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麵人的老漢一抬頭，頓時驚了一下：“許……”
“噓，老人家，別害怕，我隻是想買下來。”許榮華伸手去掏銀子。
口袋裏空空如也，她記起了自己是不帶銀子出門的。
不免有些尬尷。
可是老人家根本沒有給她尬尷的機會。
一下子從麵人攤前走了出來，徑直走到了她麵前，屈膝就跪。
“你想要老漢的麵人，老漢哪能要銀子啊，許姑娘，若沒有你，便沒有老漢的今日啊。”
說完，老人家老淚縱橫。
“那些天，老漢要餓死了，是你給我們發了米麵，饅頭，我們才得以生存下去，我和我那可憐的小孫兒，以及這平州城裏很多死了雙親父母和子女的百姓，都是靠著您才熬過來的。”
“老人家。”許榮華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她見過萬軍壓境，也見過血腥撕殺，可就是沒有見過如此――令她覺得促局的場景。
她看著跪下的老人家，趕緊去扶：“請不要這樣，這是我應該做的，再說了，我父身為安南王，他一直心係著江南的百姓，所以，我這一切都是替他做的，不值得你們感謝。”
“不管你怎麽說，我們隻認一個理，那就是你救了我們平州的百姓，若不是你，隻怕我們活不到今天，你可知道，那從前的知州許德民，那個狗官，坑了我們多少的百姓，說是匪徒劫銀，可是那根本就像是他們自導自演的一場戲。”老人家說起話來似乎有些頭道，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老人。
果然，他繼續道：“我本是州府裏的師爺，自從他上任後，便把我辭了去。”
老漢說道，頓了一頓：“……哼。他不辭我，我還要辭他，因為我看不慣他們官官相護，魚肉百姓啊。自從安南王離任了以後，他們就更猖狂了，如今，許姑娘一來，我們這些百姓總算是看到了福音。”
“老人家，千萬別這麽說。“許榮華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了。
她麵頰一燙，竟然覺得自己臉上飛上了兩抹紅暈。
不是沒有被人盛讚過，隻不過，如今這種場麵，還當真是讓人有些不好意思。
這一瞬。她感覺自己心若最初，仿佛一個嬌羞的小女孩兒，在長輩的麵前，不知該說些什麽。
老漢許是看出了許榮華的那抹無措，不再跪著。站起身道：“這小麵人，我捏的全是許姑娘，百姓們都說啊，要拿回家去供著，把您當成活菩薩一樣。“
“這就更使不得了。“許榮華一驚，再次打斷他的話：”我可不是什麽活菩薩，我說過。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
“許姑娘，您就別再謙虛了，您真的就是一個活菩薩。“
百姓們盛譽不斷，一個個全都圍觀了過來。
許榮華看著人越來越多，有些不適這種被純樸的百姓們圍觀感謝的場麵，趕緊接過了小麵人。衝他們一個個打了招呼，邁開腿，大步的往前走去。
走的時候心跳有些惴急，仿佛身後有什麽東西追著她一樣。
那小麵人在她的手裏化成了一團麵泥，這才發現。竟然緊張了。
麵對刀光劍影的時候都不曾緊張，麵對著一群純樸的百姓，她竟然緊張了。
麵人已經變了形，可是仍不難看出捏的人所費的心思以及對麵人的感情。
許榮華微微的閉了眼，待到僻靜處，這才停下了腳步。
百姓們的盛情，她何德何能啊，不過就是做了一件她計劃中的事情而已。
此次來江南，治理水患是為了幫安南王穩固在朝中的地位，以及不讓他交出手中的兵權，另一個原因，就是她想要把水兵訓練成她想象中的那個樣子。
可是如今，百姓們完全不知道她心裏的真正所想。
她絕非那種聖母，就算所做善事，也不過是為了替自己贖罪而已。
閉上眼，隔著清冷的月光，以及夏日裏清涼中略帶炎熱的風，依稀可以聽到那些喪生在戰役中的人的呼喊：救救我們，我們不要死，不想死啊……
那些呼吼，化成了一個夢魘，幾次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那是帝國軍團戰爭後留下的後遺症，那些人，全都被幅射了，沒有一個有活路。
