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恒的話對於張步武來說,就是徹徹底底的顛覆。


    之前所說將來比這些上古強者更強,即便誰都知道不切實際,還是更容易讓人重塑信心,可是劉恒現在說要自比天驕就不同了。


    他竟然是真正在和天驕比較,語氣如此自然,帶給人的震撼反而更大。


    嬌狂自大嗎?


    人們第一反應是覺得劉恒太過狂妄了,可是凝神一想,卻發覺劉恒……好像是說真的。


    他不是在自誇,而是在陳述事實。單論他展現的非凡實力,已經給人一種感覺,他足以和天驕一戰。


    既然這樣,自比天驕又有什麽不對?


    尤其是劉恒語氣如此理所當然,更讓人感到心驚。


    “像你這樣的,還見過三人?”


    是真的存在,還是劉恒安慰他的話?


    張步武覺得難以置信,可是這話既然從劉恒口中傳出,自然而然就多了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劉恒沒有騙他的必要,如此驕傲的人也不屑於去騙他,也就是說,他說的都是真的。


    張步武呆滯喃喃,腦海反複回蕩著這個念頭,忽然就像是什麽固有的東西被這念頭撞出了一條巨大裂縫。如果隻有一人,可以算是特例,但劉恒說這樣的人他還見過三人,意義就截然不同了。


    這意味著不僅劉恒,還有這麽一種人,本身不是天驕卻擁有不懼天驕的自信。


    如此人物,又會有何等風采?


    張步武心裏暢想,隻覺無法想象,更想親眼見見了。他一抬頭見到眼前的劉恒,頓時有了明悟。


    這不就是嗎?


    初見時平平淡淡,毫不出彩。如同藏於鞘中的寶劍,光華內蘊。隻有真正蘇醒,才會展現出絕世風采。還有那不屈不撓的傲意,如龍騰於野!


    一定是這樣!


    即便隻是凡人之資。也能不懼天驕,也能與那看似不可一世的天驕一戰!


    如今這樣的人物就真實站在他的麵前,可不就是他所追求的嗎?


    “這就是我所追求的!”


    張步武喃喃,臉上頹唐的神情平複下來,意誌重新凝聚,仿佛比之前更加堅固了。


    “就算我現在很弱,但我相信隻要不斷努力,我將來一定很強。這才是我追求的信念!”


    他心裏有聲音反複回蕩,意誌上最後一道傷痕也在慢慢彌補,他站起身,朝劉恒鄭重行禮,“師兄大恩如同再造,步武永世不忘。”


    相比之前,張步武對待劉恒的態度有了巨大的改變。看著他朝一個下宗真傳行這麽重的大禮,觀戰的周天宗弟子卻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都是神色複雜地沉默下去。


    他們都很清楚劉恒做了什麽。


    張步武所說沒有一點誇張,看似寥寥幾句話。卻真真是如同再造的大恩。如果沒有劉恒這番話,張步武意誌受挫,就此崩潰也不會有人責怪劉恒。


    既然是比鬥。技不如人,哪能怨別人?


    但劉恒偏偏就說了,幾句提點的話等於將張步武從懸崖邊生生又給拉了回來,這恩情有多重,不言而喻。


    “不必。”劉恒卻不願接受,“之前多虧你才讓我尋找到意誌,這是一報還一報,咱們扯平了。”


    無論張步武當時想什麽,劉恒卻不得不承他點化之情。自然不願虧欠他,順手還了恩情而已。哪裏扯得上什麽大恩。


    張步武搖搖頭,不再提這話。隻是依舊抱拳行禮,“請師兄封我氣血內力。”


    劉恒看看他,倒也不矯情,上前連點幾下將他內力封住,才朝眾人道:“事已至此,你們也不必過於擔心,去隨黃庭開一起稍作等候就是,一切等杜真武師兄有了消息再說。”


    人人聞言都是低頭或別過頭去,滿是慚愧和羞憤。


    雖然劉恒說得溫和,事實卻是所有人都清楚,他們如今也成了人質。


    張步武最從容,又是一禮,率先走向了黃庭開。有他帶頭,其他人也陸續動了。最後兩三人滿是憤恨,僵持片刻,還是沒能抵擋劉恒的注視,灰溜溜走了過去。


    一群師兄弟稀稀落落排了一長排,都是恨不得把頭埋到地縫裏的樣子,劉恒瞥了兩眼,沒有再出言奚落,再次走進了裂穀深處。


    這讓眾人心裏好受一些,但相互的眼神偶爾對上,都是不自然地迅速移開,氣氛尷尬至極。


    “黃師弟,你知不知道他在這裏做什麽?”


