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風時間結束,往回走的時候老譚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不想跟他分別過久又剛剛團圓的兒子分開,事實上他們也沒能分開,因為譚笑虎一路上跟著他走到了他的牢房,神奇的是,居然連獄警都躲著他們遠遠的,甚至沒人過來給老譚的房間鎖門。情況比較神奇,老譚雖然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但也坦然的接受了現實情況,因為他目前隻在乎他重新找到的兒子,對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已經不感興趣了。


    老譚拉著他兒子坐到床上,摸著笑虎的腦袋恬不知恥的讚美著:“我兒子就是帥,從小就帥,真像我,不錯,不錯。”


    譚笑虎隻是看著老譚笑,一句話也不說。老譚左看看右看看,好像他兒子是世界上最帥的帥哥一樣,他問笑虎說:“兒子,你跟爸說說,你當時怎麽就能跑丟呢?”


    譚笑虎有問必答道:“我沒跑,本來拉著你的手的,當時橋塌了一半,咱們和很多人一起掉進了水裏。”


    老譚說:“我知道啊,因為那時候我還不會遊泳,怕你也被跟著一起淹著,所以我一直舉著你呢,我隻是不知道咱們後來是被誰救了的。”


    老譚的疑問,讓譚笑虎想起了當時的情況:譚笑虎當天一直感覺有人跟著他,很危險,但是,他說不清這種感覺是來自哪裏,他把感覺自己被人跟蹤這事兒告訴老譚,老譚到處亂看一通,確定自己被身邊的小王八蛋給騙了,於是捏了捏譚笑虎的臉蛋,算是了事兒。


    晚上,老譚開開心心的帶著一臉狐疑的笑虎去看花燈,進到滿是人的公園以後,纏繞了笑虎一天的危險感居然消失了。爺倆來到公園以後大失所望,他們是想來看花燈的,來到這裏卻變成了主要看人,到處都是人,數不勝數,花燈到是沒見著多少。老譚拉著笑虎,準備過橋到對麵去看更多人的時候,譚笑虎大叫一聲,嚇著老譚的同時,隻聽見各種驚叫聲夾雜著哭聲瞬間響起,橋身有一半麵積左右的橋體塌掉了,爺倆一起掉進了水裏,身為標準旱鴨子的老譚在突然的驚慌中不忘把兒子高高舉起,生怕淹著這個跟自己相依為命的孩子。可惜,旱鴨子老譚舉了還沒兩分鍾,自己也順利的暈了過去,錯過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個巨大的空氣罩,包住了他倆。在老譚之前暈過去的譚笑虎,此時麵無表情,睜著隻剩下眼白的兩眼,抱著老譚在並不深的河底行走,上到岸,清醒過來的笑虎明明感覺剛剛自己看到了很多支離破碎的片段,現在卻怎麽也連不起來那些一幅一幅的畫麵,完全不知道那些畫麵裏隱藏著什麽秘密。


    憑借求生本能躲過一劫的譚笑虎,知道這種危險是衝著自己來的,橋體坍塌事件好像也是為了消滅自己才做的。體力消耗過巨的笑虎,知道隻有自己不在老譚身邊,老譚才不會受到牽連,他為了保護老譚,拖著自己疲憊的小身軀趁著混亂的人群,溜了出去,在公園門口爬上一輛因為紅燈停靠在路邊的貨車,暈過去的同時也消失在了老譚的世界裏。


    清醒過來的譚笑虎,已經意識到了一些自己的與眾不同的地方,那種絕境下突然發生的情景讓此時的笑虎感覺非常詫異,類似於自我保護機製的啟動讓笑虎感覺自己看到了什麽,那些模糊的畫麵中有一些殘忍的解剖畫麵和一些屠殺中的場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看到這些,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活著。肚子裏的咕咕聲再次無情的提醒他,自己已經快被餓死了。無疑,體能的爆發讓他處於饑餓的昏迷中已經兩天,會餓才是正常現象,這對於七歲的譚笑虎來說相當容易理解,比起怎麽理解腦中閃現的那些畫麵容易多了。


    老譚看著麵無表情卻又好像是若有所思的譚笑虎發呆,其實,兩人一同陷入了九年前的那場生死離別中,隻是當年的場景出現在老譚腦海裏以後,他的麵部神經不自覺的顯露出了各種表情,看他的臉才能感覺到當時的無奈和心痛。還好老譚的後續故事不多,得救以後,他立馬開始沒完沒了的尋找,尋找著笑虎,一直找到絕望,一直找的讓自己相信笑虎發生了不測,一直找到讓自己都相信了不想相信的猜測。率先從回憶中緩過神來的老譚,歎了口氣,又用手捅了捅身邊的笑虎,問他說:“兒子,你還沒告訴我,你當時是怎麽走丟的呢,你不知道,你老爸我,找你找的心都碎了,可惜,碎來碎去,還是沒找到你,唉……”說完,老譚又是一聲長歎。