隻有他們，穿著特製的甲衣，看著隔離艙外的那些人慘死。
回憶。
無邊無際的回憶。
“怎麽了，被嚇到了，這不過是種小場麵而已。“
高晉突的出現。
許是看到了她眼角流下的那滴淚，話裏帶著明顯的狹促：”若有一天你做我的女人，那才是真正的風光，哪是這些小百姓對你膜拜所能比的，到時候，向你膜拜的，就是整個離國的文武大臣，更有，我將來登基為帝，你貴為皇後，亦是無限榮光。“
許榮華驀的睜眼。
這一刻，心底有了層層的殺意。
不是她想針對這個人，隻是這個高晉，屢次在她心緒不爽的時候來犯。
明亮的星眸，本該清純一片，卻暗藏了無限的殺氣。
高晉原本想湊近調侃許榮華一番，卻在看到她驀然睜眼以後退離了半步。
這樣的眼神，仿若從地獄裏出來的修羅一樣，冰冷決絕。
一時之間，他接下來的話卡在喉嚨裏，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
許榮華極力的隱忍著，雙手緊握雙拳。
終於。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如果下次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
說完看也不看高晉一眼，翻身飛越於牆簷之間，飄然離去。
而不遠處，一名黑衣男子儼然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裏，畫成了小卷，一聲長嘯，飛來一隻黑色的海東青，將那畫卷折成卷。掛在了它腳邊的竹筒裏，往北邊飛去。
**
而與此同時，長街上的熱鬧還在繼續，人們好像不知疲倦一樣。慶祝著他們的家園恢複了往昔的繁盛。
所有的茶樓，街道，以及鋪子，還有那環水而建的四方街，都在夜色裏呈現出了它們獨特的美麗。
許榮華站在屋簷之上，原本是想回行館休息的，可是一想到高晉也有可能跟回去，便失了回去的興致，索性找了個安靜的屋簷，坐下來。靜看著底下的一切。
街道上，依稀可見紫陽的身影，遠處的人群中，那抹紫，月色下格外璀烈。
**
紫陽手裏拿著幾串冰糖葫蘆。咬了一口，將其中的一串遞給了身邊的人。
身邊的人不是沈磬，是林卓。
“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特別喜歡吃甜食。“
看林卓一臉納悶的樣子，紫陽咯咯笑出了聲。
“甜食就是甜甜的食物，你懂嗎？“
“噢。“林卓笨拙的點了一下頭，似不好意思。羞澀的笑了。
他的模樣看起來有幾分俊俏，又有幾分說不出的味道。
紫陽看著他月光下依稀可見紅暈的臉龐，心想，這個男人是什麽做的呀，怎麽這麽喜歡害羞啊，他看起來好像一隻小白兔。讓人忍不住想逗上一逗。
所以紫陽放慢了步調，故意板起了麵孔：“喂，我說你，我跟你說話的時候，除了哦和噢。你能不能說點別的，如果你總是這樣，我不理你了啊，一點趣也沒有，真是沒勁，哼。“
說完快步向前方走去。
“哎。“林卓立即急了，在身後叫她：”我……“
紫陽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
林卓頓時手足無措：“我……“
紫陽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林卓越發的臉紅了起來：“我……“
“我了半天你我什麽呀，半個字也說不出來，真是沒趣，我真不理你了。“紫陽心裏其實已經樂開了花，她就是喜歡看這小樣手足無措的樣子，比起那羞澀的模樣，更想讓人忍不住的逗弄他。
可是下一秒，林卓臉上紅暈更勝，甚至漫延到了眼眶裏。
紫陽這才逗不下去了：“喂，好了，我說你兩句，還……掉眼淚啊。“
她做出用雙手接淚珠的樣子，遞到了林卓的跟前：“來吧來吧，如果你不怕丟人，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哭，嘿嘿，我倒想看看，你哭起來是什麽樣子，會不會比害羞的時候更讓人覺得可愛，哈哈。“