    張步武倒是坦然,看著劉恒走進裂穀,頓時朝黃庭開好奇問道。


    提起這事黃庭開就一臉古怪,張口幾次都不知該怎麽回答,“張師兄還是自己看吧。”


    這有什麽不能說的?


    張步武不滿地瞥了他一眼。都是階下囚,又不是想串聯反抗,隻是好奇打探兩句而已,至於這麽謹慎麽?


    回應張步武的,隻有黃庭開的苦笑。


    這個師弟。


    張步武蹙眉,索性不再理他,自己湊過頭去看,看了兩眼忽然驚駭,“他是做什麽?”


    在他的注視下,劉恒竟然一步步走入了一頭情魔的體內!


    周天宗可以說是對秘境最了解的宗門,他們在來秘境之前,宗門就為他們做了最充分的準備。其中有一種宗門秘密配置的“無隱靈水”,抹在自己雙眼,就能如魂力加持的法眼一般看見情魔所在了。


    所以張步武一聲驚呼,令所有同門的驚奇起來,也紛紛湊頭看進去,頓時接連愕然當場。


    “他真的瘋了嗎?”


    “或者他根本看不見情魔?”


    “拿他進去做什麽?”


    “他不知道情魔的厲害?”


    人們的驚呼此起彼伏,隨後有人斷然道:“裏麵肯定有什麽好東西!”


    這麽一說,其他人也回味過來,都是眼神大亮,“對,肯定是有好東西。否則他哪會做這麽奇怪的舉動?”


    “這可是未知秘境,雖說凶險至極,但越是凶險的地方。裏麵的東西就越好。能讓他這個水準的小霸王冒險進去,足以看出裏麵東西有多好。你們說會是什麽?”


    “一柄殘缺神兵?”


    “或者是一式殘缺的絕學?”


    “也可能是什麽強大異獸的殘軀!”


    ……


    人們興奮討論起來,隻有黃庭開的神情越來越古怪,幾度欲言又止,這時節卻沒人注意他了。


    “他在幹嘛?”


    可是沒說幾句,就見劉恒沒有再前進,反而盤膝坐在情魔體內,讓眾人又是愕然。


    “二流宗門就是二流宗門,聽說蝶花宗在二流宗門裏。也不算什麽出類拔萃的。”林功撇撇嘴,露出幾分輕蔑,“即便他擁有了意誌的雛形,但蝶花宗根本就沒有什麽克製情魔之毒的辦法,所以他對付情魔遠比我們困難,這不就被難住了?”


    他這話一出口,同門們頓時恍然大悟,看向劉恒眼神多了些嘲弄與嗤笑,終於在劉恒身上找回了一絲上宗弟子應有的驕傲。


    “所以說啊,還是咱們宗門好。”趙旭林搖頭歎息。“他的天資這麽非凡,要是投身一流宗門,都足以成為堪比咱們九英師兄的領袖弟子。可惜去了這樣的二流宗門。看似沒什麽差別,其實很多地方就顯出宗門底蘊的差距來了。”


    “是啊,可惜了。”


    人們紛紛嘲弄歎息。


    “你們看,前麵還有一個人,好像也是蝶花宗的。”有人忽然道,“照我看,說不定他是想救出同門呢!”


    “可憐。”


    “沒想到堂堂武夫境的小霸王,也有為難的時候。”


    聽著這些人奚落的話,黃庭開終於聽不下去了。插嘴道:“裏麵有沒有什麽寶貝我不知道,我之前聽見的說法是。他們想用情魔之毒磨礪意誌……”


    一臉疑惑的張步武離他最近,耳朵一抖。倏然震驚的看向黃庭開,其他人也是朝他吃驚的望來。


    “磨礪……意誌?”


    “用情魔之毒?”


    “這簡直,簡直聞所未聞!難道是他們蝶花宗獨傳的秘法?”


    “黃師弟你是開玩笑吧?”


