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霜手裏端著一蠱湯,此刻盡數灑落在了托盤裏,她臉上掛著柔柔的笑意,見被人看到了,也不回避,巧笑依然向榮國公走來。


    “老國公,當真是稀客啊,好久不曾見您進宮了。”


    “哼。”榮國公冷哼了一聲,不理她。


    陳霜也不介意,繼續笑道:“老國公此番前來,可是為了……”


    “老夫與你說話了嗎,我和皇帝論事,你一個婦道人家跑來插什麽嘴,你貴為我朝的皇後,不在後宮好好呆著,治理那些後妃,跑到禦書房幹什麽。”


    榮國公終於聽不下去了,他就是不喜歡陳霜這人,和前皇後比起來,差遠了。


    他一連串的對陳霜發難:“難道你不知道,皇帝的禦書房你們這些後宮婦人是不能進的嗎,這一大早的到這裏來,是想幹什麽,莫非想幹涉皇帝佐政不成。”


    榮國公此言一出,景帝的臉色頓時難看了。


    不是因為陳霜,而是因為榮國公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似在指責他。


    “你先下去。”


    景帝對皇後道了句。


    陳霜立退依言退下了去:“是。”


    臨去前,笑意柔柔的看了榮國公一眼,那笑裏,暗藏了千百萬根毒針一樣的鋒芒。


    許榮華一絲不落的看在了眼裏,心裏的猜想越來越坐實了。


    “皇上,剛才榮華的提議,你可同意?”榮國公逼問。


    “同意,當然同意。”景帝忙道。


    “好,那你就去做吧。”榮國公對許榮華道。


    兩人一起轉身,與景帝告辭。


    景帝鬆了一口氣,正要擦拭額頭的汗滴,冷不丁,榮國公又折轉了回來。


    “還有一事。”


    “何事,老國公但說無妨。”景帝忙道。


    “我孫女在平州立下了汗馬功勞。你那幾個兒子有目共睹,當皇帝的,應當賞罰分明,這樣才能服眾。你若總是隻罰不賞,這些人跟著你還有什麽意思。”


    “賞,當然要賞。”景帝連忙道:“她從平州回來的時候我就準備賞賜了,隻不過如今朝中事務繁多,把這一碴給忘了,依老國公之見,賞賜些什麽的好。”


    說罷又笑意盈盈轉向了許榮華:“榮華,你想要什麽賞賜啊,是想要黃金萬兩還是南海的夜明珠啊。”


    “這些都不要。”許榮華也不與景帝客氣。


    她知道景帝此刻希望她能客套推辭,可是。她偏不如景帝願。


    安南王自回京以來,已經過得夠憋屈的了,如今,到了她為自己義父討回一絲公道的時候,她什麽也不要。就要一個名頭。


    許榮華看著景帝,朗聲道;“皇上若真的覺得臣女哪兒都好,就封我一個郡主吧。”


    此言一出,不止是景帝,就連榮國公也愣住了。


    景帝萬沒有想到,許榮華沒如此的大膽,借機對他提出這種要求。


    封郡主。可是要有功績的。


    不過,她在平州所做的一切,也算得上是高功一件了。


    “好,就依你的,封郡主。”景帝衝一旁的李公公使了個眼色,李公公立即去宣禮部的官員即刻來辦。


    許榮華目的達到了。也不急於一時,隻是關於封號,她有自己的意見。


    “我父安南王,我就封個平南郡主吧。”


    許榮華借機提道。


    “平南郡主。”景帝略一沉凝,答應:“好。”


    待到許榮華和榮國公走了出去以後。景帝氣得一把掀掉了桌上的筆墨紙硯,簡直是太可恨了,氣死他了。


    景帝氣得心肝兒疼,曾幾何時,他被人如此的威脅。


    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平南郡主,真虧得許榮華開得了這個口。


    隻是,已經答應了,不封也不行了。


    景帝正氣得肝尖兒疼的時候,那道妖嬈嫵媚的身影又來了。(.)


    皇後陳霜並沒有走遠,一直在旁側聽。


    見景帝怒得不行的樣子,上前道:“罷了,皇上,既然已經答應他了,就別再生氣了,不就是封個郡主嗎,咱們朝中的郡主還少嗎,多她一個不多。”


    “話雖如此,可是朕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你看到沒有,霜兒,他仗著自己是開國元老,完全不把朕放在眼裏,那一臉的囂張樣,朕看了就來氣。”景帝坐在椅子上,胸口劇烈的起伏道:“從小到大,他看好的就是皇兄,到了現在,他還坦護著他,朕看,早晚有一天,朕這個江山總會易主。”


    “皇上您多慮了,那榮國公真性情,一向如此,他不是針對您。”皇後越是如此說,景帝越是生氣:“霜兒,你不必替他說好話了,我看那個沈嚴,半點也沒有把朕放在眼裏,不就是看朕要依靠他來鎮守這大離的河山嗎,若是朕有自己的武將,還需看他的臉色。”


    景帝憤憤然道。


    此言一出,正中陳霜的下懷。


    陳霜立即上前去,替景帝拍撫他的胸口:“皇上,別生氣了,不就是關於武將的事兒嗎,臣妾倒是有一條妙計?”