林卓抬起頭，愣愣的看著她：“你逗我的？“
“是啊，傻瓜。“紫陽笑了，笑得開懷，晶瑩的眼底仿佛有浪花在跳躍一樣，又好像漫天的月光都映入了她的眼睛裏，那深處點點都是璀璨的晶瑩。
她看著林卓，那個癡傻樣子。
忍不住伸出手去，點了一下他的額頭：“不是逗你的，難道還是說真的啊，像你這麽好玩的朋友，我怎麽舍得丟棄呢，嗬嗬……“
說完看向了不遠處的一間茶館。
“走吧，聽說那裏的碧羅春很好喝，我請客，請你喝上一蠱。“
紫陽道：“平日裏你應該很少喝這種茶吧，看你清貧的樣子，應該也喝不起，來吧，我請客，讓你一次喝個夠。”
“那個……”林卓微微一怔，隨即，笑意在他嘴邊漫延開來：“好啊。”
“看你，不就是請你喝個茶嗎，開心成這個樣子，當真是清貧人家出來的苦孩子。”紫陽再一次忍不住的笑了。
兩人就這樣漫天漫地的說話，林卓一句話也沒有，紫陽說到高興處的時候，他附和兩聲，兩人很快穿過了人群走到了茶館門前。
就在這時，紫陽的腳步略微的一怔，停了下來。
她看著前方，茶館門外不遠處佇立的一道身影，修姿挺撥，那雙黑瞳，望著她，燦若寒星，讓人一眼便撥不開腳去。
可是，她不想看第二眼。
沈磬。
她不是已經把他給甩開了嗎。
這一次出遊。
許榮華讓沈磬做她的護衛，可是她不喜歡沈磬跟在身後的感覺。
因為。
自從她知道沈磬不可能會喜歡她之後，便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要離他太近。
之後也因為那一次過度的傷心，所以平靜了一段時間。
可是如今，為何那種酸澀的感覺又湧上來了，好像當初被他拒絕的滋味。
紫陽看著沈磬，挪不開腳步。
林卓站在她旁邊，看了看沈磬，又看看她，突的道：“不如，我先回去吧。”
這是他今晚說過的一句最完整的話，可是紫陽不樂意聽。
她一把抓住了林卓的手：“你回去幹什麽，咱們的茶還沒喝呢。”
“噓，老人家，別害怕，我隻是想買下來。”許榮華伸手去掏銀子。
口袋裏空空如也，她記起了自己是不帶銀子出門的。
不免有些尬尷。
可是老人家根本沒有給她尬尷的機會。
一下子從麵人攤前走了出來，徑直走到了她麵前，屈膝就跪。
“你想要老漢的麵人，老漢哪能要銀子啊，許姑娘，若沒有你，便沒有老漢的今日啊。”
說完，老人家老淚縱橫。
“那些天，老漢要餓死了，是你給我們發了米麵，饅頭，我們才得以生存下去，我和我那可憐的小孫兒，以及這平州城裏很多死了雙親父母和子女的百姓，都是靠著您才熬過來的。”
“老人家。”許榮華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她見過萬軍壓境，也見過血腥撕殺，可就是沒有見過如此――令她覺得促局的場景。
她看著跪下的老人家，趕緊去扶：“請不要這樣，這是我應該做的，再說了，我父身為安南王，他一直心係著江南的百姓，所以，我這一切都是替他做的，不值得你們感謝。”
“不管你怎麽說，我們隻認一個理，那就是你救了我們平州的百姓，若不是你，隻怕我們活不到今天，你可知道，那從前的知州許德民，那個狗官，坑了我們多少的百姓，說是匪徒劫銀，可是那根本就像是他們自導自演的一場戲。”老人家說起話來似乎有些頭道，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老人。
果然，他繼續道：“我本是州府裏的師爺，自從他上任後，便把我辭了去。”
老漢說道，頓了一頓：“……哼。他不辭我，我還要辭他，因為我看不慣他們官官相護，魚肉百姓啊。自從安南王離任了以後，他們就更猖狂了，如今，許姑娘一來，我們這些百姓總算是看到了福音。”
“老人家，千萬別這麽說。“許榮華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了。
她麵頰一燙，竟然覺得自己臉上飛上了兩抹紅暈。
