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發覺身後有人跟蹤,莫辛才加快了速度。走進其間一處隱蔽的住房內。


    她將三串糖葫蘆分給翹首而盼的三個小孩子後,就牽著其中一個進了房內。


    “今天學了什麽?”莫辛指著書桌上的筆和仍有著墨跡的紙,隨口道,“有沒有乖乖寫字?”


    “當然,我們可乖了。”那個小童聲氣的道,“今天學了《三字經》,我背給你聽。”


    “恩恩恩,三月不錯,”莫辛忙打斷他,她的耳朵拒接這類荼毒心靈的文章。


    被喚三月的孩童倏撣起頭,黑白分明的大眼裏滿是控爽“我是七月。”


    莫辛窘了,他們三個孿生子她總是搞錯,可是真的不能怪她,他們三個的差別隻在內衣的顏色,她總不能每次都扒人家的衣領看顏色再叫人吧?誰叫他貌用一張臉。


    “乖啦。”莫辛忙安慰,可在屋裏等了半天,卻沒有第二個人進屋,不由得納悶道,“決明子哪裏去了?”


    “哥哥今天去上課了,晚上回來會好遲了。”七月咬著糖葫蘆,有些唇齒不清的道。


    “哦,好吧,那你迷乖等他回來吧,我先回去了,別亂走動,知道不?”雖然不見他有些可惜。


    他去上課了?莫辛一想,上課…她嘴角浮起一抹類似幸災樂禍的笑容。


    “知道啦。”每次都要講一遍。


    “好勒,我任務完成啦,走嘍。”散糖才子瀟灑的拍拍屁股就走。


    “辛辛慢走。”


    “嗬嗬,”莫辛回首,笑眯眯的道,“叫辛哥哥。”聲音極致溫柔。


    “辛哥哥慢走。”七月也幹脆,馬上換了稱呼,察言觀色,莫辛教的。


    “這才對嘛,拜拜。”


    一陣陰風。莫辛低下頭,歎口氣。


    她慢慢蹲下,將左腳的鞋帶放鬆,將右腳的鞋帶係緊,然後將左腳的鞋帶係緊,右腳的鞋帶放鬆。然後將右腳的鞋帶係緊,左腳的鞋帶放鬆……


    如此循環往複……


    黑夜中,某人的眼角微微抽搐。


    “莫公子真是幽默。”終於,寂夜被打破。


    “你也不錯。”沉得住氣,天知道一個時辰,她腰都快斷了。


    “客氣了。”聲音開始客套。


    “你廢話多了。”莫辛溫柔一笑。


    ……


    “家主邀莫公子過府一敘。”聲音依舊客客氣氣。


    “禮數總要做到不是?不如先去相國府打聲招呼?”莫辛笑笑。


    “公子過府後,家主自然會知會相國大人一聲。”


    “這樣多不禮貌,不如你現在和我卓”莫辛一臉真誠。


    “公子何必掙紮?”


    嘖,真是血淋淋,這麽直接。


    “這不是想感化你來的,那麽,”莫辛鬆鬆筋骨,“各憑本事罷。”


    聲音沉默了。


    “公子不如省點力氣?”


    “好歹我這顆人頭也值三萬兩黃金,為著這麽多錢,怎麽說,也要拚上一拚的不是?”莫辛笑笑。


    所謂流言害死人……


    江湖傳言,相國身後有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那個高手可以在相國和皇帝劍拔弩張時大膽笑出聲,那個高手讓相國都敬畏三分,那個高手時常不在相國身爆相國都沒有半點怨言。


    然而事實是:


    誰讓老頭在和皇帝爭論的起勁的時候,皇帝的玉冠被風吹了一絲絲,然後歪了一點點,然後她就笑了一下下。(.無彈窗廣告)鄭重申明,絕對隻一下下。


    她如果說謊,就罰老頭被雷劈!


    所謂相國的敬畏不過是擔心她在他飯裏下藥。


    時常不在他身爆?我又不是他雇的,跟在他後麵吃刀啊?


    然而,時常有人嚐試,時常有人失手,後失蹤。


    於是。


    她的人頭要價已經在黑市漲到三萬兩黃金了,直逼鐵血將軍墨歌。


    “那麽,得罪了。”


    “砰。”莫辛從天而降。


    媽的,痛死我了。昏迷前,莫辛如是罵道。


    黑桃,黑桃,你個死孩子野哪裏玩去了?!


