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撞,是拚盡全力的一撞,是玉石俱焚的一撞,更是來自地獄的一撞···在常人看來,也許就是單純的“一撞”而已,但是在陰煞麵前,神道合一的阿洛,加上那顆塗滿了狗血和童陰血的頭顱,就好比一枚導彈攜帶了核彈頭,那種威力,千年的僵屍都不一定承受得了,何況這隻有幾十年道行的山洞飛屍。


    “嘭···”


    飛屍落地滾了幾下,地上的糯米粒立刻發出“劈裏啪啦”的爆響,並冒出縷縷白煙,那飛屍被自己的頭發裹成了一團,咕嚕嚕地像一隻黑色的筒子滾回了洞裏。


    雙眼金星亂飛的阿洛本以為自己死定了,但看到飛屍滾走以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獲得了這一場碰撞的勝利,正發懵呢,後麵有人一把環過他的腰部,將他扛在肩上帶出了洞口,恍惚間,他聽到了俞白雲的哭喊:“動作快一點,他滿臉都是血,可能快死了!”


    ······


    睜開眼後,阿洛看到了兩張女人的臉···娟娟和劉青紅著眼睛,有淚水盈在眼眶裏搖搖欲墜。阿洛擠出一絲微笑,抬起纏滿繃帶的手想為劉青拭去眼淚:“哭什麽,我這不是沒事嘛?”


    娟娟吸了一下發紅的鼻子:“誰哭呀,我們剛才在切洋蔥呢!”


    劉青按下阿洛的手,扭頭喊道:“小雲,把洋蔥抬開些,太辣眼睛了。”


    俞白雲伸過一張掛滿了威化碎末的臉:“醒啦?快起來刷個牙吧,那股蒜味兒太熏人了。”


    劉青和娟娟繼續去做飯,阿洛撐起來問道:“我這是睡了幾天呀?”


    “噗!”俞白雲噴出一嘴威化:“幾天?你撞暈了吧,不過兩個多小時而已,還打鼾了呢,弄得整個洞裏全是大蒜味。”


    “兩個小時?”阿洛竟然有點失望,他忽然想起了點什麽,忙急切地問道:“麻幺呢?”


    “豺狗哥和黃三瓣送他去醫院縫針了!”


    “洞口呢?敞著的嗎?”


    “用墨線封上了,麻幺哥封好了才走的,”


    既然能把洞口封好才走,那證明傷得不重,阿洛放了點心,他躺下想繼續休息會兒,卻被俞白雲拖了起來,“你全身都是血,快起來洗洗,最主要的是刷個牙,算我求你了!”


    阿洛納悶地問道:“你一個北方人,怎麽就這麽討厭蒜味呢?”


    俞白雲說:“正因為是北方人,我從小就在我爸的蒜味‘熏陶’下長大的,所以對這味道特別排斥···趕緊起來洗刷吧,別毀了我對你的好感。”


    劉青走過來勸解:“他兩隻手都受傷了,怎麽洗刷呀?先饒了他吧。”


    “不”俞白雲拿起阿洛的牙刷:“我來幫他刷!”


    “好好好,俞奶奶,我怕了你了,我馬上刷,刷三遍,ok?”


    “ok!”


    天擦黑後,黃三瓣他們回來了,麻幺上身纏滿了繃帶,左手也被吊在胸前,阿洛看到他的眼圈有點發黑,擔憂地說道:“你可能是中屍毒了,晚上化道符紙衝一衝。”


    麻幺罵道:“奶奶的,我真想弄個指甲刀進去,把那黑山老妖的指甲都修剪一遍。”


    俞白雲笑了:“再帶個吹風機,給它做個卷發,樣式就照著迪克牛仔那個來。”


    老楊走了進來,滿麵愁容地說道:“唉,用血潑、用炮炸,那飛僵都毫發無損。現在大家全知道了,洞裏那玩意兒不是山魈,在那嚷嚷著結工資回家呢,怎麽辦喲!”


    阿洛也愁道:“他們回不回家我倒無所謂,我隻是怕這裏的事情傳出去,到時候鄉裏縣裏都插手進來,局麵就不好控製了。”


    老楊看著纏滿繃帶的兩人,絕望地說:“完嘍,我這回是徹底地完嘍···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麻幺冷笑道:“賠夫人?誰要啊!”