不是沒有被人盛讚過，隻不過，如今這種場麵，還當真是讓人有些不好意思。
這一瞬。她感覺自己心若最初，仿佛一個嬌羞的小女孩兒，在長輩的麵前，不知該說些什麽。
老漢許是看出了許榮華的那抹無措，不再跪著。站起身道：“這小麵人，我捏的全是許姑娘，百姓們都說啊，要拿回家去供著，把您當成活菩薩一樣。“
“這就更使不得了。“許榮華一驚，再次打斷他的話：”我可不是什麽活菩薩，我說過。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
“許姑娘，您就別再謙虛了，您真的就是一個活菩薩。“
百姓們盛譽不斷，一個個全都圍觀了過來。
許榮華看著人越來越多，有些不適這種被純樸的百姓們圍觀感謝的場麵，趕緊接過了小麵人。衝他們一個個打了招呼，邁開腿，大步的往前走去。
走的時候心跳有些惴急，仿佛身後有什麽東西追著她一樣。
那小麵人在她的手裏化成了一團麵泥，這才發現。竟然緊張了。
麵對刀光劍影的時候都不曾緊張，麵對著一群純樸的百姓，她竟然緊張了。
麵人已經變了形，可是仍不難看出捏的人所費的心思以及對麵人的感情。
許榮華微微的閉了眼，待到僻靜處，這才停下了腳步。
百姓們的盛情，她何德何能啊，不過就是做了一件她計劃中的事情而已。
此次來江南，治理水患是為了幫安南王穩固在朝中的地位，以及不讓他交出手中的兵權，另一個原因，就是她想要把水兵訓練成她想象中的那個樣子。
可是如今，百姓們完全不知道她心裏的真正所想。
她絕非那種聖母，就算所做善事，也不過是為了替自己贖罪而已。
閉上眼，隔著清冷的月光，以及夏日裏清涼中略帶炎熱的風，依稀可以聽到那些喪生在戰役中的人的呼喊：救救我們，我們不要死，不想死啊……
那些呼吼，化成了一個夢魘，幾次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那是帝國軍團戰爭後留下的後遺症，那些人，全都被幅射了，沒有一個有活路。
隻有他們，穿著特製的甲衣，看著隔離艙外的那些人慘死。
回憶。
無邊無際的回憶。
“怎麽了，被嚇到了，這不過是種小場麵而已。“
高晉突的出現。
許是看到了她眼角流下的那滴淚，話裏帶著明顯的狹促：”若有一天你做我的女人，那才是真正的風光，哪是這些小百姓對你膜拜所能比的，到時候，向你膜拜的，就是整個離國的文武大臣，更有，我將來登基為帝，你貴為皇後，亦是無限榮光。“
許榮華驀的睜眼。
這一刻，心底有了層層的殺意。
不是她想針對這個人，隻是這個高晉，屢次在她心緒不爽的時候來犯。
明亮的星眸，本該清純一片，卻暗藏了無限的殺氣。
高晉原本想湊近調侃許榮華一番，卻在看到她驀然睜眼以後退離了半步。
這樣的眼神，仿若從地獄裏出來的修羅一樣，冰冷決絕。
一時之間，他接下來的話卡在喉嚨裏，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
許榮華極力的隱忍著，雙手緊握雙拳。
終於。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如果下次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
說完看也不看高晉一眼，翻身飛越於牆簷之間，飄然離去。
而不遠處，一名黑衣男子儼然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裏，畫成了小卷，一聲長嘯，飛來一隻黑色的海東青，將那畫卷折成卷。掛在了它腳邊的竹筒裏，往北邊飛去。
**
而與此同時，長街上的熱鬧還在繼續，人們好像不知疲倦一樣。慶祝著他們的家園恢複了往昔的繁盛。
所有的茶樓，街道，以及鋪子，還有那環水而建的四方街，都在夜色裏呈現出了它們獨特的美麗。
許榮華站在屋簷之上，原本是想回行館休息的，可是一想到高晉也有可能跟回去，便失了回去的興致，索性找了個安靜的屋簷，坐下來。靜看著底下的一切。
