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開的路果然好走,沒一會兒的功夫就離開了那個小山坳。之敏信步由韁的向前駛去,被明月一把拽住,“你往哪裏走?”


    “能沿鎮啊。”之敏回答得理直氣壯。


    明月沒好氣的指指左麵,“能沿鎮在西麵。”


    之敏有一個弱點,分不清東南西北。沒想到,被明月看出來了。摸了摸鼻子,掉轉馬頭向西。


    能沿鎮是大陳國和上天竺邊境線上的一個小鎮,穿過這個小鎮再走上二十多裏,就可以站在大陳國的土地上了。(上天竺是隸屬於天竺國的另外一個國家)即使還需要兩天的時間才能到達大理,之敏也非常興奮,哼哼著聽不清的歌詞。


    越走近能沿鎮,越覺得奇怪,區區一個小鎮,為什麽擠進了那麽多人,到處都是人,鎮外的,鎮內的,人山人海。看樣子,不是個適合休息的地方。他們決定稍做休息,再繼續上路,尋了一間小酒館走進去。


    店小二看顧客上門,非但不招呼,還一個勁的往外麵推。“沒有了,沒有了,今天沒有菜招呼你們了。”


    包裏還有幹糧,吃食倒不是必須的。之敏接口道:“水也沒有嗎?”


    小二愣了一下,遲疑的說道:“水,倒是有的。”


    “那就上一壺茶吧。”


    兩人坐了下來,還未開始討論見到的異狀,就聽見旁邊的人大聲嚷嚷道:“聽說那支軍隊已經打到中天竺的京城了!”


    周圍的人聽見這話,忙不迭的問道:“會不會打到我們這裏來?”


    “千萬不要來這裏,好不容易安穩了一段日子。我可真不想過戰亂的生活。”


    “應該會來吧,你看鎮外逃難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在中間起哄。


    剛開始說話的那人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這支軍隊異常神勇,聽說指揮的人是一個文官呢。”


    “是哪個國家的啊?”


    “大陳國。”聽到這裏,之敏驚訝的和明月互看一眼。怎麽幾天沒有消息,就有軍隊就直插進中天竺的腹地呢?


    “為了什麽打起來的?”


    “好像說是挑戰,又有人說是複仇。已經連挑了幾個中天竺的屬城了,除了把軍隊的人關押起來,對百姓倒是不錯的。可是,人心都散了。前幾個月的新王晉位,搞出多大的亂子啊。所以現在能走的人全部都走了。”


    “看來大陳國的人也不是壞人,新王晉位的時候,百姓大多被拉壯丁了。”有人聽到隻言片語,就做了這麽一個結論。之敏聞言一笑,單看行徑來論好人壞人。她之前也犯過這樣的毛病,可是認識了納都大人以後,她都不敢妄言了。人群中的一個異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輕輕拉了拉明月的袖子。


    明月沒有一絲猶豫,一把抓住一隻準備探入別人行囊的手。“你的手放錯地方了吧?”


    那人驚惶的縮回自己的手,抬頭看了他們一眼,黑烏烏的臉上,隻看得到眼珠子亂轉。凶狠的說了一句話,依稀聽上去是中天竺的語言,轉身跑了。差點被偷的事主在這個過程中沒有一絲覺察,仍然專心的傾聽別人的討論。


    這次的中天竺遊曆,讓之敏了解到大陳國在周圍幾個國家之間的地位,這是一個有曆史的國家,有廣闊的土地,和精彩的人文,是讓人驕傲的地方。國泰民安了幾百年,對於戰火的經曆真是少之又少,甚至這次的獨龍江峽穀戰役,她也未曾親眼見識到。但是她有一點是知道的,戰火蔓延的時候,還是要站在自己國家的土地上來得穩當。


    兩個人稍作休息後整裝出發,在鎮外被一群人攔了下來。看見才分別的身影,之敏笑了笑,攔住了弼玨,準備試試自己的身手。


    是剛剛偷竊未遂的小偷帶領著自己的人尋了回來,之敏和他們對上了幾招,發現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他們會的是一些不入流的招式,不耐久戰,之敏點了穴道。“偷東西是好事嗎?還敢回來挑戰?這麽有力氣,不知道去找些事情來做?”


    “你懂什麽?”那個小偷凶狠狠的看著她,雖然已經被打敗,嘴裏仍然不服氣。


    “我是什麽都不懂,但是我知道有手有腳就應該去勞動。而不是做些偷偷摸摸見不得光的事。”順手敲了他的腦袋一下。這幾個人,看上去年紀不大,之敏也大膽管教起來。


    “少俠,對不住,都是老身欠缺管教。”一個蒼老的聲音氣喘籲籲的從身後響起,幾個人驚惶的叫道:“婆婆,你怎麽來了?”