    “說。”景帝這麽些年來,對皇後陳霜如此的寵愛,除了她長相嫵媚以外,更多的是她的善解人意,當然,這兩樣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陳霜總是能在他焦頭爛額的時候給他出許多主意,發解他的燃眉之急。


    比如此刻,景帝看著陳霜兩眼亮晶晶,像極了一隻可愛的小狐狸。


    心頭的悶氣微微去了些,任她依在自己的懷裏,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長發,道:“你我之間,不需要像其它嬪妃那些客氣,你有什麽,隻管直言。”


    “那臣妾說了,皇上可不許笑臣妾幼稚,若是覺得可用,便用,若是覺得不可用,隻當笑話聽一聽。”陳霜巧笑嫣然的對景帝道。


    “說吧,朕聽著呢。”景帝微眯了眼睛。平定著自己的心緒。


    隻聽得皇後陳霜軟軟的聲音在耳邊道;“皇上,臣妾想,如果能大開武舉,不設限製。在鄉鎮以及京中同時開設擂台,進行武打,到時候必能選撥很多可造之材。”


    “霜兒的意思是?”景帝驀的一睜眼,明顯的來了興趣,他兩眸亮晶晶的看著陳霜:“繼續說下去?”


    “到時候皇上暗地裏設一個學堂,專門用來培養自己的武將,那些武功好的可造之材,我們可以適當的教他們一些排兵布陣之法,那些與生俱來,文武雙全的。我們可以立即便委以重任,就好像當初先帝選舉賢才一樣,榮國公不正是那樣選舉出來的麽。既然先帝可以有一個榮國公,那麽我們皇上,也一定可以選舉出屬於自己的榮國公來。”


    “噢。”景帝還在思量。


    陳霜趁熱打鐵道:“皇上之所以要看榮國公的臉色。不僅隻是因為他的黃金戰甲吧,我相信更多的是因為如今我朝的武將,多半都是榮國公手下的得意門生,所以您才會給他幾分薄麵,可惜,那個老家夥,倚老賣老。完全不把您放在眼裏,連我都看不下去,更別提其它文臣了。”


    陳霜道:“您可知,那些文臣們都是怎樣評判榮國公的嗎?”


    “怎樣評的?”景帝道。


    “我說了,皇上可不許生氣?”陳霜小心翼翼的看著景帝的臉色。


    景帝麵色凝重:“你說吧,朕絕不生氣。”


    “那我真說了。”陳霜依舊小心翼翼。


    “說。朕免你死罪。”景帝道。


    “大家都說他功主蓋主,現如今,我朝的兵馬不是皇上的兵馬,是沈家的兵馬。”


    “混帳。”景帝勃然大怒,一下子拍案而起。


    陳霜立即跪倒在地:“皇上。請恕臣妾多言。”


    景帝平熄了一下怒氣,看向地上跪倒著的陳霜:“霜兒快起來,朕不是在罵你,朕是在罵那些人,這些混帳話到底是誰說出來的。”


    “皇上你不必追究是誰說的,若是朝中所有文臣說的,難道您要把他們一一治罪嗎,他們又沒有什麽罪過,隻不過在替皇上您打抱不平而已。”陳霜越說越激動:“不止是他們,連我一介小小的婦人都看不過去,您看看剛才,我不過是擔心皇上您的身體,所以特地送了補品過來,可是那沈嚴一通大罵,說我不守婦道,他有當臣妾是皇後嗎。隻怕在他心裏,除了前皇後,誰都瞧不上心。臣妾心裏萬般委屈,他怎知道,皇上你有心絞痛的毛病,若是不及時送藥,你是會發心病的。”


    此言一出,景帝立即不說話了。


    “霜兒,你受委屈了。”


    說罷,他攬了陳霜過去。


    “朕知道,你心裏是有朕的,別人怎麽看,咱們別管,那個沈嚴,早晚有一天,朕會讓他知道,究竟誰才是這個江山的主宰。”


    “依我看,他直到現在,仍覺得安南王比您更適合做皇帝。”陳霜就是要找機會徹底的激怒景帝。


    果然,此言一出,景帝放在龍案上的手越發的捏緊了。


    還有一隻,環在她的腰側,死死的,快要把她皮都給掐破了。


    陳霜低低的發出了一聲哀號,景帝這才回過神來。


    “霜兒,怎麽了,朕弄疼你了嗎?”


    “無事的,皇上,臣妾隻是在為您心疼。”陳霜搖了搖頭,伸手撫上了景帝的臉:“你如此的儀表堂堂,又如何的勤政愛民,而且您的滿腹才華,隻有臣妾知道,比起那個隻知道行軍打仗的安南王此等莽夫,您不知強了多不倍,可惜,那些人看不到您的好,臣妾心底為您感到不值。”


    說著說著,落下淚來。


    景帝看著陳霜這個樣子,心神一陣恍惚。


    想起了兩人初見時的模樣。


    ps:


    今天的第二更,完畢,第三更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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