街道上，依稀可見紫陽的身影，遠處的人群中，那抹紫，月色下格外璀烈。
**
紫陽手裏拿著幾串冰糖葫蘆。咬了一口，將其中的一串遞給了身邊的人。
身邊的人不是沈磬，是林卓。
“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特別喜歡吃甜食。“
看林卓一臉納悶的樣子，紫陽咯咯笑出了聲。
“甜食就是甜甜的食物，你懂嗎？“
“噢。“林卓笨拙的點了一下頭，似不好意思。羞澀的笑了。
他的模樣看起來有幾分俊俏，又有幾分說不出的味道。
紫陽看著他月光下依稀可見紅暈的臉龐，心想，這個男人是什麽做的呀，怎麽這麽喜歡害羞啊，他看起來好像一隻小白兔。讓人忍不住想逗上一逗。
所以紫陽放慢了步調，故意板起了麵孔：“喂，我說你，我跟你說話的時候，除了哦和噢。你能不能說點別的，如果你總是這樣，我不理你了啊，一點趣也沒有，真是沒勁，哼。“
說完快步向前方走去。
“哎。“林卓立即急了，在身後叫她：”我……“
紫陽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
林卓頓時手足無措：“我……“
紫陽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林卓越發的臉紅了起來：“我……“
“我了半天你我什麽呀，半個字也說不出來，真是沒趣，我真不理你了。“紫陽心裏其實已經樂開了花，她就是喜歡看這小樣手足無措的樣子，比起那羞澀的模樣，更想讓人忍不住的逗弄他。
可是下一秒，林卓臉上紅暈更勝，甚至漫延到了眼眶裏。
紫陽這才逗不下去了：“喂，好了，我說你兩句，還……掉眼淚啊。“
她做出用雙手接淚珠的樣子，遞到了林卓的跟前：“來吧來吧，如果你不怕丟人，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哭，嘿嘿，我倒想看看，你哭起來是什麽樣子，會不會比害羞的時候更讓人覺得可愛，哈哈。“
林卓抬起頭，愣愣的看著她：“你逗我的？“
“是啊，傻瓜。“紫陽笑了，笑得開懷，晶瑩的眼底仿佛有浪花在跳躍一樣，又好像漫天的月光都映入了她的眼睛裏，那深處點點都是璀璨的晶瑩。
她看著林卓，那個癡傻樣子。
忍不住伸出手去，點了一下他的額頭：“不是逗你的，難道還是說真的啊，像你這麽好玩的朋友，我怎麽舍得丟棄呢，嗬嗬……“
說完看向了不遠處的一間茶館。
“走吧，聽說那裏的碧羅春很好喝，我請客，請你喝上一蠱。“
紫陽道：“平日裏你應該很少喝這種茶吧，看你清貧的樣子，應該也喝不起，來吧，我請客，讓你一次喝個夠。”
“那個……”林卓微微一怔，隨即，笑意在他嘴邊漫延開來：“好啊。”
“看你，不就是請你喝個茶嗎，開心成這個樣子，當真是清貧人家出來的苦孩子。”紫陽再一次忍不住的笑了。
兩人就這樣漫天漫地的說話，林卓一句話也沒有，紫陽說到高興處的時候，他附和兩聲，兩人很快穿過了人群走到了茶館門前。
就在這時，紫陽的腳步略微的一怔，停了下來。
她看著前方，茶館門外不遠處佇立的一道身影，修姿挺撥，那雙黑瞳，望著她，燦若寒星，讓人一眼便撥不開腳去。
可是，她不想看第二眼。
沈磬。
她不是已經把他給甩開了嗎。
這一次出遊。
許榮華讓沈磬做她的護衛，可是她不喜歡沈磬跟在身後的感覺。
因為。
自從她知道沈磬不可能會喜歡她之後，便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要離他太近。
之後也因為那一次過度的傷心，所以平靜了一段時間。
可是如今，為何那種酸澀的感覺又湧上來了，好像當初被他拒絕的滋味。
紫陽看著沈磬，挪不開腳步。
林卓站在她旁邊，看了看沈磬，又看看她，突的道：“不如，我先回去吧。”
這是他今晚說過的一句最完整的話，可是紫陽不樂意聽。
她一把抓住了林卓的手：“你回去幹什麽，咱們的茶還沒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