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麽哭?”華嚴師太厲聲道,“這小蹄子差點沒把我氣死,也從未見過你們掉一滴淚。就算我死了,你們也未畢如此傷心。”


    “噗”地向朱錦衿彈出兩顆藥丸:“爾等讓她暫且服下,等我打發了這個狂徒再來找你們算賬!”


    轉頭向正在台階旁閉目打坐的活閻羅杜淳道:“剛才我仿佛聽到有人說要送這兩個同命鴛鴦入黃泉,是也不是?”


    活閻羅杜淳此時運氣三周天,再加上第二次解藥服對了路,鐵蒺藜毒性已經去除大半。忽然睜開眼,答道:“是又怎樣?”


    華嚴師太道:“不怎麽樣。隻是我華鎣劍派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管了?”


    杜淳道:“嗬嗬,我道是誰,原來是華鎣劍派華嚴掌門到了。但無論是誰,恐怕也罩不住他們。”


    “他們犯了哪條王法?”華嚴師太問道。


    “他們私藏《楞嚴經》,”杜淳道,“朝廷有令,按照私通《楞嚴教》論處。”


    忽然,一本書從華嚴師太手中平平飛出,去勢十分緩慢。杜淳伸手一抄,想把它拿到手中。不想手一接觸到書本,頓覺一股大力傳來,如受電擊,一下向後翻到。灰頭土臉爬起來,就聽華嚴師太說道:“大人看仔細了。我這裏也有一本《楞嚴經》,是不是將我也一並治罪?”


    杜淳一看,那本書赫然正是《楞嚴經》,怒道:“反了,反了。”提氣一縱,人就到了滑竿前麵;人還未到,拳風颯然,將華嚴師太蒙麵的絲巾激蕩得顫動不已。華嚴師太未見著勢,人卻平飛而起;杜淳一拳打實,將滑竿座椅打得散了架,木條竹塊四處亂飛。華嚴師太淩空一個轉折,輕飄飄落在杜淳身後。杜淳一下不見了華嚴師太的蹤影,情知不妙,滴溜溜向左一旋,堪堪避過華嚴師太一招“落英掌”。


    杜淳站住腳,轉過身來,道:“老妖婆,久聞大名,想不到不僅見不得人,而且隻會在身後暗算。這算哪門子江湖道義?”


    “哼哼,江湖道義?我問你,你們錦衣衛為了搶奪滇西鏢局運往重慶府的珠寶,以私運違禁兵器名義,將二十三個走鏢的鏢師殺死在成渝官道,這算不算江湖道義?你們為了霸占徐福貴家的田產,居然給他安個私通教匪的罪名,在大年三十夜間,殺害其一家十一口,連還未滿月的嬰兒也不放過,這算不算江湖道義?”華嚴師太厲聲道,“我問你,算不算?”


    活閻羅杜淳心道,這些事如此隱秘,她怎麽知道?隻好打死不認帳:“你誣陷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誣陷?哼哼!”華嚴師太道:“你記不記得滇西鏢局一共有二十四人,其中有一個小夥計?”


    “那天晚上,他……”杜淳急忙閉口不說。


    “對,你們都以為那天晚上他走了。”華嚴師太接口道,“那天晚上他向師傅請假,替他父親去看望一個居住在簡陽的朋友。但走了不久,雷電大作。這小孩兒天生怕雷,中途折返,目睹了你們慘無人道的屠戮。”


    接著,回頭對其中一個女孩兒說到:“小青,你看是不是他?”


    那女孩兒忽然一把扯下頭上發髻,眾人一看,竟是一個十八九歲生得眉清目秀的男孩子。


    小青滿含怨毒道:“就是他!就是他!”


    杜淳心道,到處找不著,原來躲在華鎣劍派。正在思量對策,忽聽一個小女孩“爹呀!媽呀!弟弟呀!妹妹呀!”嚎啕大哭起來。


    華嚴師太道:“狗賊,你看,這就是徐福貴的二女兒。你們自以為屠戮幹淨,殊不知屋後豬圈的糞池內還藏著一個人。真是蒼天有眼,這兩個人先後來到我門下,你們的罪行才會大白於天下。”


    活閻羅心道,看來今天不把華鎣劍派徹底消滅,這秘密透露出去那還得了?於是故作鎮靜地道:“徐福貴串通教匪,圖謀不軌,死有餘辜。你還敢私自藏匿欽犯的後代,是不是也想謀反?”


    “謀反?哈哈哈哈!”華嚴師太大笑起來,“老太婆方外之人,沒有什麽反不反的。現在無官不貪,這也就罷了。但我見過許多貪官汙吏,卻還沒有見過你們這樣喪盡天良、凶殘歹毒的貪官汙吏。你們錦衣衛,隨隨便便就可以誣良為盜,巧取豪奪,試問,老百姓還怎麽活?”


    “妖言惑眾,妖言惑眾。”杜淳一邊說話,一邊暗運真氣。話音剛落,忽地向右一旋,左腳挑起碎在地上的半邊酒壇子,挾著風聲直擊華嚴師太麵門;身形卻滾到跪在地下的袁紫衣和黃霓裳身後,左右兩掌同時擊出。他知道,要戰勝華嚴師太,必須先剪除她的幾個徒弟,故而以酒壇碎片擾亂華嚴師太心神,凝聚真力於雙掌,向跪在地上毫無防備的袁紫衣和黃霓裳開刀。他自以為得計,誰知就在掌風堪堪襲到二人後背之時,忽見一柄劍,劍尖優美的圓弧劃向雙手脈門。他連忙撤掌退步。剛站穩腳步,袁紫衣、黃霓裳兩柄劍交剪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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