趕緊看了看麻幺,麻幺拚命的點頭:“對對對,牆上確實貼了那麽張年畫。”


    阿洛激動了:“看仔細點,不可能沒有人!”


    “等等···有人,一個中年婦女,衣服有點破···誒,她又下去了”


    阿洛不解:“下去了?下哪兒去了?”


    “好像···是個地窖···對,就是個地窖!”


    “地窖?!”阿洛和麻幺同時驚了一下。阿洛忙問:“地窖裏麵的情況你能看得清嗎?”俞白雲搖了搖頭。


    阿洛讓大家再靠近了幾米,由於這下離房子太近,大家都不敢說話了,阿洛幹脆把簍子放到了俞白雲的懷裏,嚇得她全身顫抖,看到阿洛毫無商量的表情,她隻得戰戰兢兢的閉上了眼睛。


    俞白雲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不知道是懼怕懷裏的簍子,還是看到了什麽東西。幾分鍾後,她睜開眼睛點了點頭,大家快速地撤到了安全的位置,阿洛也倒掉了簍子裏的幾隻青蛙。


    “麻幺,你沒開天眼,簡直太可惜了”俞白雲驚魂未定的說道:“地窖裏躺著一個沒穿衣服的女孩,可能就是你們說的劉青吧,她身上有好多血,還有一些東西在她身上蠕動,那個老女人一直圍著她打轉,手裏抱著幾個罐子···”


    “完了”阿洛大驚道:“那個老巫婆正在用劉青喂蟲!”


    麻幺跳了起來:“虎毒還不食子呢,老子衝進去和她拚了。”


    阿洛拉住他:“那老巫婆的厲害你也見識過了,誰靠近誰危險···”


    麻幺急得大喊:“那怎麽辦,就等著她把劉青弄死不成?”


    阿洛掏出了手機:“沒辦法了,通知潘縣長提前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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