    譚笑虎再次把僵硬的臉扯出一個笑容,他相信老譚真的找他了,他通過無數次的回憶,確切的明白了老譚是個多麽能讓人靠得住的男人,雖然這個男人有點無恥還有點不拘小節,但是他從來不對自己喜歡的人說謊,而且言出必行。


    笑虎微笑的想了想,覺的不能告訴老譚太多真實的情況,他感覺自己一直處在危險中,雖然自己已經不會再次害怕,但他不願意看到老譚受到傷害,這是他唯一信賴的男人,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所以笑虎選擇把真實情況說一半,把那些可能會給老譚帶來危險的事情暫時隱瞞下來,他相信自己,相信這樣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老譚再次捅捅他,強調說:“你小子不會是想著怎麽騙我呢吧?我建議你如實招來,騙我的話,小心我踢你屁股。哈哈!”


    譚笑虎說:“我也不知道咱們是怎麽得救的,我清醒過來以後,發現自己在貨車上,餓的厲害。”


    “你怎麽到車上的?難道是被人販子抓的賣了?”老譚不合時宜的展開了自己豐富的想象力,幫著譚笑虎安排著各種悲慘的情節,邊想邊使勁搗著自己的大腿,好像他想到的事情就跟真的發生過一樣。


    笑虎在老譚搗斷自己腿以前及時說道:“不是被人販子賣了,我自己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麽回事,但是後來,也就是幾天以後,我還真的碰上了人販子。”


    老譚傻眼了,他幸運的猜中了並不怎麽幸運的事情,出離了憤怒的老譚咬牙切齒的說:“該死的人販子。”


    “我當時不知道她是人販子,因為她長的就像咱們家隔壁的大嬸一樣,對我很親切,她給我吃的,還說要送我回家,我餓急了,也沒多想,在飯的誘惑下,相信了她是好人。可是她卻在吃的東西裏給我下了藥,沒吃完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老譚跳起來一腳踹在牆上,弄起一陣塵土,繼續咬牙切齒的說:“這個王八蛋,王八蛋,回去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這個混蛋找出來,非卯死她不行。”


    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的譚笑虎繼續說道:“不用找她了,因為她已經死在了雲南邊上,她們一行七個人,全死在了那裏。”


    “誰救了你們?”老譚克製著憤怒,好奇的問。


    “一個極度厭惡人販子這個職業的壞人。他隻用了不到一分鍾,七個人全部被他徒手幹掉了。他的職業是殺人,而且當時也並不是為了救我們幾個孩子才殺人的,純粹的個人喜好問題,他說他討厭那種擺出一副救人的嘴臉,背地裏卻幹著販賣兒童的人。”


    “那麽厲害?殺手啊?”


    “雇傭兵。”


    “雇傭兵?雇傭兵在雲南幹什麽?”


    “被人雇傭,保護大批量運毒的毒販子。”


    “他沒怎麽你吧?”


    “沒有,我後來就跟他走了。”


    “為什麽?”


    “因為我想跟他學習保護自己的本事。”


    “你那時候才七歲啊,學什麽保護自己的本事?”


    “學殺人,殺掉那些想殺死我的人。我特別害怕,那時候我總覺的自己有危險,我跟你說過的,你不相信。”


    “他願意教你麽?你一個孩子。”


    “不願意親自教我,不過他倒是把我帶到了他們組織,那是一個很大的雇傭兵組織,總部在美國,我去了通過各種基本測試以後,順利的進入了培訓階段?為期四年,活下來的小孩沒有幾個,我是其中之一。”


    老譚有點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事情,他指著笑虎說:“你現在是雇傭兵?”


    笑虎搖頭:“不是,我現在就是我。半年前,我算的上一個成功的殺手。”


    老譚更暈了,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嘴臉,用變了調門兒的聲音詢問:“職業殺手?”


    “是的。”


    老譚用更加不可思議的腔調問他:“住在法國監獄裏的殺手?”


    笑虎平靜的敘述:“住到這裏以後,我就成了犯人,不是殺手了。”


    老譚想聽笑虎繼續編故事,雖然他相信笑虎說的事情有可能是真的,但他情願這一切都是假的。老譚說出了他的疑問:“兒子,你別編了,照你現在年齡來說,你先是被訓練了那麽多年,然後又殺了那麽多年人,這麽多年的危險生活你都沒死,卻住進了這裏。你說,這些事情應該叫我怎麽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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