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悅賓館離成都棋院的距離還真不算遠。完成信差使命之後,王一飛一路小跑,不大一會兒功夫便跑進賓館大堂。


    “小朋友,是北京來的嗎?”大堂經理看到走過來問道:離棋院很近,有比賽的時候,欣悅賓館經常接待外地棋手,一來二去,和成都棋院的關係搞得很熟,童勝浩帶人上樓時怕王一飛找不到地方,所以便把他的外貌穿著告訴賓館工作人員,所以王一飛剛一進來就被他認出來了。


    “嗯,是呀。”王一飛點頭答道。


    “噢,你們的房間是三樓三零三到三零六室,上樓以後向右一拐就是。”大堂經理微笑著提示道。


    “嗯,謝謝。”道聲謝,王一飛順著樓梯蹬蹬蹬地便跑了上去。


    果然不錯,上到三樓還沒轉彎,便已經聽見童勝浩爽朗的笑道。


    “嗬嗬,條件有限,沒辦法和北京比,將就住吧。”


    “嗬。童院長,您可太客氣了,這樣已經很好了。我們又不是國際世界,棋界大腕,你就是給我們安排住五星級飯店,我們也不敢受呀。”這是林枝福在說話


    兩個人在樓道裏一唱一和,看樣子是童勝浩安排好客隊的住宅正準備離開,而林枝福是在送他,聽到腳步聲,一起轉過頭來。


    “飛飛,看完師兄回來了?”童勝浩笑著問道。


    “嗯。”王一飛點頭應道。


    “嗬嗬,看過了就安心了。林教練,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兒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了。”童勝浩和林枝福打了個招呼隨後下樓離開。


    把童勝浩送走,林枝福和王一飛回到住處,年輕棋手們剛才大多衝過了涼,此時穿著短褲背心兒正聚在一個房間裏看電視,打撲克。


    “飛飛,回來了。正好,東財,別看電視了,人夠了,玩三仙。”陳誌朋的位子正對著門口,見王一飛回來,立刻大聲招呼著牌局。


    “你們玩吧,我不玩。”王一飛搖頭。在這些人中,下棋數他最牛,但論到打牌。隨便哪個拉出來都能當他的師傅。


    “別呀,你不玩人就不夠數了。”陳誌朋勸道:大多數棋手喜靜而不喜動,但他卻是其中的另類,不管什麽時候,總喜歡給自已找點事兒來做,讓他也如張東財那樣一個人坐在那裏踏踏實實的看電視幾乎沒有可能。


    “你們四個人現在玩得不是挺好的嗎?”王一飛伸著腦袋在桌了上了一眼,還是搖頭不應。


    “哈,飛飛,不至於吧?雖說上次打牌輸個底兒掉,那也不保證這次也一樣呀?說不定手氣上來,你一路大貢坐到吃晚飯呢?”陳誌朋不放棄,還是一個勁兒地勸說著。


    “才不呢。你們玩你們的,我看電視就好了。”王一飛頭搖得象個撥浪鼓似的,一屁股坐在張東財旁邊,顯是表示任由誰說破大天也不會參加。


    陳誌朋勸,吳伯雄勸,崔皓月也勸,王一飛幹脆把耳朵一捂,來個視而不見,聽耳不聞。


    “嗬,好了。你們就別勸他了,他大概是不想把搞壞了運氣。”林枝福笑著製止幾人的勸說。


    “呃?什麽意思?”崔皓月不解地問道。


    “,噢,我知道了,嗬嗬,飛飛,真沒想到,你小小的年紀,怎麽就迷信上了?”陳誌朋腦筋很快,眼珠一轉,很快便猜出了林枝福的用意所指。


    王一飛不答,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麽意思,但他不想回答。


    “朋哥,說呀,你知道什麽了?”吳伯雄沒反應過來,急著插口問道。


    “嗬,你們想想,上一輪比賽的前一天,他也是和咱們打牌,結果輸得個一塌糊塗,接下來二天比賽就輸給了蔡老師,現在的情況是咱們明天要比賽,他不跟咱們玩牌還不是怕重搗複轍?”陳誌朋笑著公布了答案。


    “噢,哈哈,飛飛,你也太好玩了!這種沒影的事兒你也信?哎喲,哎喲,笑的我肚子都痛了!”幾位年輕棋手回過味兒來,捂著肚子一個兒地大笑。


    王一飛的臉微微發熱,陳誌朋說的不錯,他的確是不想明天的比賽再輸。即使對手是他的師兄,他也知道比賽前一天玩玩撲克和二天的比賽沒有必然聯係,但潛意識中還是不願意去試驗。