    老婆婆還未站定,抄起手裏的拐杖打在他們身上,“不是對你們說過,不能做這種事嗎?”


    “妹妹說她肚子餓……”小偷不敢反抗,隻是在嘴裏輕聲說著。


    老婆婆頓了頓身子,難堪的說道:“這個不用你們來管,我自會去想辦法。”


    “可是,妹妹已經哭得快沒有聲音了。”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之敏歎了一口氣,“婆婆,你們是中天竺來的吧?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過幾天的時間,感覺被隔離在世外。“我們是哪裏的都不是,不過是些流浪的人而已。”老婆婆似有難言之隱。


    “你們有什麽目的地嗎?”


    “哪有什麽目的地,走到哪裏是哪裏。我們已經沒有家了。”她哀歎道。


    “你們是什麽族的人?”據說環繞著蒼山附近有上百個不同的族群,但是基本上都安居樂業,守著自己的根據地。很少有這種四處漂泊的族人。


    老婆婆擺了擺手,“我們是羌族的人,現在的羌族已經沒有了土地,不四處漂泊還能怎麽辦呢?即使去找工作,我這種老婆子,帶著一幫子孩子,能有多少錢呢?”


    羌族?不是這次引起戰亂的那個族嗎?“婆婆,你知不知道羌族的人在打仗呢?”之敏小心翼翼詢問。


    “不會吧。”老婆婆表現得非常驚訝,“十幾年前被大陳王朝派來的人鎮壓以後,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殘。從此以後,受到了周圍族群的欺侮,土地被霸占,莊稼被搶奪。哪裏還有壯丁?”


    之敏看看圍在身旁的少年們,瘦得隻剩骨頭的身體,知道他們已經經曆了很久的苦難。可是,這次挑起戰爭的羌族又是些什麽人呢?她從包袱裏拿出所有的銀子,遞給老婆婆。“老婆婆,你先用這些錢救救急。呆在這個鎮上,我通知我附近的朋友,看他們有沒有辦法安置你們。”蒙妮即將在這個地方呆下來了,依她的性子,是不會頤養天年的,肯定要做些什麽,這些人說不定可以給她打下手。


    ——


    匆匆趕回大理,見到老王爺。把所知道的消息告訴了他,然後在此等待和弼玨他們會合,回幽域去覆命。


    從老王爺口中,她才知道。目前正和中天竺開戰的是當日他們救下來的顏仲書大人,雖然以文官出使,但是當年,他單憑兵法比試就贏得了武科狀元。這次,他帶領慶王爺增派的幾千名將士,一路凱歌猛奏的打回了中天竺的都城。


    而沐貝雲那邊也傳來消息,俞信和俞鴻兄弟,探得對方的計謀,又因熟悉當地地形,救出了四散的官兵。加上之敏帶回來的消息,生擒了羌族首領。


    突然從紛擾刺激的生活中遠離,之敏有一點點的不適應,天天呆在春意院發呆。校場上傳來響徹著震天的吼聲,每日都有操練,可是今天的人們特別興奮。循著聲音走出去,隻見明月正和人鬥得正酣。


    休息了好幾日,估計明月也手癢了。


    陸續的好消息傳回來,老王爺頗有興致的觀賞著比試。看見之敏過來,將她召近身邊。“敏兒,這次回來,精神萎靡啊。”


    “沒有的事,爺爺。多休息幾天就好了。”心情悶悶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已經睡了好幾天了哦。”孩子長大了,開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是啊,可能我真是個小懶蟲吧。混吃等死就是說我這種人。”她笑道。


    “還在想那一群四處流浪的羌族人?”自己的孫女自己知道,自從那日告訴自己這件事後,她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


    “爺爺曾經說過,人的願望是很小的,隻要平凡幸福的生活就好了。沐家世代守在這裏,並不是要霸占什麽,而是守護這裏的人安居樂業。看著他們臉上洋溢的笑臉,就覺得很幸福了。可是,他們沒有土地,沒有莊稼,不得不顛簸流離的時候,或者被逼無奈的時候,隻能絕地反擊吧?”


    爺爺笑了起來,“敏兒,你是在為宣戰的人找借口嗎?他們可是你的敵人。”


    “但是他們也有要保護的人。”之敏直覺的回答,驚覺自己這段時間鬱悶的是什麽。對方是敵人,但是他們開戰的原因是痛失族地,想要奪回自己失去的東西。自己居然開始同情敵人。(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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