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完了符,阿洛迅速布置好神壇,把麻幺的衣服用竹竿掛了起來立到門口,並將幡符貼到凳子上放在身後。


    由於沒有香燭和供品,阿洛點燃了三支香煙,這是他買來發給支書用的,晚餐時吃剩下的豬蹄、烤雞、還有鹵肉都被擺到了神壇上充當供品,還有麻幺沒喝完的兩瓶啤酒。


    對講機又叫起來了:“所有隊員請注意,剛才是哪個組說有隊員昏倒,請立刻回複。”


    麻幺笑出了聲:“嘻嘻,慢慢找去吧。”


    為了不影響自己,阿洛關掉了對講機,他莊重的說道:“男左女右站好,閉上眼,屏息靜氣,咱們開始了···”


    行動組這邊,負責第一現場的是副局長羅鐵生。在他的部署下,陸其珍的小茅屋被圍了三層,蹲在第一排的武警官兵用盾牌連起了一個防護牆,大家都貓著腰躲在盾牌的後麵以防被飛蠱襲擊。


    羅鐵生拿起喇叭朝著茅屋開始喊話:“房子裏的人聽好啦,我們是縣公安局的,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現在請走出屋子配合調查,不要做無謂的掙紮和犧牲。”


    茅屋裏的燈應聲而滅,幾分鍾都沒有動靜。


    羅鐵生又喊了兩遍,還是沒有動靜,他朝天放了一槍,繼續喊道:“陸其珍,不要再報任何幻想,主動出來投降,否則,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


    沒有動靜,羅鐵生再放了兩槍,然後迫不及待的對部下命令道:“執行第二套方案,狙擊手就位,信號彈上膛,目標位置,房頂!”


    就在狙擊手剛把子彈推上槍膛的時候,曠野裏忽然傳來了一陣鬼哭神嚎的聲音,隨即狂風驟起,天地間一通飛沙走石,刮得所有人東歪西倒,盾牌飛得滿天都是。


    陸其珍家的黃頭被嚇得上竄下跳,死命的往後拖拽著繩子,它的蠻力加上肆虐的狂風,三下兩三就把陸家的房子給弄垮了。那黃牛掙脫了出來,發瘋似的衝著人群跑了過去,被刮得幾乎睜不開眼的武警驀然看到有頭牛朝自己衝了過來,趕緊摳動了扳機,“嗒嗒嗒嗒嗒嗒···”一排梭子,黃牛栽倒在地。


    正在“指揮部”靜候佳音的潘天明和龐局長等人,眼見天地間忽然起了這麽詭異的一陣大風,又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衝鋒槍聲,料想到肯定出事了,趕緊抓過對講機大喊:“一隊一隊,現場發生了什麽,請回答,請回答!”


    但是對講機裏除了“沙沙沙”的雜音,沒有傳回任何的回複。


    潘天明慌了,對龐局長命令道:“看來這個毒婦真有兩把刷子,趕緊叫隊員後撤,避免發生重大的傷亡。”


    龐局長剛拉開門,狂風就灌了進來,把他弄了個趔趄,屋子裏的桌子板凳也被吹得嘎嘎亂響,桌上的紙張四處紛飛。


    潘天明躲到了桌子底下,扯著喉嚨對村支書喊道:“趕緊去把杜師父他們叫來,這種情況隻有他們能控製。”


    村支書幾次試圖衝出去,都被大風給刮了回來,他趴在地上朝著潘天明大喊:“不行啊,根本出不去···”


    潘天明聽不清:“你說什麽?”


    村支書攢足了所有的力氣大喊了一句:“我說,根本出不去···”就在他喊到“說”字的時候,風突然停了,導致後麵的那幾個字聽起來震耳欲聾。


    潘天明從桌子底下爬出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聽到了聽到了,叫那麽大聲幹嘛,風停了,趕緊去吧。”


    阿洛剛剛送走了五鬼,讓麻幺趕緊穿上衣服出去查看一下外麵的狀況,麻幺正準備出門,村支書就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與麻幺撞了割滿懷。


    一走進屋子,支書便被那個神壇給愣住了。麻幺趕緊上前抓起豬腳和啤酒,邊吃邊說:“我們正在吃宵夜呢,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一起整點唄?”


    支書擺了擺手:“不了不了,那邊可能出事了,潘縣長叫你們過去呢!”


    麻幺把啤酒瓶往桌上一擲:“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把我們當什麽啦,狗嗎?”


    支書尷尬的笑笑:“嘿嘿,兩國交兵還不斬來使呢,我隻是個傳話的,吳同誌請息怒。”


    阿洛衝著兩人使了個眼色,大手一揮:“走,看看去!”


    潘天明看到阿洛前來,態度180度大轉彎:“杜師父,呃嗬···咱們之間可能存在一些誤會···”


    阿洛沒功夫和他套圈,焦急地說道:“廢話咱就不說了,我現在要去現場,希望潘縣長行個方便。”


    潘天明興奮道:“我就是想請你去現場看看呀,快快快,趕緊的···”


    阿洛說:“通知你的人,我沒到可千萬不能輕舉妄動。”


    潘天明給了局長一個眼神,局長拿起對講機喊道:“一隊一隊,收到請回答!”


    “一隊收到,龐局請指示!”


    “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有沒有傷亡?”


