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他們的是阿拉木,蒙妮看到他的時候,驚恐的拉著阿萊躲在之敏的身後。


    之敏左右看看,隻有阿拉木一個人,但她一個身單力薄的弱女子,真的能擋住這個大樹一般的人物嗎?


    隻見阿拉木笑著向她招手:“小娃娃,你終於來了,我等了好幾天了。”


    “你等在這裏做什麽?”之敏挺了挺徒步後疲乏的背,徒勞的想讓自己看上去嚴厲一點。


    “我等著給你送口信啊。”


    “什麽口信?”


    “你想找的那個人已經安全回家了。”他順便向之敏身旁的蒙妮招了招手,“小乖乖!”蒙妮不敢回答他,用手指戳了戳之敏的腰。


    “他身上的毒呢?”


    “我解了啊。”


    “怎麽人人都可以解?”之敏疑惑的問道,原來解她的盅毒時費盡周章。現在隨便來個人都可以解決。鬱悶死她了。阿拉木搔搔頭,“是啊,我怎麽會的呢?”


    之敏隻得繼續問道:“那你在這裏做什麽?”


    “老爺命令我以後都得跟隨小姐。”他終於正色道。


    “你……你不是來帶蒙妮回去的?”這個問題從之敏他們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從心底裏升了起來。


    “嫁出去的女兒,怎麽會帶回去?老爺從一開始就說過,我要陪著小姐出嫁的。難道我沒有告訴你們嗎?”他理所當然的說。


    看著他一臉無辜的表情,之敏想起之前蒙妮說過他吃過遺忘的藥,難道這是後遺症?蒙妮從之敏的身旁站了出來。“阿拉木,你真的是來陪我的嗎?”


    “是的啊,我的小乖乖,你不高興嗎?”他張開了雙手。


    蒙妮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尖叫著撲到阿拉木的懷裏,“啊,阿拉木,太好了,太好了,你能和我一起。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感覺到身後散發出一股殺氣的之敏,悄悄的向旁邊走了一步,心內暗忖道,阿萊,你別這樣激動。他可是你老爸呢。


    ——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從知道阿拉木已經把白長老送回白族以後,之敏不管不顧的一頭栽在床上,沉睡不醒。雖是短短幾天的路程,感覺像是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一旦踏實下來,便整個人墜入香甜的夢鄉,錯過了兩次晚飯、一次早飯和一次中飯。


    醒過來的時候,天微微亮,之敏推開房門,看到一片絕妙的景色,遠處泛紅的天際,太陽即將從這裏一躍而起,那漸漸變幻成金黃色的神奇色彩引領她來到一個高地,遠目眺望,是連綿不絕的山巒。在晨曦中,隨著陽光的顏色,光影交錯構製出別樣的風景。之敏在七境時也與大自然接觸,那裏的自然環境是險峻而變化莫測的,充滿著挑戰,讓人一心想征服它;可是現在的大自然,像是一幅徐徐展開的畫卷,它告訴你,天地之間,寬廣博大,有什麽事是過不去的呢?。


    之敏輕倚在藥藥身旁,迷蒙著雙眼等待日出。


    直到被人叫醒,“笨蛋!笨蛋!”像是回到幽域一般,她隨手一揮,嘴裏說道:“不準叫我笨蛋。”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總算清醒過來。


    “呀,我錯過了日出。”太陽已經穩穩的掛在天空中。她坐起身,抽回了手。


    “你不僅錯過了日出,還錯過吃飯。”明月從懷裏拿出幾個饅頭。


    之敏這才感覺自己的肚皮的異狀,感激的拿過饅頭。


    一片靜默,隻聞之敏的咀嚼聲,奇怪於明月的沉默,之敏側過頭,發現他盯著自己,黝黑的眼睛裏似潭水般深不可測。


    “看什麽?”之敏抬手順便撫撫自己的臉頰,是不是睡太多,還有口水的痕跡?


    看她這個樣子,明月笑了起來。“敏兒,你要不要聽故事?”


    難得聽他這麽一本正經的叫自己的名字,之敏誇張的抖抖肩膀,“故事拿來下飯也不錯。”


    “你不奇怪我為什麽一直是末帶弟子嗎?”他問道。沒等之敏回答,繼續自問自答,“我從小沒了父母,文叔和泠姨就像我的父母,他們告訴我,我的爹是前任日域主。葬身在那一年的雲卻山一役,而我當時,也在山上。”他看向之敏。


    之敏還未弄清他話裏的重點,他繼續說道:“而當年,天機子說過的天命子不隻你一個,我也是其中之一。隻不過我沒有受傷,當時被我爹安置在別處,躲過了那場災難。後來師伯來雲卻山找到我,把我帶了回去。這時,江湖上開始盛傳你的事情,文叔和泠姨為了保護我,讓我安靜的長大,把我隱藏起來。”


    口裏的饅頭在聽到他的話以後掉到了地上。之敏怔怔的看著他。


    他繼續強調道:“所以說,身負使命的人,不隻你一個,還有我。”


    現在是什麽狀況?自從之敏知道自己是天命女以後,死命逃脫,到認命練武,中間有多少的心理掙紮和苦難曆程?若說她不怨,是不可能的,隻不過她實在太忙,沒時間質問老天爺。到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和自己有同樣命運的天命子,她不解的眨眨眼睛,“所以說,你要說的重點是什麽?”