    黃庭開嘴角抽搐,“是不是秘法我不清楚,但他們之前就是這麽說的。”


    “真是荒謬。”


    林功聽後更是嘲弄,“從未聽聞有這樣的天方夜譚,除了自找苦吃,我想不到還有什麽別的用處。”


    “不對,說不定還真有點用處。”趙旭林嗬嗬道:“畢竟都是心智上的東西。隻是相比咱們宗門傳下的方法,這種偏門方法雖然有用,吃的苦頭也太大,見效也太慢,其實得不償失。”


    “趙師兄說的很公允。”


    有人聞言點頭,“可是早就聽說,二流宗門很少有凝練意誌的相應方法,如今看來應該是真的了。”


    “所以說拜師到小宗門,難免有各種各樣的難關,想要崛起更是艱難。”


    “能在這種環境下成長到這一步,可見他有多麽不易,白白吃了不少不該吃的苦頭。”


    “是啊,這麽說,我還真有點佩服他了。”


    “張師兄,你怎麽看?”


    人們唏噓不已,忽然發覺張步武已經半天沒說話了,立刻有人輕喚,想聽聽他的看法。可是就在這時,張步武沒有回應,忽然做出了一個十分出人意料的舉動,他竟然起身朝裂穀裏走去。


    “張師兄!”


    “你想做什麽?”


    人們驚呼,忽然心裏一寒,生出了一個離奇念頭,“難道這裏有什麽古怪?會給人某種莫名的影響,讓人做出古怪至極的舉止,甚至被不知不覺吸引進去?”


    “一定要製止張師兄!”


    “快,快!絕不能讓張師兄出事!”


    頓時無數人驚呼起身,急忙去阻攔張步武,迎麵一看,卻發覺張步武神情十分平靜,反而看著他們輕聲反問道:“在這裏,你們還能找到什麽別的凝練意誌的方法嗎?”


    人們呆住了。


    的確,他們知道更有效的方法,可是如今在這未知的秘境,根本找不到用以生死大戰的怪物和對手,隻有並非實體的情魔。


    再有效的方法,派不上用場又有什麽用?


    “我或許理解劉師兄的想法了。”張步武輕聲道:“在這秘境,沒有任何氣血靈氣,就無法修煉。與其閑著無所事事,總得找點能提升自己的辦法,我,同樣不想荒廢這段時間。”


    這番話,讓人們驚醒,忽然為自己之前愚蠢的言論羞愧起來。


    “可是,這太痛苦了吧?”


    他們深知被情魔之毒侵蝕的痛苦,整個人如同瘋了一般,再也沒有正常的心智,承受的痛苦直入心靈最深處,簡直無法言喻。


    “咱們可以對練,何必這麽折磨自己?”


    所以明白是明白了,但隻要一想到有多痛苦,不少人就遲疑起來,紛紛知難而退。


    張步武掃過他們一眼,沒有再勸,隻是越過眾人,朝裂穀深處走去。緊接著,忽然又有人起身,默默追隨張步武走了過去,人們回首一看,頓時錯愕。


    竟然是黃庭開。


    然後,林功和趙旭林在他們的注視下也沉默站起,走向裂穀。越來越多的人默然起身,毅然跟上了他們的步伐。


    “這……”


    剩下兩個人麵麵相覷,臉色陰晴不定,“真是都瘋了!”


    說完,兩人也是一個咬牙,猛地衝了過去。


    有這些天才和精銳同門在前麵做榜樣,本來就不如他們的其他同門,心裏受到的震動就不用說了。笨鳥還知道先飛呢,這些天賦本就驚人的同門,還有那劉恒都在抓緊時間苦修,他們這些“笨鳥”,還有什麽資格在旁邊嘲笑觀望?


    誰也不想落後得越來越遠!


    “劉師兄。”


    “你們?”


    劉恒睜眼回首,對張步武傳去疑惑的眼神。


    “在下也想凝練意誌,希望師兄允許。”黃庭開站在情魔身外,懇切請求。


    劉恒恍然,深深看了他一眼後就收回了目光,“自己小心。”


    “多謝師兄提醒。”


    張步武感激道,他深深吸了口氣,心裏頌念《周天清心咒》,然後重重一步踏了進去。


    瞬時間,一股悲苦巨浪就朝他當頭砸來,讓他臉色驟然變得煞白。眾多雜念,忽然就淹沒了他,此生遇到的無數苦難,不斷在腦海浮現。


    “武道浩瀚,如周天無際,唯有緊守本心,乘風破浪……”


    心裏誦念經文的聲音,使得他的心神得到一絲安寧,漸漸穩定了下來。


    “你可以試試不用《清心咒》,用自己意誌去抵禦情魔之毒,這樣才叫錘煉。”劉恒的聲音忽然輕飄飄傳進了他的耳中,讓他如遭雷擊。


    純粹用意誌去抵禦情魔之毒?


    瘋了嗎?


    還是自尋死路?他是故意想害死我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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