    “嗬,好了,你們別笑了,當棋手的,或多或少總會有點兒迷信,這有什麽可奇怪的?別人先不說,誌朋,你每次比賽時總在脖子上掛一尊小玉佛幹嗎?別告訴我你信如來。還有吳伯雄,別笑,說的就是你,每回去外地比賽的時候,你幹嘛要在枕頭底下壓一張白紙?”林枝福力挺王一飛,把各人在麵臨比賽時的小動作一一點出,由此可見,他對自已這些隊員的了解。


    被林枝福這麽一說,幾位年輕隊員麵麵相覷,可不嗎,笑話王一飛迷信,自已其實不也一樣嗎?所謂老鴰落在豬身上,光看見別人黑,看不見自已黑。


    “好啦。迷信沒什麽好不好的,那就是一種心理暗示,不光你們有,其他人也一樣有,打個比方,就好象那些研究搞傳銷,研究成功學的人在演講時常常采用的一種手法,讓聽眾齊聲大喊‘我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之類的豪言狀語,在環境的影響下,每個人都會感到熱血沸騰,覺得自已無所畏懼。想做什麽就一定能做到什麽。實際上,誰都知道喊兩句口號和獲得成功之間哪兒有什麽必然聯係?假如喊口號就能發大財,那些講師每堂公開課五六百,甚至上千人,那一天得出多少百萬,千萬富翁?真這麽厲害,國家還搞什麽建設,直接叫這些人天天滿世界講課就好了。”林枝福笑道。


    “林教練,那您在比賽前有什麽忌諱嗎?”王一飛好奇問道?


    “忌諱?哈哈,當然有啦,在比賽前一天晚上我是絕對不會喝酒的。”林枝福答道。


    眾人聞聽無不大笑,賽前不能喝酒,這哪兒是什麽忌諱,這根本就是保持比賽狀態的常識嘛。


    王一飛不肯打撲克,陳誌朋也就不再強求,終究他也不想明天的比賽出問題,萬一王一飛不巧真的輸了,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幾個年輕棋手繼續吆五喝六的打著升級。


    “對了,飛飛,見你師兄怎麽用了那麽長時間,算起來快一個小時了吧?一年不見,真有那麽多話可說嗎?”看看手表,林枝福向王一飛問道。


    “嗬,不是。和春生哥見麵倒是沒說多長時間話,主要是擺棋花的時間多點。”王一飛答道。


    “擺棋?擺什麽棋?”不光是林枝福,屋內其他眾人聞聽也是一愣,打牌的手停了下來,看電視的也把頭轉了過來。


    “就是擺我和金炳輝的那盤棋呀。”王一飛答道。


    “啊?你給他們擺棋,飛飛,搞沒搞錯呀?”陳誌朋頓時叫了起來。


    “呃失誤,失誤,是我的失誤。”林枝福心裏也是暗道糟糕,他本以為王一飛去看黃春生無非是聊聊天兒,述述舊,沒什麽大不了的,卻不曾想到成都棋院的那些人那麽賊。居然利用王一飛人小單純,沒有心機讓他講解自已的棋,那不是讓王一飛自已把自已拿手的功夫亮出來讓他們研究分析嗎?


    “怎麽了?不就是講講棋嗎?這盤棋很多人都知道呀?”王一飛不解問道,他不明白大家的反應幹嘛那麽大?


    “飛飛呀,唉,怎麽說你好呢?這盤棋知道的人是多,但知道歸知道,別人的想法是別人的想法,他們不是你,再怎麽研究,也不可能知道你的真正想法。但你倒可好,送上門去這麽一講,他們不就知道你的思路和棋路了嗎?到時候反過來再對付你,吃虧的不就是你了嗎?”陳誌朋歎道。


    “吃虧?會嗎?擺棋的時候他們也提出不少的看法,挺多也是很有意思的,我覺得我也不是沒有收獲呀?”王一飛有點兒難以理解。


    “飛飛,學習是雙向的,有付出才有收獲,這當然是對的。不過付出有多少,收獲有大小,那也得看付出和收獲的多少大小呀!你花一毛錢買碗豆腐腦叫賺了,花一塊錢叫劃算,花十塊錢那就叫吃虧!你想想,你給他們擺棋,是他們了解你的棋多些,還是你從他們那裏得到的見解多些?!不成正比啊!”陳誌朋叫道。


    “就是,飛飛,幹嘛人家叫你擺你就擺,擺也不是不行,等比賽完了,擺多少盤也沒關係。現在好了,比賽還沒有下,你的底兒就先被人家給摸清了。”吳伯雄滿臉擔心地說道。


    “是嗎?被摸清楚了?”王一飛更感迷茫,要說知根知底,國少隊也好,北京中天隊也好,對他的棋風特點清楚的人往少說也有十來個,可也沒見內部訓練比賽的時候拿自已怎麽樣過,圍棋比賽最終比的不是棋手自身的實力嗎?如果知道對方的弱點就能贏,當年的武宮宇宙流,後來的韓國流,不都是刮得天昏地暗,叫人無可奈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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