    阿洛不滿地說:“你才花了幾個錢?充其量千把來塊吧?到目前為止,我已經去了快五六千了,我都沒哼呢你哼什麽?”


    老楊苦笑道:“你們是城裏人,那點錢不算什麽···千把塊?我一個趕場天的利潤也就二三十塊而已,這得掙到什麽時候才掙得回來喲。”


    麻幺實在聽不下去了:“我明天就取一千塊給你,帶上你的人趕緊跑吧,別在這哼得我牙根兒癢癢。”


    聽到有人填損失,老楊立刻換了一副笑臉:“豪爽,真豪爽!你們不走嗎?”


    阿洛白了他一眼:“那玩意兒都沒除掉,怎麽走?我們可不是虎頭蛇尾的人。”


    老楊來精神了:“你們都傷成這樣了···難道還有其它的辦法?”


    阿洛冷笑了一下:“天無絕人之路,隻要信念在,辦法總是有的。”


    老楊湊了過來,噴著一嘴蒜味問道:“還有什麽辦法?說來大家參考參考?”


    麻幺怒了:“嘿,我說你這人可真是賊心不死呀···我發善心可就隻發一次,明天你要是不走,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慢慢掂你的大勺掙那一千塊錢去。”


    老楊嬉皮笑臉的說:“洞裏的寶貝可不隻一千塊錢,這點算數我還是算得過來的,嘿嘿。”


    麻幺還想嗆聲,阿洛抬手止住了,“老楊,你心眼其實不壞,喜歡錢也沒什麽不對,大家也算是共患難過了,我現在也不把你當外人···我實話告訴你,我和我師弟迄今為之,還沒有辦砸過一回陰事,這回也不會例外···飛僵固然厲害,但隻要找到了它的弱點,要收服它那隻是遲早的事···我可以撂句明白話給你:此煞不除,我絕不離開,哪怕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老楊伸出了一個大拇指:“好樣的!在你麵前,我楊某人自慚形穢···你真的有辦法製它?”


    “有!”


    “什麽辦法?”


    “還沒想到。”


    “嗐···”


    劉青給阿洛端來一碗益氣補血的草藥,一口一口地喂他喝。麻幺也得到了類似的待遇,隻不過喂他的人是豺狗。


    夜色越來越濃,但是大夥兒全無睡意。老楊賴在洞裏悶著頭抽煙,岜沙兄弟專心地擦拭槍管,麻幺挑揀著繃帶上的線頭,三個女孩坐在“床”上用撲克‘接火車’。


    “有了!”阿洛突然翻坐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他,兩秒鍾後,他又倒頭睡了下去:“還是算了!”


    “嗐···”


    “靠···”


    “嘁···”


    “唉···”


    大夥失望過後繼續抽煙的抽煙,擦槍的擦槍,揀線頭的揀線頭,接火車的接火車。


    過了大約十分鍾,阿洛又翻坐了起來:“有了!”


    這回沒人理他了,俞白雲還扔了一隻鞋子過來,阿洛急了,大聲囔囔道:“這回是真的有了···”


    “誰的?現在去打掉還來得及!”俞白雲揶揄道。


    阿洛光腳站在地上,眉飛色舞地說道:“那陰煞咱們碰不得又打不動,全是受了地域的限製,再加上洞裏本來就是它的老巢,有陰氣撐著它,自然無比厲害。”


    “你的意思是,把它引到上麵來打?”麻幺問。


    “沒錯!”阿洛點頭道:“我們在洞內僅憑肉搏,肯定不是它的對手,如果在地麵布壇設陣,把它引到陣裏來打,主動權就掌握在我們手上。”


    俞白雲笑了:“你和僵屍打球嗎?還有客場和主場之分。”


    阿洛誇獎道:“你的這個比喻還真是很恰當···我就是要設一個主場要它過來打,有神壇和陣法助威,勝算可以增加幾倍。”


    麻幺晃了晃吊著的手臂:“咱倆都傷成這樣了,怎麽和它打?”


    阿洛神秘地一笑:“這回我們不是主力,隻做輔助配角。”


    好幾個聲音異口同聲地問道:“誰是主力?”


    阿洛往洞外看了一眼,回過頭說道:“‘鬼齡’和它一樣長的——阿蔑!”


    “阿蔑!!!???”大夥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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