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環氣得大力拍車窗,聲音悶悶地從車窗裏傳出。


    “衛東侯,你打開門,打開!該死的,你憑什麽關著我。”


    “衛東侯,我們的寶寶是被衛雪欣那個毒蠍女人害死的,你放我出去,我要找她對質!”


    “衛東侯,你聽到了沒有。我要為我們的寶寶報仇,是她殺了孩子,是她殺了我的孩子。”


    “放我出去――”


    突然,一聲怒吼傳出,哐啷一聲響,伴著嘩啦啦的碎裂。


    衛東侯驚得轉回頭,就看到自己的賓利轎車的後車窗破了個大洞,整個車門都有些的變形,從內向外突出。


    從那個車窗洞裏直直看進去,是女人哭泣的臉龐,滿是失望痛苦的眼,直投入他心底,讓他心底一揪,頓時說不出的難受。


    這到底是怎麽了?


    那一晚,語環和衛東侯回到衛宅,已經是深夜。


    兩人進了房間後,沒有再說任何話,各自梳洗之後,語環抱著枕頭和一枕被子,躺在了間隔出的小書房榻榻米上,擺明了要跟衛東侯分床睡。


    衛東侯洗漱出來後,沒在床上找著人,嚇了一跳,跑出房去尋人,把衛老太爺都驚起來了,也沒把人找到。鬱悶又不安地回臥室,準備換了衣服,出門去尋。


    衣服穿了一半,眼光就瞥到了小書房裏的一角人影兒,僵在了原地。


    一時間,他在心裏又氣,又笑,又無奈,又心疼。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看著小女人背對著外麵,將身子曲成小小的一團,隻露出一截烏溜溜的發絲在粟色枕頭上。


    良久,他蹲在一邊,不敢伸手去碰。


    他沒忘,女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語,渾身散發著令他心底直發毛的氣息,他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會那麽激動,隻是從後視鏡裏看到她額頭的“星紋”持續了很久很久,才漸漸淡去。


    那大概是一種生物本能,讓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明知道憑他的力量,就算她把用子彈都打不壞的防彈玻璃給擊穿了一個大洞,他也不擔心會對自己造成什麽危害,可是他就是不敢再出手了。


    好半晌,他才出聲,“語環,我不是偏袒衛雪欣。隻是在那種情形下,如果出了什麽事,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吃虧的都是你。再加上這前還有一場醫院的誤會,如果是法官和陪審團都會站在衛雪欣的大肚子那裏。你懂我的意思麽?”


    被子裏的蝦團兒動了一下,卻是用雙手捂住了耳朵。


    衛東侯歎息一聲,繼續說,“語環,我知道你為當初那個孩子難過,我又何償不是。如果真是有人蓄意謀害,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事情查清楚。凡事要有真憑實據,不能隻憑一時爭吵的氣話就下定論。你知道的,對不對?”


    可惜,被子裏的人將身子縮得更緊,仍是拒絕的姿態,讓衛東侯很無奈。


    “老婆,我知道你一直很在意我對衛雪欣的態度。你也說過,會盡量理解我。可你瞧瞧你現在的態度,你讓咱們怎麽溝通?”


    不管衛東侯說什麽,語環都不應不睬。


    最後,衛東侯也說得有些惱了,索起起身走人。


    還丟下一句氣惱的話,“語環,你做事還是太衝動了,這幾天你還是在屋裏好好休息,陪陪奶奶和爸媽,別去那什麽沙龍培訓了。”


    衛東侯想的是,萬一又碰到衛雪欣,惹出個什麽麻煩,他可不想去警察局提自己老婆。丟臉事小,後續影響就大了。父母大概會更不待見語環,語環在家裏的日子也會越來越不開心。現在家裏關係已經有些冷,他不想再火上澆油了。


    語環這時候已經鬆開了手,卻聽到這樣的話,登時氣是不打一處來。更覺得衛東侯還是為了偏袒衛雪欣,要把自己關起來,不讓自己去找衛雪欣的麻煩。說來說去,那還是為了保護他的寶貝心肝妹妹,根本就沒為自己真正地著想過!