    半晌,馬車內,他合上書,修長的指尖揉揉眉心,緩道,“怎麽。”


    車外,一人誠惶誠恐,“屬下該死,讓您受驚了。”


    眼見著一物從天而降,車前的那人下意識的一閃,讓那物體直接直接撞上了馬車前駕。幸而他的車駕華麗無比,連前駕都是的鵝毛鋪墊,莫辛隻暈了過去,並沒有撞斷某處關節。


    闔上眼睫,“出事了,你第一個賺恩?”聲音美好,卻染上薄涼。


    “屬下該死,屬下該死。”那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敲在石板上,響聲幹脆,清晰可聞。


    “換車,將那東西處理掉。”


    我才不是東西。啊,不對……


    立即有人打簾,他緩緩走出,身形清俊,街際燈火隱約,背著光,看不清他的麵容。“回去自領杖責三十,再不準出現在我麵前。”


    “屬下,遵命。”那人抬起血跡斑斑的臉,艱難的應道。已有兩人上前就要將莫辛拖下車。


    車駕停在他麵前,風鈴聲輕靈。


    他緩了緩,淡淡的朝莫辛瞥了一眼。


    是他麽。


    “帶他走。”


    兩人略略遲疑了下,互望一眼,原先那馬車他是不要的,那麽。


    他們將莫辛直接塞進了馬車內。


    他將簾子略略掀開,一隻鳥忽然衝進了馬車內懸掛的金絲鳥籠裏,鳥鳴清麗。他頓了頓,緩緩拂過它的羽毛,勾起一個微笑,低低道,“你怎麽就自投羅網了呢。”


    聲音如玉石相擊,十分好聽。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他依舊斜臥軟榻上,閉著眼,呼吸平靜,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翅膀,美麗非常。


    “請尊駕交還莫辛。”那聲音再度出現,攔在車前,如鬼魅般。不同與先前,他的聲音裏帶上了淡淡的疲憊。


    莫辛的毒物,真是麻煩。


    “大膽,這車是你可以攔的嗎?趕快讓開。”車外忽的出現了一批人,手持刀劍,護著車,架勢十足。


    “嗬嗬,我並不想和尊駕動手,請尊駕將那少年交給我,尊駕也不想麻煩吧。”聲音客氣卻驕傲。這些人,他還不放在眼裏。


    他看這馬車的主人身份非富即貴,對莫辛這種陌生人即使好心收留也不會想給自己找麻煩,交給他是最好的選擇。


    一直沉默著。


    “尊駕是不打算交出莫辛嗎?”聲音眯起眼。


    “你們是睡著了麽。”馬車內,他側著頭,緩緩道。眼睫如蝴蝶雙翼輕閃,飄飛。


    眾人如夢初醒,忙抄上往那人身上砍去。


    聲音惱怒非常,想他何時這般狼狽過?黑衣在眾人中身形變幻,速戰速決。


    車夫並不動一下,平凡的臉上神色平靜,停下的馬車又開始緩緩向前駛去。


    載著莫辛的那輛馬車則靜靜的跟在它主子的後方。


    找死。火影大怒,下手狠厲詭舛了起來。


    馬車平穩的駛著,卻又再次被迫緩了下來。


    “尊駕不要逼我動手的好。”火影打得急了,身上不可避免的染上了血跡,剛毅中帶著妖邪的氣息。


    “就憑你。”他輕輕的撫著書的沿側,“告訴賽傾城。”


    “他,莫辛,我要了。”


    乍聽城主名姓,火影一驚,複聽他不容置喙的語氣,黑眸危險的蘊著風暴,正待發作。


    “這對你沒有好處。”車前重簾微微勾起,他淡淡的看了火影一眼。


    就是這一眼,火影頓時氣焰全無,半晌,他勉強行禮道,“不知是您,多有得罪。”


    “的確。”他勾起一個微笑,簾垂下,遮住了他的表情。


    “還望您看在城主的麵子上,將莫辛交給我。”火影不得不再次低姿態的道,他,自己開罪不起。


    明知沒有希望,他還是得硬著頭皮請求。城主交代下來的事,他帶不回去人,這臉可就丟大了。


    “倒不如教他賣我一個麵子。”馬車重開始轉動車輪,將火影扔在了街口。


    獨自站著的火影,臉上表情莫測。


    莫辛會慶幸自己昏了的。


    金絲籠內,鳥兒開始撲騰著想出去,他搖,笑得溫柔,“我怎麽肯,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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