    “疑犯家的房子倒了,擊斃了一頭瘋牛,現場現在很混亂,傷亡情況還在統計。”


    “一隊,把目標牢牢盯住,防止其趁亂脫逃,指揮部馬上指派一個專家過來,請予以配合。”


    “一隊明白。”


    阿洛三人一路小跑來到現場,看見到處一片狼藉,不少隊員都是被飛起來的盾牌給砸傷的,醫護人員正在進行現場包紮。


    陸其珍家的茅草屋變成了一堆廢墟,一股青煙緩緩的往上飄著,阿洛知道她們母女肯定都在地窖裏,應該沒被倒塌的屋板砸到。


    阿洛對羅鐵生說:“根據我們之前掌握的情報,陸其珍的女兒被她禁錮在地窖裏,可能已經身受重傷,你們切記要保證她的安全。”


    羅鐵生驚詫道:“她家有地窖?我說怎麽房子倒了都沒見人出來呢!”


    阿洛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陸其珍放蠱主要靠的是兩隻手,一會兒我想辦法把她引出來,如果她不配合,你們要打就打她的手,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將其擊斃,盡量抓活的。”


    羅鐵生欽佩的說道:“小同誌深謀遠慮,實在是令人佩服!”說完立馬叫來了兩名狙擊手,對他們做了戰鬥部署。


    阿洛讓羅鐵生找了個榕水本地的年青女警過來,對她耳語了一陣,然後讓大家全部蹲下來各就各位,盡量不要出聲。


    女警穩了穩氣息,拿起喊話器動情地喊道:“媽···青青···你們在裏麵嗎?我是劉小細呀,我從浙江回來了···你們怎麽跑這麽遠來了呀,讓我找得好苦···”這個女警的演技太好了,喊著喊著竟然哭了起來:“媽,不管有什麽委屈,出來對zf的人說清楚,為自己爭取一個寬大處理的機會,在你有生之年我們還會有團聚的那一天的···媽媽···你出來見見我吧,我想你···”


    雖然知道是演戲,現場還是有不少人落下了眼淚,俞白雲已經泣不成聲,阿洛也是淚眼婆娑。


    “嘩啦”廢墟方向終於有了動靜,全場所有人迅速趴到了地麵上,都害怕被飛蠱傷到。隻有那個女警還依然挺立在那,她已經入戲太深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麻幺小聲的讚道:“哇,這姑娘膽兒還真大嘿!”


    阿洛扯了扯女警的褲腳:“趴下喊,站著危險。”


    女警蹲了下來:“媽···zf是開明的,不會冤枉好人,你隻要···”


    “破屁股!”一個白晃晃的身影突然從木塊裏跳出來罵道:“你別咋天賣地的在那嚎了,老子家劉細早就跟黑白無常去了,再b喊b叫的老子砍爛你的嘴。”(‘破屁股’為當地婦女慣用的一個罵人詞匯,和saohuo的意思差不多)


    跳出來的正是陸其珍,和幾年前一樣,她又把自己脫得赤條條的,披散著頭發,兩手都握著鏽跡斑斑的菜刀。


    阿洛趕緊把女警拉趴下,小聲的對狙擊手說道:“她脫了衣服還好辦了,身上沒有藏蠱蟲的地方,瞄準她的手腕,警告無效就開槍。”


    阿洛拿過喊話器:“陸其珍,我們已經掌握了你的犯罪證據,不要再負隅頑抗了,立刻丟掉菜刀趴到地上。”


    陸其珍對著阿洛的方向扔了一把菜刀過來,嘴裏罵道:“趴你媽猴b,老子砍死你···”


    麻幺飛身上前接住了菜刀,四周同時想起了四聲槍響“啪啪啪啪”,兩名狙擊手擊中了陸其珍的手腕,另外兩名武警也開槍打中了陸其珍的膝蓋。


    “不要急著上前···”阿洛大喊道:“她的頭發裏也可能有蟲!”


    正準備衝上前去的隊員們趕緊退了回來,陸其珍趴在地上不停的扭動。


    阿洛問醫護人員:“有裹屍袋麽?”醫生點頭,阿洛命令道:“用最快的速度將她包在裹屍袋裏拉走···還有,她女兒在地窖裏受傷了,趕緊派幾個女性下去將她抬出來搶救···”


    醫生不解:“為什麽非要女的下去?”


    阿洛難為情的說道:“她很可能沒穿衣服。”


    醫生邊走邊嘀咕:“怎麽母女倆都不愛穿衣服,想演哪出呀!”


    任務結束,潘天明握著阿洛的手不停的晃:“感謝感謝呀,杜師父這次幫了我們這麽大的忙,我都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


    阿洛冷冷地應到:“什麽都不說最好···劉青醒來後,我想見見她,潘縣長能應允嗎?”


    潘天明為難的說:“她現在是疑犯,除了工作人員,是不能和外人接觸的···”


    阿洛抽回了手,憤怒地說道:“我廢了那麽大的精力幫你們查案,現在就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應麽?難道還擔心我和她串供不成?”


    潘天明整了整頭發敷衍道:“再說吧,我盡力而為,好吧?”


    阿洛生氣的轉身離去,卻在路口被一隻纖纖玉手給拉住,他回頭一看,是剛才喊話的那個女警,女警伸出手:“你好,我叫秦悅,請問專家怎麽稱呼?”


    阿洛尷尬地笑了笑:“什麽專家喲,你們縣長稱呼我為江湖術士···鄙人杜宗洛,專業驅鬼的。”


    秦悅擠出臉上的一個酒窩:“管你驅什麽的,你剛才救了我的命,我想請你吃頓飯,給麵兒不?”


    心情煩亂的阿洛現學現賣,學著潘天明的語調說:“再說吧,我盡力而為,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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