    “重點是——”明月深吸了一口氣,說出埋藏在心底裏很久的決定。“重點是你不用擔心兩年後的決戰,我可以代你出戰。”這個想法是他認識之敏以後一直盤旋在內心的,到了最近,漸漸成形。文叔和泠姨的好意,他是知道的。讓他一直掛著末位弟子的頭銜,不惹人注意,平凡的度過人生。可是,自己的仗得自己打,他一個堂堂男子漢,怎麽能比不上之敏這個小女子?


    之敏不知道怎麽回答,茫然的四下尋找掉落的饅頭,機械的啃著。


    兩人就這麽一直靜坐著,良久以後,之敏艱難的開了頭:“你知道嗎?如果在兩年前告訴我這件事,我會說太好了,有個替死鬼幫我擋掉這件爛事了;如果是一年前,我也會說,我可以全心全意的做我的四海集團了。因為,江湖對我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名詞,它代表什麽,有些什麽,和我全不相幹。可是現在,江湖對我的意義是幽域,是師父、師伯、還有幽域的弟子們,六少他們,它不再是一個冷漠的名詞,而是活生生的,存在在我的麵前,這個時候的我,很驕傲我能保護他們。”


    她慢慢訴說著,離開幽域以後的日子,過得充實而混亂,讓她無暇去厘清心裏的思緒,現在巨細靡遺的從嘴裏說出來,像是在抽絲剝繭,讓她一點點的看清事情的真相。


    “兩年後的決戰,我沒有勝算,”人的本性是什麽樣的呢?可以至善,也可以至惡,當人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性時,那種破壞力是強大的。“但是我在努力,努力讓自己多一點的勝算,再多一點,再多一點點,這樣才更有把握保護我的家人。”想起王府裏的那一大幫子人,她的臉上泛起微笑。


    “對於這場決戰,我不會退縮,這是我自己的仗得自己打。當然,現在還有你這個並肩作戰的同伴,勝算不就是更多一點了嗎?”她笑著邀請他。


    明月怔忡於她眉目間的自信,多一點的勝算?是啊,他從小被教導要如何逃過這場災難,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麵對就代表著死亡,但是,為什麽沒想到,說不定也代表著勝利呢?畢竟在戰鬥著的,不是一個人。


    壓在心裏的大石被輕易的搬去,呼吸突然輕鬆起來,他一躍而起,仰身長嘯,恣意而飛揚。我們還年輕,為什麽這樣就給自己判了死刑?之敏拍拍身上的饅頭屑,隔夜的饅頭果然硬,滿身都是呢。站了起身,笑著和他並肩看著遠處的美景,陽光照耀在她的臉上,沒有一絲陰影。


    ——


    事情辦妥,他們決定啟程回大陳國。


    蒙妮和她依依惜別,之敏安慰的拍拍她的肩:“好好保重自己。”


    蒙妮的大眼睛盈滿了淚水,“你別這樣嘛,離別是為了下次的相逢。難道我們不會再見麵了?”之敏故意開起玩笑,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依照他們的計劃,在之敏回到大陳國以後會向納都大人發出信函,告訴他蒙妮小姐在途中不慎染上風寒而去世。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蒙妮這個人了。


    不知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阿萊,打斷了他們的離別。一臉古怪的說:“蒙妮,這裏是我母親出生的地方。”


    他們一直以為這是納都大人安排阿拉木和他們接頭的地方,從來沒想過還有別的原因。所以,當阿萊發現,村裏的祠堂祭拜的是和自己母親信奉的一樣的神明時,震驚了。他的母親告訴過他,她再也不能回到自己的家鄉,他以為那是很遠的地方。


    村裏的老人們聚攏在祠堂,看見阿萊返轉回來,峰擁而上,“你是玉娘的兒子吧?她說過她要帶我們走出這個小山坳,幾十年過去了,你真的回來了。”仔細察看他們的眼睛,果然很多同樣的波斯貓眼。


    之敏笑了,摟住蒙妮的肩膀。“你真的認為你的父親當你是賺錢的機器嗎?”安排他們在這裏,果然是有其深意的。甚至還送上阿加木,納都大人肯定知道自己的女兒所屬何人。看來,以後的事,就要由他們自己來書寫了。


    隻不過,想到又要從那片叢林翻越出去,之敏就呻吟出聲:“老天,難道又要給螞蟥當一次甜點嗎?”


    守在一旁的阿拉木驚奇的看著她,“納都大人已經為這個村打通了一條近路,半天時間就可以出去了啊!”


    那個老狐狸!(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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