    一時間,語環隻覺得特別心寒,咬著牙忍著眼眶裏打轉的水花,直到燈光熄滅,臉上已經濕了。


    她心裏極不甘,更下定了決心。


    既然衛雪欣都撕破了臉跟她宣戰了,她不為自己,就是為自己無辜死去的寶寶,也要迎上這一戰,非揪出那女人的狐狸尾巴不可,為寶寶報仇!


    這一晚,兩種心思,各自無言,卻同時失眠。


    隔日,語環沒有像往常一樣,早起下樓陪衛太後去打牛奶。


    衛東侯先下了樓,衛太侯一見就上前詢問,衛東侯隻是笑笑不語,就讓衛太後誤會成了曖昧內容,遂兩祖孫一起出了大門,去晨練。


    待他們回來時,語環已經下樓了,正幫傭人阿姨準備家人們的早餐,又說又笑的模樣,仿佛昨天的爭吵已經煙消雲散。


    衛東侯有些忐忑地上前,語環突然朝他甜甜一笑,他心下一異,就被招呼端盤子。他急忙應聲上前,小心翼翼地接過女人遞來的菜碟子,目光認真地逡巡過女人臉上的每一分細微的表情,想要尋些此什麽。


    “你看什麽呢?”女人歪著小臉瞪了他一眼,眼神似笑非笑,仿佛往常一樣打趣兒。


    “老婆,我怎麽發現你越來越漂亮可愛了,瞧這小臉嫩的,讓人真想……”


    衛東侯順勢欺上前親了下女人揚起的小臉,女人立即羞澀地捶了他一小拳頭,轉身走掉。


    這算是雨過天晴了麽?


    衛東侯不由得鬆了口氣,幫著小女人端完了所有的菜,一見父母已經下樓了,熱情地招呼著所有人吃飯,把餐廳氣氛弄得挺熱火,仿佛是想驅走之前的所有不快。


    衛家兩佬也很配合,而衛父衛母似乎也不想氣氛太尷尬,對早餐的配菜也誇獎了兩句。


    傭人阿姨說這都是語環跟大廚師一起商量做的,衛太後就高興得合不攏嘴兒,一逕兒地向兒子說語環的好話。


    衛父擋不住母親大人的熱情,隻得又多誇了兩句。衛母也笑著誇了語環,還親自動手給語環挑了菜,看起來這婆媳關係也恢複了。


    這頓早餐在一片祥和中落了幕。


    衛東侯心裏仍有些不安,但見著滿桌子笑臉,也放下了心。


    隻是……


    “老婆,你今兒就在屋裏休息吧?中午來璽奧陪我吃飯,好不?”


    臥室裏,語環正在梳妝台前細心地畫妝打扮。


    衛東侯換好了西裝出來,上前幫女人拿起一朵頭花比樣兒,一邊小心提議。


    鏡子裏的那張小臉緊抿著唇,抬眸斜斜地睜了男人一眼,扔了個冷冷的白眼,口氣冷冰**迸出一句,“不用了,我和奶奶有約了。”


    衛東侯被那個白眼凍了個三咫寒冰,立即傾身上前,正麵盯著小女人的冰塊臉,說,“語環,現在咱爸媽都在屋裏休養,你就在屋裏陪陪他們,這比學那什麽新娘淑女禮儀實在多了。我瞧得出,這些日子你衣不解帶地在醫院照顧咱爸,爸他已經鬆動了。媽肯定也一樣……”


    啪,伸出的手被拍掉了。


    真是毫不留情啊!


    男人在心裏默默地哀歎了一聲。


    女人癟著嘴,冷哼一聲道,“我已經跟奶奶約好了,不能對老人家失約,你不懂這個禮節麽?爸有媽陪著,他們難得能過過二人世界,有我在一旁不成了惹人厭的第三者,你不懂麽?再說了,我的課程都是媽幫我報的,要是我老找借口不認真學習,你覺得老人家會怎麽想我?我不就成了個半途而廢,沒毅力,沒恒心的廢柴了,你懂麽?”


    一個接一個“麽麽”,把衛東侯給轟到了爪哇國!


    “老婆!”


    他伸手要抱,趁機撒嬌,哪知道女人身子一移,竟然避開了他這個大抱抱,閃到了床邊上坐著,對著小鏡子抹脂肪,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顯然明白表明著昨晚的問題根本沒解決,餐廳裏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覺。


    “你還在生氣?我之前不都解釋了?我帶你離開沙龍,都是怕你受傷。”


    “更怕你的寶貝妹妹受傷。”


    語環毫不遲疑地噴出一句,眼神陰沉沉地剜過衛東侯,衛東侯隻覺得背脊一涼,心說這小妞兒什麽訓練出了這麽強悍的氣質,連他個大男人都覺得寒糝得慌。難道那新娘淑女訓練課程,真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功能?


    呸呸呸,怎麽能說自己親親老婆是“腐朽”!


    “語環,你怎麽就是不聽爺的解釋。”


    “解釋等於掩飾,我隻看事實。”


    “語環,有些事實可能是你自己意識的曲解,真相可能根本不是那樣。”


    “你是指我聽錯了衛雪欣的那句威脅,要是我再跟你在一起,再不離開你,我就可能再遭受當初的流產之痛!”


    “衛雪欣他真這樣說?”


    衛東侯立即沉下臉色,上前去拉語環的手。語環卻放下的粉盒,身子一側就閃開了碰觸,走進了更衣室。


    在更衣室門口轉頭對衛東侯說,“難道這麽多次,你都沒感覺到嗎?”


    衛東侯反問,“感覺到什麽?”


    語環十指緊握,咬牙道,“那些意外,根本就是衛雪欣故意而為的。奶奶在醫院裏意外碰到衛雪欣,將衛雪欣介紹給我認識,我氣得跑掉;後來,衛雪欣又來醫院產檢,剛好就碰到你來找我,演出一場‘意外’被摔的好戲,本來那次我已經決定答應你了,我連戒指都戴上了,卻因為……我拒絕了你的求婚;這次中秋時,你已經準備好了要跟我求婚,卻被她帶著高珩一起破壞了。難道你從沒感覺到,衛雪欣其實對你還有情,她還想跟你複合,她討厭你身邊出現其他女人,特別是我。她兩次三番地破壞你和我的事,還當著自己丈夫的麵,跟你卿卿我我,你就真沒有一點兒感覺嗎?”


    衛東侯的眉頭也越蹙越緊,臉色也越來越沉,“那又如何。不管她做什麽,喬語環你都應該明白,現在你才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我愛的女人是你。”


    他突然衝上前,扣住她的雙肩,低吼出聲,“衛雪欣她根本就是一個錯誤的存在,如果我早一點知道……”他突然重重一咬牙,俯首狠狠地吻住她。


    這一吻,是泄瀉,是不滿,是氣憤,更是宣誓,承諾,還有說不出的後悔。


    她閃躲,他追逐。


    她逃避,他不舍。


    她掙紮,他緊錮不放。


    最終,她軟在了他強硬的懷抱裏,喘著粗氣重重捶了他幾拳,卻被他執起小拳頭,吻了又吻。


    “環環,你到底要我怎麽說你才明白。從過去到現在,到未來,我心裏唯一珍愛的女人隻有你。你願意相信我嗎?你能不能不要再胡思亂想,懷疑我?環環,我是你的丈夫,我隻屬於你,你懂嗎?”


    他捧著她固執的小臉,直直看進了她眼底。


    他的眼神清澈,專注,充滿了真摯動人的情感,和那許多難以言說的深情愛意。


    “語環,難道你就要為了一個讓你憎恨的外人,要一直跟我鬧氣兒?值得麽?”


    她的心又亂了,慌了,頭一晚篤定的那些沮喪難過的想法猜測,都被這眼神給擊碎。本來她就覺得他當日的行為,就是偏袒衛雪欣,對衛雪欣舊情難了。可是,她也知道,其實是自己生了妒嫉,情人眼裏容不得一顆沙粒,小心眼兒了,妒嫉恨了,更有一絲無法言喻、由來已久的自卑和害怕。


    這自卑和害怕,正是衛雪欣當日洋洋得意地攻擊她的利器。若說她沒有一點害怕家世出身會招來衛東侯的鄙視,那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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